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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难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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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周习坤都没有走出房间。严秉煜一直变着法在玩他。虽然不打也不骂,可实质却是比打骂更来的羞辱。周习坤觉得自己几乎算不得上是人了。而这一切都和他记忆里的那段黑暗不断重叠着,现在记忆终于又成了真的。只是那个人不是周习盛,难道是记忆出了差错,那个逼疯自己的人,不是他而是严秉煜么?不过这一切还真的重要么?

    三天后,严秉煜就像伺候孩子似的给他穿起了衬衫,毛衣,外套,又打上领结,穿上皮鞋。周习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一身笔挺,可还真像个人。可事实上呢?自己不过是严秉煜的一条狗而已。

    “真漂亮。”严秉煜赞叹着,吻啄了一口他的脸。周习坤笑了笑,神色恍惚却竟然侧过脸也在他唇角回吻了一下。

    严秉煜发怔似的目光里逐渐燃起了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周习坤的举动。他缓缓伸手托住了周习坤下巴上的软肉,微微挠刮着轻言道:“再亲一个。”

    周习坤笑了转开了目光道:“没了。”

    他不给,严秉煜就主动凑了过来,将他重新推回床上,压在那蓬蓬松松的枕头里,然后缓缓在那唇上落下了吻。他吻得柔而周到,用舌头慢慢描摹着那唇线。他看了一眼周习坤,那人闭了眼,虽纹丝不动却是个承接享受的模样。严秉煜笑了。

    “你学得够快的。”严秉煜道。

    “做人总得聪明一点。”周习坤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这三天的经历他已经不想再记起了,可是心理上有些痕迹一旦烙下了,就再难以除去。

    严秉煜伸出手掌捋过周习坤的额头,将他的头发梳到了脑后,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倒希望你能笨一点。”

    周习坤笑出了些声反问:“你不就是要我这样,不喜欢了?”

    “喜欢,喜欢透了。”严秉煜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倒觉得这人让自己又爱又恨了起来。这三天里,他都太听话了,简直是百依百顺。现在居然还能笑。他压制着周习坤的身体,保持着不动,忽然说道:“诶,给你儿子想一个名字吧。”

    周习坤的笑容僵了僵,垂下眼。儿子,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于陌生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当了父亲。那天几乎是惊悚的惊鸿一瞥,已经把他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大概自己真是最丢脸的父亲。让儿子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而自己这个当爹的,儿子以后若知道了这一切,还会想认自己么?他大概会以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为耻吧。

    “我想不出来你来定吧。”周习坤惶恐虚弱着道。

    “我定?他跟我姓就行了,你来想名字。”严秉煜说着站了起来,从书桌上拿了一本厚厚的书过来,放在了周习坤面前,道:“不然你随便翻一页,翻到哪个就是哪个?”

    周习坤还在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里回不过神,难以置信地问道:“跟你姓?”

    “不好?”严秉煜反问。

    “好,好,好。”周习坤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又诚恳道:“你当他爸爸,会比我好。”

    “你不也是他爸么?”严秉煜抓住了周习坤的手放在了书面上,带动着随意打开了一页。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只见那纸业上的第一个字正是个“澜”字。

    严秉煜笑了,倒真像个和蔼的父亲,认真问:“这个字好不好?”

    “好。”周习坤以为严秉煜在开玩笑,所以回答得心不在焉。

    “我家正好传到‘久’字辈。那他就叫严久澜了,好不好听?”严秉煜看着周习坤问道。

    周习坤牵了牵嘴角点了点头,严秉煜说得太认真了,好像煞有其事。如果自己儿子跟了他,岂不是真叫认贼作父了。可自己这个父亲又比贼好不到哪里去。他想了想问询道“我可以去看看他么?”

    “过一段时间吧。”严秉煜吻了一下他的鬓角,那儿还留着一股子香味呢。

    “嗯,那就过一段时间。”周习坤好像没啥脾气,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回答。

    寒风相逼,韩流总是说来就来。而烧足暖气的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的,和室外是俨然天上地下两个世界。周习坤许久没有出门了,反正即使出门后面也跟着严秉煜派来的一大串跟梢。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不如呆在房子里。以前他手上的生意还有苏家的那些都是严秉煜在打理。周习坤从来不去询问也不关心,若是提起像严秉煜那样心思细腻敏感的人肯定又会生出其他想法,以为自己有二心了。倒不如让他吃颗定心丸,自己也能自由一些。

    足不出户的日子百无聊赖,可是他却把这样的日子过了个心惊胆战。即使表面上看是安稳地坐着对着窗户发呆,可是心里却紧张得一刻也未从放松。因为自从上次见了周习盛,他心里就莫名地多出了一分隐忧。怕周习盛会忍耐不住闯进来找自己,同时也怕他不会来,两重心思矛盾地叠加在一起,让他的心不得安宁。无论如何,都要再和他见上一面。

