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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岁的时候和他相识。十年前他还是个力大无穷的青年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我高高地举在他头顶上,有着打胜仗的欢呼姿态,口中喊着“且安”“且安”。我告诉他我不叫且安,我叫星秋。他的脸就沉了下来,把我直接从他头顶上摔下来。结果是我头破血流,并且以后都被这个男人嫌弃。
母亲却是爱我的,很爱很爱,不像把我遗弃在火车上的女人。十年前的事情经过至今我仍是记忆犹新。那个女人说她去上厕所,把我丢到座位上后在火车停在某一站时下了车。我等了好几个小时,忘了具体时间,总之很久很久。我不停地往厕所那边望,就是没看到她。我跑到车厢尾去找她,我敲厕所门,有个男的在里面骂,催你老母,老子才刚进来。我又跑到车厢头去找她,未果。最后我饿得不行了,爬回座位翻吃的,除了几个煮熟的鸡蛋外她什么都没留给我。
我哭了,车厢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正在午睡的人咒骂到,哪家的小孩,这么哭也没人管?擦了流到嘴角的口水继续睡。列车服务人员看到我哭个不停也来问我,你大人在哪?我害怕得紧,更放肆地哭了。那是我一生中最害怕的一次,直到十年后的如今我回想起来都觉得胆颤心寒。胆颤是害怕死在那里,心寒则是为了泯灭的人性。
母亲每次回想起来都要以初见我的可怜来开头,说你那时候饿得脸都煞白煞白的,跟僵尸差不多。我也就附和她说,还好有母亲你,要不然我就真死在那成了僵尸了。她听到“死”字,又心绞痛起来,痛哭道,如果我的且安活到现在,也差不多你这么大了。
这是句我耳熟能详的话,鲁迅在《祝福》里写过类似的语句。
母亲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我现在的哥哥莫信良,小的那个莫且安在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莫且安跟我同岁,母亲在火车上看到我时觉得亲切就收养了我。父亲也觉得我可以弥补他心里的那个缺,所以第一面见我就叫我“且安”。
也许人就是如此喜欢自我安慰的,即使明知珍爱的事物已逝也要找个新玩意来取而代之,并指着火柴说,你是我弄丢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