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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枭雄自古工心计红粉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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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雷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要我把杨姑娘交还给你,那也不难。不过,你也得放回我的人才是。”

    李思南一时未明其意,说道:“我可并没有拿了你的人呀。”

    拖雷说道:“这个人不是你捉去的。不过,这个人现在却是在你们那儿!”

    李思南道:“谁?”

    拖雷说道:“我的四妹阿鞑海别姬(明慧公主的蒙古名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知道她逃出和林,是为了找你。你们想必是见过面了?”

    明慧公主是在白家庄跟随褚云峰等人回琅玛山的,白家庄之役,阳天雷是在场的人之一,拖雷如今住在阳天雷的“国师府”这些事情,自是瞒不过他。

    李南思知道瞒不过他,坦然说道:“不错:我是曾经见过令妹。”

    拖雷说道:“明慧的心事,我是知道的。本来你们是很合适的一对,不过,你现在已然有了李姑娘,明慧公主和镇国王子的婚约亦未解除,我为你们设想,还是请你让她回来的好。”

    李思南心中着恼,说道:“拖雷,你别以为我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念头。不过明慧公主肯不肯回去,这是她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拖雷道:“她不是在琅玛山吗?只要你肯答应我的请求,写一封信给她,她必定回来。”

    李思南道:“你要我怎样?”

    拖雷道:“当然是劝她回来了。”

    李思南道:“我怎能担保她会依从?”

    拖雷说道:“你把你的为难之处和她说个清楚,我知道我这个妹子的脾气,她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思南冷笑道:“那么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要我拿明慧公主来交换杨婉了?”

    拖雷点了点头,说道:“一点不错,正是这样!”

    原来拖雷之所以要索回明慧公主,倒不是仅仅为了兄妹之情,而是为了他们蒙古大汗国的体面。一国的公主,私奔汉人,若然不找回来,迟早会给人知道。拖雷也怕明慧公主闹出笑话。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镇国王子掌握有一部分兵权,他逼着拖雷,非要拖雷给他找回未婚妻不可。

    李思南是个正直的人,心里想道:“不错,我是一定要婉妹回来的。可是因此要我强迫明慧公主违背自己的意思回国、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李思南哼了一声,说道:“私事缓谈,你再说说公事。”

    拖雷哈哈一笑,说道:“也好,那咱们就先谈谈公事。思南安答,你做了绿林盟主,这端的是可喜可贺啊!”李思南淡淡说道:“你做了蒙古的兵马大元帅,我可还没有向你贺喜呢。但你是元帅,我是强盗头子,咱们之间,又有什么‘公事’好谈?”

    拖雷笑道:“思南安答,你的消息倒是颇为灵通,知道我当了蒙古的兵马大元帅了。嘿,嘿,正因为咱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咱们之间,就大有合作的可能了。”

    李思南道:“哦,你要我如何与你合作?请道其详。”

    拖雷又是哈哈一笑,缓缓说道:“我们蒙古和金国乃是世仇,先大汗在日,曾绝矢誓灭金,这也是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和金国谈和,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有机会,我们还是要进兵中原的。我这次来到大都,一来是为了要在幕后主持和谈,二来也是为了窥探金国的虚实,策划吞并中原的大事。这个瞒得过别人,但瞒不过你。”

    李思南冷冷说道:“这又怎样?”

    拖雷说道:“我知道你是汉人,是个爱国的男儿,那么我还可以告诉你,蒙古和南宋已经秘密定下盟约,两国联合,共同灭金。这也就是说,金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李思南仍然淡淡说道:“这个我早已知道了。”

    拖雷哈哈笑道:“你知道就好了!金国既然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咱们还不该彼此合作吗?将来我进兵中原之时,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大功告成之后,我可以立你为王。”

    李思南冷笑道:“多谢了。第一,我不想称王称霸;第二,中原本是汉人之地,也不容你们蒙古人擅自分割。”

    拖雷怔了一怔,打了个哈哈,说道:“思南安答,你淡泊名利,难得难得。但想必你也是还要奉南宋号令的吧?蒙古和宋国已经是定了盟约的兄弟之邦,你帮了我的忙,也就是帮了你们皇帝的忙。”

    李思南冷笑道:“我只知要帮我们汉人百姓的忙。”

    拖雷道:“那么,我不求你帮忙,只想请你在我们进兵中原之时,你们的人两不相助,这总可以了吧?”

