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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读高三的那一年。
开学第一天，天气晴朗。大地安详地依偎在阳光的温怀里，凉爽的秋风带着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湿润着我们的身躯和心灵。雨后的田野里，散发着泥土的馨香。我像每年开学时一样，怀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心情走进了美丽的校园。
校园里整洁、幽雅，随处可见衣着鲜明的学生。我甚至觉得，花坛里的每一丛花，道路旁的每一棵树，都和我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一样，浑身洋溢着青春的生机和力量。
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围在一起谈论自己的假期生活。我跟几位好友打了个招呼，便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当我将课桌仔细地擦过，然后坐下来时，我的铁哥们胖子、眼镜和老料便围了过来。我还没坐稳，胖子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我一个让我出乎意料的消息：刘老师调走了。
我吃了一惊。刘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从高一就开始教我们，一直上我们的语文。上学期放假的时候我还没有听到他调走的任何消息，况且，刘老师已经在我们学校教了十一年书，我简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调走了呢？
我认为这是胖子在开玩笑。
但事实却不容我不相信。
上课的时候，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了一位陌生的年轻姑娘。在她跨进教室门的刹那，我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我发现她很漂亮。她身材修长，脸庞丰润，一头长发飘飘洒洒地披在肩上，显得纯情无限。但我没有更仔细地去观察她，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我已实实在在的知道，敬爱的刘老师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想到我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能听他为我们讲唐诗宋词或者鲁迅茅盾，并且也许，是永远见不到他的音容笑貌时，我感到了深深的忧伤。
整堂课，我的心都被这种忧伤占据着。我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刘老师的眼睛、面容和他微驼的背影。过去的点点滴滴，都不停歇地从我记忆的画面中闪过。我长久地沉湎在往事里，企图用回忆来挽住刘老师对我的关怀和厚爱。
这位新班主任说的话我只记住了几句。她姓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只是恍恍惚惚地听到她说，她二十一岁，刚从师大毕业，以后将担任我们的班主任并教我们的语文，别的就什么也没听进去了。
直到下课铃清脆地响起，我才回过神来。我看到她走到讲台下面来跟同学们谈话，就一声不吭地从后门走出了教室。
放学的时候，我心情忧郁地离开了学校。回到家，我急切地翻出了我的影集。在一张照片上，我见到了刘老师，他微笑着站在一棵广玉兰前，他的旁边，站着英姿勃发的我。我俩的眼睛里，都洋溢着快乐和幸福的光芒。
这张照片，是去年我获得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时拍的。我的作文能够获奖，很大程度上得感谢刘老师的辛勤劳动。当时正是冬天，北风呼呼地吹个不停，是刘老师不辞辛劳地帮我修改稿子，并几次督促我重写，才使这篇作文获了奖的。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他在阴暗冰冷的宿舍里与我交谈的情景，更无法忘记两年来他对我的谆谆教导。但如今，他却离开了我，我怎能不伤心呢？所以此时，面对着微笑的刘老师，我什么也表达不出来，只是像个小姑娘一样，任脆弱的眼泪滴滴嗒嗒地掉在了照片上。
第二天，我是怀着一种失落的心情去上课的。刘老师对我的影响太深了，这就决定了我会以轻视的眼光来看待这位新老师。我不相信这位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会有很高的水平，或者说很高的上好语文课的技巧。我对语文老师是很挑剔的，当初若不是刘老师具有渊博的知识和对人生、世界的深刻理解，他又怎能赢得我的尊敬和爱戴？而这么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怎能跟刘老师相提并论呢？
大家自然免不了对这位新老师作一番议论，谈得更多的是她的外貌。我不否认，外貌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漂亮的姑娘往往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并获得好感，用社会上的说法，女孩子办事都要容易些。但漂亮的女孩子往往又很浅薄，因为姿色已经使她具有了优越感，所以她会忽视提高自身的素养。我们班就有几位女生，外貌很靓，学习却一塌糊涂，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连上课时也跟男同学眉来眼去，让人看了想吐。
所以，当大家用赞叹的口吻高度评价新老师的容貌时，我并没有表示出一点点的热情。
从大家的议论中，我知道了新老师姓郑，名字叫郑雯。其实关于她的名字，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昨天她就已经作了介绍，只怪我当时没认真听，才没记住她的名字。
上课铃刚响过，郑老师就走进了教室。当她站在讲台上时，我仔细地看着她，我发现她的眼睛很美，清澈、温柔、含情，包容着说不出的力量。
出乎意料的是，郑老师的课讲得很不错。可以看得出，她很喜欢读书，因为她给我们介绍了我刚在一本新出版的杂志上看到的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还提到了名作家江南的新作。因此，才上完第一节课，我对她的轻视就减少了许多，甚至还对她产生了一点点好感。我对自己很惊讶，我不是一个轻易就认可别人的人，但今天，郑老师很快就得到了我的认可，我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下课的时候，郑老师走到了我的课桌边，微笑着问我：“你就是沈诗杰同学吧？”我赶紧回答说是的，我就是沈诗杰。她又问：“就是那位作文写得很好的班长？”
