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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过才懂酒味浓,爱过方知情义重。人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我们会遇到很多的人和事,欢与悲的重叠,爱与恨的交错,会演绎成一个个五彩缤纷的故事。
1
初春的夜晚,娴静而恬淡。喧哗了一天的城市,在滴答的细雨声里,溶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我喜欢这平静而安然的夜晚,它可以使你避开尘世的纷扰,想一些自己愿意想的问题,做一些自己愿意做的事。我泡上一杯速溶咖啡,打开电视,正播放着打打杀杀的武侠剧,泛味!于是打开电脑,幽灵一样在网上游荡,进入聊天室,看看大虾们聊些什么,胡乱给自己起了个昵称:夏雨荷。立即有人问:
“你是紫薇的妈妈的吗?”
“乾隆的弃妇吧?”
一个网名叫“酒未醉”的人问:
“为什么取这么一个令人伤心的名字?”
我敲击出一行字: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你的名字倒是有趣。”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你喜欢柳永的词?”
“一般般。不过我更喜欢易安居士的词,清丽婉约。”
“啊,紧紧地握你的手!常恨世间知音稀,傍晚时节偏逢君。”
“三步之内,必有芳草。莫愁闷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哇,出口成章,你是才女啊。什么地方的干活呀?”
我调侃他:
“拾柴女子,当然是深山老林。”
立即有人接嘴说:
“夏雨荷当然住在大名湖畔,你白痴呀?”
“这小子是个小日本。”
还有人说:
“问人家住哪里,这小子起了逮猫心肠,别告诉他。”
看来“酒未醒”犯了众怒。不过他立即发来一行字:
“分屏,私聊?”
“行。”
闲聊中,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十二点了,意犹未尽。
“天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我有些倦意。
“明天接着聊?有qq吗?”
“有。”
“告诉我号码。加否?”
“同意酒未醒同志的意见。”
从qq上,我知道他的网名不叫“酒未醒”而叫“风之沙”而他qq上的留言也吸引了我:“认识你,仅仅是一种偶然就像红尘中的过客来去蹁跹阳光,是我们真诚的笑意愿这份笑意成为呵护你永恒的空间迎来送往的心情打湿了你的眼角想象中的未来保护着我们不离不弃的誓言。”
上网之初,我并没有想过与任何人深交,更没有想过,这次的偶遇,竟然是一场的网恋的开始。
2
朋友聚会,免不了斛光交错,推杯换盏。酒意阑珊,回到家里,老婆闻到一股酒气,立刻河东狮吼:滚到书房睡去。长夜漫漫,百无聊奈,打开电脑,取名“酒未醒”闯进聊天室神吹,居然遇到一位名叫“夏雨荷”的网友,一聊之下颇为投缘,于是加为好友。
“夏雨荷”才思敏捷,熟读诗书,说话风趣幽默,尽管对生活的态度有些玩世不恭,有些漫不经心,但冷漠的外表下,能让人感受到温柔的情愫。聊天的时候,一个符号,一个表情,一句话,都能心有灵犀,传递着相知相解。
雨荷说,她对自己的现状迷茫而困惑。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想得太多。但现在,她找到了一种爱的感觉,找到了能给她灵气令她妩媚的东西,心里十分矛盾:就是人性与道德的矛盾。真实的情感,是合理的,却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我告诉她:爱与性是两回事。性是人的本能,爱还包含着精神和感觉的东西,精神和感觉,有些相互的吸引,更有心灵的沟通,情感的抚慰和语言的交流。爱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互相激发互相协调,不仅要把握自己还要把握对方,爱需要智慧,需要修养,需要魅力,需要富有吸引人的美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既然是缘分,就好好珍惜吧。
有时她也开玩笑,你对爱的理解那么透澈,你一定是个很风流的男人吧?我告诉她,我是个男人,但还称不上“风流”因为风流的最高境界是人性、人格、人生、思想、才气、胸怀、气质、真、善、美的灵光荡漾。有一篇风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的文章,对风流男人一词作了最好的诠释:
“真正风流的男人,有一种让人不易发觉的淡定。他们非常明白与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碰出火花,有时甚至根本不说一个爱字也能让女人心动不已。这种男人看上去很自然,仿佛很透明,同时能洞察各种女性微妙的情绪变化。最厉害的风流种能将女人心中的散乱的感觉进行重新组合,会在突然间让女人看到从未发现的优势。许多女人会感到他身上发光的引力,会在一种难言的状态中让自己的心随他而颤动。很成熟的风流男人往往非常简单,他们像孩子似的单纯。
真正风流的男人并不意味就是在情场上疯狂并张扬,相反,他们风度翩翩,一付绅士派头,言谈举止优雅得体,绝无粗俗猥琐狂傲模样,显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在他们兴来之时,能高歌呤唱,能蹁蹁起舞,能举杯祝酒,侃侃而谈,笑料百出,但绝不满嘴黄话,俗不可耐而令人生厌倒胃口。
