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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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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才九点过一点,站在路边,远远地看见了那条通向村子的山路静静地躺在绿树间。顺着田间的路走向那条山路,山路的那头就是儿时的故乡,山路的那头就是我曾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小村子。

    走着走着,那条山路怎么就不见了?眼前只是遍野的绿,我居然丢失了回家的路!也许是满山的树挡住了视线,也许是田间地里的绿模糊了双眼,也许是田间小径的青草绊住了双脚,我居然迷失在离家不远的家乡的田野,我居然迷失在半年未归的乡间小径。不知走了多久,那条山路突然印入眼帘,原来她还是在表静静地等我归去。

    走在那条静默的山路上,树上的蝉叫声起此起彼浮,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路上跳跃,小鸟在树间飞过,发现欢快的叫声,满山的绿在偶尔的风中跳舞,一种家乡的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一路上除了绿油油的庄稼,根本不见一个人影,没有了儿时满山的人和满山的喧笑声的家乡,家乡比儿时静谧了许多。

    路边一池水,水上是满池的绿的荷叶,还有许多白色的荷花,它们立在绿的叶子上面,显得那么孤傲,又显得那么优雅。它们是孤独的,它们也是自爱的,它们自水而来,必将回水中去。荷叶的下面还有鸭子的叫声,却使得整个池子更加静。池边有两个农妇在轻声地说着话,见我,停下说话,对我笑笑,继续说话,那声音轻得让人的心也跟着悬起来。路边村子响起了鸡鸣狗吠的声音,却少了人的声音,使得整个原野在绿中静立。

    路尽头,山口,小村庄静静地立地山脚下。路边绿色的地里,三哥正在忙乎着除地里的草,草好象比庄稼还长得还茂盛,而乡邻曾经为一两锄而争得大打出手甚至见血的的土地如今却有许多荒芜了,长满了野草。三哥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停下手中的活,帮我提着包陪着我回家。望着只长我三岁却因为病痛与劳累相伴而今俨然一个小老头的三哥,心里酸酸的。

    村子的小径长满了青草,好象少了人的痕迹,完全看不到路面,只是凭着感觉和记忆走向通向家门的路。院门的围墙边那只狗还是春节时的那样大小,狂吠两声后在三哥的责斥下悄然退到墙角,躺下。围墙里的那块空地也不再象春节时那样荒芜着了,此时也是绿的世界,长满了各种蔬菜,只是再没有儿时种的花的影子。围墙那边一角的墙上爬满了绿色的丝瓜滕,只是没有了奶奶在墙边摘丝瓜的影子。院子里鸡鸭在悠闲地散着步觅着食,无人能打扰它们平静的生活。

    站在屋顶,除了满目的绿便是满目的破败的房屋和满耳寂静村落里鸡叫的,根本没有孩子们的影子和嬉戏的声音。村子里的年轻人不是外出工作就是外出打工或者读书了,只留下年老的和年少的,于是许多房子便任由其破败。于是村子没有了儿时的繁华和喧闹,显得十分苍老落寞。放假了,孩子们也到父母打工的地方小住,村子便基本只剩下老人了,于是村子显得更加安静,静得让人想到世外桃园的平和。

    坐在椅子上,吹着风扇,就那么一动不动,就那么想安然入睡,回家的感觉真好。

    给高中的好友小狗发短信告之我已经安然到家,问之在做什么。

    她答曰在钓鱼。

    我大笑之你钓鱼?你钓什么鱼呢?

    小狗说愿者上钩。

    我说那鱼比人可爱多了。

    她说不是鱼可爱。是人可恶,是人太贪婪。有时为了自身的利益,甚至只是为了解馋就可能拿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心里竟有种莫名的伤感,小狗总能站在事物的另一面从而看到人性的可卑。她说下午来我家。

    吃了午饭,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与妈妈闲聊,小狗如约而至。我坐起来,拉她坐下,妈妈忙着倒水拿糖。与小狗聊着现实,生活,社会等等,总有说不完的话。十年不见的小狗,见面却还是象高中的时候那样亲热。她问着我的近况,劝我忘记所有的过去,走出曾经的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知为何,一种痛和和无奈还是涌上心头,只是这种痛是没有人能理解的。

    夜晚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这应该叫真正的自然风吧,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看着夜空中那轮明月,怎么又想起了儿时的生活,想起一个不该想起的人了?

    在家呆了几日,妈妈总是为给我煮什么而忙碌,总是唠叨着让我多吃点,那目光中永远是担忧,而我却好象总是没有食欲。我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轻松:没有工作的压力,没有尘世的喧闹,只有让人心宁的家。家,真的好。

    离家的头天晚上与妈妈聊了很久,妈妈始终放心不下在外的子女。早晨走时,妈妈送我去上车。穿着三哥那长长的水靴,因为头天晚上下了雨,路边的草的雨水会把鞋子弄脏,裤子打湿的。路边的草有的已高得过了膝盖,虽然裤脚挽得很高,却还是被湿了一些,还沾了些泥。一路上妈妈的叮嘱,洒满了整条小路,形成长长的思念与牵挂。上了车,还没坐稳,车就开走了,只留下妈妈瘦小的身影、满目的担扰和一路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