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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珠牌”反面所镶嵌的那粒宝珠,在内力摧逼之下。能发射霞光,使对手在刹那之间,丧失神智,内力愈强。威力愈大,对方非在霞光收敛之后,不能恢复神智。
当然,这并不是值得称道的行为“魔中之魔”毕生未曾用过,韩尚忘本想以真功实力相搏,但事实非常显明,他巳濒临生死边缘,所以他用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方可能就是自己的血海仇人,他不能放过对方,他亟于是要揭开这个谜。
韩尚志收起本门传派之宝“恶鬼珠牌”.日蕴杀机。一不稍瞬盯视着躺在地上的假“血骷髅”
“假“血骷髅”之时已苏醒过来,虽然他伤势不轻,但仍挣扎着站起身形,蒙面青巾和前胸一片濡湿殷红.那是他吐的血。
“冷面人,你准备把老夫怎样?”
韩尚志冷漠阴寒的道:“我证实一件事之后,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不过”
“不过怎么样?”
“你死有余辜。但如我证实那事不是你所为的话.今天我暂时放过体、下次见面时,再取你狗命!”
假“血骷髅”向后退了两步,阴声道:“你要在老夫身上证实什么事?”
韩尚志面上杀机浮掠,沉声道:“十五年前”
蓦然
数缕锐风,从韩尚志身后疾袭而至。
他可真估不到此时此地,会有人潜伏在侧,猝施袭击,听声辨器,袭来的必是极厉害的暗器,而且是高于听为。
心头—震之下,疾向横里电闪飘移六尺,锐风擦衣而过。
“擦!擦!”连声,数点黑星,嵌在丈外的村身上,韩尚志目光瞥扫之下,更是吃惊不小。这袭来的并非什么暗器。而是几片树叶。
来人既具有摘叶伤人的功力,决非等闲人物。
转身回顾之下,登时脑内“嗡!”的一声响,全身起了一阵痉挛。
这暗袭他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他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
“赛嫦娥王翠英”面无表情,矗立在三丈之外,冷冷地注目韩尚志。
韩尚志透然之间,宛如利簇穿心,俊面扭曲成了—付怪形。
他木然呆立,在忍受着锥心裂肝的痛楚。
他的母亲,竞然三番两次向他下毒手,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假“血骷髅”厉啸—声,飞风般朗林深处射去,转眼无踪。
“赛嫦娥王翠英”娇躯一弹,也向同一方向射去。
韩尚志有如一尊雕像,—动也不动。
微风、拂动了他的衣衫,旭日,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长长的,是那么的孤独,无依。
日影上移,他的影子渐渐缩短,他仍一动不动的怔立当地。
他在想,深深地想—
他的母亲偷袭他的目的,显然是让假“血骷髅”脱身,为什么?
假“血骷髅”不惜以“佛手宝笈”为饵,希望从自己口中套出“鬼堡”的情况,为什么?
假“血骷髅”的武功身手,与真的‘鬼堡主人”如出一源,仅是火候上的差异,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存在?
“天齐教”少教主余少坤,曾对自己施展过使人真力无法提聚的怪功,与“鬼堡”
武功路数极为相似,自己的母亲改嫁“天齐教”主,而现在她又出手救了假“血骷髅”看情形这复杂的关系,似乎牵连到“天齐教””
他越想愈感迷悯,困惑。
如果假“血骷髅”是韩家仇人的话,母亲出手救了他.这简直不可思议,这种行为几近丧心病狂!
可是一个做母亲的,竟然三番两次对亲生骨肉下毒手,这在世间,找不到解释,人和禽兽,到底如何区别?人!有时的作为,残毒远超过冥顽不灵的禽兽。
久久之后,他进出了一句:“杀!”一个慈样而略带微凄侧的声音,黜告传来:“孩子,你要杀谁?”
韩尚志全身一颤,听声音知道发话的是神秘莫测的“失魂人”他不曾回头,他明白“失魂人”不会现出身形的。
“您是‘失魂人’?”
“是的,孩子!”
又是一声慈详的呼唤“孩子”!这使韩尚志想起刚刚离开的毒逾枭藐的母亲,心里不禁一阵剧痛,身形晃了两晃。
“失魂人”的声音又道:“孩子,你很恨你的母亲?”
韩尚民咬紧钢牙道:“不错,恨之刺骨!”
“你方才说的‘杀’字,是指她而言?”
韩尚志面上的肌肉,—阵抽搐,恨恨地道:“不错!”
“失魂人”的声音颤抖了,而且充满着激诧:
“你要杀你的母亲?”
“是的!”
“天下有做儿女的杀父母的道理吗?”
韩尚志嘶哑着声音反问道:“难道天下又有母亲向儿子下毒手的道理?”
两行痛泪,挂下了他铁青的面庞。
“失魂人”沉默了半响,才迈:“可是你并没有遭毒手.你好端端的活着。”
“前辈,这句话不能抹掉她那近于疯狂的行为!”
“也许,可是天下事往往不能以常情推断!”
“为什么?”
“也许你母亲有难言之隐?也许她不得不如此做?也许她有极重要的打算?”
“前辈能举出事实吗?”
“有一天会的,现在不是时候!”
“前辈佛口婆心,在安慰我?”
“你错了,我既非佛口。也没有婆心、我只是—个失去了灵魂的人!”
“晚辈不相信命运!”
“你从小到现在的遭遇不是命运?”
“不。那是人为的!”
“孩子,你太倔强了,不过,我再郑重的告诉你,消除对你母亲的怨恨,一切让将来的事实来说明:“
韩尚志惨然一笑道:“晚辈没有母亲:“
“如果这话让你母亲听到,她会悲痛欲死!”
“她会吗?她时刻想置我于死地:哈哈哈哈”韩尚志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那笑,其实是’种哭,—种不同方式的哭,他把满腹恨、怨、愤、怒、、悲、苦”
笑声久久始停。
“孩子,这不能怪你,因为这是命运!”
“这是活生生的事实!”
“你不相信命运?”
“不相信!”
“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永不!”
“不要太倔强,我所说的命运,是一种既定的事实,人力无法挽回,或是加以改变,你只能顺应事实的发展,即使是死,也不能逃避,那就是命运!”
韩尚志仍然冷傲的道:“前辈说的是至理名言。但晚辈却认定命运就在自己的手中、天下没有一件事是既定而又决然的!”
“你不能稍改对你母亲的看法?”
“她不以我为子,我自不能以她为母!”
“这话有失人子之道!”
