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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无忧,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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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都在这里?”玄墨盯着乐无忧,问道。

    乐无忧点头,她在这里晕倒了,至于晕了多久,她不知道,这也算是一直都在这里吧?

    玄墨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乐无忧越发感动:玄墨也是找她快找得疯掉了吧?所以才会在找到她之后如此喜悦?

    乐无忧几乎是本能地挣扎着想要起来,然而,她才撑坐到一半,便听玄墨开口了,一句话,将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量尽数打散。

    玄墨说“你见过一名身着华裳的少年吗?她五官精致,额间有一滴红色的水滴,丹凤眼,眼尾上挑,看上去极具魅惑。”

    乐无忧死死盯着玄墨:你要找的人就在你眼前,你却认不出来了?

    乐无忧只觉得讽刺至极,亏她还以为玄墨认出她来了,结果……

    以前,玄墨将乐无心误认为她,现在,她在眼前,他却来问她是否见到女扮男装的她。

    乐无忧唇角微勾,扯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她要怎么回答?

    乐无忧一直看着玄墨,那眼神充满了讽刺与哀戚,令玄墨一阵不自在。

    玄墨蹙起眉头,问“你见到过那个人吗?”

    乐无忧摇头,挣扎着起身,不再看玄墨一眼,转身离开。

    玄墨,既然我在你眼前你都认不出我来,又何必要找我?

    玄墨,别了!希望我离开之后,你能过得更好!

    玄墨,再见,再也不见!

    乐无忧已经无力使用异能,她浑身都是僵硬的,走起路来十分别扭,且,没走两步她就觉得难受得紧。

    毒入骨髓,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够活多久,她想,就这样画下一个句号也不错。

    乐无忧走两步,停片刻,然后又继续走。

    走走停停,看来孤单而又落寞。

    玄墨视线随着乐无忧而动,看着,看着,他心里竟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心,渐渐疼痛起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

    本能地,他伸手去抓乐无忧,嘴里更是不自觉地唤了出来:“无忧……”

    乐无忧身体猛然僵住,顿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其实,玄墨还是认出她来了?

    一有如此念想,乐无忧便自我否定了。

    不,不可能!方才她站在玄墨面前,玄墨尚且没有认出她来,现在她怎么能指望?

    对!不能指望!这根本就是奢望。

    乐无忧,清醒一点,玄墨根本就认不出你来。

    有了如此觉悟,乐无忧不再停留,她一番自我催眠之后,抬脚便走。

    而玄墨也在此时清醒过来,他望着乐无忧渐行渐远的身体,狠狠地甩了甩头。

    玄墨,你是想乐无忧想疯了?居然会把一个丑八怪当成是乐无忧?以乐无忧的性子,若是知道你将别人认做是她,且是将一个丑八怪认成是她,她必定不会放过你。

    只是……

    无忧,你到底在哪里呢?你可知道玄墨正在找你?玄墨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独留下你一人,听到了吗?

    乐无忧逐渐淡出玄墨的视线,直至消失不见,玄墨顿觉心里疼痛,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消失,整颗心就好像在瞬间缺失了一大块。

    怎么会这样?玄墨盯着乐无忧消失的方向,疑惑至极,却也难受至极。

    乐无忧走走停停,脑子也是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偶尔清醒一下,她又忍不住自嘲:或许,她就算是死在这里,玄墨也不会知道。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乐无忧终于是再次不支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她感觉到了一股极小的风吹在身上,她知道这是在走。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一下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可她精力实在有限,不管她多努力,始终睁不开。再努力,她却昏迷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乐无忧不知道的是,她前脚被人抱走,玄墨后脚就跟了过来。

    “无忧……”玄墨站在乐无忧方才躺过的地方大声呼喊着:“无忧……”

    “无忧,方才那个人是你吗?如果是你,你怎么会变成了那样?为何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我?”玄墨一脸悔恨地蹲在原地,双手抱着头,手指深深地插入头发中。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玄墨为什么会突然开窍?这全耐乐无忧留下的东西,一张白色的锦帕,上面绣着罂粟花与无忧二字,就算是傻子,玄墨也知道这东西属于谁了,何况,他还见到过。

