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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随时警惕提防着大哥的周习坤,现在也暂时过上了轻松的日子。在即将来临的寒冬之前,迎来了“春天”
苏成泰已经把工厂的生意,交给了两位女婿。自己也算是功成身退,在家里养起老来。周习坤则与白闻生每日同出同进,白天同乘一辆车去工厂,晚上又一起回来。苏时瑛很是满意现在的丈夫,正如她所想的,丈夫终于是肯收心打理自己家的事业了。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一天天长大,未来足以让人去憧憬。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的想法一直与她的有所偏差。
一夜,月朗星稀,是个澄净的好天气,可气温已经有了冬日的寒冽。周习坤依旧穿得俏皮,他向来没有在冬天裹粽子的习惯,薄料西装最是适合他。只是下了车往寒风中一站,还是要忍不住打几个喷嚏。白闻生穿着夹棉长衫在一边,忍不住地抿了抿嘴,笑得不动声色。周习坤侧过脸笑着用冰凉的手将他的一攥,白闻生像是被冰了一下,立马地抽开了手。周习坤还是不依不饶地要去捉,偏生此刻白闻生灵巧滑溜地像一条泥鳅,他干脆把人一搂,手放进了暖融融的腋窝下。这下白闻生板了脸,侧过头来说:“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周习坤悻悻然,把手收了回来,却撞了一下人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笑说了一句。白闻生当即面红耳赤,冷风兜头吹着也褪不了热意。两个人在马路上旁若无人,走过车鸣嘈杂的繁华街头,进入了一家西洋餐厅。电梯到了最高层,踩着软绵的地毯,在侍者的引领下入了位置。
这是为了完成上次那个约定。双方有了默契,都对那天的事情避而不谈。所以一切融洽而和睦。餐厅的灯光是昏昏暗暗的,越发衬托出窗玻璃外街上与江面上的灯光璀璨。船只上的灯,星星点点,像是遗落在夜空里的星辰,随着餐厅里钢琴师手下弹奏出来的琴声,静静流淌。
周习坤在如此的环境中很是自如,西洋化的氛围越是衬得他举止潇洒。白闻生看着他,心中说不出的,像是有几分心动的感觉。可这又明明是一条歧途,与他的所学所知背道而驰,也与他相知相守的爱情观不一样。心里的那么一点念头,让他觉得罪不能恕。但是已然走到这一步,早已不由他来自主控制。
“想什么呢?”周习坤两只夹着红酒的高脚杯,眉目挑着笑意问。
白闻生挪开在周习坤脸上的目光,嘴角也是带笑:“想,想你会得个女儿,还是儿子。”
周习坤微微皱着眉头,感觉白闻生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却还是保持着笑说:“你想要个什么?”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白闻生莫名反问。
周习坤放下杯子,盯着那光泽淋漓的深红色液体,道:“女儿吧,女儿好。”
白闻生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
“当时真是有很多迫不得已,不然我也不会结婚。只是若没去苏家,又怎么能再遇到你?”周习坤忽然款款地解释道。想起了那个时候,对他来说是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死而复生,正常人都无法相信,他不打算向白闻生说。一切都归咎于命运,当初是命,现在也是。
白闻生笑了笑,只听不问。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只是说了个头,周习坤就能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一番闲谈后,周习坤忽然站起身,走到餐厅一盏光亮的大吊灯下的三角架钢琴前,他弯下腰向穿着黑西服的钢琴师耳语了几句。钢琴师就站起了身,将位子让了出来。白闻生狐疑地盯着,见人抬了头朝自己笑了笑,然后坐到了琴凳上,骨架修长、指节分明的手往琴键上一架,势头颇足。
白闻生倒是不知道他还会这个,惊讶惊奇地看着那人。周习坤从容而自如,一双手灵动地像是每一根都有了自主的活力,游走在黑白琴键之间,流动的琴声也随之满溢了整个餐厅。起初琴声如低吟,缓而深沉,周习坤垂着眼,亦是思绪万千的模样。忽而曲调转为了活泼愉悦的情绪,他抬起头,一双眼满含了笑意注视向白闻生,俏皮地歪起头,手指轻快而跳跃。
白闻生看着感到脸上一阵烧热,感觉心中有什么在涌动,还好这是在暗处,别人发现不了他的脸红。平日在苏家也好在工厂也好,两个人到底要保持几分距离,顶多一两个眼神的交流。一如此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偷情。
一曲闭,方才那个钢琴师带头鼓起掌来,于是在座的客人也都礼貌侧顾鼓掌。周习坤微笑站起身,优雅地将手放在胸前,鞠躬行了一礼。灼灼目光看着白闻生,走回座位。
“怎么样,好听么?”周习坤问,其实他从白闻生的笑意里已经得出了答案。
“你还会这个?”白闻生问。
“以前我爸的五姨太最会的就是这个,当初她在弹琴,然后与我爸一见倾心。”周习坤笑说。这故事其实他隐藏了一半,那就是在周老爷看中了弹琴的五姨太后,强行将人抢了过去。五姨太本来早有了订婚人,哪会愿意给一个半老的男人做姨太太,所以在此之间还发生了不少纠葛。被迫嫁到周家的五姨太太,宁死不给周老爷好脸色看,逐渐也收到了冷落,每天只能教周习坤钢琴作为消遣。
“那你是跟她学的?”白闻生忍了笑意。
“学得还不错吧?有没有学到精髓。”周习坤眉毛挑着笑带着几分得意之色道:“能不能令老爷对在下一见倾心?”