韩尚志悲声道:“十五年前,晚辈年仅三岁,全家惨遭血洗,二百多具枯骨,现在尚未入土,而她,以侥幸不死之身,改嫁他人,置血仇幼子于不顾,更甚要置晚辈于死地”
“失魂人”以一种异常的声音道:“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你可曾想到令堂何以会侥幸不死。”
韩尚志不由一呆,不错,这是一个谜,他曾想过,但无法索解的谜,在全家上下人等悉数被杀的情况下,她何以能独自得脱?
师叔“毒龙手张霖”自绝之前,仅只告诉自己母亲已失节改嫁,并曾欲置叔侄两于死地,此外,连血案的经过详情,都不曾吐露,还嘱自己不必报仇?
谜!
令人难以置信的谜!
一阵思忖之后,激颤的道:“难道前辈知道其中原因?”
“知道!所以我才对你说这样的话!”
“前辈何不明白见示?”
“时间不到,说出来有害无益!”
韩尚志咬牙哼了一声,缄口不语。
“孩子。我要你再访‘鬼堡’。”
“晚辈已记在心里。”
“为何不立即去做?”
“晚辈目前尚有本门要事待理,无法分身,总之‘鬼堡’之行,是晚辈此生大事,前辈不说,晚辈也会去的!”
“我的用意是要你向‘鬼堡主人’道明身世!”
“这个当然!”
韩尚志下意识的一摸怀中的“佛手宝笈”暗付,自己得先赴“勾漏山”寻到“阴煞莫秀”告诉他“阳煞高土奇”的下落,双笈合壁,练成“须弥神功”再赴“鬼堡”
报各索仇”
心念未已,只听“失魂人”又道:“孩子,你与‘天齐教’已成了生死对头”
“这点晚辈清楚!”
“你要谨防暗算。”
“谨谢忠告!”
“你可以离开了。”
“晚辈还有两件事请教!”
“你说说看?”
“第一件,武林之中,有几个‘血骷髅’?”
“你说十八年前还是十八年后?”
“十八年前?”
“一个!”
“十八年后?”
“两个!”
“鬼堡主人能容忍别人冒其名号?”
“这自有原因!”
“请问?”
“我不能告诉你!”
韩尚志心里—凉,又道:“真假‘血骷髅’武功似同出一源,这其中”
孩子,你将来会明白的,现在我不能告诉你,说第二件吧?”
“第二,‘天齐教’与‘鬼堡’有何渊源?”
“你为何有此一问?”
“天齐少教主余少坤曾施展过一种‘鬼堡’怪功!”
“很抱歉,我无法答覆你这个问题!”
韩尚志不由沮丧万分,谜.仍然是谜,他想不出对方何以要如此神秘!
他忽然想起自己被“鬼堡主人”以独门手法,点了自己的数处大穴,使真气无法凝聚运行,‘失魂人”为了替自己解穴而断了一双玉掌.并且嘱咐自己在见“鬼堡主人”
之时,拿出这双断掌,这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心念及此,不禁脱口道:“如后辈猜想不错,前辈与‘鬼堡’定有什么关系存在。”
“失魂人”以激动惊愕的声调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前辈能解‘鬼堡主人’以独门手法所点的穴道!”
“天下武术同源,万流归海,这不足为奇!”
“还有,前辈为晚辈自断手掌,而且明示交与‘鬼堡主人’“孩子,够了,你可以走了!”
韩尚志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前辈大恩,粉身难报,晚辈告辞!”
说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深深—揖,转身扑上官道。
他母亲“赛嫦娥王翠英”的影子,仍在他脑际徘徊,天伦梦断,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他不幸做了这悲剧的主角。
“失魂人”何以一再为自己的母亲辩护,使他迷茫不解。
他想,也许她是基于—种道德观念,不忍见别人骨肉之间发生不幸。
他想起先他而去的五位长老。
于是—
他把身法加快,像—抹轻烟,顺着官道飘掠。
两个时辰不到,他奔出了三百来里,但五长老却踪迹不见。
正行之间.十几条人影,迎面疾奔而来。
韩尚志正待偏身而过,突然他发现这十多条人影。全是丐帮人物、为首的一个白发老丐,正是老哥哥“南丐”
于是,他徒然刹住身形.站在道中。
“南丐”—行,见有人停身道中,也同时刹住身形。
“老哥哥!”
韩尚志忙施一礼,喜孜孜地叫了一声。
“南丐”裂咀哈哈—阵狂笑道:“小兄弟,我们义相见了!”
“老哥哥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我老叫化两肩—口,有什么好不好!”随“南丐”而来的卜二个老丐,一个个怒日横眉,瞪视着韩尚志。
韩尚志当然知道对方敌视自己的原因,但他成竹在胸,毫不为意,淡淡地扫了众丐一眼之后,又向“南丐”道:“老哥哥风尘朴朴,意欲何往?”
“南丐”脸色微变之后,又恢复喜笑之容,道:“小兄弟,愿不愿陪我老化子—醉?”
“这个”
“你不愿?”
“小兄弟我要事在身,能否改日再”
“小兄弟,老哥哥我这—杯酒意义重大!”
韩尚志略微—想之后,慨然道:“如此小兄弟我从命就是!”“南丐”回头向随行十二丐一摆手道:“灵官庙酒席侍候!”
十二老丐齐齐躬身一礼,又复向韩尚志一瞥,方才转身疾奔而去。
韩尚志目送十二丐帮高手离去之后,才向“南丐”道:“老哥哥,为什么想起要请小兄弟我喝酒?”
“南丐”白眉一‘掀,道:“意义重大。”
“小兄弟不解?”
“现在且不谈这件事,老哥哥替你婉惜!”
“替我婉惜,为什么?”
“你可能一生从此毁去?!”
“老哥哥的话,小兄弟实在不解”
“病神就是你的化身?”
韩尚志剑眉一扬道:“不错!”
“南丐”笑容一敛,白眉紧蹩,沉声道:“你真的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不错,这有何不妥?”
“‘魔中之魔’,阴残狠毒,杀人如草,武林同道遭害者不计其数”
韩尚志不经意的一笑道:“老哥哥因此而代小兄弟我婉惜?”
“小兄弟,你变了!”
“何以见得?”
“从你说话的口吻!”
“不j我没有变,也许老哥哥心中有事,所以才有这种看法。”
“小兄弟,如果我老化子现在问你令师的行踪,你说是不说?”
“当然!”
“令师现在落身何处?”
“他老人家业已作古。”
“什么、他死了?”
“是的!”
“南丐”老脸一连数变,道:“我老化子以为传言失实,原来却是真的,小兄弟,‘魔中之魔’仇人满天下,他这一死
“师债徒还!”