在女人面前,真正风流男人并不垂涎欲滴,色眼迷离,欲火难耐。他们善于把持自己,守信自己的方寸而不乱。”
虽然是qq好友,在qq上聊天的时候却不是很多。当时正在进行机构改革,我作为后备人才,被下放到基层单位挂职锻炼。由于条件的限制,电话和电子邮件成了我们沟通的主要方式。这时候,我的情绪十分低落,对生活充满了失望,她把自己以及她身边人的一些失败和挫折讲给我听,不断地鼓励我,给我以信心和勇气。
我们就在相互的慰藉中开始了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这种恋爱与真爱有同样让人心动,让人怀想,让人喜悦和依依不舍。同样让人在阳光下享受温情,让你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柔情缱绻。
我们都感到这是一种真情,因为它可以默默地相爱,默默地理解,双方的心里,装满了柔情的祝福,它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你在挥手之间,让大地上青草绵绵,让花荫里落红纷飞。
3
“风之沙”的确算是个十分聪明而且很有才气的男人。
通过电话、短信和邮件,我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他的机智幽默,他的言谈举止,他的真诚纯朴的本性,深深地吸引了我,我们都陷入了爱的漩涡。
有人曾经说过,怀有密秘爱情的女子,宛若一朵悄然结籽的莲花,含蓄而笃定,即使秋深,即使霜降,依然清芬暗萦,悠娴自若,她往往是孤独的——孤独,但并不寂寞。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大家相互拥有着对方心中的秘密,彼此毫无保留地包容了对方,我感觉生活到处都充满了爱的阳光。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相思,它让我心烦意乱,让我坐卧不安,让我心潮澎湃。尽管相隔千山万水,却让我精神充实。这种爱,不能以世俗的眼光来衡量,这种情感,飘荡成缠绵而温暖的空气,弥漫在我的心间,让我重新认识自己认识世间,让我深深地爱恋生活中的露珠小草,蓝天白云。
风的文笔很美,他把他想到、看到东西,通过他的笔,描绘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呈献在我的面前,使我在读邮件的过程中,感受他对生活的理解和热爱。我也把生活的佚闻趣事告诉他,彼此交换着爱的信息。是他,让我心神,情感不再漂泊。其实,爱是一种过程,在这个苦涩而甜蜜的过程中,苦涩大于甜蜜。最难的事,就是相思,所以有人说:“莫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人们总是生活现实与梦想之间。
我和丈夫是一个系统的,他是一个采油站的负责人,我是站里负责计算机录入的工作人员。三年前,大学毕业时,我分到了他们采油站。他见到我以后,天天红玫瑰,在他的穷追猛打下,我被他的诚意感动了。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不要嫁给你的爱的人,而要嫁给爱你的人。于是我把托付终身给了他,尽管我不爱他,但我知道,他爱我。我想,我会在他的红玫瑰里,燃尽此生唯一的心情。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和谐。虽然丈夫和我是一个单位,但他是负责人,工作很忙,而且经常加班。一年后,女儿降生了,给宁静的家庭增添了一份温馨。我也就像和大多数家庭妇女一样,上班,回家,相夫、教女,操持家务,尽管日子平淡如水,波澜不惊,但温馨而甜蜜。
要不是在网上遇到风,我想我还在过着平淡而温馨的日子。与风从相识、相交到相爱,不知不觉间已经三年时间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使我感到烦躁和苦恼,时常觉得不安分、不甘心。
我是一个很自我、很有个性的人,当我决定干一件的时候,就一定会付诸行动。我和风的感情日渐加深,我想见他一见。“五一”长假期间,正好单位组织外出旅游,要经过重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风。
4
醉过才懂酒味浓,爱过方知情义重。
对于雨荷的到来,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看过无数的网恋故事,无论其过程怎样,其最终的结果是:见面之日必是分手之日。
雨荷游完四川九寨沟的时候,发来短消息,她已向带队的领导请假,提前一天来重庆。
见面的时候,由于早已见过对方的照片,彼此并不陌生。荷雨很漂亮,比我的想象更有成熟的韵味。虽然年近三十,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为尽地主之谊,我请假一天,关掉手机,带她游了歌乐山、磁器口古街、鹅岭公园、解放碑、朝天门,这一天很快乐,也很累。傍晚的时候,我们在好吃街吃地地道道的重庆火锅。刚坐下来准备吃饭,老婆打来电话,你今天到哪里去,孩子生病了,快回来送他到医院去看看。
我把情况告诉了雨荷,她的面上掠过一丝忧郁和失望。她说:
“你早点回去吧,你是她们的依靠,更有一种道义和责任。”
草草吃了晚饭,我把雨荷送到了宾馆。
“雨荷,对不起,人生就有这么多的无奈。”我遗憾地说。
“谢谢你给了我完整的一天,它会让我用一生的时间去回忆。”雨荷的神情很落寞。
“你多保重!”