    当玄墨拾起锦帕,看到上面留有的那些植物毒汁时,他当即明白了过来。

    那是一种感觉,他就是肯定看到的那个容颜尽毁的人是乐无忧。

    也是那个时候,玄墨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看到乐无忧离开时想要伸手抓住她。

    玄墨没有心思去想乐无忧为何会被伤成那样,又与什么人起了冲突,他只想快些找到人,把人给带回去。

    故而,玄墨收好锦帕,直奔乐无忧消失的地方。

    玄墨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以他最快的速度奔来,结果,只能看到乐无忧被人抱走后留下的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本能地要追过去,双脚却似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动弹不得。

    待到能动之时,他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乐无忧了。

    无忧,你一定伤心死了吧?十年前分别,我寻你十年,却将乐无心认作是你,还差点杀了你;好不容易又冰释前嫌地走到了一起,你随我领军出征,为我出谋划策,与我共同御敌,我却为了一道紧急讯号弹给将你一个人抛下,还害得你遇到危险,容颜尽毁。

    无忧,你一定恨死我了吧?十年后初见我没有认出你来,在一起后,你出事毁容,就站在我面前,我依旧没有认出你,还让你一个人艰难地离开了。

    无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出现?

    无忧,你到底去了哪里?在我离开之后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那样?

    玄墨心里有太多的谜,亦有太多的痛苦。

    没有人会比他更希望立刻、马上地找到乐无忧。

    当然,世界并非只为玄墨一人而转,他的祈求与祷告上天注定是听不到的,就算是听到了也不可能满足他的。

    时光不能倒流,乐无忧就是不见了,他只能再去找寻。

    无忧,你去了哪里?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无忧,只要你出来,我一定带你回去好好休养,我们找神医枊春风,他一定会有办法。

    想了再多,人不在,一切皆是空谈。

    玄墨伤心之余,想通了又起身继续去找寻乐无忧,他不知道的是,乐无忧此时正在躺在天山之颠的冰床之上。

    乐无忧双眸紧闭,眉头轻蹙,一脸痛苦之色。

    乐无忧面色惨白中带着乌青,手脚亦是泛着黑,其躺在冰床之上,与透明的冰床简直天差地别。

    突然,一个身着白色锦服,外罩黑色袍子的男子走进来,其步伐平稳,呼吸极浅,由此可以看出其并非普通人。

    男子一步步靠近乐无忧,直到走到冰床前,他才伸手取下戴在头上的帽子。

    若是乐无忧此刻醒着,一定会惊讶地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尚惊天。

    尚惊天取下外袍,走到冰床前坐下,深深地凝望乐无忧,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与心疼。

    看着,看着,尚惊天忍不住伸手去摸乐无忧的脸,碰手一片冰冷,尚惊天几乎是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

    然而,下一刻,尚惊天又抚了上去,他的大手覆盖她的小脸,感受着她身上的寒凉。

    “无忧,你若是早些离开玄墨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呢?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他了?跟着我,我会对你比他好太多……”

    说着,说着,尚惊天就止不住悲伤,他爱乐无忧,自从相识后,他对乐无忧的心就没有改过。可是,乐无忧心中无他,他知道,从来就没有,哪怕是他们最好那一段时光。

    “无忧,你怎么把自己弄能这样?你本领虽高,但你没有玄墨那种百毒不侵的本事,你说,若然我没有发现你,没有救下你,你又该如何是好?”