我的脸立刻变红了，我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旁边的同学很快替我作了回答：是哩，他的作文写得很不错呢！
郑老师又笑了笑，然后，她在我前桌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她的脸离我只有一尺多远，这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面庞，包括她的大眼睛、高鼻子，以及鼻子旁边那颗小小的、我原来没有发现的黑痣。她虽然是我的老师，但毕竟是我第一次这样近地面对过的陌生而年轻的女性，因此，我感到我的心底涌起了一股淡淡的兴奋。
我们几个男生就这样挤在我的座位上，与郑老师海阔天空地聊到了上课。我第一次觉得，这课间的十五分钟是那样的短暂，以至于当郑老师站起来向讲台走去时，我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她的身体。
下面的这节课，我听得格外认真。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郑老师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态，忘情地沉迷在她的讲解之中。从她的身上，我仿佛又找到了刘老师身上那种让我入迷的东西。
这两节课，初步改变了我对郑老师的看法。下课后，当她向宿舍走去时，我盯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直到她进了宿舍为止。
郑老师很快就跟我们大家熟悉了。她常常跟我们在一起聊天，几天工夫就赢得了我们的喜欢。有好几位女生每天放学后都要到她宿舍里去玩一阵才回去，下课的时候，不管男生女生都会围在她的身边听她讲更遥远的故事。
就这样，郑老师与我们一天比一天亲密起来了。
一天午自习的时候，学习委员赵玲向我们透露了一个秘密：郑老师文章写得特别棒，上大学时曾经出版过一本散文集，现在是省作家协会的会员。
同学们发出了惊叹，大家对郑老师的敬重又加重了许多，而我对郑老师的尊敬则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作家，在我的心目中简直就是天才与神的象征，是属于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现在，郑老师这个作家就在我的面前，除了激动我无法产生其他的情感。
我开始以崇拜的眼光来注视郑老师的一言一行。
对每天的语文课，我都会产生一种欣喜的向往。上课时间还没到，我就开始盯着教室门看，每当郑老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我就会特别地激动。上课时，我比哪位同学都要专心，郑老师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使我享受到美感。每天放学的时候，我都要回过头去深情地看着她的宿舍，然后又恋恋不舍地离开。
可能是我的学习特别好的缘故，郑老师对我的注意明显地要比其他同学多。因为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也经常有机会和她说话，跟她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我感到很快乐，心里一直有一种甜蜜的喜悦在不停地涌动。
我比以前更加勤奋了，对各门功课都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每次测验，我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并且我的成绩会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可以说，所有老师的眼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了，当我从校园里走过，许多老师都会看着我议论说，诺，他就是沈诗杰了！这时，我觉得很幸福，胸中也会萌发出更多的雄心壮志。
而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郑老师把我的作文当作范文在班上朗读的那几分钟。这时，同学们都一起望着我，我甜蜜地越过大家的目光，听着郑老师用她充满柔情的嗓音读着我的作文。看着她小巧的红唇一动一动的，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期中考试时，我的总成绩得了全年级第一，作文也被抄在了学校墙报上。霎时间，我的这个在学校本来就有点名声的名字更是人人皆知了，连校长也亲自来找我谈话，鼓励我再接再厉，争取在高考时考出好成绩，为学校争光。
最让我高兴的是，郑老师送了我一本她的散文集。记得那是一个中午，我吃过午饭就早早地来到了学校。在教室门口，刚好碰到郑老师从里面出来，她见了我，便对我说：“走，诗杰，到我宿舍去一下。”我就跟着她来到了她的宿舍。
她对我说：“我送你一本书，是我自己写的，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我欣喜地点了点头。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精美的书，又拿过一支笔，在扉页上签上她的名字，还在上面写了几句鼓励我的话，才递给我。我接过书，小心地翻看着，就像得到了一件宝贝一样。
走的时候，郑老师又借了几本书给我看，都是优秀作文选之类的。我连说了三个谢谢，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宿舍。放学回到家，我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读起了郑老师的散文，直到母亲喊我吃饭才出来。放下碗筷，我有立刻回到房间，拿起了书。
这本书就像一座桥，使我清楚地看到了通向郑老师的心灵之路。它又像一个显微镜，让我深刻地观察到了她的喜怒哀乐。从那些文采飞扬的文字里，我仿佛听到了郑老师的心跳声，把握到了她脉搏的节奏！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的脑海里全是郑老师的声音，眼前总是闪现着她的眼睛、身影，还有那飘洒的长发。我第一次领略到了她对我的吸引，这几乎就是一种信仰的力量，无坚不摧！
第二天早晨，当我见到郑老师时，我感到我的脸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在我的眼中，她比以往更有魅力了。