“南丐”身躯微微一震,道:“小兄弟,你我结交在前,总是有缘,现在,我俩仍是朋友,煞风景的话,暂且不谈,三里之外便是灵官庙,你我痛饮一番”
韩尚志若有深意的道:“老哥哥说这一饮意义重大?”
“喂!”
“可否称之为绝缘酒?”
“南丐”面色大变,惨然一笑道:“此话怎讲?”
“老哥哥明知故问,先师昔年与丐帮曾有一段过节,老哥哥是丐帮长老,而小兄弟我却是‘魔中之魔’的传人,老哥哥相邀之意,当然是—了往日结交之情,言罢之后,也许是兵戒相见,岂不是绝缘酒!”
“南丐”微颔首,两滴老泪,夺眶而出,这泪,是至性至情的表露。
韩尚志忍不住鼻头一酸,讨道:“老哥哥真是性情中人”
“南丐”黯然神伤的道:“小兄弟,老化子本要待到酒后,才告诉你,想不到你一语把它道破,不错。现在我们仍是朋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将是生死之敌,老化子身为丐帮首席长老,如不过问,上无以对祖师,下无以对各代弟子”
韩尚志胸有成竹,毫不在意,师父所遗的“魔魔尊者恩仇录”之上,每一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下一转话题道:“老哥哥、丐帮耳目遍天下,对于假‘血骷髅’的来龙去脉,有否端倪?”
“南丐”废然一叹道:“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依老哥哥看来,会不会是第二代的‘血骷髅’?”
“小兄弟说这话可有所指?”
“第一,假‘血骸骷髅’与真‘血骷髅’武功路数同出一源,仅是功候上的差别而已,第二。以真‘血骷髅’的功力而言、恐怕不会容人冒名瓜代!”
“小兄弟这一说很近情理,但假‘血骷髅’的功力,在目前江湖中,恐怕己难找出对手,仍然是无法证明的疑案!同时、除了你我之外,恐怕也没有人知道‘血骷髅’竟然有真假两个!”
韩尚志想起假‘血骷髅’已变作了自已掌下游魂,眼看真相即可大白,却不料被那枭獍不如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救走、不由暗地咬了咬牙
“南丐”慨然一叹又道:“平静了十多年的武林、又重临末日的恐怖!”
韩尚志倏地目射奇光,沉凝十分的道:“真假血骷髅之谜。不久定可揭穿!”
“也许会的!小兄弟,我们该走了。”
“好,请老哥哥带路!”
两人同时弹身顺官道驰去。
顾盼之间,来在一个山环之内“南丐”朗右侧的丛林—指道:“就是这里!”
两人离开官道、向丛林奔去。
“南丐”表面上不怎么样,但内心却沉重无比,他与韩尚志在桃林之内,一见投缘,结了忘年之交,以兄弟相称,想不到世事难测,韩尚志中途做了一代魔尊“魔中之魔”
的传人。
四十年前“魔中之魔”血洗三湘分舵,舵主以下三香主。十二头目,四十弟子,无—幸免,其后“魔中之魔”突地失踪江湖,这笔血债,丐帮誓要索诉。
现在“魔中之魔”已死,这笔债落到了韩尚志的头上。
忘年之交.马上就要成生死之敌。
“冷面人韩尚志”的功力,早巳震撼武林、这笔血债索讨起来”
“南丐”心念及此,不由暗地打了两个冷颤。
他明知这对丐帮或许会是另—场血劫。然而,全帮上下。敌忾同仇,迟早仍是无法避免的事,他不敢往下深想。那后果着实可怕。
韩尚志成竹在心,倒是泰然若素。
丛林之内,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庙。
庙门之上,—块巨匾,泥金剥落,但仍可辩认出是“灵官庙”三个大字。
将及庙门,—个中年丐者,急步而出,单膝一曲,道:“弟子江分舵舵主邱成,恭迎长老法驾!”
“南丐”—抬手道:“邱舵主免礼,酒席摆好了没有?”
邱成起身,迟在—侧,恭谨的道:“已经齐备多时!”
“好。带路!”
三人鱼贯进入庙内。转过两重院落,来到正殿之上。
所经之处,所有的丐帮弟子,全都以大礼参拜“南丐”
韩尚志所看到的.却是—些略带惊异的仇视的眼光。
正殿供桌之上,摆了十几个盆碟,旁边置了一罐酒,泥封未除。
“南丐”辈份极尊,而且生平不拘礼俗。向陪侍—侧的邱成道:“通通离开,我要单独与这小兄弟痛饮一番。掌门驾到之时。再通知我!”
“遵命!”
分舵主邱成施礼退出殿外,其他在四周的弟子,也纷纷起身退开。
“南丐”一拉韩尚志道:“小兄弟,坐下!”
两人相对坐定之后“南丐”用手轻轻拂去泥封,—股酒香。扑鼻而起,韩尚志不由脱口赞了一声:“奸酒!”
“南丐”狂饮数碗之后。似乎暂时忘记了现实。毫兴大发,谈笑风生。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外面高喝一‘声:“掌门人驾到!”
“南丐”掷碗离座,老脸—阵抽搐,向韩尚志苦笑—声道;“小兄弟,你我缘尽于此!”
韩尚志微微—笑,也跟着站起身形。
—阵杂踏的脚步之声传处,人像潮水般向殿前院落之中涌进c当先—个年在五十上下的丐者,面目威棱,迳直朝正殿走来,后随十六个老年丐者、原先跟随“南丐”的十二个,也在其中。
其余的丐帮弟子、朝院外的四面散开,刹时筑成了—圈人墙。为数不下二百人之多,但除了脚步声之处,再也没有其他声息。
“南丐”抢前王步。道:“赵非参见帮主!”
“不敢当长老大礼!”
为首的威棱老丐、急阻止“南丐”行礼,转身面对韩尚志道:“你就是‘冷面人韩尚志’?”
韩尚志冷冷的道:“不错!”
“四十年前今师‘魔中之魔’与本帮的—段过节”
韩尚志不持对方说完。接过话头道:“由本人了结!”
殿内殿外,无数双闪射着仇焰的眼睛。全集在韩尚志身上。
丐帮掌门一抬手道:“请到院地之中讲话!”
韩尚志身不晃肩不摇,一闪便飘落院中。
这一手功力,看得丐帮高手心弦为之一震、
丐帮掌门缓步落入院中、十六个老丐,手执打狗捧。在掌门身后一字式排定“南丐”面色凝重十分的站在掌门人的右侧方。
空气在这—刻之间,骤呈紧张。
丐帮掌门目扫全场一周之后,发话道:“韩少侠愿代先师了断四十年前的那一桩血债?”
