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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齐刷刷的眼睛射来,以然却饶有兴味地品尝着,一筷子又一筷子夹进口中吃,跟她刚才那句话,还真的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太太在等她开口,这满桌子在等她开口,她偏偏这会自顾自吃,不去理会他们,让他们自个去等。
她没义务接受他们的刁难,这笋,的确是好吃,口感极佳。
陆晋鉨一会儿就明白了以然打着怎样的心思,也持起筷子配合她吃,为她助威。
老太太到底是一辈子都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不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了,她上当了。
想她这一辈子还甚少有人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卖弄,没想到今日个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给摆了一道,这着实让她有些下不了台。
然而,她倒是并没有生气,她并不是小鸡肚肠的人,连这一点肚量都容不下。
凌琼琳眼神一闪,“你说不怎样,为何还要吃那么多?”
她就要为难这个女人,这满屋子的人,也就自己有资格为难这个女人而别人没二话。
她是晋哥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不知道哪来的野女人占了自己的地位还跑到这来耀武扬威,还胆敢给老太太脸色看。
以然笑了笑,闲闲地反问道:“谁规定不好吃就不能多吃的?既然摆上桌了,就没必要浪费食物,好歹是厨师的一番心血。”
她这一套听上去乍似冠冕堂皇,实则是强词夺理的言辞,当下就把凌琼琳的嘴巴给堵得死死的。
凌琼琳还不罢休,过了一会儿,又卷土重来。
老太太这下吭声了,“都给我闭嘴。”
凌琼琳这才悻悻然地收了口,脸上的不服,还是没有散去。
以然倒是无所谓,反正这家人,她也不喜欢,若是不为难自己,倒是不正常了。
老太太隔了一会儿,似乎将以然给忘了,开始问起陆晋鉨这些年来都在外头干了些什么?
陆晋鉨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但并不甚明显。
陆晋鉨也没有刻意讨好,他在外头的一言一行,老太太哪怕足不出户,还是会有人把自己的那些事情给呈现到她眼前的,她对自己必定是了若指掌,没什么能够瞒得了她。
“打算回陆氏帮忙不?”
老太太这一句话,石破天惊,掀起了惊涛巨浪,这满桌子个个表情都极为有趣,连以然这个外行人,都看出了异样。
陆锦文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以然失笑,原来陆锦文也有软肋之处,这必然是他害怕的,怕陆晋鉨回来跟他夺权,陆父的神色也有些难看。
唯独对这帮人的神色淡然处之的是老太太跟陆晋鉨两人,陆晋鉨倒是没有见怪,以然兴致盎然地看着他蹙眉,淡淡地说:“不了,陆氏在爸跟大哥的领导下发展得挺好,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陆氏自家人多,虽然有利,但弊端更多,这些弊端是经年累月叠加出来的,慢慢地都长成了一个毒瘤,想要拔除,难上加难,为私利的人越来越多,陆晋鉨听到这,已经明白了奶奶的目的,想要让自己回来实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把陆氏发扬得更好。
不然,再过几十年,也许陆氏内部管理层的毒瘤将会越来越大,倚老卖老的人太多了,从前那帮患难与共的难兄难弟如今随着悠闲安逸的环境逐渐变得人心涣散了。
陆晋鉨虽然跟大哥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也颇为微妙,他知道一旦自己回来。那大哥跟自己的关系肯定是连那一丁点的客套都会维系不住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哥如今管理得好好的,刚做出了一点成绩,自己过来接班,他难以服气,自己身为空降之兵,也难以服众。
“他们两个难成气候。”
老太太居然一点脸面都没给,陆振涛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陆锦文的神色颇为古怪。
以然觉得真的是好笑,这老太太也够狠的,陆家父子好歹为陆氏尽心尽力,没想到被当面拂了,啥也没得到,而且最难堪的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巴掌,还不能反驳,只能不甘心地咽下这口气。
陆晋鉨这下也词穷了,他一向知道奶奶的作风不似寻常,可这也太不给爸跟大哥脸了?
