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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苏的秘密
------当她轻轻的纵身一跃的时候,微笑的眼里看到的全是苏茗的影象。她这样轻忽直线的下坠,勇敢决绝,美到让人侧目。她仿佛化作了那白昼里轻灵起舞的蝴蝶。
安娜苏
我要讲的只是个故事而已,关于安娜苏。
安娜苏真名并不叫安娜苏,就好象我北小北并不叫北小北一样,我们只是喜欢捕捉某些动听的字词而已,然后加于己身,化作了美好清亮的自己。
安娜苏于2003年买了第一款复古娃娃头安娜苏香水后,自此爱上了那个名为安娜苏的女子,并以此为仰慕,潜心以此为榜样。当然我们的安娜苏没有那个混血儿安娜苏风光矜贵。恰恰我们的安娜苏如同小说中的“皮草格格”白天是身价惊人的格格,夜晚是一文不名的皮草。
其实我们的城市处处都游荡着象安娜苏这样灵魂的女子。这个安娜苏在杂志社做编辑,那个安娜苏混迹于酒吧做个声色场上的歌手,或者不安冷漠的奋斗于其它职场,千千万万个安娜苏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我们的安娜苏只是个带着伤口的女子,伤口被那个叫苏茗的男子一刀一刀的割划刺插或者几年前其他早已被她相忘于江湖的男子。他们只是她的过客呵,唯有苏茗让她永怀在心,让她用伤痛去奠祭。
安娜苏换好装,涂上银灰色眼影,樱桃红唇彩,蓝色睫毛膏,殷红蔻丹,她有一双好手,真让人羡慕呵,涂这么张扬炫亮的蔻丹竟让色彩如水般在她指间流动起来。
安娜苏迷恋冷色调如痴如醉,她是我见过对冷色调最狂热敏感的女子。她的思维如同她所爱的色彩一样冷静沉着,然而她的行为疯狂另类甚至是出格。
她宛如这座城市里夜间诡异飞檐走壁的黑猫,她有一双象征着超强洞察力的瞳孔,漆黑如夜色。
安娜苏挎上chanel,微笑着扭开安娜苏娃娃头在那细高粱般颈处喷上一点,然后手腕处,她是多么的喜爱安娜苏娃娃头啊,就象她喜欢苏茗一样。
安娜苏在a城一家著名外资企业任总监,多么让人嫉妒的职业啊。
我们的安娜苏年轻有为,手持acca证书、直接主持企业erp,年薪几十万足够她挥霍。大学毕业还不到两年就混上这“高官”这个城市里那么多人可望不可及。当同龄女子还在小职场打打杀杀,拼死拼活的时候,安娜苏对这一切美好触手可及。
安娜苏有一颗异于同龄女子睿智的头颅,这在她的大学时代就得到验证,当其他女生还流于世俗为情为爱纠缠时,安娜苏已经混到了学生会主席,她是这样的兢兢业业,埋头苦干,考acca,冷眼看身边男子女子,与己无关。
安娜苏的骄傲无可救药,即便她身为公司的总监,她依旧着洗的泛白牛仔裤,宽大白色衬衫,nike360。运动鞋,她对眼前的流言蜚语熟视无睹,只因为她站着人生这个高台上,她多年的奋斗今天看到了成效,如何阻止她的骄傲与张扬。
安娜苏二十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子,不是苏茗,苏茗是三年之后的事。
沅蓝如流水
他在安娜苏二十岁那年最辉煌的时刻出现,来如春梦无影踪。甚至安娜苏在以后的岁月中一直要确认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男子曾让她沉醉曾让她揪心裂肺过。
其实那只是安娜苏过往的岁月中最美好盛大的一场暗恋事件。
安娜苏喜欢他,他不知,安娜苏单相思他同样亦不知。
象安娜苏这样的女子多少有点不健康,甚至是碰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都怯于表达。不知是因为自己世界的孤单不为人知,还是外界给她的关爱温暖不够多,安娜苏一直都沉湎于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安娜苏的过于优秀影射着她的孤独与可耻。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去迁就什么事情,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张即使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她要强好胜,聪明绝顶。
安娜苏的美貌与她的智慧成正比。
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子身边不乏追求者,安娜苏对那些死打烂缠的男子一概不理且语出犀利。世间皆知这个安娜苏冷艳难当,惹不起。
是啊,这么优秀的女子谁可轻易撩拨她的芳心。
他叫沅蓝,a城一支知名校园乐队的鼓手,有着疯狂高昂的大脑细胞,反叛不可一世,冷漠,个性阴暗。
安娜苏在后来的岁月中回忆说,从小她叫爱这世界上所有象征反叛的事物,包括男人。越反叛越深得她喜欢。我们的安娜苏是个多么怪异的孩子啊。
沅蓝沅蓝,多么好听的名字啊,这个男孩子的名字真让安娜苏心动。
安娜苏第一次看见沅蓝是在2000千禧年的圣诞节,他们那群头脑发热的家伙正在群光广场演奏。
安娜苏拿着上学期的奖学金到群光广场购物,多么让人自豪,用的心安理得的一笔钱呵。安娜苏早已习惯了这样。念高中的时候就会每年度拿到奖学金,这样聪敏乖巧的孩子真让人喜欢,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安娜苏对潮流时尚很敏感,但不落于俗流,对时尚总是有自己的见解。她热衷于名牌,十八岁那年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瓶香水“三宅一生“,然后是chanel,dior,纪梵希,一直到最爱安娜苏。
我们的安娜苏对化妆品颇挑剔,她可以随意着装却不能容忍自己品位出现问题。于是我们常常看到穿灰白色的安娜苏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
蔻丹是安娜苏最爱的花儿,当其他女子还不知道蔻丹为何物的时候,安娜苏早已对蔻丹了如指掌,包括它的生长方式,习性,她都知。她热爱这种易于生长,一片殷红的植物,多么热烈而激情饱满,野性而强悍的花儿啊。
沅蓝一抬头就看见了穿黑色外套,一脸冷艳的安娜苏。这个娇小瘦弱脸色苍白的女子哦。
十二月的风正寒,亲爱的安娜苏冷的打哆嗦,还是看完了乐队的表演。安娜苏手里提了那么多东西,价值不菲,安娜苏喜欢的etam,sexy&punky诸如此类。安娜苏的衣柜挂满了冷色调的衣服,即使是她如此喜欢的品牌她也只挑暗色系。安娜苏是我北小北见过所有女子中最适合穿黑色系的女子。
安娜苏那涂抹着大红蔻丹的十指在黑色外套的映衬下格外的显目,那么锐利的色彩仿佛言说着眼前这个女子的不同寻常。
安娜苏那稻穗般的长发被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吹的凌乱不堪,她急急用手去拂,蔻丹红映入沅蓝眼帘。他想,眼前这个女孩是多么的适合这蔻丹红呵,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能把蔻丹涂的这么漂亮。我们的安娜苏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让他人为之震撼。
从小到大都如此,安娜苏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一种无法抵挡的魅力与不可抗拒的独特。
安娜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她染发,打耳洞,刺青,抽烟酗酒,进出各种娱乐场所,但是亲爱的安娜苏照样考第一,拿冠军。看呵,我们的安娜苏是那么的才智过人,天性聪颖。可是就是那么出众而独特的安娜苏拥有一颗类似于荷兰画家文森特.凡高那样狂热而失去理智的头颅。她是那么的喜欢文森特,那个为妓女而割掉自己右耳的男子呵,那么的勇敢无畏,不知痛楚。
安娜苏第一次在沅蓝面前就以其孤立无援的方式出现,我们的安娜苏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她甚至没有朋友,象她这样的女子也不屑于和其他女子交往,因为她的孤傲与过分的美丽,就象长恨歌里年轻时的王绮瑶。这个年代没有多少女子愿意做红花旁边的绿叶,同时也没有人愿意为某个不相干的人而消耗时间,这个年代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呵,每个人都象一台机器般不知疲倦的转动自己那高雅或者暗地里可耻的灵魂。谁又能真正懂得那些灵魂呢,我想,除了他们自己,无人能懂。
沅蓝打鼓的姿势是那么的投入,就象安娜苏儿时在外婆家所看的男子打麦场一样,那么的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热情寄这面小鼓全释放出来。安娜苏想到这里禁不住笑了,笑容如花开在亲爱的安娜苏脸上,这才是真正的笑魇如花呵,只有我们的亲爱的安娜苏才配的上用这个词。
沅蓝不明眼前这个女孩为何笑了,这样让人心动单纯美好的微笑呵。他眼里的安娜苏如稚孩。
他凑近安娜苏说,呵,天晚了,为何还不回家?
