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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早,阳光划破叠叠云层,染的天青一片耀金茫茫,连绵铺展,极是璀璨。
卧房的门打开,冷夏和战北烈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院子里八只鸽子咕咕叫着,迎雪正提着一篮谷子,不时的撒下一把,远处树干上,小青盘桓着打盹,不时的睁开那双小三角眼,垂涎欲滴的瞄去一眼,再懒洋洋的闭上,似乎也知道这是俩主人的定情鸽子,不能吃啊不能吃!
“王爷,王妃,早!”迎雪脆声问安,褪去了当初的羞涩。
冷夏唇角一弯,心情极好:“早。”
两人走到院子里的竹榻上躺下,呼吸着春早的清香,战北烈吩咐道:“让厨房把早膳送到这里来,今日不去珍馐苑用了。”
“是,王爷。”迎雪放下篮子,蹬蹬小跑着出去。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冷夏挑着柳眉问:“迎雪,你也十八岁了,可有心仪的人家?”
“没没没没……没有!”她一个趔趄,跑的步子更快了。
唔,怎的提起这个,说话比小纤还结巴……
冷夏眸子一闪,望着远远走来的钟苍,唇角勾起个明了的弧度,笑眯眯凑近战北烈:“钟苍还没媳妇吧?”
战北烈咂了咂嘴,瞥了面无表情的钟苍一眼,搂过他媳妇乐道:“这三年果真是太清闲了,西卫女皇也当起了媒婆!”
冷夏望天,手指把玩着他的发丝,他还真说对了,这日子,清闲啊!
这三年的时间,不止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更是她两世为人以来,最为清闲悠哉的日子。
四国间的确没有了任何的争斗,百姓安乐,天下太平。而西卫的事情也早已上了轨道,平日里的琐事有郑寇师和孔云看着,她放心的很,倒不是对这两人有多么的信任,而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偶尔处理不了的事情,便飞鸽传书来,她遥控指挥,整整三年,她都没有回去凉都,就窝在长安这个真正的家里。
每日里吃饭睡觉哄儿子,闲着没事就像这样,在院子里躺着晒晒太阳,娱乐便是制造小冷夏,真真是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要放在前世,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她拉过战北烈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清闲归清闲,也是最幸福的日子,爱人家人朋友陪伴在侧,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瞧着清欢苑里两双亮晶晶的眼眸,走到门口的钟苍忽然脑后一凉,迈出的步子顿在半空……
片刻后,飞速收了回去,一转身,大步离开。
潜在的危险也是危险,还是先避一避!
身后阴丝丝的嗓音飘过来:“钟苍……”
钟大暗卫板着扑克脸回返来,当人手下就是这点悲催,随叫随到。
冷夏弯着眼眸,将他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着,那待价而沽的目光,直让他警惕的退了一步,立马道:“王妃,属下一个月的月俸五十两!”
那意思,真心没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冷夏眨眨眼,奇道:“你的月俸比狂风他们多啊?他们三个月才一百两。”
虽然僵尸脸依旧是僵尸脸,但是冷夏敢打赌,她绝对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傲娇的情绪,那意思:暗卫统领,跟他们能一样么!
她翻了个白眼,挥挥手道:“托盘重的很,去帮帮迎雪。”
钟苍站在原地,眉毛微皱,开始思索月俸五十两是不是有点便宜了,他这暗卫统领竟然连这种事都要干?
冷夏弹了弹指甲,慢吞吞的道:“狂风他们月俸拿的少,干的活又多,前几天还主动帮助小主子煽动群众,无聊的时候还能陪咱们聊个天,这整日板着脸看谁都像杀父仇人的暗卫统领,能干啥呢……”
战北烈掀起点眼皮,咂着嘴道:“这么一说,好像那几个的确是性价比高的多了!”
冷夏点头,做犹豫状:“烈王府需不需要裁员呢……”
两人一唱一和,每说一句,某统领的眼皮子就跳上一下,等到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其内俩大大的问号,赤裸裸的问着:要不要呢?
钟苍立马抬头挺胸,立正站好,向后转,大步走……
老老实实帮忙去了。
待他满身怨念的走了,两个闲的欺负手下的主子,再次闭上了眼睛,思索着今天可以干点啥,打发打发时间。
冷夏扯了扯战北烈的袖子,撇嘴道:“这才闲了三年,等到天下定了,咱们要这么闲一辈子么?”