    尚惊天收回手,改为握住乐无忧的手,试图给她温暖,结果,他身上的热气被吸走了,乐无忧依旧是冷,她甚至从来没有暖和过,反倒把他们这共处空间里唯一的温暖都给吸走了。

    “无忧,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不惜一切代价。”尚惊天眼中闪过一丝绝决。

    乐无忧安静地躺着,完全不明白尚惊天在说什么,更不可能去回答什么。

    尚惊天也不在意,继续往乐无忧身上过热气。

    所有的热气过过去,尽数消散。

    乐无忧的身体依旧是冷,她的意识始终是没有。

    尚惊天看着乐无忧,就好像着魔了般,怎么都不舍得离开视线。

    有那么一刻,尚惊天甚至在想,如果乐无忧永远都醒不过来,他们这样过着也挺好的。

    尚惊天知道乐无忧爱的人是玄墨,玄墨亦是他的至交好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曾退出过,可玄墨令他失望了,现在,他就打算自己来守护乐无忧。

    尚惊天在乐无忧床前呆了好久,久到他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尚惊天总算是舍得松开乐无忧的手,起身,抓着外袍就往外走。

    天山之颠终年寒冰不化,冷得透入骨髓,尚惊天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路行走,他竟没有一点感觉到冷的样子。

    尚惊天走出天山之颠,直下天山,在天山脚下一直往西走,走了好一会儿,又往左拐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映入眼帘的便是无数枝繁叶茂的大树,他盯着那些大树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往前迈出脚步。

    随着尚惊天的靠近,那些静立不动的大树竟动了起来。

    随着尚惊天的速度越快,那些大树也是越快。

    很快,大树便停止了晃动,尚惊天也停了下来。

    此次映入眼帘的竟只是一个再是普通不过的茅草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茅草房居然给人无比神秘的感觉。

    茅草屋前一片开得姹紫嫣红的花丛,看来漂亮,实则这些花都是有毒的,稍有不慎便会中毒。

    尚惊天微眯着眸,不敢有一点粗心。

    这些花组成了一个阵法,只有闯过了阵法,他才能够真正靠近茅草屋。

    尚惊天抿着唇,仔细再仔细地一遍遍地看着那些花,脑子里一遍遍地过着破阵之法。

    好一会儿,尚惊天才开始往前迈步,他身形矫健,速度之快,眨眼功夫便破阵而出。

    “天山老人,晚辈尚惊天求见。”尚惊天立于门前,十分礼貌地求见。

    其话音落下,里面便传出来一个女声,她说“师傅闭关,不见任何人。”

    “姑娘,在下有急事相求,人命关天,请老人一定要帮忙。”尚惊天道。

    “师傅说了不见任何人,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还是那个女声,她打发着尚惊天:“你一个人在那里有什么意义?师傅最少两天,最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你最好还是离开。”

    “我若是见不到他,必然不会离开,还望姑娘能够代为通传。”

    “通传?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师傅说了不见,自然就是不见,不管你怎么相求。”

    “姑娘,人命关天,在下实在不能如此离开。”

    “你愿意等,就在那坐着坐吧。”

    “姑娘……”

    尚惊天听到脚步声远去,试图再求那位说话的姑娘,可人家压根不理会他。

    尚惊天倒是很想转身离开,可他不能,乐无忧现在急需她去救,而这普天之下,能够救乐无忧的或许也就是天山老人了。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尚惊天舍不得离开,也不能离开,故而,只能在原地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尚惊天见里面还没有动静,不免心急起来。

    不过,尚惊天的定力要稍好一些了,哪怕他心里担忧得不行,还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也不催促。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尚惊天脚都站痛了,天色也渐深,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尚惊天很想就这么转身就走,可他不能,他只能在这里等着。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如此反复。

    直到第三日清早,那道关了三日的门才打开,一名小丫头自里面走出来,道:“进来吧,师傅出关了。”

    尚惊天并不认为天山老人是在闭什么关,他很清楚天山老人是在考验他,三个日夜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等待,只要见到了天山老人,便是值得的。

    尚惊天随着小丫头走了好一会儿,方才走到大厅,大厅正上方,一名白眉、白胡须的老人就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目光充满了探究,就好像要把他看穿般。

    尚惊天抬头挺胸,争取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如此,才能提升天山老人救乐无忧的几率。

    尚惊天与老者对视,良久,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不得不率先收回视线。

    此时,老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老者说:“你能够那么快地破阵,着实了不起;你能够在外面等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更是了不起,我很好奇,到底是何事,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

    尚惊天双手抱拳,向老者做了一个大大的揖,然后才说:“素闻天山老人毒术超绝,被人誉为‘千变毒君’,晚辈此来,实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能够答应。”

    从天山老人到前辈,权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老者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尚惊天道:“晚辈想请前辈前去救一个人,您对天下之毒了解甚深,如果连你都不认识的话,必然不是普通毒。”

    老者明显不愿意:“要我出门,可不仅仅是钱就可以的。”

    “前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求你能上去看看,前辈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要天上的龙呢?”老者问道。

    尚惊天微怔,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不行,你可以回去了。”

    尚惊天道:“天下本无龙,晚辈如何去给前辈打开?”