安娜苏秀颈处散发出安娜苏的清香。
沅蓝想,这个女子真是耍香的高手呵,这种香味对男子来说是种有深度无法抗拒的勾引。
他站在安娜苏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更让沅蓝想要呵护安娜苏。是呀,亲爱的安娜苏什么都不缺,唯一身边少了他人关爱,那些对安娜苏体现出关爱的人都隐蔽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他们做的那么的小心翼翼,默默无闻,不似一类人的大张旗鼓,剑拔弩张,他们只是一群让安娜苏看不见的灵魂。
安娜苏微微挑一挑高眉略显调皮地说,我无家可归。
安娜苏对眼前这个男子并不反感,相反对他的主动还显的颇为高兴。
沅蓝右耳上的水钻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这些让安娜苏想起了念小学时唱的歌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这个鼻子高挺,面容坚毅,骨骼瘦削的男子呵,他象水银般渗入安娜苏的内心,漂亮有质感却又巨毒无比。
可是她爱这样的水银男子呵。
沅蓝对于安娜苏调皮的回答不但不恼,倒让他觉得眼前这女孩鬼灵精怪。
沅蓝所在的乐队在a城小有名气。安娜苏常常听寝室的女子聒噪的讲关于沅蓝他们的花边新闻,这是一支多么有潜力的乐队呵,他们玩摇滚,听cranberries,scorpions,pinkfloyd诸如此类,他们是一群狂热份子,热血青年,时常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地下摇滚或者穿迹在各个广场之间,总是能引起一群青年男女,在校大学生的欢呼或者热泪盈盈。
安娜苏也喜欢摇滚的斯里歇底与无可抑制的爆发力。她无名指上的紫色鸢尾花轻轻的摇曳在指间,当初纹身的时候仅是喜欢cranberries的主唱dolores右手臂上的紫色十字架。
dolores是多么让爱尔兰人们骄傲的女子呵,这只美丽的无人能比的爱尔兰蝴蝶呵。
安娜苏听cranberries约莫五年,从未厌倦。
沅蓝他们刚刚演奏的是cranberries的主打曲zombie呵,这支乐队足够让他人喜欢。
沅蓝轻轻附在安娜苏耳边说,那我带你回家,好么?
安娜苏对此甚至没有惊讶没有不安,仿佛一切应当如此,她需要别的男子带她回家。真的,她只是需要而已。
安娜苏没有拒绝没有显示出一点点轻贱的地方,她是那么的会展示自己的优雅从容。沅蓝也非轻薄男子,一路照应适当。
安娜苏受了风寒,打了个喷嚏,沅蓝赶忙脱下外套裹在安娜苏那娇小玲珑的躯体上,安娜苏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沅蓝温热手心。心里一颤,呵,这个男子的手是多么的让人安心,安娜苏却小手冰凉。
沅蓝的家真漂亮呵,宛如置身于蓝色梦幻。从客厅墙壁的颜色到卧室,无一处不充斥着令人感伤的天蓝色。
安娜苏曾在一本书上看到,喜欢蓝色的人比较忧郁,那么沅蓝呢?他的忧伤如何?
沅蓝打开热水器微笑着说,安娜苏,等下水好了,就可以去洗了。我先为你放段音乐,ok?
安娜苏嚷道,我要听“小红莓”
沅蓝笑道,呵,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准备放呢。
沅蓝家的音响效果真是超绝,墙壁四处一个地方悬挂着一个,电视两旁各一米多高的大音响。沅蓝只开了一个蓝色的霓虹灯,于是他和安娜苏的影子看起来特别的不真实,仿佛鬼魅。
一曲zombie完毕,又一曲dyingthesun。此时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抱着自己的心思沉浸在dolores天籁之音中。
"likedyinginthesun,likedyinginthesun"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想likedyinginthesun,然而现实却不如此,多么让人仓皇的梦想呵,安娜苏如此,沅蓝亦如此。
dolors的声音停了的时候,沅蓝才从思绪中转回,他拿出自己的宽大长衣说,苏,洗澡去呢。说话的语气象哄个孩子。
安娜苏是多么的乐意沅蓝如此称呼她,苏,多么柔软的称呼呵,也只有沅蓝这样叫她。
安娜苏在热气腾腾的水雾中看到自己洁白饱满的躯体,它们在安娜苏的指间柔软的流动,安娜苏禁不住热泪盈盈,她是无家可归的女子呵,如今她却跟着一名陌生男子回家,心安理得。
安娜苏的长发渗着细密的水珠,她象一只刚跌入水中的飞鸟。
我们的安娜苏只是很安静很柔和的泪流满面,甚至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流泪,是自己对自己的恩宠体恤还是虚怀若谷。
其实她是了解自己的,任他人怎么样去牵扯摇摆,安娜苏始终是中立不倚。
沅蓝还是一个人静静的听着“小红莓”
安娜苏真美呵,当她穿沅蓝宽衫走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向下滴水,安娜苏不喜欢把身上的水珠完全擦干,她喜欢水珠渗入肌肤的感觉,她是如此的嗜好水这种流动的液体。沅蓝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小看不得呵,天然去雕饰,美的仿佛一朵妖娆的白莲。
安娜苏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美丽,一般都是如此,越是漂亮到极致的女子越是察觉不到自己美在何处,若过早的懂得自己美丽的女子必定是缺乏智慧的,陷入了别人的赞美与掌声中,却不知美貌这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荡然无存,美女总是层出不穷的。幸好安娜苏那骄傲的秉性才塑成她那般聪颖的女子,若她跟那些成天只会追求打扮与男子的女子一般,或许她就不能成其为安娜苏。
安娜苏微微笑道,沅蓝,你家的热水器可真管用,就跟泡温泉一样舒畅。
沅蓝多么的喜欢眼前这个直白爽朗的女子呵,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动人。
沅蓝笑道,若你不介意,每个月都可以来这里泡温泉哦。
安娜苏呵呵的笑。
这一夜是如此的安宁,安娜苏在沅蓝的房间里安稳睡去,甚至她不介意锁门,或许她早知沅蓝不是那种猥亵的男子,看他是多么高尚的蓝呵,为何第一眼看见沅蓝的时候就心生亲切,安娜苏握着这个小心思多么的安然。
沅蓝在安娜苏的隔壁房间想着,这个名为苏的女子怎么会莫名闯入他的世界呢,甚至没有为他的生活带来一丝丝波动。可就是安娜苏的淡定与从容让沅蓝热爱。
沅蓝想,苏苏,真是个小女孩的名字呵。
沅蓝的阴暗与冷漠从来没有在安娜苏的面前流露过,安娜苏眼中的沅蓝是多么的亲柔可爱,尽管他有点点忧伤或者带着点偏激,安娜苏喜欢沅蓝这样细枝末叶的坏处。它们在安娜苏眼中是如此的可爱和妥当。
或许沅蓝只是为苏茗的出现做了个垫底,甚至是很多年后,安娜苏记忆中沅蓝那张被时间模糊的面孔,安娜苏只记得沅蓝那似星璀璨的右耳,安娜苏喜欢看男子的右耳,从她爱上文森特爱上鸢尾花开始。有时候,安娜苏听“小红莓”才会想到那些和沅蓝在一起的如水岁月呵。
安娜苏其实是喜欢沅蓝可以和他这样的男子在一起的,若不是因为菲菲的出现。
安娜苏喜欢叫沅蓝水银男子,她只看到了水银的美丽华贵,她可否看到了水银蕴涵的巨毒呢?幸好亲爱的安娜苏是明智的女子,没有饮鸩止渴。
我们都是女子
菲菲是沅蓝的女友,这个世界上人人皆知,除了安娜苏。安娜苏在这件事情上是多么的后知后觉,因为她的后知后觉所以注定她在事情真相大白后仓皇而逃。若她不是那么隐忍的女子,或许她的角色并不是看客。
大三那年她认识了沅蓝,大四那年她带着伤口从a城回到了家乡,之后又辗转到b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安娜苏从未听沅蓝提到过他有女朋友的事,所以一直以来安娜苏以为沅蓝跟她一样是孤身一人,可是她就未想到象沅蓝这样出色的男子怎么可能身边没有女子呢?或许安娜苏认为沅蓝和她一样的骄傲难当,所以不易靠近。
菲菲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闯入安娜苏的视线的,那时候沅蓝正在帮安娜苏捶背。
安娜苏不回家的时候就和沅蓝在一起,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感情好的自是不用说,但是没有越轨关系。他们一直象兄妹那样照顾着对方,比友情多点比爱情少点,类似于亲情。
其实安娜苏想,沅蓝是喜欢她的,她没有让沅蓝不喜欢的地方,沅蓝宠她若明珠宝贝,沅蓝一直都亲切的叫她苏苏。
当时沅蓝也没料到菲菲会突然回来,菲菲一直在北京念书。
菲菲是那种看上去特别楚楚可怜的女子,与安娜苏的冷艳恰恰相反。连安娜苏第一眼看见菲菲的时候竟也被她那撩拨的眼神弄的心猿意马,何况是男人。
菲菲也算是沉的住气,当她打开沅蓝的房间的时候,瞧见男朋友和一名陌生女子动作亲密。她甚至什么都没说,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质问沅蓝这个女子是谁。她好象视安娜苏为无物,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放好行李然后出来放上音乐,点燃一根dj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沅蓝走过去殷勤的问道,菲菲,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呢?