    李恩南亢声说道:“我们是不助金虏,也不会帮助你们蒙古人的。但谁占我们汉人的地方,我们就非要抵抗不可。你要我袖手旁观,那可不成。”

    拖雷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来,公事和私事,你都是不肯答应的了?”

    李思南心乱如麻,暗自想道:“我大不了是拼个死,那也没有什么,可是婉妹,婉妹”想到杨婉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哥哥,又已因为自己的事情丧生异域,不由得有点心中难过,想道:“我已经连累了她的哥哥,难道还要连累她么?”

    拖雷似乎看出了李思南心意踌躇,有些把持不定,便又说道:“思南安答,你想我把杨姑娘送回给你,你也总得答应我一些事情啊!公私两事,随你选择,要嘛,你把明慧找来和我交换;要嘛,你就答应在我进兵中原之时,不和我为难!你要知道,我肯让你在两者之中任择其一,这已经是念在旧情,格外通融的了!”

    龙象法王道:“还有一件事情,你可以理,也可以不理。”李思南道:“什么事情?”龙象法王道:“你忘了还有一位韩姑娘在我们这里么?”

    李思南猛然一省,怒道:“那位韩姑娘是完全无辜的,你们应该将她放回去才是!”龙象法王道“不错,她是完全受了你的拖累,可是捉虎容易放虎难,这句俗话,想必你也知道。韩姑娘不是老虎,她的父亲可是一头老虎,我们岂能轻易放她回去?除非你答应了我们四王子的条件,还要韩大维回转洛阳才行。”要知韩大维倘若回转洛阳,那就是在蒙古人的势力之下,不由他不就范了。

    李思南“哼”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们手段如此毒辣!”

    龙象法王笑道:“这也是你们汉人的成语,这叫做无毒不丈夫!”

    拖雷却笑道:“韩大维与你无甚交情,他的女儿,你不理也行。不过,我知道你为人仗义,你若是不理她的死活,只怕也是于心不安吧?”

    李思南怒从心起,想道:“婉妹内柔外刚,我若是为了她的缘故,答应了拖雷的条件,莫说我从此抬不起头,婉妹也一定是宁死也不愿意我这样做的!至于韩老前辈,他失了女儿,定必痛心。不过我虽是和他初交,但下了这几天棋,他那不甘认输的性格我也是深深知道的了。他下棋尚且不甘认输,又岂能甘心输给鞑子?”

    想至此处,李思南心意立决,朗声说道:“拖雷,你们引用了汉人的成语,那我也给你说说我们汉人先贤的教训吧,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孔子孟子的教训是要我们在必要的关头舍身成仁,轻生取义,我读书不多,这两句话我是记得,定必奉行的。好,言尽于此,你说什么我都不答应!你要将我如何,任从尊意!”

    拖雷呆了半晌,忽地又装出笑容,说道:“思南安答,你如今是在怒火头上,说话或者有欠思量,我让你冷静的想一想。”

    李思南怒道:“大丈夫说话斩钉截铁,我是说一不二的!我看倒是你要冷静的想想才对,想想你们为什么要来侵占汉人的地方?小蛇吞象,汉人的地方岂是你们能够吞得了的么?”

    拖雷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思南安答,我现在不和你争论,我想让你和杨姑娘商量商量之后再说。来人哪!”阿卜卢、呼黎奢二人应声而入。

    拖雷把手一挥,冷冷说道:“把李盟主带下去,让他和那两个女的说话!”阿、呼二人一人一边,架住李思南,李思南双臂一振,怒道:“我自己会走!”

    拖雷说道:“思南安答,对不住,可得令你受点委屈了。你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出来!”李思南冷冷说道:“我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出去。”龙象法王哼了一声,说道:“那也由你!”

    呼、阿二人将李思南关入一间囚房,途中李思南一直思疑不定,暗自想道:“拖雷那样说法,难道他当真肯让我与婉妹见面不成?”

