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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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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的愤怒流淌了一地,洛景然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加重了。他一把从脖子上扯下一样东西,黑色的空气里看的不清不楚。他一把将手中的东西往后仍,像是不解气一般,拳头再次砸向方向盘。

    “小鱼儿,是你不遵守诺言。”洛景然将椅背放平,整个人都躺在椅子上。额上渗出丝丝的汗珠,有些粗重的喘息,昭示着此时的愤怒。洛景然那俊逸邪美的脸庞在夜幕降临的时刻愈加的不真实。

    他倒在座椅上,思绪不禁飘回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浓重的黑云压抑着整片天空,雨珠迫不及待的往下掉。路上的行人急冲冲的奔走,没伞的人忙着寻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带了伞的人也急忙的朝家奔去。在经过那个街角的地方时,人们的步伐似乎更加的快了。

    年仅十二岁的洛景然蜷缩在角落里,身子不断往后缩。可身后已经是僵硬的墙壁,任凭他怎么往后躲,还是无法躲开面前几人的拳打脚踢。

    暴雨的天气,大家没有谁敢上前去帮助可怜无依的他,甚至没有人去报警。血水早已从额前流下来,弄花整张小脸。他不哭,只是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几个高大的男人,将他们的脸死死地记在脑海。或许,他对他们并不陌生,他们是他父亲的仇人,而他与父亲走散,流落街头,刚好被这几人发现而已。而他们,则是这安源市地下赌场的保镖。

    他以为,他会这样被打死在街头。血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六月的天气,很是炎热,可他的身体却可怕的冰凉,只有从头上流下来的血带着温热。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开始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清脆的警笛声在大雨的午后有些不真实,他以为他出现了幻觉,真的要死了吗?世态炎凉的人世,离开又有何妨。

    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的几人开始仓皇的逃窜,豆大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血渍冲刷得干干净净,双眼里也开始变得清明。

    随后,他便看到了她。她很小,比只有十二岁的他还要小。她撑着一把紫色的小花伞,全身上下也被淋湿。洛景然看见她那小小的右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粉色手机。她将那把小花伞撑在他的上空,阻挡了滴下来的雨滴。她蹲下身子,眼里有些同情。

    “你没事吧!我报了警,应该没人敢欺负你了。“她朝他甜甜的笑。他也笑了。一个十二岁的孩童,竟露出那种释然的笑,带着绝望的忧伤。

    他没想到,这么久,那些成年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几个人围攻而无动于衷。而她一个比她还要年幼的小女生竟然比那些成年人更有勇气,有勇气拿起电话,然后报警,帮助他一个毫不相识的人。

    他望进她那双似水翦瞳里,那里清澈的没有一丝的杂质。尽管父母从小就教导他,不能轻易的相信别人,但这一刻,他选择相信眼前的小女孩。他一味的朝她笑。

    她不明所以,只能以笑回复。两个小孩,一把紫色花伞,小小的世界,两人笑得那么的舒心。最终,她笑得双颊僵硬。

    “你父母不要你了吗?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还被别人欺负。”她的话很直接,也有些伤人。但他却不反感,她的直率让他更加的相信她。他不回答,还是朝她笑。“没关系,我爸爸也不要我了,我只有妈妈,可妈妈好忙,她都没有时间来接我回家。以后你就做我弟弟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笑得愈发的灿烂了,可那笑容,有些牵强。

    可听完她的话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眼前的她明明比他还要稚嫩,她却要当姐姐。他恨恨的瞪她,可她不在意,笑得更欢。她将他扶起来,靠在她的身上。

    然后他们去了一个很近的诊所,处理好了头上的伤,她带他回家。可却在经过最大的一家商场时,他执意要进去。她没办法,只好扶着他进去。两人身上早已湿透,而他身上还有些血渍,两人都狼狈不堪。

    商场的一楼是个极为梦幻的地方,那是安源市最大的水晶卖场。梦幻的装饰,各种梦幻可爱的灯光不停的闪烁。水晶的光芒在灯光下越发的璀璨,越发的耀眼。

    他至今都忘不了女孩眼中的鄙夷,“一个大男生,竟然喜欢这些。”她说话中带着故作的成熟,配着她娇嫩童稚的脸蛋,有着一些滑稽。他无法抑制的浅笑出声,却换来她的怒视。

    两人逛了好久,身上的雨滴在地板上留下两排湿渍。他们不顾及周遭有些惊讶,不解,嘲弄的眼光。随后他看中了一款全透明的水晶,他指了指那一对水晶项链,像是在告诉她,我要它们。

    她看了价钱,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他记得,那标价牌上的小数点前面有三个零,然后三个零前面是一和三。一对水晶项链,要一万三。他知道她有钱,他对着她的瞪视,笑得灿烂。

    随后,她掏出一张黑色的卡,刷了卡,将项链交给他,一脸的郁闷,还一再的强调他记得还钱。他接过项链,将其中的女士项链戴在低他半个头的她的脖子上。

    “我叫洛景然。”他看着那串水晶项链将她的脸衬得愈发的透明,像是来自天上的精灵,澄澈得不带任何的杂质。他轻轻地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

    许是被他脸上的真诚打动,“我叫苏瑜!”她有些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他,现在才发现,他竟是那般的好看。皮肤有些白,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种吸引人的墨蓝色。乌黑的发丝贴在额间,高挺的鼻梁给人一种不屈的感觉。

    “苏瑜?我叫你小鱼儿吧!”他调皮的声音将她从痴呆中拉出来,她有些害羞的红了双颊,只能点点头。

    最后,他渐渐地迈动步子,离她越来越远。“记住,我叫洛景然。还有,”他指了指她的脖间,“不准把它弄丢了,以后我会回来找你的。”他朝她挥手,他看见她的右脸上,有三颗淡淡的小痣,它们的角度很好,刚好组成一个倒立的正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