韩尚志点点头道:“师债徒还,名正言顺,但不知贵帮准备如何了结?”
“血债血还!”
“不死不休?”
“不错!”
所有在场的丐帮高手,面上全现出悲愤之色,一付跃跃欲试之态。
丐帮掌门一顿之后,又道:“本帮弃徒‘天星丐伍七’,仗‘天齐教’之势,欺师灭祖,韩少侠义伸援手,说起来对本帮有恩”说到这里,话锋一顿,接着又道:
“但三湘分舵血案,乃是本帮历代帮主遗命非索讨不可的债”
韩尚志依然冷漠平静的道:“掌劈‘天星丐任七’,在下基于老哥哥赵长老的交情,掌门人不以越姐代疱见责,已属大幸,恩字决谈不上,至于先师昔年的欠帐、贵帮索取理所当然!”
这—番话,义正辞严,听得在场的人全为之动容。
“南丐”面无表情,但内心却难过已极。
丐帮掌门面色—沉道:“话已说明,敝帮要得罪了!”
场中空气又是一紧。
韩尚志心想,时机已至,眼前丐帮重要份子,大概都已在场。
心念之中,俊面—肃道:“掌门人,在下有一个问题请教!”
“请讲!”
“如果四十年前贵帮三湘分舵弟子,确有取死之道,又当如何!”
这话大出在场帮众意料之外,不由齐齐面上变色。
“南丐”木然的面孔,这时也罩上了一片惊诧之色,他判断小兄弟决非无的放矢、他说这话、内中必大有文章。
丐帮掌门面露愕然之色道“韩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说如果昔年贵帮弟子,确有取死之道。”
“这个少侠此言、可有所指?”
“不错,先师虽被称为,魔中之魔’、但并未枉杀无辜,他老人家一生杀人无数,这反映了江湖中该杀的人太多!”
这话又使全场一震。
丐帮掌门转头向“南丐”看了一眼,因为“南丐”在帮中辈份最高,年事最长、“魔中之魔”纵横江湖之时“南丐”正当中年,对韩尚志所说的话。会起什么反应,但“南丐”老脸之上同样是迷茫惊异之色,于是惑然的道:“据少侠说来,令师倒是被人误解的侠义之流了?”
这话多少有些讽刺的成份。
韩尚志冷冷一笑道:“武林中往往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多的是估名钓誉之辈,表面上正气磅礴,崇侠尚义,而其内心可诛的,并不乏人。反之,为所当为,不计世俗的反应,而被目为巨魔大恶的,也未始没有!”
“本帮主愿听少侠一道。”
韩尚志略作思索之后,侃侃言道:“四十年前,三湘道上,一件轰动江湖的血案,不知在场的几位先生知悉?”
丐帮掌门身后。四个花甲以上的老丐,互相望了一眼、微微点头。
“南丐”这时才开口道:“你说下去!”
韩尚志面色一肃,接着说下去道:“四十年前,三湘最大的‘震武镖局’,受保一支异常宝贵的大镖前往天南,据说这支镖除了珍宝玩古之外。还有一样稀世之珍‘万年参王’”
所有的目光,全凝注在韩尚志的面上、骇异不已。
“消息不知如何传出江湖、引起了无数江湖人的窥视!这趟镖‘震武镖局’出动了数十好手,并由局主夫妇,亲自押解,还有局主独生女儿随行!”
韩尚志面上渐渐现出愤然之色,一顿又道:“岂知未出三湘地面,就已经被劫,而且劫镖的人,用的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手段,毒!局主夫妇以下,将近百人,全部遇害,这件公案轰动了整个江湖,但,这镊系被何人所劫,成了一个疑案!”
在场的丐帮主以下,面色不自禁的凝重起来。
韩尚志冷眼一扫在场的人,接下去道:“可是、天网恢恢,琉而不漏,局主的女儿、因为她长得太美,成了唯一的生存者,她被劫镖者的首领先拍瞎双眼而后把她奸污,正拟杀之以灭口的时候,忽然救星来临,她得以不死,可惜那救她的是个出家人,没有问明原因,匆匆把她送在一个尼底之内,她落了发,她双目已盲。身体已被玷污,她仍活下去。为的是要报仇”
场中静得落针可闻,在倾听这传奇故事。
每一个丐帮高手,都直觉的感到这故事必与三湘分舵血案有关。
“那可怜的盲尼,记得那救她的出家人法名‘无碍’”
“南丐”陡地惊呼道:“无碍,他是‘北僧’!”
韩尚志转看了“南丐”一眼。他所说的。只是凭“魔魔尊者恩仇录”所记载的叙述。
当年“北僧”尚术得名。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所记的“无碍”会是“北僧”的法名。
当下也不由心中一动。这真是巧到极点了,因此触发他一点机,为当年的公案加多了一个更有力的人证。
就在此刻—
一声佛号传处,一条人影,飞泻入院内人圈之中。
韩尚志一怔神之后,忙施一礼道:“老前辈来得好!”来的正是与“南丐”齐名。且属至交的“北僧”
“北僧”的突然来临,确出韩尚志意料之外,但也由“北僧”的来临使他大喜过望,因为他是他为目中最有力的人证,可以免去许多口舌。
“北僧”先朝丐帮掌门合什为礼,再朝“南丐”点了点头,然后向韩尚志道:“小施主,你说下去!”
韩尚忘智慧超人,知道“北憎”现身决非偶然,当下微微—笑道:“老前辈是为丐帮助拳而来?”
“北僧”由眉—扬道:“不错,这一点老纳毋庸否认,现在你说下去!”
韩尚志一额首接着道:“事后大约是—年,先师偶然在那尼庵之中遇到那位盲尼.也就是‘震武镖局’镖主的千金,她在闻悉先帅大名之后,说出了这—段掺无人道的往事,同时取出一件信物,那是她在被奸污之时、从对方腰间无意中得到的,那信物指出了劫镖杀人的凶手”
韩尚志说到这里顿然止住。
所有在场的人,心弦绷得紧紧的,这谜底立即就要揭晓。
丐帮掌门,身形已微微发颤。
“南丐”和那十六个老丐也都双眉紧蹩。
“北僧”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小施主,凶手是谁?”
韩尚志日射奇芒,紧迫在丐帮掌门的面上,一字一顿的沉声道:“三湘分舵主和他的亲信下属!”
这话有若睛天霹雳,震得所有的丐帮高手门瞪口呆。
丐帮掌门面色大变,—连退了三个大步。
“南丐”如银须发蓬飞.激动至极的道:“有这样的事?”
