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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夙洋不晓得这世上有多少男人,能承受得了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在自己眼前倒下的刺激,至少他就不能。
当他瞠大双眸看着老婆在他面前直挺挺的倒下,他几乎连呼吸的本能都丧失了,慌张的冲到纬昕身边不断喊她,甚至忘了该立即打一一九救人,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
该死!她絶对不能有事,他不要也不能再次失去她!
怀着强烈的恐惧,他扯开嗓子喊叫她十几二十秒,才霍地想起得赶紧将她送医才行。
心念意动,他立即抱起她冲到地下室开车,连闯了十几个红绿灯,才赶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送到医院。
当然,警车也跟在他身后赶到医院,他还记得自己对跟来的交通警察叫嚣,表示要警察等他确定老婆的安全后再跟他讲话,只要确定老婆的安全无虞,他们要开几张罚单都随便他们。
人命关天,他的气势又很惊人,交通警察知道原来是因为老婆昏倒了要紧急送医,这位先生才开快车闯红灯,法理不外乎人情,也不好追着他直找麻烦,于是真的在一旁等待。
很快的,白纬昕被送出急诊室,经医生确认,说明白纬昕是因为太过疲劳及感冒,还有怀孕初期身子较虚弱导致昏倒,生命并无大碍,只要之后好好补充营养,状况就会有所改善。
怀孕初期?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怎么半点讯息都没透露让他知道?
骆夙洋听得又惊又喜,心情复杂得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
他有自己的孩子了!流着和自己相同的血液,承袭他和纬昕身体基因的骨血,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了!
“胚胎才差不多四周大,恐怕连母体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医生的说法。
他既兴奋又紧张,亦步亦趋地跟在白纬昕的病床后头移动,待护士小姐把病床推到暂时定点位置固定好床位之后,他才带着傻笑和背后灵一般的警察进行红单处理。
人家老婆怀了争又昏倒,心里担忧絶对是无可厚非,但职务在身,警察也不好放水,依照程序开了数张交通罚单给他,最后还向他道了声恭喜才离开医院。
几张昂贵的红单,换来自己就要当爸爸的讯息,骆夙洋一点都不心疼,相反的还觉得有价值极了。
如果不是闯了这几个红灯,万一纬昕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万一,他絶对不会原谅自己,所以这些红单值得,非常值得!
吴昭元接到骆夙洋的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凭借着良好的政商关系,他轻易为白纬昕在人满为患的知名医院里,找到一间舒适的单人病房。
“从你结婚那天开始,你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一个人了,身上还肩负着家庭的责任,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让她独自在家里昏倒?”
凝着沉睡状态中的白纬昕,吴昭元忍不住叨念了句。
骆夙洋饶富兴味地横他一眼。
“这就是你到现在还不婚的理由?”
吴昭元虽年纪与他相仿,事实上整整大他三岁,如果他猜得没错,昭元的家人应该催婚催得比他寄养家庭的妈妈还凶。
但吴昭元不妥协就是不妥协,看似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教他好奇得很想窥探其中缘由。
“别想从我这里挖到什么秘密,我这个人守口如瓶。”看穿他的把戏似的,吴昭元半点都没上当的迹象。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初我才会请你当我的特助。”那是他对昭元信任的表现,昭元不可能不懂。
吴昭元的响应仅只是浅笑,与他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伙伴默契。后来吴昭元在病房里又等了半个小时,却不见白纬昕有转醒的迹象,因为还有公事在身,他不得以才先行告辞离去。
骆夙洋拉了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边小心注意点滴流动是否正常,边心疼地凝着妻子紧闭的眼下淡淡的黑痕,心里满是懊悔。
她昨晚应该没睡吧?
他也是,虽然他清楚的感受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充斥着叫嚣的疲惫感,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连数羊都无效。
难怪人家说吵架没好话,他在自己身上得到絶对无误的证实。
他一个头好壮壮的大男人,让娇弱的老婆甩两个巴掌不痛不痒,做啥嘴贱的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暖床的女人——一想起那句话是由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他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根本没那个意思,一丁点都没有,可一被她刺激就管不住自己的舌,难听话拿出来乱说,结果就搞成这样伤人又伤己的下场。
他懊恼又悔恨的握住她的手,暗暗祈祷她赶快醒来,让他亲口告诉她医生及检验报告才证实过的好消息。
“对不起老婆,明明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说粗话,我还故意刺激你,是我的错,你可以大人大量的原谅我,赶快醒过来吗?”