这也让他自个背腹受敌,两面夹击,定是被恨上了。
“奶奶,依我之见,大哥做得挺好到的,这些年的成就有目共睹。”
陆晋鉨难得开口为陆锦文说了一句好话,可是并没有引来陆锦文的感激之情,陆锦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振涛这个时候,也帮大儿子说话,“妈,锦文这些年来你不是常夸他做得不错吗?”
老太太坐直了身子,惊讶地抬头看陆振涛,如果以然没看错的话,她的眼里有一丝难以琢磨的神色。
可惜的是老太太永远都是最会控制情绪的人,还没等以然去确认那代表什么意思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
“陆氏的江山,不是只守不攻的,锦文只适合守而不会去攻打,我并不希望陆氏的版图仅止于此,一个只会守不会攻的领导者不是好领导。我是夸过他,可是他始终没达到我的期望,晋鉨一直是我心中最合适的人。可是这些年来,他宁愿在外头开拓疆土也不愿意回来为陆氏献上一份力。他在外头取得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饶是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也及不上他半分。若是锦文真有这个实力,我定是不偏不倚,他毕竟是嫡长子。”
老太太的声音掷地有声。
这一番话,的确是出自她的肺腑,在场的所有人神色不一,这番话下,陆家父子坐立难安,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入过老太太的眼。
之前的努力,全部被她三言两语给否决掉了。
可老太太是这个家公认的权威,他们根本就无法越过她做主,老爷子当初在世的时候,多半的决定也是经过老太太的点头承认才公之于众的。
“奶奶,我愿意退位让贤,二弟是比我更适合。”
陆锦文脸上有几分疲惫,说这话,瞧着是发自心声来着。
“晋鉨,锦文都这么说了,这棒子你到底愿不愿意接下来,我这老婆子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几年清福好享了。”
老太太这是在威逼陆晋鉨答应下来。
陆晋鉨只觉得头皮一麻,他还是婉拒了,这其实对一个有野心的人而言,陆氏就是一块肥的流油的土地。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他还是无动于衷,能够做到这个份上的人,少之又少。
连陆锦文跟陆振涛都对陆晋鉨的拒绝吃了一惊,显然,他们也是始料不及,对陆晋鉨到底还是不够了解。
老太太显然对他的拒绝更为满意,一点也没吃惊,显然是早就知道他会拒绝。
“不着急,我知道一下子让你接手你肯定也不情愿,我只希望在我这个老婆子死之前能看到这样的现象。”
老太太分明是以退为进,陆晋鉨并没有屈服,他的心,比老太太想象中的更难驯服。
这一个回合,陆晋鉨小胜。
这一顿饭,打从陆晋鉨被老太太提出当继承人开始,陆家所有的人都是不赞成的,以陆振涛为最。
这老二原来就跟自己关系没那么好,一旦他上位,自己是半点便宜都占不了了,老大在位,好歹会顾忌照顾他这个父亲。
陆振涛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多年还不死心,一心一意想要老二回来接班,这一次小女儿的病情,正好给了他回来的时机。
陆振涛心里复杂得很,陆晋鉨虽然是他的儿子,可是他在陆晋鉨面前总会抬不起头来,这个顽劣的不孝子,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不孝子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外头单枪匹马也能建立起偌大的王国来,老太太想要他回来主持大局,也可以理解。
老太太一贯喜欢有能力的人,不孝子哪怕当年跟家里闹得再僵,在利益面前,老太太肯定也会化干戈为玉帛。
不行不行,回头一定要跟大儿子商量一下,绝对不能让老二回来,不然老二回来后,肯定没了他们的容身立足之地。
当年的教训,看来,还不够狠。
陆晋鉨跟以然吃完之后,跟大伙告辞,回了医院再看陆习染,吩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他们并没有那么闲,能够一直留下来陪习染,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了,他们是当事人,不能缺席,请柬都早已发出去了。
陆晋鉨有些后悔给韩子初发请柬了,他还多要了一张,晦气,让习染痛不欲生的人,他根本就不想见到。
当然,陆晋鉨明白韩子初多要去的那一张,定是给冷宸瀚的。
自己十分乐见其成冷宸瀚的到来,毕竟还要周旋,让冷西爵回到以然身边,不然的话,她根本就无法安下心来。
“二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一回医院,陆习染这个小丫头就将以然跟陆晋鉨两个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没找出蛛丝马迹来,方才罢休。
“没,你二哥又不是好欺负的。”
陆晋鉨叹了口气,还特意转了个身,把背影露给她看。
“那奶奶找你干什么,是你不是让你回去主持大局?”