    李思南进了囚房,里面哪有杨婉的影子。“乓”的一声,牢门关上,月光关在外面,黑暗笼罩牢房,李思南的心情也是一片灰暗了。

    李思南正自心中苦笑:“拖雷当然是哄骗我的,我怎能相信他的说话。”心念未已,忽听得隔壁房间有人说话:“咦,好像又有什么人给关进牢房了,不知是谁?”好像是韩佩瑛的声音。

    李思南怔了一怔,忙把耳朵贴着墙壁,跟着便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咱们自顾不暇,管他是谁?”这可是李思南最为熟悉的声音了。韩佩瑛道:“咦,你怎么这样说?或者是咱们自己人呢?”

    李思南禁不着又惊又喜,连忙敲敲墙壁,说道:“婉妹,是我,你听得见我么?”

    拖雷曾经对杨婉说过,说是要把李思南“请”来的。故此当她知道有人关进牢房的时候,她的心情实是十分矛盾,害怕真的是李思南被抓了进来,但又有点盼望是他。

    杨婉所害怕的成为了事实,她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南哥,真的是你?我这是做梦么?但愿是梦才好!”李思南苦笑道:“这不是梦,当真是我。拖雷叫人拿了你的那支玉簪,把我骗来的。”

    杨婉道:“他为什么肯让你和我们作邻居?”

    李思南道:“他要我和你商量。”

    杨婉道:“商量什么?他打的一定不是好主意。你可别上他的当!”

    李思南笑道:“我怎会上他的当?我若是那样容易上当的话,他也无须把我关起来了。”

    杨婉道:“他要你和我商量的是什么事情?”

    李思南道:“他的花样才多呢,有公事,也有私事。”

    杨婉听了李思南说拖雷所提的那两个条件之后,说道:“南哥,幸亏你没有答应,如果我同意你拿明慧公主来交换我,我还能算是人吗?”她只说“私事”不谈“公事”乃是因为知道李思南在“公事”上绝不会有丝毫动摇之故。

    李思南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心里想道:“婉妹好像知道我在私事上曾经有过少许踌躇。”另一方面又是甚为欢喜,想道:“婉妹果然如我所料,不愧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中丈夫。在和林的时候,明慧公主属意于我,她是知道的,为此,她也曾一度起过疑心。如今她能够这样,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李思南满怀欢畅,说道:“婉妹,难得你我的想法相同,咱们生死与共,我也无须和你说些什么安慰你的话了。只是我觉得对韩姑娘不住,累她无辜受害。”

    韩佩瑛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只许你们做英雄好汉,我就应该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吗?”李思南道:“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韩佩瑛道:“你不必再说抱歉的话了。真个说起来,倒是我应该向你们抱歉呢。那天若不是我强邀婉姐出来,也不会出这件事。”杨婉笑道:“多一次这样的磨练也不错呀,咱们如今可真是共患难的好姐妹了!”

    韩佩瑛笑道:“不错,我相信爹爹和陆帮主总有办法把咱们救出去的。就是救不出去,有你这样一位好姐姐陪我,我和你在这牢房中过一世,那也没有什么。”

    拖雷本来是希望李思南与杨婉交谈之后,杨婉的眼泪会软化他的。哪知他从杨婉的说话之中,更加得到了鼓舞,增强了支持的力量,这是拖雷决计料想不到的。

    韩佩瑛深知丐帮消息灵通,这件事丐帮迟早也会知道,她也相信她的父亲会有办法把她救出去。

    她料得不错,丐帮的确是在她们出事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接到消息。

    但是她想得还是未免太过简单,韩大维和丐帮的陆帮主当然是要救她们的,可是直到目前,他们还是束手无策。

    花开两朵,各表一技。且说韩大维那晚匆匆赴往丐帮,帮主陆昆仑一见了他,便即说道:“我正要请你来,你大概是为了令媛的事情来找我的,是么?”

