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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容恒紧闭的双眸,水辰舞拭去了眼眸前的泪珠,她站起身走到邪风,身侧缓缓开口问道:“从这里普通人走到京都要多久?”
邪风思索了片刻,道:“路上不吃不喝的话,也要一日半。”
“那如果是你呢?”
邪风弯下腰,斩钉截铁的回道:“属下兼程赶路的话,只要大半日就好。”
水辰舞点点头,她从衣襟中取出紫涎草抵到邪风面前,道:“那群人心狠手辣,说不定路上还有截杀。”
邪风瞪大着双眸,单膝跪在地上,道:“属下不能丢下郡主,属下受命与王爷,必须时刻保护郡主的。”
看着泛着午后光辉的天空,水辰舞正色问道:“如果你带着我,能确保无误的在明日夜里京都城门关闭之前回道京都,我跟着你。”
邪风漠然了,他垂下头,眼眸紧紧看着岩石不说话。
水辰舞撕下衣襟上的一块布,牢牢的包裹住了紫涎草,递给邪风,满是信心的笑道:“你把这个带回京都,你从小和爹爹一样看着我长大,应该相信本郡主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我一定会安全回到穆王府。”
看着她闪动清澈的眸子,邪风只能颤抖着双手,紧紧捧在手心里,他站起身,道:“带属下将这个送回穆王府后,就马上叫大管家派人来寻郡主。”
“嗯,你快去吧。”
“是——”邪风依依不舍的看着水辰舞,跃身而去,很快消失在一片夕阳中。
看了眼身侧好似睡着的容恒,水辰舞浅浅一笑,阳光的温暖好似容恒的笑容,她挽起袖子,艰难的拖着容恒的尸体走进了树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就在一棵大树下,她用寻来的树枝一点点挖掘着泥土,以前她十指不沾尘土一切的一切都是美人爹爹护着,以前她可以相信只要美人爹爹在身边可以不用担忧一切。
如今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忍着泪,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当她用自己的双手挖出一个坑的时候,她站在一侧开心的笑着。
看着一侧的容恒,她用满是泥泞的手拭去脸颊侧的汗珠,道:“容恒,虽然你还没来得及当我先生,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独的躺在那,所以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给你挖的洞。”
她浅浅一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容恒拖进了土坑中,看着他静静睡着的模样,水辰舞甜甜的笑着。
她抱起一把土,一点一点的洒在他的身躯上,当身侧土丘完全失去踪迹的时候,她不顾手上的鲜血,看着面前隆起的山包笑了。
这一刻距离邪风离开早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看着半挂在天空上的夕阳,她走到溪涧间洗尽了手掌上的尘土,当尘土随着溪水远去,那双柔荑只剩下一道道沟壑。
她拾起容恒遗留在溪石旁的软剑,连着凝固了他鲜血的方巾一并用石块压在那个山包前。
“容恒,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回到爹爹身边,如果,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爹爹我心里的话。”她整理好衣襟,拾起一侧地上的木棍撑着,“咕噜噜——”
捂着肚子,水辰舞舔了舔的嘴唇,呢喃道:“早上出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干粮也在包裹里。”
回想起刚才一切,容恒抱着自己躲开的一霎那,马匹被黑衣人劈开了,而包裹也被甩出好远。
看着即将落下的日头,她只能暗暗叹了口气,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不信就前世一块很坑的西瓜皮都没成功弄死我,这里我还会死掉。”
握紧那根木棍,水辰舞走在山野中,朝着邪风离去的方向缓步走去,她的目标只是为了看见那个记忆中的人儿。
京都里,一袭白衣拿捏着手中的棋子,悠悠的问道:“太阳都快下山了,怎么还没有收到容恒的信?”
染霜看了眼日近西落的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转过头恭敬的回道:“昨天夜里,属下还和容恒说过,只要启程了就要和少主人报告一声的。”
“啪嗒——”一个白色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中。
男子平淡一笑,道:“若不是那个女人没事搞这么多鬼名堂,水穆容怎么会因为中毒再次顽疾发,他死了我不关心,我只想着如果小舞要是因此怎么样,我会把那个女人碎成几段。”
染霜深吸一口气,问道:“天色不早了,还是属下连夜赶去看看吧。”
“这里来去,骑马来回将近一日,你觉得你去的话来得及吗?”