我发现，正有一种我无法抗拒的力量，在不停地驱使着我、推动着我，使我更加急切地想去认识她、了解她。
渐渐地，我对郑老师产生了深深的依恋。我敏感地注意着她换了一件什么衣服、一双什么鞋子，新扎了一根什么颜色的发带等等。对她的每一点小小的变化，我都能感觉出来。每天，我都希望尽快见到她，只要她一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觉得踏实，如果半天见不到她，我就会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曾经有一天，郑老师因为有事请了假，当数学老师来告诉我们叫我们语文课自习时，我像突然丢失了一件什么东西似的，对着郑老师门窗紧闭的宿舍呆呆地坐了两节课，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我开始产生了朦胧的情感。郑老师的散文集成了我最好的依托，我每天都把它藏在书包里，小心地爱护着它。每晚做完功课，我就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看这些文章，看着看着，我浮想联翩起来。我常常失眠，而在梦中，我又总是梦到和郑老师在一起。当我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突然醒来时，我似乎还看到周围都是郑老师的影子。
我悄悄地写起了日记，每天都是在全家人入睡后才写，写好后又立刻把它锁起来。郑老师成了我最大的秘密。
我经常想入非非地看着郑老师，她平平常常的一举一动对我都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我整体胡思乱想，性格也逐渐变得忧郁起来。
母亲察觉到了我的反常，她开始以怀疑的眼光打量我，并对我问长问短。有一天吃晚饭时，妹妹干脆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哪位大姐姐，得了相思病了。我说别胡扯，你哥是在思考数学题呢！但父亲很深沉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光使我显得有些慌乱，我担心我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暴露。
以后的日子，我越发不能自拔。有一次，在指导我写作文时，郑老师的头发无意中拂在了我的脸上，顿时，我的心咚咚咚地狂跳了起来，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脸色红润地看着她，几乎不能自持。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郑老师直起身子撩了撩头发，慢慢地，我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
这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着。后来，我爬了起来，从书桌上拿过散文集，对着里面的作者近照发了半夜的呆。照片上的郑老师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然后，我颤抖着，用嘴唇吻遍了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就这样，我把我，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初吻，献给了照片上的郑老师。
我的成绩开始下滑。到学期结束时，竟降到了第八名，这个成绩，让同学们和郑老师大吃了一惊，也让我的全家人迷惑不解，妈妈每天都要审我一次，问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而爸爸则已经开始全方位地向我的老师、同学、朋友甚至邻居家的伙伴了解情况。郑老师也找我谈了话。我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烦躁。
很快，郑老师来家访了，她与我爸爸妈妈谈了很长时间才离开。她走的时候，我送了她一段路程。在路上，她问了我一些问题，但我什么也没回答，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回到学校，郑老师又单独与我谈了两次话，我一直都沉默着，有好几次，我都想对她说出我的秘密，但我还是忍住了。
看着郑老师焦急而充满关怀的眼睛，我感到我的心在作痛。于是，在离开她的宿舍时，我对她保证说，今后一定专心听讲，努力学习，争取赶上来。听到这句话，郑老师笑了，而我却没能笑出来。
单元测验时，我的成绩不但没有上去，反而下到了第十二名。这次，郑老师已经发觉问题的严重性了，星期五下午，她把我叫到了她的宿舍。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沈诗杰，我近来发现你情绪不太稳定，上课老是恍恍惚惚的，到底怎么回事？”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坐在我的旁边。我抬起头，嗫嗫嚅嚅的，欲言又止。
郑老师盯着我，说：“你一定有什么事，如果你觉得你的郑老师值得信任的话你就告诉我。”我低下了头。
这时，郑老师身上那股女性特有的体香幽幽地钻进了我的鼻孔，我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我脸红筋胀地看着她。
突然，我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她，喘息着说：“郑老师，我，我喜欢你！”边说边失去理智地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郑老师被我吓坏了。她一边拼命地用手拦住企图去吻她的我，一边叫到：“诗杰，你放手，沈诗杰！”我却像发狂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她脸上去凑。
正在这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我慌忙松开手，站了起来。郑老师慌乱地理理头发，走了出去。
