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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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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支书叫什么名,要是突这一问,真还一时想不起,因为人们都喊他厉书记十多二十年,忘了记他本名了。

    厉书记当过兵,混过社会,朋友多,胆大,当官的称他有魄力有气质,朋友哥们儿赞他是人才够义气,村里老少百姓见了他也如笑弥佛般恭敬而背地里却叫他厉鬼活阎王。

    厉书记当官有天分,常不知从哪里弄来经验一套套,年年都抱了个奖状奖牌什么的,让别村干部既羡又妒。

    厉书记官不大,管的事可多,所以权力不小。哪家要盖个房占个地,哪家要生孩子,哪家要评个困难户得点救济,哪家要想吃个低保,哪家的孩子要升学当兵提干等,没有不求他的,就是哪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什么的,也真没少过他,一则是习惯,二则村民也觉得是一种荣耀。

    厉书记当官时间长,也就练就了一身非凡的管道,上可瞒天,下可过海,十几年竟也屡试不爽。

    比如有个男村民去求事,提点小礼品去的,他就先是一番客套,说乡里乡亲的,你那事早该办了,并装出一副同情样,帮你一起分析你的实情,然后话锋一转,你呀,今天才睡醒了咋个的?别人都办了个霍霍吼的时候,你干啥去了?哎!你要是提前来说多好办?看,现在政策刚变,于是就摆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脑子灵光的一听话外有音,于是马上回家一转,送上个千儿八百的,事就成了。那有老实巴交的只有回家唉声叹气怨运气不好,但当听说某某的事成了,心里就嘀咕,自己还先去招呼却黄了,而某某咋反而成了呢?于是就明里暗里打听,原来如此,于是也依法炮制,果真成了。然后村里就流行了一种潜规则,男人办事提前(提钱的谐音)来说。

    如果是女村民去办事,那么他更是热情有加。说你家这事没问题,该办,也好办,一定能办成,但这几天忙,日后再说吧。

    当然一直低头绞手指或是卷衣角的腼腆女人就只有把送去的水果鸡蛋什么的往地上一放,转身默默地走了。可那胆大懂事的就盯了厉书记那色迷迷的眼笑,挑逗似地说,厉书记,日后日后是几天呀?

    哈哈!日后就是马上办,说着伸手一抓就将女人搂在怀里了。事毕,大笔一挥,成了。于是这个女人觉得捡了个大便宜式似的美滋滋的去了。

    这样,村里又形成了一个潜规则,女人要办事日后再说。

    日子一久,村子里就没有没给他送过钱的,村里的妇女娘们儿就没有没被他“临幸”过的。

    可今年,厉书记却没能摆平远村嫁来的一个年轻媳妇,栽水了。

    那年轻媳妇是一个养猪专业户之女,与丈夫在中学时开始恋爱,后不顾父母坚决反对,执意嫁给了丈夫到了这个贫瘠的山村里,两人都上过三年畜牧大专院校,毕业后一起回家创业。

    年轻媳妇也听说过村里的潜规则,丈夫说送点钱算了,可媳妇坚决不干,因为她不信这个厉书记会有三头六臂,她决定要会会他。

    她写出了建养猪场占地的申请,亲自交给厉书记,希望得到支持。

    厉书记早听说过那个媳妇漂亮,但一直没机会目睹,因为这两个人结婚根本没办喜宴,没请他喝酒,今日一见,那水灵的模样看得他眼都直了,喉咙里不停地咽着口水,他心里感叹,搞遍全村的女人也不如搞这一个女人的万分之一过瘾啊!

    当那媳妇将事儿说了三遍,厉书记也没回过神,那媳妇抓了一把笤帚给他凸起的肚皮一疙瘩,他才如梦初醒似的恩恩两声,最后当他又听那媳妇说了两遍才接了申请习惯性地点着头,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好,一言为定。厉书记还没明白啥意思,媳妇早已转身走远了。

    一天后,年轻媳妇的丈夫请他到家去喝酒。

    要是往日,要是别家,他决计是不去的,但今晚他却如遇上催命鬼似的,他一听喊起身就走,并在前面像主人带路似的急急地赶。

    下酒菜很丰盛,媳妇的丈夫倒满了酒,请他喝,可他始终望着厨房门,连喊,等弟妹来,等弟妹来。

    厉书记,我媳妇说了,我俩先喝三杯,然后她来陪你,因为我马上要到外乡去看猪种,车在大路上等着呢。

    厉书记一听,心里暗喜,机会难得。他豪气干云地高喊,好,干!一口气连喝三杯,一点菜不尝。

    媳妇满身春风地走来了,丈夫说了声慢慢喝就起身走了。

    年轻媳妇本就是一壶美酒,厉书记看着就有点醉了。

    媳妇提出两瓶五粮液,说,厉书记,我们结婚也没请你喝酒,今日就补上,不过听说你海量,今晚我俩一个一瓶,我俩都喝干了,我就交给你了,但我家的事你得办了。

    暧昧而心跳的话使得厉书记心花怒放。

    没问题,拿来,我给你签了。

    申请不交你那儿了吗?

    哦!对了。说着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纸,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同意办养猪场占地一百亩”

    接下来,觥酬交错,一杯接一杯,酒去了半瓶,厉书记已经爬在桌上呱呱哝哝,可手指还抓着酒杯不停的颤动。

    丈夫出来了,他与媳妇一起把厉书记抬到猪圈里与他家的那头良种母猪睡在了一起。

    厉书记平时喝酒半斤不醉,喝八两对胃,喝一斤不睡,可今天只喝了不足八两就睡了。其实,年轻媳妇早准备了矿泉水与他对,更何况那瓶五粮液是媳妇的父亲特酿的劲特大的高度白酒,没有人能喝过三两的。

    厉书记也真是海量,喝那么多酒,不到半夜就模糊醒了,他习惯地将手向身边摸去,他摸在了母猪肥厚的肚皮上,顺着那一排猪奶子摸下去,嘴上喊着,老婆,你啥时买了件双排扣衣服穿着?说完又呱呱哝哝睡过去了。

    年轻媳妇刚好起来观察动静,看了厉书记那德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回屋讲给丈夫听了,丈夫也笑得眼泪直流。

    年轻媳妇提了一桶凉水,大开了灯光,将凉水朝厉书记当头泼下,厉书记惊喊一声,下雨了。他弹跳起来,睁眼看见自己原来竟与母猪睡一块儿,他忙爬出猪圈,从后门落荒而逃。

    他趁着熹微的月光连滚带爬总算回了家,他站在屋前的鱼塘边,一股凉风打来,他突然清醒了许多,于是一阵尿意袭了上来,他拉开裤链正要去掏那东西时,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鱼塘里。

    厉书记淹死在了自家的鱼塘里,有人说可惜,有人喊何该,村民们却拍手高喊,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