韩尚志冷冷一笑,又道:“那件信物,是丐帮三湘分舵舵主的信符。现在那信符仍在那盲尼的手中,至于四十年前,她被安置在什么庵堂,请‘北僧’老前辈说吧!”
“北僧”也不内激动起来.声音略带颤抖的道:“确有其事,当年老纳就近把她安置在‘慈云庵’中,算来她已是花甲的人了!”
所有丐帮的弟子,全部低垂了头,这真是丐门的奇耻大辱。
“南丐”全身簌簌而抖,仰首向天,默无一语。
韩尚志面向丐帮学门人道:“掌门人,在下话已说完.如何了结,恭候裁示。”
丐帮掌门长叹了—声道:“这是丐门的不幸.大复何言,韩小侠.本帮主对你致歉!”
韩尚志破颜一笑道:“不敢当!”
接着转向“南丐”道:“老哥哥。小兄弟我要事在身、恕无法久留,告辞了!”
“南丐”神色沮丧的道:“小兄弟,可有我老化子效劳之处?”
“老哥哥,将来如有仰仗之处,当再拜歇!”
他为了解决师父昔日所结的仇怨,不得不耽了下来。现在仇怨已释。他的心又飞驰到五长老的身上去了。不知他们追截本门叛逆护法牟三酉,情况如何,登时心急如焚,似乎半刻也不能停留,说完之后,匆匆向“南丐”“北僧”及丐帮掌门长老等人施礼作别,弹身越屋疾掠而去。
消释了丐帮仇怨,使他心头大畅。
“南丐”和丐帮掌门,方待要说什么,但韩尚志已如风而逝。
韩尚志离了“灵官庙”重行踏上官道,把“浮光掠影”身法,施展到极限,像一缕疾风中的轻烟。
日落又出。
一昼一夜的奔驰,少说也有千里之遥,但仍不见五长老的踪影,韩尚志心中大感急躁,他不能一路追到天南,他还有重要的事待办!
不知不觉之间,来在一片树林之内,官道丛林中穿过,耳闻水声轰轰”
眼前,横豆着一条大江,官道至此而止,江岸一片浓荫,千丝万缕,全是垂扬。
一块丈余高的石碑,矗立江边,上面刻着斗大的三个字:“柳林渡!”
奇怪的是渡口并无摆渡的船只。
韩尚志望着那浩杏奔流的大江,筹思无计。
突然
一阵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韩尚志大吃一惊,游目四观之下,只见柳林深处,似有人影躺卧的形象。
一晃身,穿林而入。
目光所及,不由一阵毛骨依然,横七竖八,尽是血淋淋的尸体,不下三十具之多,再一细看,情不自禁的惊叫出声:“阴煞!”
所有的尸首,全都是被抓碎天灵而死,脑血横溢,厥状之修,令人不忍卒睹。
除了“阴煞莫秀英”因丈夫生死不明,而迁怒所有的武林人,每年出现江湖一次,每次杀足一百个武林的人,方才罢手。
韩尚志大惑不解“阴煞”与自己分手之时,她已杀足了一百人,为什么打破往例,又开始屠杀?
忽地,韩尚志瞥见一具尸体,心头一登时为之巨震。
那是天南“幻魔宫”护法牟三酉的尸体,由此证明,这一批漏网图遁回天南的叛徒,已悉数遭了“阴煞”的毒手。
“阴煞”何以要对这些人下手。
五长老先自己上道追截牟三酉一行,何以踪影不见?
莫非也遭了
韩尚志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五长老也真的被害,那他与“阴煞”之间这笔帐就有得算了。
就在此刻
数声暴喝.隐约传来,因涛声震耳,足以不易觉察得出来,可能,这暴喝声并未曾停顿,只是被江涛之声所掩,韩尚志到此刻才发觉。
当下凝神倾听,暴喝之声,似来自柳林的另—端。
他不逞多想,弹身就朝柳林的另—端驰去。
柳林之外,是—块草坪,坪中,数条人影兔起鹊落,打得难解难分。
三个锦衣老者,手使拐杖。合斗一个美艳妇人。
斗场外两个锦衣老者.闭目跌坐,似乎是受了伤。
那美艳妇人,不停的格格妖笑,出于之间,凌厉无比,三个使拐杖的锦衣老者,已被迫得走马灯般乱转.情势岌岌可危。
三个使鬼头拐杖的老者,正是天南“幻魔宫”元老院的五长老。此时已有两个人重伤坐地调息。
美艳妇人.一点不错,是“阴煞莫秀英”
“阴煞莫秀英”连攻三招。把三长老迫得踉跄退出八尺之外,厉声道:“你三个老东西别不知进退,我‘阴煞’向例不杀能接我三招之人,否则你五个早巳魂归根乐了,识相的快与我滚,趁我还没有准备破例的时候!”
首席长老屠一飞暴吼—声道:“阴煞,你伤我两个师弟,毁去本门三十条人命,你得还出公道来!”
“公道。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出手攻向屠—飞。
这—击之势,快逾电掣,而且凌厉很辣兼备。
另两个长老同时怒哼—声。鬼头拐杖—抡。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阴煞”
屠一飞见对方向自己疚攻而来,举杖封去。
“砰!”挟以一声闷哼.首席长老屠一飞,撒手扔仗。仰面裁例。
几乎是问‘时间。另两个长老的拐杖。已罩身劈向“阴煞”
双方动作之快。犹如电光石火,但,毕竟“阴煞”功高一筹,一晃身。从拐杖影之中,飘了出去.娇笑一声道:“现在轮列你两个了!
两氏老不由为她这神奇的身法感列一窒。
“阴煞莫秀英”妖躯一挪,正待出手
“住手!”
一声冰寒至极的喝声,倏告传来。
“阴煞莫秀英”不期然的止住势子,心中大感诧异,她想不到竟然有人放出声喝止自己,这真是破题儿第一道的怪事。
江湖中闻“阴煞”之名而丧胆“阴煞”现身之外,武林人望影而逃,现在居然有人喝令住手,她不是惊而是怪了。
二长老也骇然望着发声的方向。
首席长老屠—飞这时挣扎着站起身形。伸手抹去口角发稍的血迹
—条人影、从柳林之内现身出来,一晃,便到了场中。
“阴煞莫秀英”先是一怔,翻而喜孜孜的道:“冷面人,是你?”
“我正要找你!”
“找我!”
“喂!”
三长老—见韩尚志现身。不禁喜从天降,齐齐躬身道:“掌门师兄来得正好!”韩尚志—抬手道:“三位长老免礼!”
“阴煞莫秀英”骇然惊怪道:“什么,你你是天南掌门人?”
韩尚志冷漠的—点头道:“不措!”