    韩大维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佩瑛儿出了什么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陆昆仑道:“韩大叔,你莫着急,请进里面说话。”

    进了一间密室,只见刘赶驴陪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女,正在里面等候他们。刘赶驴道:“这位老先生就是那位韩姑娘的父亲了。”那个老头和少女知道来的是鼎鼎大名的武林前辈韩大维,都站起身来。

    韩大维道:“他们是——”

    陆昆仑道:“他们就是刚刚来到的通风报讯的人。”

    韩大维心急如焚,说道:“不必客气,请你们快点告诉我吧。”

    那老头道:“我们是在天桥卖艺的,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好在场。”

    原来这对父女就是韩佩瑛拉杨婉过去想给他们捧场的那对父女,后来韩佩瑛还“抢”了那个卖艺姑娘的两把柳叶刀,与阿卜卢、呼黎奢展开恶斗的。

    这两父女虽然不是丐帮的人,但天桥三教九流的人物,都与丐帮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这两父女更是常在丐帮出入,和大都的丐帮分舵舵主刘赶驴认识的。是以在这件事情过后,他们马上就跑来丐帮报告了。

    韩大维听了他们所说的经过,说道:“是一个肥头胖耳的和尚捉了她们,金兵又帮那些人欺侮我佩瑛儿;后来又是金兵将她们押解回去的。这样说来,这个和尚必定是蒙古的国师龙象像法王!”

    陆昆仑道:“不错,以佩瑛侄女和那位杨姑娘的本领,除了这个秃驴,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在三招两式之间将她们拿下。看来那个向杨姑娘挑衅的带外地口音的少年,恐怕也就是蒙古的四王子拖雷了。”

    韩大维又是吃惊,又是着急,说道:“若然咱们所料不差,她们现在一定是被囚在阳天雷的国师府里,怎么办呢?”

    陆昆仑道:“咱们先去和李盟主商量商量再说,好吗?”

    哪知他们回到韩家,李思南也不见了。

    等到天明,仍然未见李思南回来,韩大维叹了口气,说道:“看这情形,只怕是思南贤侄亦已遭了他们的暗算!”

    陆昆仑道:“我们有两个人早就安插在阳天雷的‘国师府’中,明天我叫人和他们联络,打听真实的情形,再作计较。”

    这两个给丐帮在在“国师府”作“卧底”的人,一个是马夫身份,一个则是厨子,他们是只能在“下人”之中活动,不能走进内堂,也无法与“国师府”中职位较高的人接近的。

    这两个人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些消息,传递出来,他们只知道“国师府”最近囚禁了两女一男,三个人都是“来头很大”的人物,尤其那个男的,听说是蒙古大汗和金国皇帝都要逮捕的人,是以捉到了他之后“国师府”中曾经开过一次庆功宴。至于那人是谁,和这三个人关在什么地方,他们可没法知道,也不敢打听了。这两个人既然是连李、杨等人关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当然就更谈不上可以设法将他们救出来了。

    不过这消息也很有用处。第一,证实了李思南确实是被关在阳天雷的“国师府”里,丐帮可以不必茫无头绪的去找李思南了。第二,李思南和杨婉、韩佩瑛都还活着,可以猜想得到,拖雷囚禁他们的用意,当然是想令他们屈服,目的未达,绝不会轻易将他们杀掉。是以韩大维暂时也可以不必为女儿与李思南的性命担忧了。

    陆昆仑道:“韩大叔,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绝不能让侄女与李盟主夫妻陷身魔窟,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把他们救出来的,不过,目前还没有适当的时机。我的意思是若然能够避免打草惊蛇,那就最好。”

    韩大维道:“听说阳天雷约了柳洞天、崔镇山二人在下个月十五日之前在他的‘国师府’会面。”

    陆昆仑道:“不错,我所说的适当时机就是指这一件事情。据李盟主带来的消息说,有两个本领很为了得的少年英雄也将冒充他们的随从同往国师府的,这两个人一个叫褚云峰,一个叫做谷涵虚,他们本来都是阳天雷的师侄,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清理师门。”

    韩大维道:“咱们现在人手不够。不过,就是他们来了,只怕也只能对付阳天雷,对付不了龙象法王吧?”