菲菲反唇相讥,回来干扰了你的世界,是不是?
沅蓝一脸无辜的样子说,菲菲,这是什么话呢,来,介绍一下,这是苏。沅蓝指了指房间里异常冷静的安娜苏
安娜苏沉默一言不发,她只想看看这对恋人会闹出个什么戏来。沅蓝啊,沅蓝,若你早点道明你有女友,我安娜苏怎么会跟你走的这么亲近呢?
菲菲手里的烟火星点点,窗外的天真晴。安娜苏觉得这个冬天真温暖。
沅蓝象做错了事的孩子,等着菲菲的斥责。菲菲不搭理他,他也觉得无趣。
安娜苏想,呵,这么叛逆不可一世的鼓手沅蓝居然在女朋友面前如此温顺,菲菲真是不简单啊。
沉默了半晌,菲菲说,沅蓝,你去买点食物回来,我风尘仆仆的刚回来,也不晓得招待我。似乎有一丝苛责。
沅蓝象得到赦免似的,赶忙跑下楼去。
十八楼的沅蓝呵。安娜想,这女子真是聪敏过人,菲菲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沅蓝,她不想让心爱的男人看见她的小气之处,她又要处处显的大气,让人折服。
此刻,空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安娜苏和菲菲两人,空气仿佛一下凝固。安娜苏知道菲菲有话要讲。
果真如此,菲菲走近安娜苏递给她一根dj,靠着她坐下,说,苏,我们都是女子,我不能离开沅蓝。
她只说了这一句就烟雾缭绕,苏呵,那是沅蓝称呼她的名字,如今被他的女朋友拿来谈判。苏,你是多么的容易打败呵。
安娜苏也不急于解释什么,微微笑道,我明白,我和沅蓝没什么,今天我就走。
菲菲满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她说,谢谢你,苏。
安娜苏想,这是个多么乖巧的女子,把情敌弄的象朋友,没有短兵相接没有言语战争,难怪沅蓝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沅蓝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包从超市买来的零食,他看到菲菲和安娜苏亲热的象老熟人未免诧异,好象两个女子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菲菲给他和安娜苏讲在北京念书的趣事,常把沅蓝逗的笑呵呵。
安娜苏想,是啊,只有菲菲这样明快的女子才适合沅蓝。
安娜苏是在深夜凌晨两点离开沅蓝家的,她留了一张纸条“希望你们幸福,我走了,苏。”
凌晨两点的夜风吹的安娜苏毛骨悚然,时而还听到猫发春的尖叫,这一切让安娜苏如此彷徨不安,她要去向何处,大四毕业了,她还流离在武汉这座城市。她想到菲菲的那句话,我们都是女子呵,是啊,我们都是女子呵,菲菲真是聪明啊,一句话就让安娜苏将一切情感隐忍于心。
安娜苏想,她是败给菲菲这样的女人的,她见不得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柔情似水,仿佛折她寿一般。这个缺点一直保留到安娜苏以后的岁月中,以至于后来成为了她性格中最大的弊端,甚至是比她的冷酷无情都来的更强烈。
安娜苏一直在想,沅蓝是不是真的喜欢过她呢?应该是吧。可惜了沅蓝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子,却用心生非分之想。这多少让安娜苏觉得不大满意,她眼中的男子应该能屈能伸,敢做敢当。若当时沅蓝勇敢一点,告诉她他喜欢她,她说不定就和她在一起了,若真的动了情,菲菲又能算得上什么呢?想来沅蓝还是对安娜苏不真心。想到这里,安娜苏觉得沅蓝那苏苏的叫唤也不那么亲热了,甚至生出一丝反感来,越发的觉得这男子的虚。到底是给过她温暖的男子,虽然这场感情来的懦弱空洞了点。安娜苏想,爱情tmd算什么,没有比文森特更可爱的男人了。
安娜苏就是这种智慧开的早的女人,触类旁通。从一个沅蓝看到了千千万万个沅蓝,这个城市里那么多如沅蓝的男子呵。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安娜苏好想回家
蔻丹花
安娜苏的家乡在长江的中游,真正的水乡。
打小,安娜苏就是水生水养。一举一动都与家乡门前那条河流的脉搏息息相关。这一方的水土滋养了安娜苏如此美妙聪慧的女子。
安娜苏除了热爱着家乡的河流之外,一直在她脑海中记忆深刻的就是家乡门前那片殷红的蔻丹花丛。
小的时候,安娜苏并不知道蔻丹叫蔻丹,家乡的女孩子把那样小单薄而鲜艳的花儿叫指甲油花,多么形象的名字呵,就是那种可以用来涂抹指甲的花儿。
女孩天性爱美,安娜苏也不另外,总是和小姐妹们跑到那片芳艳的天地里摘回一捧捧指甲花,然后用手将花瓣碾成汁直接案在指甲壳上,这时候就会看到女孩们举着鲜红漂亮的十指相互炫耀。安娜苏的手指生的漂亮,映上点红色更是显得活色声香。
从小,安娜苏就是个美人胚子。
小的时候,安娜苏常常想,有一天我会用上蔻丹这样的指甲油的。
因为蔻丹的颜色太炫太亮,很多人都不喜欢蔻丹,一直都认为涂蔻丹的女子不是好女子。可是我们的安娜苏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与看法,她依旧把儿时的喜好延续到今天。她认为敢涂蔻丹的女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哪一个女人不奢望能把蔻丹涂抹的漂亮呢,只是那些人没有足够多的资本,才故意扭曲蔻丹的。
蔻丹有什么不好呢,蔻丹陪着许多女孩子长大,让她们在自己年少的时候懂得漂亮与自信,为何长大后的女子却要可以去诋毁那无辜的花儿呢?
安娜苏不理解这个世界的正常,她认为许多人眼中的正常其实是一种变相了的正常。难道忘恩负义才是当今社会的美德?所以我们的安娜苏一直用一种清醒的头脑看待这个世界每天发生的事情。
安娜苏的蔻丹情节一直让人觉得她可爱善良以及纯粹。
童年
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总会遇到或多或少的荆棘挫折,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划在他或者她的心灵深处,有些人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弥合,又些人却旧伤未好,新伤又开始溃烂,一揭一个疤痕。
安娜苏是属于后者的。
我们来讲讲她的童年,多少有点阴暗的。凡这样杰出孤傲的人物似乎都有异于常人的经历,譬如象安娜苏喜欢的文森特,那个性格孤僻的一头红发患有间歇性精神病的男子,他的童年就在自我与大自然中度过,甚至不需要与外界的交流。然而我们的安娜苏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名,她没有文森特那样惊世骇俗以及功名有成。安娜苏只是游走在我们身边的任一女子。
安娜苏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当然这和她的出身有莫大的关系。
安娜苏是独生女,那个年代的独生子女都无人倾诉,养成日后孤独冷漠的性格。
若是生在好家庭里的独生子女那算比较幸运的,但若出生不好,则是份很遭罪的事。
安娜苏同样是后者,安娜苏先天的不幸全体现在她的出身上,即使是她的辉煌总会遇到煞她福气的人,譬如先前的沅蓝以及后来的苏茗。
安娜苏是个私生女,在80年代出生的私生女。
安娜苏没有父亲,甚至是对“父亲”这个词保持着非常的冷漠。
安娜苏的童年在外婆家的小沟庄度过。
小沟庄这样的村庄分布在中国地图上的处处,小到你用肉眼找不到,所以它们一般比较隐秘,委婉,不象一些大的城市喧哗,奢侈轻浅。
中国的村庄一般都是象征着劳动人们故事的,都是能思想见证历史最古朴的东西。
一些村庄揭示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些村庄又掩盖着一些蹿头冒角的隐私。
安娜苏的妈妈是小沟庄最动人的女子,那份文雅那份恬美真不亏是小沟庄当年的一枝花。然而象历史上所有有具有先知而年轻美貌的女子一样。她不安于现状,勇于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安娜苏的母亲年轻时发奋图强,积极进取,四书五经,诗词乐谱样样都会,小沟庄就出了这么一只金凤凰呵。来求亲的男人多的踩破外婆家的门槛,可是安娜苏的母亲是多么的骄傲啊,她看不上公社里的男子,她嫌社区里的男子太轻浅,她如此的挑剔,等来了安娜苏的父亲。
