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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国家”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可一旦你要跨出国门“国家”这个字眼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具体。有时,它甚至像一个人一样实在。你可以看到它的五官、肤色、身材、表情、动作,还能听到它的声音,感觉到它的思想、脾气和胃口。从申请签证开始,和它打交道的就不仅仅是你,也是你所代表的国家以及民族。
在一个超级大国和发展中国家之间,要靠什么来维持彼此的心理平衡呢?前者因优越感而表现出来的霸气甚至在细枝末节之处,都有点咄咄逼人。就说入关吧(它就是前面所说的,进入美国的最后一道吉凶难卜的门坎),进中国,只需要填写很简单的表格,而进入美国,要填写的却复杂得多。我最头疼的就是填这个表,不管填了多少次,还是要出错:我总是把上面一行填在下面,把下面一行填在上面。这都是习惯造成的。
这只是入关的第一步。第二步象参加一次现场评分的考试,考不好会被赶出考场。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有一位女友的女友,办的半年之内多次往返美国的签证,中途因事回了一趟国,结果第二次入关时被挡住了,被勒令立刻买一张机票返回中国----天,这可是跨越太平洋的长途飞行啊。我很难想象那个女孩子当时的心情。若是我,准得当场昏倒。有一次入关,我还真的差一点“昏倒”了。
那是我们在南联盟的领事馆被炸之后,我来美一个月内刚刚回了一次国,当我再到美国时,中美关系正处于白热化的紧张阶段。那天,入关的检查特别严格。第一次问话没有通过的,还得等第二次,第三次海关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满了等候的人群。一位已经有了绿卡回国接小孩的妇女被挡住了,她不会讲英语,很着急,请我为她翻译。我帮助她过了关。而我自己也被问了三次话,每次间隔近一个小时,弄得我筋疲力尽。最后,那位胖胖的移民官还调侃地笑道,小姐,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让你通过了吧。那天,害得来接我的美国朋友等了好久。
进入美国的程序,可能是世界上最繁琐的。一般要通过四种入境检查:公共卫生、农业部、海关和移民局。在飞机尚未抵达美国入境口岸时,乘客就要先填好入境登记表。即白色的i-94表格或免签入境的绿色i-94表格。下飞机后的第一站。就是入境检查。美国公民或非美国公民都要排队等候,到不同的入境处接受检查。美国公民的面谈很简单,只需要出示美国护照或身份证。而非美国公民的入境检查要复杂麻烦得多。
外籍签证来美的人,需要通过移民局官员(职员)的审核,如果被认定有问题,就可能被取消签证,被送到移民局拘留所,或者被遣送搭乘下一次航班回国。如果是在海上入境,移民官还可能在外海就登船检查。那些所谓的问题,有的是真问题,比如假证件,冒充美国公民等,有的纯粹是子虚乌有。比如,有移民倾向。反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入境口岸的移民官对是否可以入境,有着绝对的权力。即使是以免签证入境的,也可能被拒之门外,打道回府。除了做假证之外,被拒入境的当事人都有告状和上诉的权利。但恐怕猴年马月才会有一个结果,到那时,稀饭都化成水,媳妇都熬成婆了。
一次次通过美国海关的入关审查,一次次踏上美国那片广袤的土地,我的心情都十分复杂。每一次,看到那些被无辜耽搁的同胞,在美国海关办公室外焦急等候、忐忑不安的面容和身影,我都万分感慨。什么时候,地球真的成了一个村庄,签证、入关,这一类淘神费力又伤感情的劳什子事统统被扔进爪洼国,人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彼此之间再也没有猜疑误会和纷争,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