大秦战神将胳膊伸过去,让媳妇躺在他臂弯里,分毫的不担心,等到天下定了,到时候小兔崽子也该长大了,和他作对的花样,必定更有挑战才是。
唔,那小兔崽子不知去了哪?
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到时候你要忙的事可就多了,怕小兔崽子学坏,教育他做人的道理,看着他成亲生子,唔……还有最重要的,咱们再生一蹴鞠队的闺女!”
冷夏翻白眼,一蹴鞠队……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从苑外飙来!
战北越抱着小纤,惊惶失措的飞到近前,后面跟着同样慌乱的年小刀,大吼:“慕二呢!癫道人呢!”
冷夏和战北烈立即起身,二话不说吩咐道:“闪电,把老顽童和慕二叫来。”
“是!”半空中一阵应答传来,冷夏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战北越完全的麻了爪,呆呆的看着怀里躺着的小姑娘,小纤仿佛睡着了,皮肤比往日显得还要透明,长长的睫毛,将阳光细碎的隔开,那么安静。
年小刀喘着粗气,解释道:“小纤昨天下午说困,回房睡觉了,晚饭也没起来吃,一直睡到今天早晨,我才发现了不对,怎么叫都叫不醒!”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面色上都带了几分凝重,听小纤的呼吸顺畅,没有任何的问题,竟是这般反常。
“怎么了?老人家还没睡醒呢!”桃红一闪,老顽童到了。
后面跟着呆呆的慕二,看到战北越怀里的小纤,眉毛先皱了起来,二话不说走过去,给她把脉。
就在苍白的手指要落到手腕上之时,老顽童一惊,立马扑上去,一把推开,扯着嗓子喊:“我来!”
慕二被推的一个趔趄,眨巴眨巴眼睛,狐疑的看了看小纤,之后再呆呆的看着他。
被这质疑的目光望着,老顽童浑身不自在,胡子一吹,梗着脖子道:“我是你师父,当然是我来!”
众人虽然觉得古怪,却没多想,反正老顽童一向不着调,只有冷夏凤眸一闪,脸上一丝了然浮现,玩味着松了口气。
战北越呲着两颗小虎牙,大喝一声:“管你们谁来,赶快他妈的来一个啊!”
老顽童也不介意,捋着胡子上前,给小纤把了片刻的脉,正色道:“如今还没什么大碍,身子虚弱了一些,不过这个病症如果要根治,需要他同胞兄弟姐妹的脐带血为药引。”
战北越腿脚一软,赶忙问道:“到底是什么病症。”
“呃……”老顽童眉毛跳了跳:“胃……胃……胃……”
“胃?”年小刀眉毛一皱,狐疑的问道:“胃部的病,会引起昏迷么?”
“不是不是!”他连连摆手,转过身子抓耳挠腮,围着院子走来走去,突然大喝:“是心脏!”
他猛的转过身,喜不自禁:“对,是心脏!心脏……心脏……”
“心脏?”年小刀冷冷的念了遍,一步步逼近老顽童,眸子幽绿幽绿的,缓缓道:“心脏啊?”
这下,不只冷夏,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不解的看着麻了爪的老顽童。
慕二嫌弃的瞥他一眼,继续发呆。
冷夏摩挲着下巴,暗笑,连十七都不如,十七还知道陷害他爹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工作,这老顽童,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顽童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是心脏,需要……需要……”
“需要他同胞兄弟姐妹的脐带血为药引。”年小刀抱着手臂,抖着腿接上:“现在兄和姐自然是不可能了,所以小爷就要和小霸王想办法,赶快给她弄个弟弟妹妹出来?”
“诶?”老顽童眨巴眨巴眼睛,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年小刀双臂环胸,在清欢苑外四处走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来看去。
这架势,立马让了解她的众人退后一步,免得殃及池鱼。
齐齐将同情的目光,递给老顽童。
老顽童挠挠头,不明所以,乐颠颠的跑上去,不怕死的问:“小丫头,找什么呢?”
“找武器。”
“什么武器?”
砰!