安娜苏的父亲是谁,小沟庄的人们不知道,只有七八年那场烟火知道,只有那年的浓厚的夜幕知道,那是秘密,一切不可轻易泄露的天机。
中国知青运动是中国当代历史上最沉重的一页,自六十年代开始,七十年代进入高潮,涉及到中国千千万万个家庭,在世界各国都知道中国这段畸形的历史。
七八年小沟庄来了一群知青,那群怀抱着党的冠冕堂皇的政治理由来下乡开辟土地的男子呵。
那群男子在小沟庄度过了些时日,就立即被党组织派遣上去,回到各自的城市。
谁也不知道安娜苏的母亲和谁好上了,既没有和那个男子上演一段百转千回的爱情故事,也没有惊天动地。这一切都在暗中的进行着,若不是安娜苏的出世,谁也料不到原来还有这挡事呵。
安娜苏“哇”地一阵清亮的嗓音震响了小沟庄勤劳的人们。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呵,对安娜苏的出生既感到惊奇又觉得安娜苏是小沟庄的可耻。
知青走了,留下了安娜苏的母亲孤身一人,为什么那个男子不带她走?为什么安娜苏的母亲习惯将所有的一切全隐藏起来,为什么安娜苏的母亲不开口说那个男子是何人?甚至是安娜苏的外公外婆软禁她的母亲,她始终是不开口,为这个男子所做的一切默默承担。
隐忍是多么让人值得爱的品质呵。
安娜苏的一切优良品质皆遗传于她那天赋聪颖美若西子的母亲呵。
这么多年了,没有谁向安娜苏提起过她的父亲。曾有人猜疑说,安娜苏的父亲是那个白净瘦高的上海男子。
安娜苏对这一切的流言蜚语莫不关心。她只在乎她那具备中国传统女人优良品质的母亲呵。
安娜苏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她的世界里只有母亲,外公外婆以及那些处世淡泊的叔叔婶婶们。
惟有小沟庄的人们对此耿耿于怀,年轻的女子嫉妒安娜苏母亲的美貌,嫉妒她那如花般漂亮的女儿苏苏。于是她们造谣,生是非乱人心。让安娜苏处于有色彩的地带生活着。
安娜苏小的时候不懂事,也不知道背后指指点点着什么。外婆不喜欢她,尽管她如此漂亮乖巧。安娜苏似乎能感受到外界对她的敌意,她不知这四面八方的敌意源起何,但是她知道外界给她的不安。
唯一宠爱安娜苏的只有她的母亲,她暖暖的抱着安娜苏抚摸着她那小宝贝女儿光滑的柔发,那可是当年那个男子赐予她的珍宝呵。没有什么比安娜苏更重要了。谁敌对安娜苏就是敌对她。小沟庄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想那里的人们也奈何不了她,不会太为难她们母女。
有了母亲的庇护,安娜苏倒也无事,可是这孩子从小就忧伤着。
开慧早的孩子都比较沉默内敛。
安娜苏知道自己是不被小沟庄的人们喜欢的,所以也从来不去招惹那群团结一致勤劳善良视贞操为圣物的人们呵。
安娜苏长大了,和安娜苏一样长大的孩子在小沟庄有很多,那是群调皮的家伙。
安娜苏的家乡一直在小沟庄,因为母亲后来一直未嫁,其实那时候就算是有了安娜苏,上门提亲的男子还是有的,但是安娜苏的母亲全拒绝了,她真的可以做到一生只为那样一个隐名埋姓不负责任的男子守一生。
女人的等待是多么的可怕,它象一把匕首插入女人的胸膛,让女人在其间感受创伤。安娜苏的母亲只是其中一个。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无以计数这样的女人呢。
安娜苏第一次听到“私生女”这个词是在她六岁的时候。
那天她染满了蔻丹红的指甲揩着眼泪跑回家问,妈妈,什么叫私生女?他们都叫我私生女,都笑我没有爸爸。
安娜苏的母亲忍不住哭了,骂道,哪个该杀的狗崽说的,乖苏苏莫哭。
流言最不能传的群体就是孩子,那些幼小的孩子口无遮挡,伤了人却以此为乐,他们不需要背负任何的罪名与责任,因为他们的稚气呵。可是呢,传播流言的大人们有没有想到这样很容易把孩子变成一个暴戾的家伙。
流言永远是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寿命最长的一种事物。
安娜苏在流言中沉默,在流言中早熟,在流言中冷漠孤独。
那个有点透凉的童年呵。
诺诺的舞会
苏茗是在安娜苏忘记沅蓝的最后的第三年出现的。
安娜苏已经在外企任总监了。三年,我们亲爱的安娜苏用来去释怀一名男子,这说明安娜苏是多么的看重情谊呵。
苏茗呵苏茗,你在安娜苏人生的顶峰出现,你可是佛主的安排。
苏茗以凛冽风风火火的闯入安娜苏的世界,甚至他干扰了安娜苏的生活他不内疚,他以为这一切自是应当。
苏茗可能是安娜苏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们不知道安娜苏交往过其他男人,除了沅蓝,甚至无别的男子再穿插于她的生活。
安娜苏的母亲真伟大,培养了安娜苏这样出类拔萃的女精英呵。安娜苏跟着母亲逃离了小沟庄那个渗透着忧伤与阴暗的地方,小沟庄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那条河流那片殷红蔻丹。
多年来,当人不能体验安娜苏的痛楚与忧伤的时候,那流水知那花儿知呵。它们是让安娜苏感恩的小精灵呵。
在讲述苏茗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提到那个叫诺诺的女孩。
诺诺只是个孩子,一个容易生病的孩子。
或许安娜苏不知道她会碰见象诺诺那样的女子,因为诺诺在她眼中真的只是个孩子而已。
诺诺穿小木马,抽555,小红靴,有很漂亮的短旗袍,短发,眼神纯澈清明,不喜欢化妆,甚至是不用香水,素面朝天的小女孩,喜欢在耳朵上挂mp3孜孜不倦的听王菲,看王家卫,有着瘦而不羸弱的躯体,灵气十足,乍的望去颇象电视剧人间四月天里的林薇因。
诺诺在安娜苏的公司上班,是个小职员,安分守己的做完自己的工作,每天乐的屁颠屁颠的。人缘也好,公司里的好多职员都宠着诺诺,因为诺诺刚从上海某高校毕业就来实习。不要看诺诺年轻,做起事来可麻利,每份报告都处理的天衣无缝,让上司颇为欣赏,人又热心,没事的时候喜欢帮着其他的职员做做小事情。
苏诺诺这个名字在公司里传的很快,大伙都知道公司里有个快乐天使叫诺诺。
你会常常听到有职员在叫,诺诺,帮忙看看这个怎么做。
诺诺,下班了去kfc吃薯条哦。
诺诺,什么时间去上海玩就到你家里撮一顿。
诺诺总是笑呵呵的说好,整个脸就好像太阳花一样,让人觉得温暖。
安娜苏时常看到这个精灵般的诺诺在公司里穿来穿去,总好像有做不完的事。多年后安娜苏想,诺诺仿佛在她生命中卷起了一阵飓风,形式猛烈,破坏性大,来的快也去的快。
安娜苏是冷艳而聪明的,这点我们早就知道。聪明人一般不讨人喜欢,特别是聪明女人。安娜苏在公司里孤立无援,其实她也犯不着在意别人的眼光,就好像一个人有了足够多的资本,就可以肆无忌惮。那些小职员除了对安娜苏敬畏之外,似乎是没有别的情感的,在他们眼里,安娜苏是个冷美人。
因为安娜苏的个性,连老板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外企的老板是个德国男人,四十来岁,有着有钱男人的共同特点,好色。
安娜苏的美色自然是一流,可是她不张扬,不象公司里有些职员故显风情,处处都流荡着勾引这两个字,甚至安娜苏觉得那些女人想使用美人计去引诱德国老板,简直和妓女没什么两样。安娜苏实则是很鄙视那群小女人的。在这群女人中,安娜苏明白了孔圣人何以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
安娜苏颇喜欢中国哲学,譬如老庄的相对论“物无非彼,物无非是”安娜苏觉得在公司里这句话体现的最具体的是在苏诺诺和那群女人的身上。苏诺诺是那种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而那些女人则是身经百战,千帆过尽,女人心,海底针。安娜苏认为那群女人只是利用诺诺的单纯善良行事而已。而对于诺诺的懵懂以及浑然不知,安娜苏是觉得可惜的。
安娜苏没想到诺诺会邀请她赴舞会。安娜苏对诺诺盛情邀请感到很意外,也不好推脱,毕竟诺诺办的舞会请的全是公司里的职员,安娜苏一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行走在群体中,她觉得是不大妥当的,但是对于诺诺的热情,她实在是不好拒绝。
安娜苏显得略为抱歉地说,诺诺,我今晚
可还不等她说完,诺诺就跟小孩子一样嚷到,苏,你一定要去哦,舞会证明能少了你这么漂亮的皇后呢?