染霜垂下头,昨日她下午就赶路,到了那里也已经深夜里了。
看着她的模样,云离落放下手中的棋子,道:“我随你一起去,也免得你跑来跑去了。”
“是,少主人。”
实在担心那个小人儿,云离落与染霜快步走出侧门,从,马夫手中接过马,快速骑马而去。
而京都里,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大早完颜奕冉跑去找了李墨希和他一说,二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去穆王府,好不容易从简伯那套出几句话——水辰舞不在京都。
霎时间,完颜奕冉的心好似提到了嗓子眼,一路上,她反复呢喃着那几个字眼,忽然,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她猛然一拍脑袋,道:“我曾经听听小舞问过哥哥,关于什么玲珑的事,这么说,她是小舞的死敌?”
李墨希点点头,道:“她和太子一起害穆王爷,可是后来,穆王爷因为担忧社稷就没揭发太子,而当众揭穿了那个小姐。”
“这么说?雪鸢是夏玲珑,而她想杀的人——肯定是小舞!”
完颜奕冉大胆猜测让李墨希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握着手中的剑,思索着,道:“不管这个雪鸢是不是夏玲珑,小舞现在肯定有困难,我带人去山里找。”
他扭转马头,朝着李府军营赶去,看着他的背影,完颜奕冉奋力追上,呼喊道:“我也要去。”
她紧紧跟在李墨希身后,朝着城外的军营快步赶去。
夜静静洒在山谷中,一个娇小的身影撑着木棍艰难的走在山道上,为了以防被那群黑衣人追到,她特意从小路走,走的都是越加偏僻的荆棘小路,吃的也是树上掉下来的野果,渴了路过一个小溪接了点水,这一路走来,让水辰舞明白了许多。
看着头顶那轮皎白的月光,她找了处相对舒适的草垛坐着,第一次体验道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感觉,她反而觉得有些许惬意。
她缓缓闭上眸子,裹紧了衣衫,在一片虫鸣中沉沉的睡过去了。
黑夜给每一个路过的人裹上了一个很好的伪装,此时通往山谷的小径处,一行人马在月色的隐蔽下快速趋马而过。
马蹄声引得周围鸟兽惊慌离去,奔跑在路上,这一行人丝毫不敢耽搁。
“吁——少主人,您看这里有马蹄印。”一个侍卫指着地上深浅不一的马蹄报告道。
云离落俯下身子望了一眼,果然这么多马蹄印一看就知道是不久前留下的,他垂下眸子,仔细的思索着,道:“这条路一般赶路的人也不多,怎么会这么多马蹄印?”
染霜思索了片刻,道:“会不会是官兵?”
云离落摇摇头,道:“官兵?京都的消息会逃出我的耳目吗?”
他平静一笑,邪魅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驾——”
“少主人?!”
顺着马蹄印,云离落骑着马快速奔跑着,拐过几个弯道,走过几处小径,眼前的一幕让身后的人都惊呆了。
树林中,到处躺着已经倒地的黑衣人,他们有的断了手脚,有的被砍的头破血流,凝固的血液让周围空气都充斥着鲜血的腥味。
染霜仔细查看周围,一股奇怪的味道让她鼻尖有所不适。
“这是什么味道?”染霜皱着眉角,右手牢牢的捂住口鼻。
云离落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连毒粉也用上,真有意思。”
负责查看周围环境的一个侍从,忽然在一个溪涧旁看见一个软剑,他抱着软剑骑马快速跑到云离落前面,道:“少主人,这是在距离这里东面一个小溪那边发现的。”
瞥了眼眼前的剑,云离落大惊,道:“带我去看看那个山包。”
跟着那个侍卫,他们骑着马飞快奔走在山林中,顺着一处小溪走过,过了许久他们才看见那个地方。
翻身下马,云离落缓缓走到山包前,地面上那块带着血迹的方巾瞬间跳入他眼帘。
“属下记得这个,这个剑是容恒的,这个方巾是容恒昨夜带在手上的。”
染霜紧紧抱着那块方巾,直觉告诉她——她的弟弟出事了。
云离落望了眼眼前的山包,喝令道:“把山包挖开。”
“是。”
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拿着刀剑迅速忙活开去,忙了好一会功夫,当山包底部出现一只苍白的手。
染霜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她握着那只冰冷的手失声痛哭。
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周围的侍卫怯怯的看了眼云离落,问道:“少主人,还挖下去吗?”
一切都已经很明白的摊在了眼前,云离落摇摇手,回想起树林中那群黑衣人的装束,再看着此时面前的一切,他心里将一切看的透亮。
“来人,将距离这山谷方圆一百里的的地方,全给我搜查一遍,只要发现郡主的影子火速将她来见我。”
“是!”
月光下,他的影子渐渐拉长,云离落走到马匹前,快速翻身,一丝冷冷的笑挂在他的嘴角处,“有意思,敢在我眼皮底下杀人,看来水穆容的事可以先放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