我听见了郑老师和一个男生讲话的声音，原来是那个冒失鬼找成老师敲错了门。我气得七窍生烟。当郑老师重新走进来时，我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一样，不知所措地垂着头。郑老师一句话也没说，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沉默了很长时间，她说：“沈诗杰，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但你今天的举动太出乎我的想象了。希望你冷静一点，把你的烦恼告诉我，好吗？”我尴尬得无地自容。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向郑老师讲起我的秘密，包括我的失眠、幻想，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听完我的讲述，郑老师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大约几分钟以后，她对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还小，不能考虑这些事，你应该把精力用在学习上，现在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你不能分心啊，诗杰！现在，全校老师和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身上，还有你的父母和亲人，你想想，你能不能去想别的事？如果你落伍了，那你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去努力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几句平平常常的话，让我产生了一种猛然醒悟的感觉，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悔恨，我红着脸说：“郑老师，请你原谅我刚才的行为，我一定不让你失望。”说完，我羞愧地跑出了她的宿舍。
星期六，家里人都出去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了一天。对昨天的举动，我感到了深深的懊悔和愧疚。我想，我只有考出优异的成绩，才有脸去见郑老师，否则，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发奋钻研起了功课。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成绩又上升到了第一名，并且后面，也一直保持在这个位置上。
我常常能感觉到郑老师目光里的鼓励和信任。我的学习兴趣一天比一天高。就这样，我以饱满的热情参加了高考。
考试结果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我竟考出了全地区文科总分第一的好成绩。一时间，学校、甚至我们全县都震惊了。毕竟我是我们县近十年来的第一个、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三个全区文科高考状元呀！
当我接到北京那所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我首先就想到了郑老师。吃过中午饭，我迫不及待地向学校走去。
郑老师的门没关，我来不及敲门就冲了进去。走到里间门口时，我惊呆了：郑老师正依偎在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青年怀里，两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那位英俊的青年搂着郑老师，一只手还不停地在她的头发上抚摸着。见我进去，两人慌忙分开了。我愣了一下，转身就跑了出来。
郑老师也追了出来，但我没有理她，我迅速地跑出了学校。
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回家。傍晚的时候，我走进一家酒吧，要了一瓶烈酒，独自狂饮了起来。我本来就不会喝酒，不一会儿，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
第二天醒来，我已经躺在我的床上了。母亲进来说：“你怎么啦，看你昨晚那个样子，吓死人了，考了再好的成绩，也不能喝这么多酒嘛！要不是你的同学把你送回来，我们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
我苦笑了一下，感觉头疼得很厉害。母亲还告诉我，昨晚郑老师来看过我了。我什么也没说，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以后，郑老师又来过我家两次。看到她远远地走过来，我就赶紧溜下楼去，到外面玩到很晚才回来，所以郑老师没碰着我。我也不想再见她。
转眼，假期就结束了。启程的时候，爸爸、妈妈和胖子、眼镜都到火车站去送我。妹妹因为她的同学来玩，我就没让她去送我了。
就在火车启动的前几分钟，妹妹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她跑到我跟前，从车窗里递给我一个信封，大声说：“哥，是郑老师给你的。”我急忙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信笺，是郑老师娟秀的字迹：
诗杰：
首先，要祝福你！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得了那么好的成绩，我为你感到骄傲。另外，我还想告诉你一下，那天你见到的那个青年，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相处已有近半年了，后来，由于你所知道的原因，我一直没和他公开来往，我怕影响你的学习。只要你能顺利地考上大学，这一点我是可以忍受的。现在，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
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学生，但有时很脆弱，以后要学会坚强些，特别是关于感情方面的事，当你以后接触到时，要冷静处理。
望你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努力学习更多的知识，将来多为人民和社会做一些有益的事。
一路平安！
你的朋友郑雯
8月23日
我恍然大悟。我无言地责骂自己。现在我才明白，因为我的无知，我不但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郑老师和她的朋友，我感到我的错误简直不可饶恕。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抬起头，我忽然看见，郑老师正从远处跑来，天使般地微笑着，向我招手。我急忙把头伸出窗外，举起手，向她招了几下。但我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喷涌而出，我的视线模糊了。
在尖利的汽笛声和沉重的车轮声中，我看到身着一袭白裙的郑老师，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耀眼，那么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