安娜苏觉得她无法应对诺诺这种小女儿情态,对于女人的柔软,她都无能为力,总是被女人撒娇而温顺的姿态所感化。安娜苏觉得她是中了苏诺诺这小女子的圈套呵,这舞会她非去不可。
容不得她多想,诺诺就笑嘻嘻的冲安娜苏摆手,亲爱的苏,今晚见。说完一阵烟似的消失在安娜苏的视线。
安娜苏想着,既然是舞会,她穿什么好呢?总得穿的漂亮点才象去跳舞的吧,太妖艳了更加惹的那群女人针锋相对。她在衣柜里挑了件全黑的长裙对着镜子比划起来,看起来还不赖,就这件吧。安娜苏依然涂银灰色眼影。镜子里的安娜苏是如此的妩媚动人,高贵明艳。安娜苏满意的看着自己,微笑着出门。
安娜苏来到a城里一有名的酒吧,里面人山人海,好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是公司里的职员,不熟悉的是诺诺的朋友。
安娜苏的到来点燃了这里男女的激情。人人都注视着这个气度不凡的女人,神秘的黑色,冷调妆容集妩媚高贵于一身。
喧闹的人们不再喧闹,气氛狂high的酒吧回归宁静,所有的青年男女都向这边侧目,男人们窥视安娜苏的美色,女人们羡慕安娜苏的优雅从容。
唯有诺诺惊喜的笑道,苏,你来了,快来快来坐这哦。诺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空位,显然是故意给安娜苏留出来的。
安娜苏微微笑,坐下。到底是这个小女子心思缜密呵。她还怕自己过来受了冷落,没想到事实与想像相反。
这时候音乐响起,是一曲华尔兹。
跳舞的人们开始走动,进了舞场,随着音乐摇摆扭动。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暧昧不明,男男女女。
安娜苏很久没有来这种场合了,平日里做完工作就在家里看书阅读,写写文字,过的倒也惬意。酒吧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学的时候还是经常和沅蓝游走在那样的场合。
沅蓝沅蓝,安娜苏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头痛欲裂。当初那样的暧昧不明就好像今天场合里的男男女女,虚虚实时,如幻如影,那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场爱情呢。
安娜苏想在这样的场合想起沅蓝多少有点不适宜的,总是让人感伤的。
三年来,安娜苏终于不再对那个名为沅蓝的男子耿耿于怀呵,终于可以释怀了呵。安娜苏你尽情的欢笑吧。
诺诺望着安娜苏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忖思着,这个苏在想什么呢?
一曲华尔兹完毕,接着主持人说开始放韩国舞曲。
现代的酒吧就是一个好处也可以说是坏处吧,总是集古典与现代为一体,一会儿是华尔兹一会竟成了hiphop。后者倒是很适合年轻人的,越疯狂越快乐。
诺诺拉着安娜苏的手说,苏,我们去high。
接着音乐响起,是韩国的舞曲小天后李贞贤的换掉月亮啊月亮诸如此类的舞曲。甚至中间还穿插着电子乐的声响。dj很投入摇摆着那颗激情的头颅。
闪光灯亮起,根本就分辨不出哪是虚哪是实。安娜苏经不起诺诺的怂恿,只好随着诺诺进了舞池。
安娜苏随着音乐的快节奏开始扭摆自己的身体,象条水蛇,事后诺诺笑道。
几曲下来,安娜苏满头大汗,但是全身的毛孔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或许这就是运动的妙处吧。
安娜苏想,沅蓝,这曲完了,我们就永世不再相见,过去的都已经灰飞烟灭,再见吧,沅蓝。
诺诺看着安娜苏灵动的舞姿,竟呆了似的看着安娜苏。当然不只是诺诺,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安娜苏围在中心看她尽兴的舞。
诺诺说,苏,你的舞跳的可真好啊,你没看见那群男人的眼神,呵,一个个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
安娜苏觉得诺诺用词很可爱,就打趣道,要不怎么叫partyqueen呢?
说完,诺诺和安娜苏一齐大笑起来。
安娜苏觉得诺诺是她见过女子中做直率大方的,也是她颇喜欢的女子。
诺诺也觉得安娜苏其实是个挺有风情挺火热的女子,倒也不象有些人所说的那么冷漠无情。她想,或许是他们不了解安娜苏吧。
就这样,通过一场诺诺导演的盛情舞会,安娜苏和诺诺熟起来。时日多了,两人也不见生分,简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呵。
公司里对诺诺和安娜苏的交往各抒己见,有的说安娜苏太寂寞了,找诺诺消遣时间,有的则说诺诺巴结上司。象这样的话或多或少会传到安娜苏和诺诺的耳中,她们倒对流言表现的很无事。诺诺说,苏,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就让人家怎么说去,我倒是不在乎的。安娜苏则一笑将流言置之脑后。从小,她就在流言中长大,没有什么能轻易摧毁她的了,这点芝麻粒的事她是压根不放心上的。相反的她们一唱一合做的很漂亮,流言传的越多,她们的关系越是密不可分。
暧昧
诺诺喜欢安娜苏,甚至是迷恋。这一方面让安娜苏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又使安娜苏觉得不妥。古话说,弦断知音少。安娜苏觉得诺诺很能理解她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情感。虽然这两个女子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同,可正是这些不同之处互补了两人的缺点。倒显的这两人珠联璧合,缺一不可。安娜苏欣慰的是此生能遇到象诺诺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上天对她的眷念,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人如此贴近她的内心。担忧的是怕诺诺这样行为太过了点,甚至让她觉得不正常。
诺诺现在是很有少了安娜苏就活不成的架势。
起初安娜苏听诺诺提出要住到一起,想想也无妨,两个女子在一起生活至少有个照应也不至于那么寂寞。何况诺诺还是个好性情的女子。
诺诺说,苏,我搬过去和你住一起,水电费与房租咱们aa制,行么?
安娜苏看诺诺把自己说的恁小气似的,就说,搬过来就是我苏的人了,还用的着你的钱么?你也太小看我安娜苏了哦。
诺诺调皮的说,是,总监大人。
刚开始诺诺还是很不好意思,生怕打扰了安娜苏的生活,可没过几天,诺诺原形毕露,那小孩子气全冒出来了,爱热闹,静不住。而安娜苏则是个喜静的人,这一来不相冲了吗?幸而诺诺发现的及时,不然等到安娜苏主动去说她,面子上是过不去的。所以,每次诺诺想玩的时候,安娜苏就会和她一起到酒吧到热舞会所放松自己。
诺诺和安娜苏时常换着烟抽,诺诺知道安娜苏喜欢抽more,她就会十分用心的在安娜苏的床头放上一盒。她自己则经常抽555。诺诺也不见安娜苏恋爱,每次下班了就回家。有几次诺诺忍不住好奇的想问安娜苏为什么不找个男人来照顾自己,可是觉得这样问不好,所以也不再想些奇怪的问题了。
诺诺不喜欢男人,这是她无意间跟安娜苏提到的,她恨男人。
安娜苏想诺诺不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男人不是轻易就可以喜欢上的,三年来,除了沅蓝,她也从未跟其他男子交往过,有交往的则是公司里生意场上的伙伴,在一起也就商讨贸易问题,再不然就是签什么什么合约。安娜苏想,日后会有她爱的男子带她回家的。
一日,安娜苏夜晚没有回家,诺诺急的整夜没睡。
次日,在公司相见,诺诺红肿的眼睛,安娜苏一脸歉意,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下班了,诺诺没理安娜苏径直回到家里,关上房门,生闷气。
安娜苏叫,诺诺,你开门,听我解释。我昨天开完会,碰到了原来的朋友,在一起玩的太晚了,原是想告诉你一声的,不料手机没电了,又记不起你的号码,诺诺,我不是存心让你担心的。
诺诺略带哭腔的说,怎么就你该忘记我的号码呢?我昨天彻夜不眠,又不知你身在何处,我一直等到凌晨五点多,大早上还要上班,你倒好,跟别人去潇洒了,倒不记得我的好了。
安娜苏知道诺诺是说的又些气话的,也不放心上,只是哄道,诺诺,好诺诺,没有下次了,你开门,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了,行么?
诺诺锐声叫道,苏,你回答我,昨天一同出去的是男子还是女子?