“你不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先师正是上一届掌门帝君!”
“阴煞莫秀英”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粉面微微变色.道:“你是‘幻魔宫’掌门帝君?”
“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令人感到意外而已!”
“柳林渡口三十多具尸身是你的杰作?”
“明煞莫秀英”柳眉一扬,浅笑合鬓,毫不为意的道:“不错,怎么样?”
韩尚志依然冷漠至极的道:“你破了每年屠杀一百武林高手之例!”
“阴煞莫秀英”笑容一敛,杏眼中杀光隐隐。冷哼了一声道:“冷面人,你看我美不美?”
韩尚志不由一怔,不知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间之间,答不上话来。
这时,坐地疗伤的两个天南长老,已站起身来。和另三个长老,并肩而立。
“阴煞莫秀英”再次问道:“冷面人。你说我到底美不美?”
“什么意思?”
“你实在的回答我这问题!”
“不错,你很美,美赛天仙,但内心却”
“够了,这就是他们被杀的理由!”
韩尚志心念电转,暗想,原来牟三酉一行.见色起意,却不料碰到了一个女煞星,这真是死不足惜,牟三酉—行,虽说是本门叛逆,但还是门墙以内的事,如今丧命“阴煞”之手,传出江湖,总是天南一派之耻。当下冷笑—声道:“你知道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天南门下不肖之徒!”
“在下的身份?”
“你要代他们找场?”
“当然!”
“阴煞莫秀英”粉腮—连数变之后,道:“这个暂且不谈,停会再解决,听说你已得到另—只‘佛手宝笈’?”
“有这回事!”
“你记得我们不久前的君子协定?”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点不错!”
“阴煞莫秀英”粉腮顿呈无比激动之色,芳心怦怦而跳.娇躯也随着激动的情绪而微见颤抖。
十八年来、她期待,苦寻,疯狂的杀人,就是为了这个讯息。
“冷面人,这难道是真的?”
韩尚志伸手怀中,取出“佛手宝笈”一扬.道:“这是可证明!”
五长老望望掌门人,又望望“阴煞”摸不清是什么回事。
“阴煞莫秀英”颤声道:“给我看看!”
韩尚志略—迟疑之后,终于脱手扔了过去。
“阴煞莫秀英”伸手接住,同时取出她夺自韩尚志的那另。只乌铜手掌,合在一起,陡地疯狂的大笑起来。
五长老面观相觑,如坠五里雾中。
“阴煞莫秀英”笑声歇处,秀目之中,已饱含了泪水。
久久之后,情绪才平复下来,粉面铁青的道:“他是死是活?”
“还活着!”
“阴煞莫秀英”面包稍严雾,杏目一闭,喃喃自语道:“他还活着!”
语毕,睁眼向韩尚志道:“冷面人,我莫秀英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根据约定,这该属于你!”
一振腕,—对乌铜手掌,飞向韩尚志。
韩尚志伸手接住,一时心里激动万分“佛手宝笈”双手合壁,只要练成上面所载的“须弥神功”何愁大仇不报“鬼堡主人”功力再高,也得伏尸授首。
“阴煞莫秀英”前行三步,一付迫切期望之色,道:“冷面人,他现在何处?”
“鬼堡!”
“鬼堡?”
“不错,被‘鬼堡主人’禁在堡内石屋之中!”
“阴煞莫秀英”全身—震,芳容失色。
想不到她的丈夫“阳煞高士奇”竟然被禁在“鬼堡”之小一十八年。
“冷面人,你如何得这‘佛手宝笈’?”
“在下闯入‘鬼堡’,侥幸脱身,无意中得到的。”
“哦!”“阴煞莫秀英”哦了—声之后,略—沉思,道:“冷面人.我莫秀英会永远感激你,再见!”
见字出口.娇躯一晃
“慢走。”
她快,韩尚志更快,—闪身横拦在她的身前,冷漠的道:“阴煞,用不着说感激的话,我们是交易性质,彼此各个相久。我替你探出尊夫的下落,你送还另—半‘佛手宝笈’”
“阴煞英秀英”—怔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还有一笔帐要算!”
“算帐?”
“不错!”
“什么帐?”
“你毁去本门数十弟子”
“他们自己寻死!”
“伤本门三位长老。”
“你准备如何结算?”
韩尚志剑眉一挑,道:“本人不为已甚,会留你一命去见你丈夫”
“阴煞莫秀英”粉面一寒之后,狂笑数声道:“想不到我莫秀英竟然要让人留命,哈哈哈哈”“你不相信?”
“冷面人,就凭你?”
“大概收拾你还不成问题!”
“我莫秀英也事先声明,决不取你性命就是。”
“你不配!”
“阴煞莫秀英”粉腮倏罩杀机,阴阴一笑道:“冷面人,我成全你,出手吧!”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阴煞,接招!”
身形一划,一掌击向对方。
空气在韩尚志出手之间,紧张到了极限。
五长老同时飘身后退八尺,他们存着瞻仰一下掌门师兄功力深到什么程度的心意。
韩尚志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劲,出手之快,势道之强,令人咋舌。
“阴煞莫秀英”陡地一震,她看出韩尚志已今非昔比,当下举掌硬封。
轰然暴震声中,双主各退了一个大步,彼此都暗地惊心对方的功力不可轻视。
双方乍分又合,各出全力,斗在一起。
刹那之间,但见沙飞石舞,草屑漫卷,劲风如涛。
奇招怪式,层层叠出。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搏斗,只打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天南五长老为之惊心动魄不已。
顾盼之间,双方交换了近百招之多。仍是轩轻难分.“阴煞莫秀英”愈打愈是心惊,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对方的功力竟然增加了将近一倍之多,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韩尚志也骇于“阴煞”果然名不虚传,如果“阴阳双煞”合手。武林中恐怕难找到敌手,难怪双煞名头如此响亮。
又是十招过去。
“阴煞莫秀英”娇喝一声:“着!”
双掌振颤之间,—连拍出了二十四掌之多,每—掌所取的部位全不一样,而且快得犹如一瞬。
就是“阴煞”二十四掌攻出之后,闷哼倏傅。
韩尚志—连退了五步,门角沁出两缕鲜血。
“阴煞”—收势道:“‘冷面人’适可而止如何!”
