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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切也不知道自己当夜是几点睡,男人只记得自己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
当时,二号楼高层还高歌着变调国际歌并伴随着啤酒瓶从高空坠落摔碎声音。
然而无论是圣诞节还是别什么见鬼节日,这一天一大早,他还是按照往常习惯时间,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时候就睁开了眼睛雷切抬起手拨开了窗帘,这才发现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天空阴沉沉,窗子上也结满了白色霜花。
男人顿了顿,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换句话来说,意外地非常踏实。
一切这个节日早晨都显得一年即将有一个好开端
大概是这样吧。
当他抬手试图扒拉开那个自己大腿上睡得四仰八叉黑发年轻人试图站起来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是因为过长时间里保持一个姿势坐对于他尺寸来说过于委屈飘窗之上,导致现浑身酸痛。
雷切觉得自己需要沐浴。
于是他毫不留情一巴掌将阮向远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当他站起来时候,黑发年轻人脑袋因为撞到了飘窗边缘发出“咚”地一声巨响,雷切一愣,微微蹙眉转过身来,却发现那个被用力撞到脑袋人全部反应只是梦呓嘟囔了几句听不懂话之后,翻了个身,吧唧了下嘴,继续睡得像个死猪。
雷切:“”愧疚感瞬间一扫而空。
伸手一拽,将滑落毯子抖开胡乱往黑发年轻人*身躯上一盖,男人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浴室。
阮向远是雷切冲凉哗哗水声中醒来,这前一秒,他沉浸异常噩梦当中,梦里,他还是拥有四只毛茸茸大爪子狗崽子,蠢主人不必须自己跟自己玩日常中,他再一次地打翻了雷切金鱼缸,当他用嘴巴捡起地上小黑时,蠢主人推开了门——
这一次,他因为受到了惊讶,咕噜一下,小黑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梦中狗崽子被高大男人拎起来,冲着脑袋就是一顿胖揍,非常疼,疼得异常立体,疼过之后,他梦见自己被男人拎着脖子扔进浴缸里命令他自己洗干净满身滑腻水草,浴缸里,他死劲儿地扑腾着表达自己不乐意洗澡决心
这个时候,阮向远醒了。
睁开眼,耳边是十分熟悉,男人早晨冲凉时候发出哗哗水声。
“”发呆五秒,双眼发空,慢吞吞地从飘窗上坐起来,阮向远摸了摸后脑勺,然后迷迷糊糊地,手脚并用试图从飘窗上跳下来——是没错,跳下来——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从梦中狗崽子角色里走出来
直到他手脚乱蹭一团抱着毯子柔软地毯上摔了个狗啃屎。
阮向远掀开缠绕身上毯子,举起手自己眼前晃了晃,透过窗射入微光照手上,半年时间挺尸病床,此时此刻眼前属于人类五根手指白得近乎于透明,却无论如何不会是属于兽类爪子,阮向远沉默,笨手笨脚地从地上面爬起来,当光裸、布满了某个人指痕屁股蛋被一阵不知道哪里吹来凉风吹过,黑发年轻人冷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捡起毯子围腰间,哆哆嗦嗦地有些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
不是吓得,而是因为
“操,饿死了。”
昨天被抓着各种姿势来了一遍,除了幼小心灵被强行打开了世界之外,阮向远后是被累得睡得过去,而丧心病狂蠢主人居然就这样让他一觉睡到大天亮,顺便错过了晚餐时间和宵夜时间
昨天还是平安夜。
阮向远顿觉十分悲愤,放眼整个绝翅馆,这种日子里被饿得手软脚软低血压还被迫各种劳动摆出各种奇葩姿势大概只有他一个人了。