安娜苏心里一惊,没想到诺诺如此在乎她,便如实相告,是一男一女。
诺诺这才安下心来,她可不愿意亲爱的苏跟着男人那样卑鄙龌龊的物种一同出去混。
诺诺开门,眼睛哭的象个桃子,她抱住安娜苏柔软腰肢道,苏,我担心死你了。
安娜苏拍着诺诺的肩膀象哄小孩子说,好了,好了,诺诺不哭。
就这样一折腾,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其实安娜苏那日见的一男一女正是沅蓝和菲菲,听说他们要结婚了,安娜苏过去送了礼金,算是恭贺。
安娜苏看着他们的幸福,泰然自若,听到这样的喜讯才是对安娜苏最大的解脱。她知道这一去了的都回不来了。
安娜苏越发的觉得经过那次事件后,诺诺越离不开她。安娜苏也没想到诺诺竟然如此依赖她。
诺诺对安娜苏的喜欢与热情多少有点异常的。
比如说诺诺会在安娜苏睡着后吻她的脸,是呀,诺诺是多么的喜欢安娜苏啊。
诺诺会亲吻安娜苏那微微颤动的蝴蝶骨。她觉得安娜苏的骨头是多么的漂亮而洁白无瑕啊,真象一只欲飞的蝴蝶。
诺诺会收集安娜苏梳头发时不小心弄断的头发,诺诺会给安娜苏买34b。甚至不需要安娜苏亲口说出来这些很隐私的东西,她就能轻而易举的洞察。
诺诺对安娜苏的好是无人能比的,带着爱恋的色彩的。
这一切安娜苏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安娜苏想诺诺不会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的,诺诺只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啊。
这一切都如同a城里的灯光一样暧昧闪烁。
第一次争吵
诺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文森特的自画像抽烟斗的人。这幅画像作于1889年,在文森特割掉右耳之后,安娜苏认为它是文森特最伟大自画像之一。安娜苏喜欢文森特笔下凋残破败的美丽,喜欢他眼里的忧伤阴暗与固执,喜欢那随着烟雾升腾的冷漠与神经质。可是安娜苏没想到诺诺会把这幅画弄来挂在客厅里。
安娜苏喜欢文森特不假,可诺诺这么做简直是在侮辱她亲爱的文森特。安娜苏喜欢文森特超群的才华与不凡的气质,安娜苏喜欢的文森特存在于一切意象与精神中。
安娜苏第一次对诺诺大为光火,斥责道,苏诺诺,你这是干什么,有必要这么来显摆吗?你说说你把文森特挂在客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的爱好与你无关,没必要你来奉承。苏诺诺,若你不安分点,随你便,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说完,安娜苏掉头就走了。
诺诺没想到安娜苏会因为这个发这么大的火,她本来是安心讨好苏,现在倒好,成了好心做坏事。望着苏离去的背影,回想着苏口中跳出来那些尖锐刻薄的字词,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特别是最后一句,你从哪来就到哪去。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诺诺想,那好,既然苏你这么讨厌我,我看还是走的好,至于那份工作不要也罢,回上海去吧,安娜苏你会后悔的。诺诺狠狠的说。
诺诺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去,她想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文森特,她走之前狠狠的对着墙壁上的文森特诅咒道,去死吧,老家伙。然后哐铛哐铛的扔下房间的钥匙。
诺诺随即就订了回沪的机票,她想,霞飞路,我要回来了,亲爱的上海,我要回来了。诺诺想到安娜苏一回家不见她的影子着急的样子就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是的,她爱安娜苏,那种几乎接近男女的爱,或许这是一种爱情,她为安娜苏所做的一切,安娜苏不知,她也不想要她知,她知道安娜苏不会接受她。正因为如此,她才想到要尽快的离开安娜苏,她想看苏为她担心的样子。她想在安娜苏心里插上一把锐利的刀,她想看安娜苏伤口鲜血淋漓。哼,安娜苏,你别以为我苏诺诺离不开你,想到这里,诺诺发出一种哼哼的声音,是的,她在冷笑。
安娜苏回家见诺诺真的不在了,只有墙壁上的文森特似乎在冲着她冷笑,这神色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她去世的外公,多么的相象,一样的漠视无情,在夜色的帷幕中,她觉得周身一阵寒气逼人,幽蓝色的灯光照射在文森特的眼睛上,这画里的文森特似乎象个鬼魂般煞人。
安娜苏不敢再去看她亲爱的文森特,她闭上眼吃了几颗安定片就睡了。
她想苏诺诺回上海了,不会回a城了。想到这里胸口发闷,怎么也睡不着。原来她和诺诺之间的感情多么的象一场戏剧呵,一个演一个唱,戏剧终究是要收场。眼泪顺势流下浸湿了她的长发。她多少年没有为谁流过眼泪了,现在却为一个陌路女子流泪,她到底是怀恨别人还是可怜自己?一时她也说不清。
文森特的耳朵
接连几天,她没有再去想关于诺诺的事。先前给她打了手机,诺诺不肯接,安娜苏知道她一定还在生气,小孩子一般都如此。
安娜苏仍然做自己的业务,任自己的总监。公司里听说苏诺诺回上海了,矛头全指向安娜苏,他们认为是安娜苏弄走苏诺诺这般可爱的小姑娘的,但是碍于安娜苏的职位,所以他们只敢在背地里议论这件事。安娜苏觉得那真是一群小市民,安娜苏也不怕这背后的流言。消息传的很离谱,居然说安娜苏是同性恋,诺诺受不了安娜苏才离开的。安娜苏听到这些一阵冷笑,不明真相的人呵。
文森特的那幅画一直都悬挂在客厅的墙壁上,安娜苏本想把它拿下来放好,但一想这幅画是诺诺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还是不要动它的好。
安娜苏回家抬头低头都是文森特那张阴郁的面孔,心里觉得很害怕。这些年她一个人过习惯了,可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如此的紧张与恐怖。她安慰自己,苏,不要怕,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她很快的进入梦乡,她看到了儿时殷红的蔻丹,看到了外公猝死前扭曲的脸,看到门前那条河流里溺死的小伙伴泛白浮肿的尸体,突然她看到了诺诺血红的眼睛叫着苏苏苏,我来找你了。
啊!安娜苏一声尖叫,全身冒冷汗,原来是做噩梦了。此刻夜是那么的静,几乎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安娜苏怎么也忘不了最后的一个画面,为什么是诺诺,为什么?
她来到客厅,盯着墙壁上的文森特问,为什么是诺诺,为什么,亲爱的文森特,你告诉我。
没有人回答她,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神经,居然同一幅画像讲话,可冥冥之中觉得墙壁上的文森特是通灵性的。
接着她看到骇人的一幕,画中文森特的耳朵开始滴血。一滴一滴,甚至能听到血液敲击地板的声音。安娜苏想大叫,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看到了文森特狰狞的笑容。安娜苏觉得这一切太恐怖太诡异了。脑中嗡鸣一阵便晕死过去。
没有人来解救她,没有人知道亲爱的安娜苏所遭受的这一切。
安娜苏想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渊源的。她在害怕与惊恐中等待事情的结果。
葬礼
安娜苏是在诺诺回上海一星期后接到苏茗的电话的。安娜苏听到苏茗颤抖着声音说,请问你是苏小姐吗?我是诺诺的哥哥苏茗。诺诺自杀了,她留下遗言说,最想见的便是您苏小姐,麻烦您过来上海一趟,谢谢。
安娜苏不知道怎么听完苏茗的话的。只是很被动的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诺诺自杀生亡?安娜苏听到这噩耗的时候觉得山崩地裂,她的世界一片昏暗。她听着苏茗悲痛几乎麻木的声音,觉得好内疚,诺诺的死肯定与她有关,想到这里,安娜苏后悔起那天说话冲过头了。她是知道诺诺对她不寻常的爱的。
安娜苏来到霞飞路,这个从30年代就行走着高贵妇人的道路呵。如今诺诺也是被这里培养出来的,然后在这里终结了自己年轻的性命。
安娜苏没想到诺诺上次的离别竟然成了诀别。若她知道事情如此,她定不会赶走诺诺的。这可是她今生除了母亲,唯一爱的女子啊。
安娜苏再次见到诺诺是在诺诺的葬礼上,参加送别仪式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年轻男女。诺诺的母亲指着安娜苏骂到,你这个变态,就是你连累了我们家诺诺,女儿啊,你死的可真冤屈啊。说完号啕大哭,安娜苏迎接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敌意。有人说,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不让她参加诺诺的告别仪式,她没有资格。
安娜苏觉得很难过很委屈,但是她没有哭。她低着头坚忍的说,对于诺诺的死,我也感到很抱歉,可是真的我也不明内情。
诺诺的母亲拿着诺诺的遗书对着安娜苏骂道,不要脸的女人,男人不要,尽来诱惑女儿家。
苏茗走过来说,妈,来者是客,苏小姐怎么说也是诺诺点名要见的人,诺诺现在走了,你就让她安歇点吧。
诺诺的母亲方才罢休。
安娜苏感激的看了看苏茗。
苏茗显得略不好意思,说,很抱歉,苏小姐,让你看笑话了,丧女之痛您是要理解的,这是诺诺生前写的留给您的,请看。
安娜苏接过苏茗手里递过来的信件,黑字百底,沧然的显目。
诺诺在信上写到
亲爱的苏:
我想我会慢慢的离开你,没有他人的洞察与打扰,我寂然无声的离开,甚至没有谁看到我的伤口。苏,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你却用冰冷的语言打消我的热情,亲爱的,你可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最伤人心,那即是语言,本来想,若你是真在乎我,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是我等了那么久,时间如此漫长,等待是如此的艰难,最后我灰心了,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好象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在黑暗中发出绝望的笑声一样。是的,我原本是打算让你为我伤心,让你后悔,看呀,诺诺是多么富于心计的女子呵。可是,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仍然没有你要来上海征兆,是的,甚至是我的预感都如此的不可信,甚至从未有过你的电话,你知道,我是喜好面子的女子,我诺诺发誓,你走之后我绝不回头举动找你,你是知道我的倔强的,如果当初我们不用那样对恃,或许今天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我想念你,无时无刻,从来没有如此的思念过一个人,这种想念想毒蛇一样的缠绕着我的身躯,让我无法呼吸,没有了你就没有了世界。安娜苏,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叫你,我是如此的热爱你,或许你从未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女子,别人可能不懂得你,但是我能。好了,衷心的为我祷告吧。或许我的灵魂会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安宁一点。请你记得我身体上的伤口,请你清楚的记得,好吗?那些艳如桃花的痕迹,那全是我对你的爱的见证。亲爱的苏,你还记得文森特吗?那墙壁上悬挂的男子文森特,你最热爱的男子,哼,那可是一场梦魇。好了,我也不用再赘言了,苏,别了。请你永远记的我。
诺诺
安娜苏从来都不曾想到诺诺会为她自杀,且手法残忍无情,安娜苏要求最后看一眼诺诺算是送别,起初诺诺的母亲死活不肯,后来还是苏茗劝解道,妈,苏也算是诺诺最好的朋友了,让她最后见一眼诺诺吧。
苏茗带着安娜苏来到灵棚,红的花,黑的字,白的纸,烛光闪烁,这些都为死者的灵魂送行,在这里你只能听到活者对死者悲痛的哭泣,在这里你仿佛走进了冥界最阴冷的一层,甚至让你感觉不到你自己活着。安娜苏手脚发颤的揭开裹尸布,觉得喉咙干涩,胃里排山倒海,真的是不可目睹,诺诺的颈环处全是被勒的痕迹,在苍白的身躯上显得那么的耀眼,手指上全是被锐气划伤的裂痕,眼睛空洞惊恐的挣着,仿佛两颗圆玻璃球,好象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安娜苏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潸然泪下。
苏茗说,苏小姐,走吧,节哀顺便。这是命,谁也怨不得谁,诺诺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必定是走不完她的人生了的。
安娜苏觉得这一切全是她一手造成了的,这一切的恶果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安娜苏,她觉得自己罪不可赦。如果可以,她宁愿陪诺诺下地狱。
诺诺的葬礼进行的很圆满,霞飞路很久没有为谁这么悲伤过了。
安娜苏觉得诺诺的母亲骂的真对呵,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苏茗
安娜苏处理完诺诺的丧事准备回a城,她觉得这段日子很劳累了。可是苏茗说,来了一回就在家里住几天再走,算是对诺诺的慰藉。
安娜苏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下来。她想这几天要好好看诺诺的母亲的脸色了,是的,无论她的家人对她采取什么样的惩罚都不能让她忏悔心中的罪过。
苏茗倒是很维护她,让她不要跟母亲计较,说,苏,让你难受了。
安娜苏表示理解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我愿意忏悔甚至随她而去。
苏茗则打断她的话说,可不许你说胡话,诺诺自有她的去处,怎么可怪罪于你呢?很小的时候,诺诺就表现出她的不正常了,这在我们家中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她憎恨男人是从她十七岁开始,对于诺诺带给您的麻烦,我做哥哥的深表抱歉。
安娜苏看到苏茗一脸内疚的样子,好象诺诺的离去真的与安娜苏无关,则是她的咎由自取和怪癖酿成的。
苏茗安慰她说,生死皆有定数,今年是她的门关,能过则过,不能过则煞。
安娜苏想,苏茗真是通情达理的男子呵,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心中不免对她升起一阵好感,感觉好象多年前的沅蓝。
苏茗生的很秀气,五官精致,眉目传神,言语得体,处事大气而让人折服,不同于沅蓝的孩子气,不似沅蓝的暴戾,在苏茗身上你看到的只有温和优雅,是受过很好家教的男子。苏家的孩子都长的那么的明艳动人。诺诺长的很象她哥,一脸的灵气与智慧劲,安娜苏想到诺诺悲痛如潮汐来涌。
苏茗对安娜苏的态度与他母亲恰恰相反,他似乎很懂得疼爱照顾安娜苏,他时常对母亲说,不要拿这样的态度对苏,他跟母亲说诺诺的离去是必然的,诺诺是容易生病的孩子。每当这时,诺诺的母亲就会劈头大骂苏茗没有良心,胳膊向外拐,且尖刻的说,你怕是也被这狐狸精勾引去了吧,害死了你妹妹现在又来招惹你。苏茗这时就会大怒说,妈,你可别把责任尽往人家苏姑娘身上推,你生下诺诺,你给过她多少关怀,不要现在人都走了,还说这样的话。诺诺的母亲这时才停住争吵,安娜苏想,苏茗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他母亲打了一剂强心针。
后来安娜苏才知道原来苏诺诺不是她母亲亲生的,而是他二叔叔过继给他家做女儿的。诺诺的亲爹娘头胎是女儿,结果生下诺诺的时候,一看又是个丫头,便不想要了,看苏茗家喜欢女儿,索性给过继来了。诺诺天生丽质且聪颖,这让苏茗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是他母亲却不这样,安娜苏想女人和女人之间是存在妒忌的,不分亲热与血缘,甚至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母亲对她的妒忌,妒忌她的年轻漂亮与无穷活力,尽管安娜苏是她母亲唯一的宝贝,可是喜欢妒忌这种东西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她的母亲将这一切做的很微妙,或者周六不让她出去参加同学的舞会,或者故意不让她穿颜色亮丽的衣服,不允许她穿高跟鞋,只能让她整天素面朝天,尽管如此,安娜苏的光芒还是锐不可挡,连同这个地球都为之的夺目而黯然失色。她想苏茗的母亲对诺诺或许就是抱着妒忌这种情感从而暗地里使坏的。安娜苏想女人呵,女人呵,从来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物种。她想,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丫头,绝对不对她产生妒忌,让她在自己的秀手装扮下璀璨生辉,她要给她很多的爱,多到如儿时吃的棉花糖一样柔软。
就这样安娜苏在苏茗的维护下在苏家住下来,苏茗是单亲家庭,很早就没了父亲,所以这栋诺大的房子只有苏茗那神经质的母亲,苏茗和她。安娜苏总觉得这房子人气不足,阳光稀少,整个房间都被苏茗那古里古怪的母亲用绿色窗帘遮挡起来,安娜苏想幸好窗帘是绿色,不然,真实无法想象在这样阴森的房子里如何生活。这又让她想起了诺诺的歇斯底里与不幸。她想不幸事件的产生总是源起于一个不幸的家庭,同诺诺完全相反的则是哥哥苏茗,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过什么伤痛的痕迹,安娜苏认为苏茗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是需要很好的定力与大智慧的,她看到了苏茗身上一种不属于苏家的气质,为此而欢喜不已。
安娜苏的房间靠在诺诺的隔壁,她也不觉得害怕,她觉得若不是心虚的化也犯不找去躲避亡灵。所以她在那房间住的心安理得。如果事情是她想的那样就好了,世上就太平了,就不会存在魂灵之说了,那些所谓的魂灵就成了一种谬论。
安娜苏想任何一件存在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合理的。
安娜苏的房间离苏茗也隔的不远,大约七步路程。安娜苏想若诺诺存心来找她她怎么也是躲不过的,还不如坦然接受。安娜苏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没多久,她的心魂开始进入一种幻境之中,仿佛听到一个女人甜美温和的声音在呼唤,苏,过来呀过来呀,安娜苏顺着声音走过去,周围云朵靡集,她觉得自己好象踩在成片的云朵中,那么的轻柔,安娜苏走近了一看,原来是诺诺。
诺诺闪忽着一双大眼睛说,苏,来呀来呀,不要害怕,我们一起来跳娃娃舞。说完,诺诺开始转动她那瘦弱的身躯,安娜苏看着诺诺仿佛成了一朵洁白的水仙花。真是美呵。
安娜苏走过去拉着诺诺的手说,诺诺,我来看你了,诺诺你今天真漂亮。
诺诺低下头温顺的说,是吗?苏,听到你夸我,真是高兴。
安娜苏的脚步随着诺诺的舞姿开始转动,娃娃舞好象古典芭蕾,这种用脚尖转动的舞动真是漂亮。