    老者道:“你到底还是年轻了,这世界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要说有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尚惊天道:“不如这样,你上去帮我看看无忧的情况,如果你能把无忧给救活,就算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贴着。”

    老者未言,尚惊天不免焦急起来。

    “急了?”老者悠闲地开口。

    尚惊天道:“关乎她的生死,岂能不急?前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求你去看看她。”

    “她是你的心上人?”老者盯着尚惊天,道“要我去看她也可以,只要你能再次走出去。”

    “好!”尚惊天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老者抬手随意动了几下,尚惊天眼前的世界便开始发生变化,他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待到他再睁开时,老者不见了踪影,整个大厅内只有他一个人。

    尚惊天四下看了看,这又是一个阵法,这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尚惊天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始行动。

    只见尚惊天身形微晃,很快就消失在了大厅内。

    待尚惊天再停下来时,已是在天山老人的屋前了,而天山老人就立于不远处看着他。

    “小伙子,本事不错。”老者道:“怎么样?做我的徒弟如何?”

    “前辈,晚辈活着出来了,请问是否能去看看待救之人了?”尚惊天不答反问。

    他有师傅,可不会随便再拜师傅。

    老者很是无趣地说:“你想岔开话题明说。”

    “晚辈只想前辈早些去看待救之人。”

    老者深深地看了尚惊天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老夫不保证一定救她。”

    尚惊天假装没有听见,他心忖:既是把你请出来了,你若是不把人给救了,我岂能放你离开?

    老者和尚惊天很快就到了天山之颠,尚惊天也不让老者歇一口气,拉着他就往里屋闯。

    乐无忧此时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床上,她的脸色依旧难看,与尚惊天离开时并无多大差别。

    尚惊天拉着老者走过去,急切道:“前辈,您看看她中的什么毒,可有解药?”

    老者扫了尚惊天一眼,尚惊天顿时松开手,老者上前,仅仅只看了一眼乐无忧,便道:“七绝毒之最,无药可解。”

    “不可能!”尚惊天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说:“你既然能够看出是七绝毒之最,必然有可解之法。”

    “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七绝毒,无药可解?纵然是老夫,也没有办法。”

    “不可能!”尚惊天道:“玄墨中了七绝毒尚能活得好好的,无忧怎么可能会死?”

    “玄墨?墨亲王?”老者道“你可以试试去放些墨亲王的血来喂给她喝,看看能否解毒,若是不能,便再无他法。”

    “为何要玄墨的血?放我的可以吗?”说着,尚惊天就要行动。

    老者一把拦住他,道:“你以为谁的血都可以吗?”

    尚惊天抬眸望着老者,老者松开尚惊天,直接越过他就走,边走,边说“你若想救她,三日之内找到玄墨。”

    “可是……”尚惊天试图再说些什么,可他的话才出口,老者便消失了。

    尚惊天一阵无语,同时,他又纠结不已。

    当他把乐无忧抱到这里来的那一刻,就打定主意不让玄墨再找到乐无忧,现在,他竟是要亲自将玄墨找来吗?

    尚惊天纠结不已,他扭头看着乐无忧,良久,才做出决定。

    他要去找玄墨!

    尚惊天回身凑近乐无忧,低语:“无忧,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活。”

    末了,几乎是本能地,尚惊天凑到乐无忧的额头,欲图轻吻一下,结果……

    尚惊天还未碰到乐无忧,便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开来,他回头一看,顿时怔在原地。

    他怎么能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