韩尚志一咬牙,暴喝一声:“你也接我—招试试。”
“魔王叫厥”挟以毕生功劲,以撼山栗岳之势施出,这一招是“魔魔掌法”三绝招之中的最后一招,也是最具威力的一招,在含愤全力施展之下,其威力确实骇人。
“阴煞莫秀英”芳心—震,举掌封架,竟然化解不开
“砰!”的—声。夹着一声惨哼“阴煞英秀英”蹬蹬蹬一连退出丈来远近。樱门张处。射出一股血箭,芳容凄厉无比
韩尚志一晃身,欺到“阴煞”身前,举掌迎头劈下
“阴煞莫秀英”杏眼圆睁,狠狠地盯在韩尚志脸上。
这—掌劈落的话“阴煞”势非香消玉殒不可。
五长老骇然注目场中
空气在刹那之间,紧张得令人窒息。
就在掌锋距“阴煞”头顶不及半尺,韩尚志突地撤掌后退了三步,道:“我说过不杀你的”
“你不杀我。”
“留你一命去见你丈夫!”
“你不后悔?”
“后悔,为什么。”
“我莫秀英眶毗必报。”
韩尚志嘿嘿一声冷笑道:“阴煞,如果你能活着离开‘鬼堡’的话,本人在江湖中随时恭候!”
“阴煞莫秀英”闻言之下,粉腮又是一变,虽然她在江湖中,已是使人闻名丧胆的人物,但提到“鬼堡”也使她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怔了半刻之后,口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刺耳笑声.转身向柳林内踉跄奔去。
从她摇晃不稳的身形来看。她的伤势着实不轻。
首席长老屠一飞慨然道:“若非掌门师兄及时赶到,我等五人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韩尚志讶然道:“五位怎的和这女魔头动上了手?”
“我五人到达柳林渡口,被惨号之声惊动,发现牟三酉一行,已经遇害,同时有一条人影朝这方向消失,追踪之下,碰上了她”
“五位当时可知她是谁?”
“事出意外,我等当时没有详察牟三酉一行致死之由,所以未曾发觉下手的是“阴煞莫秀英”同时我等对她只是闻其名而不知其人!”
三长老洪八牧接口道:“若非她自己报名.我们还真估不到这娇美如仙的女人会是中原道上不可—世的‘阴阳双煞’之—.的‘阴煞’,幸亏她有那臭规矩,不然我等五人势非死伤不可!”
韩尚民点点头道:“阴煞出手向例不过三,能接她三招的人.她不会杀害!”
二长老中天豹,大嘴·咧,道:“掌门师兄与她到底订了什么约而赢得了这一对武林奇珍‘佛手宝笈’?”
韩尚志简略的把当初与“阴煞”订约的事.说了—遍.五长老这才恍然。
首席长老屠一飞面现不解之色道:“阴阳双煞。恶名震中原。师兄你为何放了她?”
韩尚志正色道:“第—、本门叛逆牟三酉—行.见色起意.确有取死之道,第二、我与她既有约言在先,以她丈夫‘阴煞高士奇’的生死下落交换‘佛手宝笈’,如果我杀了她于心确有不忍,第三、她人‘鬼堡’寻夫,注定已不能再危及江湖,因为她无法活着离开‘鬼堡’!”
五老颔首无言。
韩尚志又接着说道:“牟三酉一行遇害,此间消息不会传抵天南,现任掌门,必须会依原计划前来中原,我们最好以逸待劳,候其自动投到,五位意下如何?”
五长老同时一点头,首席长老屠一飞道:“就依掌门师兄之见吧,可能此刻这本门叛徒已在途中”
蓦在此刻
一声凄厉的惨降,遥遥破空传来!
六人同时感到一震。
接着
两声!
三声!
韩尚志骇然道:“莫非‘阴煞’又在杀人?”
屠一飞道;“恐怕不可能,她已身受重伤!”
又是一声惨啤,划空而来,听声音当在一里之外。
韩尚志心念一转道:“我去前边看看,劳驾五位长老把牟三酉一行的尸首掩埋!”
五长老恭应一声,转身驰去。
韩尚志一弹身,奔向惨号传来的方向。
绕过柳林,只见远远的官道之旁,人影晃动。
韩尚志捷逾电闪的划身飘去,在一堆乱石之后,隐住身形。
近百人影,围成了一个拷老圈,僧道俗俱全。
圈中
“阴煞莫秀英”与一僧二道四老者互相对峙。
地上,横陈了四具尸体,天灵破碎,脑血进流。
空气在死寂之中,透着无比的杀机。
围去住“阴煞”的一僧二道四老者中的一个灰髯老者冷冷的道:“阴煞,今天在场的黑白两道朋友,都恨不能映你的肉”
“阴煞莫秀英”凄厉的一声道:“你们的时候拣得不错,是我受伤之后,不过,你们要取我的性命,须得付出一笔不扉的代价!”
灰髯老者嘿嘿一笑道;“阴煞,这是天意,你认命了吧!”
语声未完,双掌已疾劈而出。
一人动,数人从,其余的一僧二道三老者,同时出手击向“阴煞”
劲气如涛之中,一条身影。捷逾鬼魅的闪出劲气圈外。
紧接着是一声惨嗥。一条人影砰然栽倒。
“阴煞莫秀英”以重伤之身,避过七个高手了联手的一击,趁闪身之际,把灰髯老者天灵击碎,尸横就地。这种身手,确属骇人听闻。
外围的高手.不由起了一阵鼓噪。
一僧二道三老者,在出手落空之下。齐齐暴喝一声,身影晃动之中,再度把“阴煞”
围在居中。
“阴煞英秀英”自视极高,不愿一走了之,否则她不难全身而退,但眼前情势,危殆十分,因她已被韩尚志击成重伤,功力只及平时一半,而对方人数在百人开外,她心里非常清楚,久战必无幸理,于是,她采取了主动
娇躯晃处,迳取那灰衣僧人。
二道三老者在“阴煞”晃身之际,各以毕生功劲,劈出一掌。
五道劲风,向“阴煞”罩射卷至。
灰人僧人但觉眼眼一花“阴煞”的双掌已告临体,闪避封挡均感无从。
“砰!”挟以半声惨啤,灰衣僧人脑血飞溅,扑地栽倒。
几乎是同一时间,劲气激撞撕卷之中,传出一声闷哼!”“阴煞莫秀英“娇躯连晃,张口连喷三口鲜血。
她那美赛天仙的芳容,这时凄厉如鬼,再加上浓厚的杀机,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人圈之中,立时奔出四个和尚,一个抱起灰衣僧人的尸体迟了开去,另三个却加入了战圈,变成八比—之势。
“阴煞莫秀英”用罗袖一抹口边血迹,玉掌翻处,狭然攻向两个道士。
她这出手之势,快捷无比,而且招式诡异,大背武林常轨。
两道士连念头都末及转,双双闷哼一声,踉跄退了开去。
“阴煞”已成强弩之末,这一招竟未能把两个道士击毙。
六道劲风,如狂涛般匝地卷起,在两道士受伤而退的同时,从不同角度涌向“阴煞”劲势惊人。
“阴煞”银牙—咬,对袭来劲气,恍如未觉,聚集全部残存内力,划身欺向正面的两个并肩而立的和尚
二声惨哼,同时传来。
两个和尚掌劲叶出,竞然阻挡不了“阴煞”欺身之势.双双仆地而亡,与其余死者并无二致,也是被劈碎天灵。而
“阴煞”本身也同时被数股内家真力劈中。被震飞—丈之外,张口狂喷鲜血,娇躯摇摇欲倒。
另三老者一和尚,抢步欺身,再度发掌狂劈。
“阴煞莫秀英”厉叫—声:“想不列我莫秀英丧命在这些跳梁小丑之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条人影,横空而至,人影末落.锐啸刺耳的指风,已电射向三老者—和尚。
三老者—和尚闻风知警,顾不得再伤“朋煞”撤掌抽身暴退。
场中一
多了’—个面如冠玉,冷若冰霜的俊美少年。
“冷面人!”