安娜苏想着,舞姿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她感到脚跟疼痛,好象有什么液体冒出来散发着腥的气息。安娜苏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踩在成排的尖刀上。她忍住疼痛想要停下来,她使劲的唤着,诺诺,诺诺,我们不要跳舞了,停下来,流血了。
可是诺诺象没有听到似的,继续转个不停。
安娜苏此时听到一种接近缥缈的声音用着歌谣唱着,安娜苏,亲爱的安娜苏,你在刀尖上跳舞,你会疼痛么?可是我们的小女王为你一刀一刀割划着自己的身躯,多么的热血勇敢,你这个懦弱的女人,你是不是该陪着我们的小女王一同去那个美好的天堂,美好的天堂
安娜苏抱住头绝望的尖叫起来,如此的凄厉与无帮助。
“铛铛铛”安娜苏听到一阵急剧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她死死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全身发抖,为什么诺诺要她偿命。
苏,苏,苏,你没事吧。苏茗听到安娜苏的尖叫就急急赶过来。
安娜苏一看是苏茗再也忍不住的伏在苏茗怀里大哭起来,想要说什么却又语无伦次,只是听到她说,诺诺想要杀死她。
苏茗抱着全身颤抖的安娜苏安慰到,没事,这不过是你做的个噩梦而已。
苏茗在房间里陪了安娜苏一个晚上,安娜苏才安然入睡。
安娜苏想苏茗是她的守护神吧。
苏茗怕安娜苏再次受惊,说,苏,你今晚就去我那里睡吧,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这可是安娜苏最希望的,经过昨晚的梦魇后,她实在是不敢在独自在那个房间里呆下去。
安娜苏在苏茗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安全感,从跟苏茗在一起后,就没有再有过类似的噩梦出现。安娜苏越发的喜欢起苏茗来。她甚至觉得她这辈子要等的男人就是象苏茗这样的,其实男人好不好,坏不坏,富足或者贫穷,什么都抵挡不过他给女子的安全感,能让人安心塌踏实的男子才是可以以身相许,举案齐眉。安娜苏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一阵红晕。跟苏茗在一起让她感到分外的幸福。
苏茗也喜欢安娜苏,对她就象对自己的老婆一样,怜惜无比。他说,苏,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如果可以,我愿意——娶你——为妻。苏茗说这句话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的。但这些让安娜苏觉得很实在,幸福是如此的触手可及。她似乎在苏茗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与未来,以后的日子不用在孤身一人,终于等来了带她回家的男子。
一只耳朵的呓语
如果不是安娜苏亲眼所见,她是不相信这世界上的鬼怪之说的。
那晚,安娜苏和苏茗云雨之后,耳缤磨蹭,互相说着情话,突然安娜苏看到苏茗的右耳竟然包扎着一快白布,上面居然还有血渍,而苏茗自己却浑然不知,依然和自个自的吻着安娜苏柔软饱满的胸,安娜苏想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虚幻,便用手去触摸,摸到的居然是浸泡着酒精的白纱布,那种质地是如此的粗糙棘手。安娜苏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是的,苏茗的耳朵成了文森特的耳朵。那个疯狂的艺术家的会思想的右耳。安娜苏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目睹画中滴血的耳朵。
安娜苏不敢想下去,她轻声问到,茗,你是否觉得身体上有不适。
苏茗抱着安娜苏说到,没事,相信我很强的。苏茗以为安娜苏说的是那样的事。显然他自己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感触。甚至是他的感官与神经思维都体验不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安娜苏唯一想到的就是文森特的魂灵与右耳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她最爱的男子。甚至她想与她做ài的时候根本不是苏茗本人,而是文森特那个死去几百年的幽灵。
安娜苏觉得这一切都象是个陷阱,都是天罗地网,只有粉身碎骨才能走出去,她现在招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百年前的亡灵。
想到这里,突然很多事情都有了头绪,诺诺的死与文森特有关,那幅诺诺带回来的油画抽烟斗的人这才是噩梦开始的根源。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幅画。她想诺诺的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或许诺诺生前对这幅画咒骂过什么难听的话,所以才有了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一切都是报应。安娜苏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安娜苏觉得诺诺的亡灵又被文森特控制。首先是安娜苏喜欢文森特,然后是诺诺喜欢文森特,对文森特出语不逊,文森特用邪恶的灵力扼杀了诺诺。然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苏茗,反正所有喜欢安娜苏的人全部要死掉。
安娜苏没想到原来一幅画居然是如此鲜活有生命力的,她以为这一切只会发生在童话中,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又如此的真实。
她似乎看到了苏茗的在劫难逃。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让苏家的两个人全被文森特这鬼怪给抹杀。她一定要拯救苏茗。
连下来几日,她都对苏茗无微不至,苏茗似乎也感到了安娜苏异常的热情。
安娜苏说,茗,我们要个孩子吧。
苏茗亲吻这安娜苏的额头说,好,只要你想,什么时候我可以,我也想早点当爸爸了。
苏茗那专制的母亲看到他们俩爱的谁也离不了谁似的,也不反对了,她想,她都是饱经风霜的人了。现在膝下就苏茗这个宝贝儿子了,他爱谁就让她爱去吧,其实苏姑娘也不错的。至于诺诺,可能是宿命吧。
安娜苏对苏茗母亲的态度的转变感到受宠若惊,对婆婆也很好。
可是安娜苏知道这平淡与幸福中隐藏着更大的危机,而她才是扭转这危机的唯一人选。她想,等她给了苏茗一个孩子,她就随着文森特而去。她知道文森特要的不过是她安娜苏而已,诺诺是这件事情中无辜的牺牲品。
安娜苏时常听到文森特的耳朵在她的梦境中叫道,苏,你来,你爱的人是我,跟我走吧,我们一道去那开满向日葵的天堂。
而安娜苏却不由自主的跟着文森特欢奔在那片金黄的向日葵田地中,她遗忘的男子只是苏茗而已。
孩子
安娜苏知道自己总会有一天跟着文森特走的,是啊,她是多么的喜欢那个荷兰男人啊,多么喜欢他的恐怖与阴森啊,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男子,她喜欢文森特的睾丸以及他所拥有的一切。她想,是啊,这才是她真正爱情的归宿啊。
安娜苏在与苏茗频繁的性爱过程中,感到划过她肌肤的是文森特的手指,而非苏茗。清醒的时候安娜苏是难过的,她和苏茗如此相爱,谁人能比,是苏茗让她体验了做女人的最大幸福,甚至是第一次与苏茗做ài时妖冶绽放的红莲,她想,是啊,那是她为苏茗付出的第一次啊,那是多么荣光而理直气壮的第一次啊,现在她要为她所爱的男子延续生命,这是多么让人值得骄傲的事件呵。安娜苏想到这里泪流满面。
女孩,顺产。有着她父亲母亲一样精致漂亮的面容,是个多么惹人爱的小家伙啊。
安娜苏捧着女婴的脚趾头热烈的亲吻,甚至想把生命全部融进这个女婴玲珑躯体上,安娜苏想到还有二十四小时自己即将跟着文森特离去,这是件多么让人哀伤的事件,一个生命的诞生,一个生命的终结。
安娜苏想着这个女孩长大后是多么的骄傲难当,就象她的母亲一样,受很多男孩子的追捧。安娜苏想,宝贝,我不会象其他母亲一样妒忌自己的女儿的,我会让她象一朵娇艳的花儿绽放。
安娜苏抱着孩子对苏茗说,我们的孩子就叫苏锦,繁花似锦的锦,锦绣前程的锦,锦瑟的锦。
苏茗笑呵呵的说,呵,好啊,苏锦真是好名字啊。
铛铛挡,时钟敲打在十二点的夜晚。
安娜苏想文森特的灵魂在召唤自己了,她得离开了。
散场
安娜苏想该散场的终究要散场,就象她和苏茗一样,其实这个世界上好多事情都如此,任何牵强都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若用她的离开来换取苏茗与女儿的平安幸福,她愿意跟文森特走。
她躲避了这个世界上如此繁复的眼光,终究决定自己来路去路的还是自己,这点让她感到欣慰,起码从来就没有受制于他人。这需要什么样坚韧的品质才酿成她如此盛大而美好的女子呢。这个世界上象她这样的女子多么?
她站在十二层高的楼顶,婆婆和苏茗对她的出走一无所知,或许此刻正在寻找她呢?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除了自救,没有别的方法可言。甚至她觉得过分的疼惜自己是种哥特似的恐怖与不安,好了吧,亲爱的安娜苏向所有爱过或未爱过的人一一告别吧,亲爱的文森特就要带她走了。
安娜苏一行清泪划脸际,此刻她就要同全世界告别同她最爱的人告别。她还在沉思的时候听到文森特的耳朵说,亲爱的苏,走吧,我们走吧。
安娜苏听到文森特熟悉的声音,微微笑,好吧,我们走吧。
她轻轻的下坠,轻轻的,好象那次梦见诺诺的时候,踩在云朵上,一路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