    陆昆仑笑道:“还有一位江南大侠孟少刚听说也要来呢。”

    韩大维喜道:“若是孟少刚来了,事情就比较容易办了,甚至我可以和他到阳天雷的国师府里,突施暗袭,将拖雷拿来作为交换的人质。”

    柳洞天是要在会期之前有所安排的,因此他们和阳天雷约好是在十五日之前见面,初三那天,他们便来到大都了,这天是李思南等人被囚的第六天。

    可是孟少刚却没有和他们同来。

    柳洞天、褚云峰等人到了丐帮,听到了李思南被囚的消息,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柳洞天说道:“孟大侠因为有点事情,先要回琅玛山去,他是说过这个月十五之前,当可抵达大都。不过,若是有什么意外耽搁,那就难说了!”

    陆昆仑道:“你们这次来到大都,阳天雷那边的可有人知道?”

    柳洞天道:“我们昨晚黄昏时分悄悄进城,一路留神,并没发现有可疑的人物跟踪。”

    陆昆仑道:“好,那你们就设法拖他几天。派一个人送信给阳天雷,说是你们恐怕不能如期赶到。假如孟大侠十五日之前来,你们就依时赴约,否则再拖下去。等孟大侠来了再说。”

    柳洞天道:“孟大侠若然知道李盟主被囚,他一定会火速赶来的。对啦,陆帮主,你可向琅玛山报信没有?”

    陆昆仑道:“我以为孟大侠与你们一起来的,是以尚未有专人送信。不过,我可以用飞鸽传书的方法,送到距离琅玛山最近的一个本帮分舵,叫他们立即派人到琅玛山报讯去。”

    “飞鸽传信”当然是有点冒险的“信鸽”可能给人打落,也可能飞不到目的地。不过,当时既然没有第二种更快捷的送信办法,也就只好倚靠信鸽了。

    陆昆仑道:“我们还可以双管齐下,一面催促孟大侠快来,一面加紧设法打听李盟主和杨姑娘被囚的处所,必要之时,大举劫狱也顾不得。”

    丐帮弟子在大都的有数千人之多,倘要大举劫狱,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如此一来,丐帮也就不能在大都立足了,这是牵连到数千人的事情,是以陆昆仑不能不慎重考虑。

    韩大维虽然着急,但也是个稳重的人,他不能为了要救女儿累得丐帮不能在大都立足,说道:“若是打听到他们被囚的处所,我拼了老命偷偷去劫狱就是,决不能让大伙儿卷入旋涡。”

    “国师府”地方很大,秘密机关也多,若不是打听到被闪的处所,就轻举妄动进去劫狱的话,一定不能成功,褚云峰曾经在“国师府”里当过差,这一点他是十分明白的。当下就问陆昆仑道:“陆帮主,你可有把握打听得到他们被囚的处所吗?”

    陆昆仑道:“我们有两个人在‘国师府’卧底,他们不好打听,不过也可以叫他们多先留神,希望能够在无意中得到消息。另方面我也正在设法多安插几个人进去。”这样说亦即是把握不大,希望甚微了。

    褚云峰曾经在“国师府”里住过三年,里面的情形他是十分熟悉的,听了陆昆仑的言语,心里有了一个念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陆昆仑给柳洞天找了一个人当作是他从山寨派来的使者,送信给阳天雷。阳大雷的答复是可以延期到月底,月底之前,必须会见。否则这个约会就只能取消了,因为他下个月要做金国的使者,到蒙古“答谢”当然是不能等待柳洞天了。

    褚云峰道:“月底之前,孟大侠应该可以赶到,不过路途遥远,途中有否意外耽搁,那也很难说。若是孟大侠不能如期赶到,咱们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谷涵虚道:“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已有成竹在胸。”

    褚云峰道:“我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想出去碰碰运气,找找熟人。”

    其实褚云峰是已经有了一个主意的,但怕陆昆仑不会赞同!是以在时机未曾成熟之前,不便说出。他的这番说话,乃是为了准备自己将来单独外出,向主人先作一个交代的。

    群豪在大都焦急的等待孟少刚,暂且按下不表,且说明慧公主在琅玛山上带发修行,做了了缘师太的“记名弟子”了缘师太本是屠百城夫妇的好友,屠百城生前,她就来了琅玛山的。屠百城把此山荒废了的药王庙让给她做尼姑庵,平生没有收过弟子。明慧公主本来想削发为尼,正式拜师的。了缘师太知道她是蒙古公主的身份,不肯答应,屠凤等人也加劝阻,苦劝她不可削发为尼。因此结果只是带发修行,作为了缘师太的记名弟子。

