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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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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过年了,一时心血来潮,想整一下头发。其实头发短得可怜——短碎发型。也只能锔个色彩。

    天气是严冬二九,冷风刺骨。我穿上鸭绒服,扣上帽子,系紧,只露眼睛看路,鼻孔出气,嘴巴说话。要去一个叫“尊尼”的发廊。是经妹妹推荐的。我对这方面的时髦特迟钝,一进喧嚣的都市,就会眼花缭乱。到站下车后,隔着马路远远看见华联商厦对面的“尊尼”两黑字,就直奔过去,这名字让人新奇。

    推门进去,一个很帅的黄发小伙迎上来

    “要整发啊”

    “锔色。”我拉下帽子让他看见头发

    “我这么短的头发,得什么价格。”

    小伙乐了:“短发可以适当打折。你看看价格表,想选什么样的”他拿过一片精制的价目表。最低的是80元。打折后是60元。

    我有些犹豫“我单位有个同事在这整的,她是长发,不算拉直,锔油也就有50元。”

    “我们这保证不变色不褪色的,要便宜的就不敢保,你要吗?”

    “我当然想要好的了。你们忙吧,我再看看。”

    “大姐,你别急,咱再商量,你也别站着,站着的客不好伺侯,你知道不?”小伙有点急。我只好跟他一同坐下。

    这时,凑上来一个俊秀小伙子,戴一副眼镜。他说:“大姐,你想选多少钱的,咱这儿给你保证不变不褪色。”

    “你看大姐想50元钱合适。”黄发小伙接过去说。脑筋转得倒快,我还没说呢。我又不能砍价太大,怕吃哑巴亏——他不给你用好染剂也白搭,我又不懂这里边的玄机。另外我还要求修修型。

    “50元就50元吧,再给你剪剪,不然我们剪发也得10元。”戴眼镜小伙说。

    “选个颜色吧”

    “就要葡萄紫吧”

    “好嘞,你二楼请,那暖和。”

    这里的男女美发师足有七八个。都非常年轻又很开朗。空气中弥漫着锔油、烫发的淡淡的香味,让我喜欢上这小屋。,没有一般小理发店满地碎发屑的脏乱。只有一种充满活力的气氛,加上响着的流行音乐,让人觉得理发真是一种享受。虽然有些拥挤,那只能证明这里的生意很火。

    戴眼镜的小伙上楼来给我兑了色,由另一个小伙子给我涂油。现在的商人真是不简单,美发也能美出一种文化——女顾客一律是小青年服务,而来了男顾客就是大姑娘去招呼。大伙轻松地说着、笑着。

    近一个小时后,他给我冲了油彩,用毛巾裹住我的头“好嘞,到一楼吧。”我高声地说了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他们给了我快乐。

    刚才带眼镜的小伙了走过来引我坐下,我在二楼总听喊“阿源”很想知道是谁。他很熟练地又仔细地给我修剪,每剪完一下,剪刀会飞快轮个半圈,刀尖就背对我的头发,朝向他的胸部,然后又会转回来,再剪一下。我像看魔术,呆了。他也不说话,我忽然看见了面前镜子在右上角的“阿源”试着又肯定地问:

    “你是阿源?!”

    “嗯”

    “挺好的名字。”我觉得自己的话很俗。他只微微笑了一下。

    如果有新的顾客进门,他会放下我的头发,急急走到里边的楼梯入口高喊一声:“楼上的给洗一下头。”

    “你还够忙活的。”我笑了,他的脸却有点红了。

    他耐心地在我背后左转右转,头发从下至上,一层一层地足足剪了两遍,光是这态度就足以令顾客满意了。我的上下眼皮快要打架了,终于他拿起吹风机“嗡嗡”而我的头发已经干了八九成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嗯,我的头发亮出光泽,发型修出神气。

    “嗯,挺好的。”我早已被他的服务态度折服,从心里赞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觉多说一句话,在他面前就多出一分苍白。

    阿源又笑了。“慢走,大姐。”

    他是一个让人见一面不容易忘的美发师。小平头,黑发,一副眼镜,白净的脸。一堆黄、红艳丽里的唯一的一抹不加修饰的黑白原色。让人感受到的是他精湛技艺和深含的内在气质。倒更像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他是这儿的主管。

    下一次整修头发,我想还会来这里——尊尼。

    我不会赶时髦,也不爱去深究。有时又难免盲目去追,我生活在俗世,我也食人间烟火。而大多时候我喜好休闲的服装,上身夹克下着牛仔裤,足蹬一双舒适的平跟鞋。常常是“过时了”不绝我的耳畔,我也就这只耳朵听,那只耳朵出。我这样一个老土的人,自然不敢对流行枉下论断。流行的东西在旺季摄住了一大群敏锐的审美眼光,可持久的美又太难得了。于是就兴极一时,到下一个季节,到明年难说是什么独领风骚了。

    而叫我感叹又伫足不前的是阿源那种原本的自然美,在一堆花花中立成独树一帜,朴素而永恒的个性,如同那黑白,有谁说过这两种颜色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