“我知道,你也是。”
“嗯。”
昏黄的走廊里,留下我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二天大早,我站在朝天门码头,望着渐渐消失在白雾之中的客轮,心底涌起一股涩涩的酸楚,我知道,客轮载走的,不只是雨荷,还有我重重的愁思和不尽的牵念。
5
从登上轮船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与风的故事结束了。望着笼罩着薄雾的重庆,我在心底轻喊着风的名字,泪水早已充盈了双眸。
从重庆回来之后,我开始感觉有些头昏、头痛、乏力,甚至理解力及记忆力减退。特别最近一段时间来,更感到心情烦躁不安、肌肉颤动、抽搐。丈夫说,带我去市医院去检查。结果出来了,初步确诊为肾病,拿了药回家。我在家里,边吃药边休息。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丈夫说,不如到上海去检查,于是我们匆匆赶到了上海,医生说,已经到了肾病的晚期,做了一段时间的血液透析,效果并不理想。医生告诉我们,必须换肾,但要等待肾源。
于是决定回家等待。我知道尿毒症是什么样的病,从丈夫的眼光中,看到了他的心疼和无奈,他尽力满足着我的所有要求。
去上海前,我知道上手术台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我删除了储存在电脑里的所有聊天记录和邮件,并将电脑送给了朋友。我想,如果我的生命就此结束,就让所有故事从此烟消云散吧。到了上海,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拔通了风的电话,我想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他,尽管爱没有了,可还是朋友啊。很可惜,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我在失望之中被推上了手术台。
手术还算成功,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后,我与丈夫回到了家里。
为了帮助我治病,丈夫决定从一线岗位上退下来,尽管收入少了很多,但他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我。丈夫无微不致地照料着我,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我的身体也得到了迅速恢复。
看着为我操劳而日渐消瘦的丈夫,我感到了深深愧疚。悟以往之不谰,知来者之可追。如果我能健康地活下去,我一定要用全部的爱来报答他。至于风,就把他尘封到记忆的深处吧。
6
雨荷从重庆回去之后,就没有再发来任何邮件和消息。我想,可能我给她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让她在遗憾和痛苦之中感到绝望。给她发邮件,打电话,qq上留言,没有任何回音。
失去了雨荷消息的日子,我沉浸在对过往岁月深深的追忆中。
我把对过去时光的怀念,对那份情感的执着,内心的痛苦,写成邮件,发送我们过去共同的邮箱里,希望她在登录邮箱的时候看到。
有一天,我终于收到了她发来的一封、也是最后一封邮件。
她在邮件中说,她看到了我写的邮件,看到我陷在过去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心里很不安,她安慰说,过分地珍惜过去实际上是一种自我障碍,既然明明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再多的思念和留恋已无济于事,沉溺于往事,痛苦不堪,不能自拔,这是不明智不成熟的表现,这种过分珍惜是一种自我伤害。人生的道路太漫长,生命的容量太有限,我们不能在一种过分珍惜的心情中把什么都握在手里,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人了,要学会遗忘,然后轻装前进,去追求一种充实而丰盈的新的生活。最后,附上了李煜的浪淘沙: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好一句“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这不仅是南唐后主对过往岁月苍白无力的慨叹,更是对人世间哀怨无奈的经典总结。
咖啡厅里很安宁,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要了一杯苦味咖啡,在温热的咖啡热雾中放牧思绪,耳畔传来任贤齐那熟悉的声音:“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她也不会回来,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