白闻生先只是笑不回答,忽然抬起道:“不知你想做第几房姨太太?”
周习坤皱眉略思忖了一会,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口气,受了千般委屈似的道:“在下对老爷一往情深,不求名不求份,只望大人能收了在下,也就是了。”
白闻生忍不住笑出了声:“好,那便收你做个通房的丫头罢。”
周习坤的目光闪了闪,嘴角笑意暧昧:“那丫头我这就伺候老爷就寝吧。”
两人默契相视后,都是再也坐不住。匆匆结了帐,直接奔赴了就近的酒店房间。关了门来不及去开灯,周习坤就一把搂住了白闻生的腰,用力吻了起来。两人体温交换,彼此索取。这些天这样的机会太少了,即使是现在也不能过久的停留。这争分夺秒抢出来的时间,分分钟钟都是宝贵。
平日里无关的交谈,客气的应对想来都是煎熬。白闻生褪了臃繁的长衫,单剩下里面绸料的短褂,周习坤亦是只剩下了衬衫。相拥着倒进床里,肌肤相贴,如此越发觉得对方的体温热得烫人。
白闻生的身体倒在床里是薄薄的一片,窗外的照应进来的光,勾勒他的鼻尖下颌骨骼,像个玉雕琢出来的人。而透过玻璃镜片在那双眼睛里,已是动了情的光。不同于前几次的被迫,而是真的全情投入。镜片上蒙了雾气,他已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某处起了变化。这真是一场放肆妄为的反叛。
周习闻细致地吻在人胸前,虽然这一场不得不速战速决,可他还是把活做足了,才将自己发疼了的东西送顶了进去。他能感受到人的颤栗,那表情也是愉悦与痛楚交加至极的模样。可人偏生紧咬着嘴,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来。周习坤就故意逗弄,时而朝着一点猛干,时而又停下来光在里面细致划着圈。白闻生被他逼得气息时缓时急,头发都要被汗水湿透了。不得不伸出手臂紧搂住人的身体,以此为依靠般的,才不至于昏沉下去。
周习坤俯压了身,在白闻生的颈侧喷出灼热的气息:“怎么做舒服?说出来告诉我。”
白闻生光收紧了手臂还是不说话。周习坤咬住了一边被研磨得立挺的小点,动用了尖牙刺咬。那身体抖得更是厉害,终于是发出了一声喘气。白闻生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即使想说什么也是说不出口的。可是身体又是难受得要命,被撑胀满的地方,不动一动不得舒服。
他只好分张了干渴着的唇,声音微弱地催促了一声:“快。”
“快什么?”周习坤坏问。
白闻生说不来,痛苦地扭开了头,眼镜滑落在鼻梁。周习坤这下不再为难他了,圈紧了他的身体,狠狠放肆给人了一场痛快。事后也不分离,而是保持着又一次吻在了一起。
房间里暗溢着暧昧的气味,是两个人的,却又不分你我的相溶在一起。床软而舒适,在刚才的大动之下,又恢复了安定。周习坤和白闻生都想在这张床上好睡一场,可是他们不得不立刻起来,将自己打整得让人看不出异样,然后一前一后地出了饭店。
周习坤充当司机,开着车回苏家。这个点不算晚,也绝不算早了。两人在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在要到目的地时,周习坤忽然就踩了刹车。他拿出一个缎面的小锦盒放在了白闻生手里。
白闻生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的竟然是一枚戒指,而这枚戒指还颇为眼熟。
周习坤笑道:“还记得我那天陪你去拿戒指么?我说这个适合你。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偷偷买了。诶,你先留着,总有机会得带上。”
白闻生看了看戒指,也没说话,眼睛轻眨了下,算是答应了。周习坤却在这个时候盯着汽车的后视镜愣了一下。
“怎么了?”白闻生问。
“没事,别回头。”周习坤收回目光,快速发动了汽车。当车驶入苏公馆大门的时候,周习坤又抬头从镜子看了车后。
空旷的黑暗,路灯的光芒下,没了刚才那几个人影。周习坤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他们,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肯定和黄云山那事脱不了干系。
现在黄云山失踪,而他作为黄云山的合作人,包庇者处在明处,自然就成了目标。周习坤随时觉得如坐针毡,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的不安感,他最是讨厌。对方按兵不动,他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白闻生知道周习坤有事没有对自己说,既然不说,那他便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