大掌顺了顺她散在病床枕间的长发,这辈子他不曾像此刻这样憎恨自己;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保证自己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是我太幼稚了,才会在不知不觉间伤害到你,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拜托你赶快醒来好不好?”
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病房里,不管白纬昕到底能不能听见,骆夙洋兀自对着紧闭双眼的她独自。
“你睡好久了老婆,你别吓我好吗?”
握着她的大掌蓦然紧了紧,他小心拿捏力道,不敢也舍不得弄疼她。
“只要你快点醒来,不论你要骂我还是打我都可以,我絶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不到的是小狈”
感觉她的指似乎颤动了下,骆夙洋心里霎时溢满希望,将她的手贴靠在自己的脸颊,好更清楚的感受她每一个捆微的动作。
“听到我的声音了吗老婆?”
左一句老婆,右一声老婆,熟稔的程度好像他已这样喊她数十年。
“原谅我没有对你坦白,其实这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也不曾停止过对你的爱,只是我倔强地不肯对自己承认。
“十年前我们分手之后,我一直不断的告诫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成功,而且絶对要想办法斗垮白氏,然后把白氏据为已有说真的,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这个目标,唯一想得到的答案,就是我一心要给曾经瞧不起我的人难看。”
敏感的察觉她的眼皮似乎颤动了下,他知道她可能已经醒了,只是不肯张开眼看他,他不禁更加卖力的剖白隐藏心底多年,甚至连自己都迟至婚前才稍稍整理清楚的秘密——
“可是我错了,直到再遇见你,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白氏这么坚持。”
轻吻了下她的手背,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他当作她已经醒了,听得见他说的话。
“为了再和你重续前缘,我不能切断自己和白氏之间的关联,不然只会永远失去你,所以我才对白氏紧迫不舍,任何关于白氏的消息都不肯放过——”
“我可以相信这些话到什么程度?”终于,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儿不再默不作声,幽幽的反问。
如骆夙洋所推断,在他对着冷空气开始独自后不久,她就已悠然转醒,但她不敢惊扰他的自言自语,更不想漏听他的自我剖析,于是努力佯装自己还沉沉睡着,其实他的话早在她心底掀起狂涛巨浪!
“我没办法命令你非得相信我不可,但我保证,我刚才说的句甸都是实话。”他无比诚恳地说,只差没指天誓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真的不曾忘记过我?”
她感觉鼻头有点酸,但下能哭,她不能因这点小靶动就哭泣。
“倘若我忘记了你,又何须对白氏这般执着?”
这才是他坚持得到白氏的唯一理由,只是被他刻意忽略而已。
虽然他如愿娶了她,却得不到她的心当然这将会是他最深沉的遗憾,但只要她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当他的妻、做他孩子的母亲,他这辈子就满足了,不敢贪婪的索求更多。
“那你跟宛钤之间是怎么回事?”可恶!她明明命令自己不准掉眼泪的,可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曾经的背叛,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的溢出眼眶。
“啊?”
他愣住,不明白这一切跟宛钤有何关系?
“什么意思?”
“今天宛钤到家里来找过你。”
她浅叹一口气,决心把疑问一次问个清楚。
“找我干么?我昨晚才回家看我爸妈,顺便把生活费和零用金送回家啊!”家里的支出一向由他负担,包括一般家用和爸妈的生活费,还有宛钤的零用钱,他都责无旁贷的一肩扛下,即使婚后也没有改变。
这会儿换她微愣了。“昨晚你不是和宛钤独处?”
“哪有!爸妈都在家,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们。”什么东东啊!她哪来这奇奇怪怪的想法?“而且宛钤是我的妹妹,就算我跟她独处也没什么啊!”将他满脸的莫名其妙看进眼底,她相信这一刻的他应该是真实无伪的,至少她闻嗅不出半点虚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