低声咒骂一声,滴血目光从那始终响着哗哗水声浴室门上收回来——这一次,阮向远当然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老老实实地蹲浴室门口吐着舌头等蠢主人出来投喂黑发年轻人脖子僵硬地拧动,扫视了房间一圈,后,他目光停留了茶几上饼干盒上。
,未开封。
这一刻,阮向远觉得自己看见了上帝。
十分钟后,雷切推开了浴室大门,男人红色头发因为湿润变成了深沉酒红色,而不像平日里阳光下时那么耀眼,未擦干水珠顺着完美肌肉曲线一路下滑,就好像无心诱惑似一路划过肚脐后流入令人遐想无限内裤中。
雷切垂着眼,顺手拽过放浴室边木架子上洁白浴巾,无视了耳边嘎吱嘎吱,仿佛牢房进了老鼠偷粮诡异声音。
红发男人低头,用浴巾擦着脑袋上低落水珠,三秒之后,浴巾被他一把扔到脚边,终于耳边那让人忍无可忍地、没完没了地“嘎吱咔兹”咀嚼声中抬起投来。
一抬头,雷切就看见了下半身围着一块毯子,蹲他茶几之后抱着饼干盒狼吞虎咽黑发年轻人,饼干碎屑掉他地毯上——自从某个毛绒生物消失他生活中之后,男人再也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急迫地面临换地毯危机此时此刻,蹲茶几后面黑发年轻人手边拿着是一块里面有葡萄干曲奇,雷切记得,这个牌子曲奇每一盒里面只有一块这个样式曲奇。
是他比较喜欢那种口味。
雷切唇角抽了抽,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这个时候,他看见始终没有抬头黑发年轻人顿了顿,嘴角动了动仿佛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仿佛万分嫌弃一般地,将那块雷切喜欢曲奇扔回了饼干盒子里,抓起了另一块上面有巧克力。
红发男人顿了顿,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干,你还真不客气”
强忍下揍人冲动,男人走到桌边,随手抓过玻璃杯倒了杯水,大步走到阮向远跟前,当男人高大身影投下阴影完全笼罩住后者,这货却头也不抬地,用含糊地声音说了声谢谢之后,接下来话就开始异常欠揍——
“你居然跟我计较这些,老子昨天被你折腾得就剩下一口气了,早上爬起来吃你一口饼干你还指望我跪浴室门口请示不成水呢?水!哦水这没有果汁吗好可惜”
雷切看着对方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将自己倒那杯水如同他说话内容完全一致那么心安理得地仰头灌下去,当那杯水被阮向远喝了个底朝天之后,这货长喘一口粗气,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雷切仿佛听见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掉同时,黑发年轻人抬起头,他瞪着那双已经恢复了往日晶亮黑色瞳眸,将手中饼干盒举起来:“留给你,圣诞乐。”
雷切:“”阮向远自顾自地站起来,将饼干盒子塞进雷切手中,兜住围住下半身毯子,从男人身边一晃而过冲浴室一路小跑,当他惊天动地地摔上雷切浴室大门时候,还不忘记大吼:“吃完之后记得把饼干盒子扔掉,免得招老鼠啊!”硕鼠硕鼠,勿食我粮。
就这样,雷切看着自己牢房里目前可见唯一一只硕鼠不经他同意,吃掉了他牢房里粮食,然后再次不经过他同意,这只硕鼠即将大摇大摆地使用他浴缸。
红发男人低下头,麻木地看着手中被强行塞过来饼干盒子,空空如也饼干盒子今天天亮之前还满满当当地塞满了鲜曲奇,如今,除了一盒子碎屑之外,饼干盒中央,孤单地摆着一块只有他八分之一巴掌大小曲奇。
曲奇上面有葡萄干。
啊,那个小鬼把饼干盒子塞过来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圣诞乐。
“”
这个美好圣诞节清晨,作为人类阮向远第一次送给他蠢主人礼物是一小块曲奇,雷切自己曲奇——
万幸是,这一块曲奇,好歹是雷切喜欢口味。
雷切放下饼干盒,沙发上坐下来,捏起这一块小小曲奇,把它掰开了揉碎了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还是平常那个味道,饼干松软奶香味足够,夹杂葡萄干酸甜肉厚数量刚刚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地让人咬牙切齿。