眼前一黑……
活了近百年,武功比战北烈都还要高,堪称天下第一的癫道人,生平第一次被人开了瓢!
“小爷他妈揍你的武器!”伴随着年小刀一声大喝,老顽童和凶器——一块大石,一同眼冒金星的躺到了地上。
啧啧啧,众人齐叹,晚节不保啊!
老顽童解决了,剩下的是谁,自不用说。
众人再次闪开两步,分毫不愧疚的,将哆嗦着腿肚子,白着脸的战北越,给让了出来。
看着杀气冲天走来的年小刀,战北越结结巴巴:“小……小菜板……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她一直走到战北越跟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他貌似真的没说谎,才撇撇嘴,对慕二道:“弄醒小纤。”
慕大神医的目光,犹自呆呆的盯着他被砸晕的师傅,眼中很有几分赞叹的意思,片刻后,给小纤把了脉,呆呆走到昏迷不醒的老顽童身前,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找出了一个瓷瓶。
慕二嫌弃的瞥了眼老顽童,任他继续在地上挺尸,将瓷瓶里的药喂给小纤。
随着药丸的吞下,小纤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醒了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众人神色各异的脸上看了看,落到她凶巴巴的娘身上……
瞬间,眼泪说来就来。
吧嗒!
吧嗒……
晶莹的泪花顺着脸颊一颗颗流下,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大眼睛都哭红了,好不可怜。
战北越一颗心都化成了水,抱着小纤安慰着,瞪向年小刀。
年小刀一瞪眼,他立马缩了缩脖子,呲着小虎牙蚊子哼哼:“干嘛欺负小纤……”
年小刀望天,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片刻后,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伸过来,小纤抽抽噎噎的道歉:“娘,小小小……小纤错了,十七的爹爹和娘都睡在一起,二二二……二伯母和二二……二伯每天在一起,小小……小纤也想睡在娘……娘和爹爹中间……”
小姑娘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细细的嗓音结结巴巴的说出这番话,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
冷夏上前一步,摸了摸小纤的头,笑道:“好孩子。”
小纤眨巴眨巴眼睛,瞬间眼泪接着滚落,弱弱的说:“二二二……二伯母,帮帮……帮小纤劝劝娘。”
冷夏转向呆呆站着的小刀,淡淡道:“你明明姓邓,却硬是要跟着娘改姓年,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恨着邓九指,即便那个男人早就死了。你可还记得年少时的生活,你爹娘之间的不如意,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可还记得后来四处漂泊的日子,举目无亲孤苦无依的感觉,可还记得当日大殿上,周儒珅大喊着要你陪葬的时刻……”
“这种种种种你最是清楚,亲人父母对孩子究竟有多重要,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究竟有多重要!”
“当日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我没阻止北越,一方面,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因为我看的出,你是喜欢北越的,这一点没有人看不出来,你亦是比谁都明白,但凡知晓这件事的人无一不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我想过你会生气,却没想过这一气就气了四年之久。”
“但是就算再气恨他当初的事,那么小纤呢?你好好想想,要不要依旧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可怜的不甘心,继续逃避心里的感觉,让两个有情人难成眷属,让自己永远活在气恨中,让小纤步你后尘……”
“做第二个年小刀!”
冷夏说完,不再看怔怔站着的年小刀,朝战北越递去个眼风,那意思:后面靠你了!
战北越郑重点头:二嫂,你是我再生父母!
她拉过战北烈的手,向着苑外走去,这个地方,就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忽然,步子一顿,抬头无语的望了望天,大步走回去站在原地发呆的慕二面前,打了个眼色:走!
慕大神医眼珠挪动,瞄了她一眼,继续发呆。
冷夏继续打眼色:不长眼神啊?
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眼珠缓缓移动,瞄向躺在地上的老顽童,那意思:不是还有一个么……
冷夏抚额,一把揪住这一根筋的!