    这天是吴偳的生日,周习坤别有目的地打了电话过去祝贺。对于这位失踪了大半月的老友的电话,吴偳感到十分惊讶,问题先生似的连发炮地吐出心中的疑问。周习坤只是笑着敷衍回答,说了好一些客套话。这些话并不是说给吴偳听的,而是给那些身边的佣人看守。他们耳朵实在太尖了,说不定自己刚把电话一挂,消息就会传到严秉煜的耳朵里去。吴偳听他说的全然不是自己要的答案,简直答非所问,便道:“好吧好吧,你不方便说,我也不问了。今晚上我打算在家里弄个生日会,你要是能来就尽量来吧。”

    绕了一大个圈子,周习坤终于等到了他这句话,却突然扬起声调道:“你别逼我了,不是我不想去,是实在不方便。你要不拿我当兄弟了,我也没办法!”

    吴偳莫名其妙,把听筒拿开了耳朵,等在听时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他不明所以,却同时感觉这个电话不同寻常。

    周习坤挂了电话,于是一下午都在焦躁不安之中。到了晚上严秉煜终于回来,看他郁郁不乐,便问:“怎么了?今天心事重重。”

    “吴偳那家伙今天生日,我还特地打电话去祝贺呢,谁知道被他骂了一顿。”周习坤笑道。

    “为什么骂你?”严秉煜好似惊讶地道。

    “骂我没有义气。他生日会也不过去。”周习坤直视着严秉煜的眼睛,面容里还带了点委屈,说得跟真的没两样。

    严秉煜笑了笑,其实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你想去就去吧,这么些天闷在家里,我看你是要憋坏了。”

    “你真让我去?”周习坤惊讶道。

    “我又不是要关着你。”严秉煜揽过他的脸,吻了吻眼角,温情缱绻道:“只是想你安心呆在我身边而已。“

    “那你跟我一起去么?”周习坤笑道。

    “不了。正好我妈让我回家去一趟。你去换衣服吧,待会让司机送你。”严秉煜说道。

    周习坤点了点头,心跳有些加速,转了身,开始换起了衣服。直到要出门时,严秉煜突然问起带了什么礼物去赴宴,他一愣当真是把这个事给忘了,亏得严秉煜居然能想的到。周习坤只得装作略有了脾气,眉头一皱道:“我身无分文,哪里还有钱买礼物。”

    严秉煜笑着将一个红色绒布盒子递到他面前:“拿这个去吧。”

    周习坤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嵌的是一支金笔。他微微一笑将盒子放进了口袋,冲严秉煜扬了扬唇道了一声谢。

    吴偳父亲在南京政府的考试院,而吴偳又是独子,所以家里那栋老房子,变成了他一个人撒欢的地方。周习坤突然之间的到来,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一见到人就真骂起来了:“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我还真以为你不来了呢。”

    周习坤眼底蕴藏笑意,司机还在他身后,所以也不便多说,一边往里迈步一边掏出那个盒子道:“你要再兴师问罪,我可不敢来了。这是生日礼物,也算我给你赔罪吧。”

    吴偳笑接了过来,又一看那司机是张陌生的面孔,而周习坤坐的车居然是严市长家的,他也顿时有点明白过来,拉着周习坤就往里头走,两个人只做无关紧要的寒暄。上了楼进屋关上了门,两个人才都顿时换了表情。

    “这都是怎么回事?你为了那个姓白的去找那个严秉煜?他不是你朋友么?现在还想囚禁你不成?”吴偳为周习坤打抱不平道。

    周习坤脸上凝固着笑,轻巧着道:“我识人不淑。”

    吴偳皱了眉头,具体的他也不宜在问,只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你帮我找一个人吧,这事得隐蔽着,不能大张旗鼓。”周习坤道。

    “谁?”吴偳道。

    “我大哥。周习盛。”周习坤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些发颤,心里却是温暖一片。

    “好。”吴偳搓了搓手,感觉自己肩负起了拯救朋友于危难之时的大责任。

    随后周习坤若无其事般的下了楼,吴偳请来的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们都惊讶于他的出现。因为苏家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好好的一个名门,如今却潦倒得退出了沪界,其中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闻。而曾经作为苏家姑爷的周习坤,便成了大家的猜想对象。可这些问题都不好直问,只能围着周习坤看能不能套出些小道消息来。

    可周习坤精神奕奕,有说有笑,看不出异常,对于敬酒更是来者不拒。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以后,他才终于顶不住了,摇摇晃晃的说要休息了。吴偳便连忙叫人扶周习坤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小弟真那么不逗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