“冷面人!”
“冷面”
惊叫之声,响成一片。
这不速而至的少年,正是天南一派,未来的掌门帝君韩尚志。
韩尚志目如电炬,游扫全场一周,然后若无其事的向“阴煞莫秀英”道:“你可以走了!”
三老者一和尚这时已悄没声的退人人圈之中。
—阵鼓噪之声过后。人圈陡地向里紧缩。
数只火箭,升上半空。韩尚志冷哼一声,再度向“阴煞”道:“你最好马上离开!”
“阴煞莫秀英”似感激又惭愧的望了韩尚志一眼,飞快的把数粒药丸纳入口中。然后激动的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第一、我看不惯乘人之危群打合殴的场面,第二、让你完成十八年的心愿!”
“冷面人,我莫秀英恩怨分明,我欠了你—笔。”韩尚志一摇手道:“这大可不必.我不是对你施恩,也许下次见面时,我会毙了你!”
“阴煞莫秀英”一怔神之后,凄厉的一笑道:“冷面人,那是另一回事!”
“现在你能行动吗?”
“可以!”
“那你走吧!”
“他们已发出火箭讯号,可能是召集高手。”
“我知道,他们是冲着在下而来!”
“阴煞”以一种特异的眼色,深深瞥了韩尚志一眼,道:“冷面人,我很感激你,现在我走了!”
说着,挪动娇躯,向人圈走去。
怒喝声中,迎面的高手,齐齐举掌作势,看样子他们非要把“阴煞”毁了不可。
三条人影,从背后的方向扑入场中,出手攻向“阴煞”
“回去!”
冷喝声中,韩尚志扬掌挥出一道如山劲气,闷哼声起,三个入场的中年汉子,被震得倒飞而回,撞向人圈。
“阴煞莫秀英”已行到人圈之前。
十余双手掌,蓄势待发
韩尚志一飘身站到“阴煞”身旁,朝迎面蓄势待发的高手喝道:“闪开!”
那些高手,被他那带煞的目芒一逼,齐齐心泛寒意,但他们却没有让步的意思。
“闪开!”
韩尚志再度冷喝出声。
人圈再度缩小,左右后三方的高手,也跃跃欲试。
韩尚志心头电转,如果要让对方先行出手的话,这从四面八方攻向核心的力道,必然相当骇人,自己倒无问题“阴煞”一条命决难保全。
心念之中,向“阴煞低喝了一声:“闯!”
闯字出口,一道排山倒海的劲气,跟着劈出。
惨哼之声,响成一片,迎面首当其冲的十多个高手,立被震得飞泻而出,其余劲气波及之处,也被迫得纷纷倒退。
人圈现出一道缺口。
“阴煞莫秀英”强忍伤痛,弹身驰出人圈之外,疾奔而去。
就在韩尚志出掌之后,左右后三方面的黑白道高手,也告齐齐出手。
无数道劲风,击向核心之中,发出震耳欲袭的呼轰之声。
近百高手,联手一击,其威势可以想见。
韩尚志早计及此,就在“阴煞”弹身之际,陡然拔空而起,划落人圈之外。
劲风歇处,韩尚志原来立足的地方,已被击成数丈方圆的巨坑。
就在此刻
破空之声传处,十余条人影,电泻现场。
人影闪晃之中,近百高手再度布起一重人圈,把韩尚志和泻落的十余条人影,一齐围在核心之中。
韩尚志一看来人,禁不住心中一震。
来的一共十二个人,僧道各半,内中崆峒“归元子”和少林“性空大师”韩尚志一眼就已看出,不言可喻这六僧六道,必然是崆峒少林各半。
六个少林僧中,一个白眉赤足的老和尚,面红如婴,眼光平平,一看就知是内功绝顶高手,已练到了返宝入虚的上乘境界。
崆峒归元子口宣无量佛道:“施主本日应该有个明白的交代?”
韩尚志冷冷的道:“当然!”
少林“性空大师”接口道:“那就请小施主说出令师隐身之所。”
“先师业已作古!”
“什么,令师已不在人世?”
“不错。”
此语一出,全场的人都感到一窒“魔中之魔”竟然不在人世了,这些债
面红如婴儿的白眉老和尚,声如宏钟般的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这话当真?”
韩尚志冷冷的道:“在下没有说假话的必要,大和尚如何称呼?”
“老纳少林达摩院主持了禅!”
“大师是为武林主持公道,还是”
“令先师对本寺的过节,难道小施主你会不知道?”
韩尚志不由一楞,师父所遗的“魔魔尊者恩仇录”上面,并没有记载有关少林一派的事,这就令人费解了,当下惑然道:“先师与贵派似乎并无瓜葛?”
“了禅大师”白眉一竖,双目陡射逼人奇芒,缓缓地道:“小施主不知情?”
“不知!”
“如此小施主出令先师生前的居所和埋骨之处”
“为什么?”
“老纳等要搜上一搜。”
“搜?”
“正是!”“搜什么?”
“本派失物!”
韩尚志更觉逞惑,不知少林寺失落了什么东西,何以会栽在师父头上,难道师父真的但师父所居土穴,自己曾细密的检视过,除了一套炊具之外,别无它物,当下剑眉一挑道:“大师可不可以把真象坦白见示?”
“四十年前,本寺藏经楼住持了凡师弟遇害,失窃‘大般若神功’秘录一本,令师报名之后遁走,本寺曾派出各代弟子察访令师下落,但如石沉大海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先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小施主断然否认?”
“可以这么说!”
子禅大师面色一沉,其余四僧,也同时面现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