待两人连拖带拽,终于将那缺心眼的愣子带走了,这苑落内只剩下了一家三口,和某个伏地挺尸的老东西。
战北越将小纤轻轻放在地上,抓着脑袋凑过去,郁闷道:“小……小菜板,我那个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女人,我还想着……要把菊花贡献出来,我我我……那包媚药,是为了让你爆菊用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每次一提到那天发生的事,小菜板必然是大眼一瞪,一菜刀丢过来,一砚台砸下来,一脚踹上来……
年小刀依旧站在原地,听他将那夜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解释,脑海里浮现出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等到他终于讲完了,垂着脑袋揪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站着,旁边的小纤亦是乖乖巧巧,大眼睛闪啊闪,期待的望着他们。
片刻后,年小刀一手抱臂,缓缓抬头,流里流气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战北越眼睛一亮,忽闪着希望的小光芒,屁颠屁颠的就冲了上去,咧着嘴兴奋道:“小菜板!”
砰!
一拳。
战北越顶着只熊猫眼,被打懵了。
他的脑袋上飘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问号,接下来不是应该深情相拥,你侬我侬么?
砰!
一拳。
熊猫眼凑成了对,战北越躺在地上雪雪呼痛:“小菜板!”
砰!
一拳。
身上猛然一沉,年小刀骑着他,一拳一拳雨点一样抡下来,揍的他哭爹喊娘。
苍天啊……
大地啊……
为什么挨揍的总是我啊……
这边厢一人揍,一人挨,那气氛,说起来也是蛮和谐的,难为胆子比猫小的小纤,眨巴着眼睛站着,也没被吓到。
足以证明,平日里在越王府,战北越绝对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以至于小纤都习惯成自然了。
不知过了有多久……
年小刀打爽了,终于将淤积在心底足有四年的恶气给出了,同样出了的,还有冷夏所说的那些可怜的面子可怜的不甘心!
半响她深吸一口气,从面目全非的战北越身上站起来,一脚踩上他胸口,抖着腿一脸的痞气,吆喝道:“你大哥二哥的家规十条,回去给小爷抄一份!”
战北越抱着脑袋,连连点头,别说抄一份,你不揍我,抄一百……
诶?
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小菜板?”
年小刀撇撇嘴,一把将他揪起来,别别扭扭道:“背熟了。”
背熟了背熟了背熟了……
这三个字不断在耳边回荡着,幸福来的太突然,战北越眨巴着眼睛,变成了一座雕像。
年小刀的大眼睛四处闪着,也不看他,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大婚的时候,小爷要穿新郎喜服!”
大婚大婚大婚大婚……
三个字变成了两个,继续在眼前飞来飞去。
年小刀等了半天,没反应?
难道小爷难得肯纡尊降贵嫁给你,你这小霸王反倒跟小爷拿乔了?
她霍然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被揍的五官不辨的脸,尤其配上那傻不拉几的模样,人神共愤!
砰!
忍不住一拳揍下去,战北越揉着脸痛呼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欢呼着将她一把抱起。
她的唇角跟着翘起,不自在的撇着脑袋,嘟囔道:“真是欠揍!”
话音方落,砰!
被打的软手软脚的战北越,一屁股摔倒在地上,跟着年小刀也摔的四仰八叉,哭笑不得。
俩人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一只手臂将笑眯眯的小纤搂过去,一声欢脱的嘶吼直上青天。
“本王要大婚啦!”
这欢呼由着风儿吹啊吹,吹遍了烈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吹开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烂漫笑容。
自然,也吹到了正在王府里漫无目的散步的冷夏和战北烈耳里。
冷夏唇角一勾,真心为他们开心,仰着头笑道:“小纤的希望,北越四年的坚持,总算没落空。”
战北烈剑眉一挑,脸上亦是欢欣,问道:“你早就知道?”
她吹了声口哨,唇角勾起无与伦比的自豪,笑眯眯答:“可不是我教的,十七给小纤说的办法!咱儿子的办法还是不错的,如果老顽童不是那么坑爹的话。”
突然,她脸上的骄傲猛的僵住!
眨巴眨巴眼,问道:“不过,他才三岁半,怎么会想到让那俩生个弟弟妹妹……”
这个问题,很严重!
它可以衍伸出很多的问题,比如一个三岁半的孩子怎么知道,在一个床上睡觉,夫妻关系和谐,生出弟弟妹妹,这三者之间的联系!
冷夏脸黑了,正思索着,要立马去揪出那个小恶魔,好好的逼问他。
“媳妇,”旁边战北烈阴丝丝的嗓音,吹在耳畔:“十七会睡在咱们中间?”