    了缘师大是屠百城夫妇的朋友,年轻时候,也曾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女侠,在琅玛山上闭门修炼了几十年,武功精进,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明慧公主虽然只是她的“记名弟子”但因她并无衣钵传人,是以在武学上亦是不惜倾囊传授。

    明慧公主跟了她早晚念经,日间习武,几个月来,得益不少。卡洛丝常常来陪伴她,日子过得并不寂寞。

    明慧公主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觉得比在蒙古做公主的时候好得多了。

    不料正在她心情平静,自愿以青衣木鱼了此一生的时候,却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在她平静的心湖翻起波浪。

    这件事情,就是丐帮的飞鸽传书了。

    这一天恰好屠凤到药王庙来探访她,两人正在谈天说地之际。忽有一个丫鬟来禀报,请屠凤立即回去。

    屠凤道:“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那头目道:“山寨里收到了丐帮的飞鸽传书。”

    屠凤诧道:“丐帮虽然和咱们常有来往,却无特别交情,何以他们要用到飞鸽传书给咱们送信?石副寨主看过那封信么?”“石副寨主”即是屠凤的未婚夫石璞,屠凤不在山寨之时,一切事情都由他作主的。

    那头目不知避忌,说道:“看过了,听说是关于李盟主的事情。”

    屠凤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李盟主的什么事情?”

    那头目道:“听说他和杨姑娘在大都出了事,详情请你问石副寨主吧,我没有看过那封信。”

    屠凤站起身来,说道:“明慧姐姐,对不住,我现在可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不料明慧公主也姑起身来,说道:“屠姐姐,杨姑娘与我情如姐妹,你是知道的。你可以让我也去听听么?”

    屠凤心里明白,她固然挂念杨婉,但令她更多忧虑的恐怕还是李思南,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道:“可叹她虽然带发修行,仍不能忘情物外。”不过明慧公主既然开了口,屠凤自是不便拒绝了。

    回到山寒,见了石璞,石璞看见明慧公主同来,颇是有些尴尬,说道:“公主,请你不要介意,李盟主这件事情,恐怕和令兄有点关系。”

    明慧公主大吃一惊,说道:“他与杨姑娘又不是在和林,他们是在金京大都,怎的却和我哥哥有关?”

    石璞说道:“令兄拖雷到了大都,据说是来和金国谈和的。李盟主和杨姑娘不知怎的给令兄的手下捉了去,听说现在是关在阳天雷的国师府中,内里因由,丐帮的信就没有详细叙述了。”

    明慧公主的面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说道:“我、我真是惭愧,想不到我的四哥竟会这样。”

    屠凤安慰她道:“哥哥是哥哥,妹妹是妹妹,我们不会因此敌视你的。”

    明慧公主含泪问道:“你们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么?”

    屠凤说道:“丐帮的信是催促孟大侠赶往大都的,孟大侠早已在三天前动身了,他到了大都,一定会有办法的,公主,你不必挂心。”

    明慧公主当然不会知道她的哥哥要她来和杨婉交换之事,但她却想到拖雷这次前来,其中的一个原因,一定是要找她回去。

    明慧公主暗自思量:“他们在蒙古曾经吃过许多苦头,说起来,我也是有罪过的。四哥对婉姐曾经动过念头,这次婉姐落在他的手中,不知他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他们情真爱挚,我曾经对他们犯过错,这次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四哥拆散他们这一对鸳鸯了。”跟着想道:“四哥一向对我很好,我向他求情,说不定他会准许,大不了我跟他回转和林。为了李大哥和杨姑娘,我就拼着这一生受苦受难吧。”

    明慧公主的心事并没有告诉屠凤,屠凤是个豪迈巾帼英雄,不免有点粗心大意的缺点,她也没有想到明慧公主有这样复杂的事。正是:

    一缕柔情无处托,为酬知己入樊笼。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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