慢吞吞地将后一粒饼干碎屑吞咽进肚子里,坐沙发上红发男人微微眯起那双湛蓝瞳眸,开始认真地思考怎么报复社会——
他目光牢房之中晃了一圈,存放狗粮柜子上恶意满满地停留了大概长达三分钟时间,之后,当浴室里那位欢地哼起圣诞节大街小巷都会响起欢乐颂时,男人这才慢吞吞地移开了目光。
这一次,他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他卧室——
阮向远走出浴室时候,他探出脑袋往周围四处张望了下,直到确定雷切没有拿着一把菜刀蹲浴室门口等着他,这才蹑手蹑脚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慢吞吞地拽过放衣架上很显然是留给他衣服往身上套,男人高大身形穿着刚刚好衬衫套他身上变成了跑龙套大麻袋,当黑发年轻人满脸黑线地将袖子往上卷了三圈半时候,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猛地抬起头来,对视上一双湛蓝瞳眸。
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雷切,此时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抱臂懒洋洋地依靠门边,抽着烟,通过层层乳白色烟雾,看着他。
阮向远呼吸一窒。
“见鬼了么?”雷切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狂霸拽傲然模样,就好像昨天那个逼着人说下流话流氓死了历史洪河之中。
可不是见鬼了么。
阮向远下意识地点点头,对方挑挑眉时候,又屁滚尿流地疯狂摇头。
雷切啧了声,接着抬起手冲着阮向远招招手,就好像是叫自己宠物似,扔下一句“跟我来。”
阮向远老老实实地跟雷切屁股后面,走进男人卧室,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忽然被人扑倒地,而后,不容他做出反应,男人手很地一把抓起他右脚脚踝——
阮向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做要出人命了!”
“闭嘴!”
男人微微眯着眼,咬着烟屁股抬手对着他屁股就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他轻而易举地将对于阮向远来说过大裤脚往下撸了撸,露出了黑发年轻人白皙脚踝,拿到眼前看了看,之后,他发出一声类似于不耐烦咂舌音——
咔嚓一声。
被吓得颠颠阮向远只听见了一声金属环轻轻扣住声音,紧接着,属于金属冰冷触感触碰到了他角落。
“啊啊啊啊咦?”黑发年轻人终于停止了嚎叫,他挣扎着爬起来,与其同时,雷切非常配合地甩开他蹄子。
将口中烟拿下来夹指间,雷切蹲阮向远身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表情,而后,就像是重被流氓上身似,摸了摸下巴,他点了点阮向远脚踝处,仿佛对自己某项决定非常满意地说:“很合适你。”
阮向远爬起来,抓过自己脚定眼一看
随即满脸黑线。
此时此刻,一条他所熟悉狗项圈正牢牢地挂他右脚上,转过来,果然发现另一面,正牢牢地挂着二号楼王权徽章。
这曾经作为他无数脖子上装饰物中其中一件,很长一段时间挂他脖子上
纠正一下,狗脖子。
他英年早逝前一天,雷切正好用一个项圈替换下它,阮向远曾经以为这玩意就要宣布退休了,没想到半年后今天,这玩意居然重威武上任。
阮向远伸手拽了拽那项圈,然后指着上面王权徽章:“这玩意挂我脚上,合适?”
“上个星期刚刚换了王权徽章,”雷切慷慨地大手一挥“这一批淘汰了。”
阮向远:“”雷切:“不用受宠若惊,管拿去玩。”
阮向远抽了抽嘴角,抬头去瞪红发男人。
后者回他一个贱到吐血微笑,慢吞吞地说:“圣诞乐。”
作为一个曲奇回礼,男人送给他是一个狗项圈。
好温馨。
好愉。
好!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rzzzzzzzzzzzz</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