自从小兔崽子长大了,这三年来他都很警觉,坚决不让那小子上床,每日一骚扰也全都被他抓包,并且扔出了房外,不过听小纤的话可不是这样,貌似,好像,也许,应该,可能,仿佛那小子,经常睡在他们的床上,而且是他和媳妇的中间!
冷夏的心思全部被方才的问题占据,随口召了:“有时你睡着了,他下半夜会跑过来,我就把他抱到咱俩中间呗……”
嘎吱……
嘎吱……
不用猜,这绝对是大秦战神的磨牙声。
直过了半响,他终于仰起一张漆黑的俊脸,得出了一个结论。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长安城。
红绸飘舞,锣鼓喧天。
这一日,是战北越和年小刀的大婚日子!
年小刀没有娘家,便从最早结缘的四海赌坊出嫁,一路骑着马,没错,新娘骑着马,穿着新郎官的男装喜服,和同样骑着马,一身新郎装的战北越招摇过市。
两个新郎的大婚,真真是让长安城内的百姓开了眼界,瞪着眼珠子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战北越周身泛着喜气,咧着嘴一路傻乐就没停下来,不住的念叨着:“小菜板……”
年小刀一个白眼飞过去,瞪眼道:“别给小爷丢人!”
话是这么说,她的嘴角一路也没停止上翘。
终于婚队到了越王府的门前,鞭炮鸣响,两个新郎跳下马,手牵手肩并肩,乐颠颠的晃悠进喜堂。
小纤拉着十七的手,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子,金童玉女一般撒着鲜花在前开路。
主婚人是冷夏,她牵着唇角,朝十七眨眨眼,高声道:“一拜天地!”
两人跪下,朝着天地齐齐一拜。
“二拜高堂!”
高堂的座位上,坐着眯着狐狸眼,笑如春风的战北衍,和同样眉眼弯弯,满脸兴奋的萧凤。
“夫妻对拜!”
年小刀和战北越对立而站,皆有几分紧张,这一拜下去,以后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他吞了吞口水,紧张兮兮:“小……小菜板……”
年小刀也有几分局促,扯了扯喜服的领子,结结巴巴:“干……干嘛,小霸王。”
他瞪眼——你快拜啊!
她也瞪眼——你怎么不拜!
俩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拜!
砰!
两个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齐齐一屁股坐到地上。
轰!
满堂宾客轰然大笑,欢快的笑声在喜堂内回荡着,只是那笑声中,洋溢着的尽是祝福的意味。
冷夏抚额:“礼成!”
全场掌声雷动。
年小刀揉揉脑袋,一脚踹过去,大骂:“你这二百五!”
战北越挨了一脚,嘶嘶吸着气,咕哝:“你还不是一样……”
接下来,众人只见喜堂内……
某新郎扑向某新郎,某新郎反扑某新郎。
某新郎一拳揍过去。
某新郎撒腿就跑,某新郎提腿就追。
两个新郎在喜堂内你追我赶,一个钻在桌子底下,脚底仿佛抹了油,一个跑的比兔子快,叉着腰气哼哼的喘气:“别……别让小爷逮着你!”
和初遇时一模一样,不过角色完全对掉!
宾客们拍着桌子,笑的四仰八叉,鼓掌的,助威的,大喊“快跑”的,高呼“快追”的,一派鸡飞狗跳,绝对是史上最欢乐婚礼。
最后,还是宾客将两个难分难解的新郎拉开,由战北越高声宣读“家规十条”,作为这场大婚的结束。
家规十条的震撼力,绝对不亚于一个炸弹在喜堂内引爆!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只有战北衍和战北烈,一脸的理所当然,两人对视一眼,面上含着的,绝对是让全天下的男人都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骄傲。
战北衍摩挲下巴,点头:“我战家的男人……”
战北烈剑眉一挑,接上:“就该如此!”
两人齐道:“北越,好样的!”
小霸王战北越甘之如饴的宣读完,和得得瑟瑟的年小刀被送入了洞房,身后跟着一个羞涩的小尾巴,细细的嗓音欢呼道:“小小小……小纤,可可……可以睡在爹娘的中中中……中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