陆习染拖长声音,含笑地问。
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了几分生机了,不再似刚苏醒跟昨天那样血色全无,宛若一张薄薄的纸片。
陆晋鉨脸色阴晴不定,恨恨地说道:“是啊。”
以然有些诧异,没想到习染这一自杀,脑瓜子也跟着灵光多了。
不过,或许,她骨子里就有那样敏锐的直觉,生在陆家,耳濡目染,只不过平日里被她给深深地藏了起来。
以至于自己经常把她当成了单纯率真的大孩子,舍不得她受任何的伤害。
陆习染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娇滴滴地笑起来,“奶奶老了眼光还是那般的独到,换成如果我是奶奶,也会这么做,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大哥虽然在别人眼中看来也是一个人才,但是比起二哥来,差的不止一倍。爷爷没去之前,就说过了,奶奶可一直上着心,没把你给忘了,一直惦记着你回来呢。”
“这下好了,二哥你回来吧?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台阶,你想要什么,我想奶奶都会答应你。”
她随即挤眉弄眼,“娶嫂子都没二话。”
陆晋鉨无奈地向陆习染笑笑,宠爱地看着她说:“就你古灵精怪,不过让你失望了,我拒绝了。”
陆习染见状,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二哥,你真傻。”
他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彩,侧头正笑着看以然,话却是跟习染说的,“那样的条件,对我而言,还不足具备吸引力,我要的是更多,他们给不起。”
“二哥,你要什么?”
这下轮到陆习染好奇了,娶以然不是二哥梦寐以求的吗?难道还有更重要的?
陆晋鉨眸中微微黯淡下来,他并没有回答习染的这个问题,以然也跟着有些好奇起来,期待他的答案。
可他到最后都没有吭声,这个答案,也就陆晋鉨自己清楚了。
他想要的是改变陆家人的命运,废除那些祖宗留下来的狗屁规矩跟制度,娃娃亲要废除,陆氏的封闭式管理也要废除,闭关守国这样的政策,对高傲的陆家人而言,是令人欣羡的,对他陆晋鉨而言,让他厌烦到了极点。
有时候,他又觉得这些都没必要等自己回来废除,自己又不是圣人,没必要为后人铺路,可又有点心有不甘。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回来,陆家这个大染缸太深了,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致死。
还是外头的空气比较新鲜,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海阔天空一路是蓝。
冷宸瀚这两天心情都很糟糕,他总是会无缘不顾开车到菲亚分公司楼下,到了之后,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来。
韩子初动不动就找他喝酒,喝了两次,他就没去了,不是很有兴趣,觉得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他身上的烟草味很浓,乳母现在对工作也不怎么上心了,可能是韩子初的缘故,顾芊芊来告了两次状,想要辞退。
他本来心里就憋屈,听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发了火,“你少管闲事。”
一句话,把她给气哭了,在一旁哭得心烦,他只好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小爵一大早就跑来问他,他那个时候还没有起床,孩子童真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楚楚可怜,“爸爸,你最近好像很不开心,跟不陪小爵玩了。”
睨着这一张委屈的可爱小脸,冷宸瀚心里一悸,也觉得自己冷落了儿子,忍不住滋生出了几分愧疚。
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最在乎的是小爵,而非是别人,小爵才是自己心尖上的一块肉。
“爸爸,今天陪小爵。”
小爵是一大早跑来的,他手上的绷带还没有拆,所以行动还不甚灵活。
“爸爸真好,那爸爸先陪小爵睡觉。”
小爵说完,便不客气地钻进了冷宸瀚的被窝,说起来,他好像没跟爸爸睡过一张床。
“爸爸,你被窝真暖和。”
小爵冷不丁发表了感慨,还莫名满足地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冷宸瀚哑口无言,孩子这无意识的一句嘤咛,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似乎忽略孩子太多了。
以为物质上不亏待他,又给他找了玩伴,就够了,现在看来还不够。
若是自己一时大意,孩子迟早会投向了方以然的怀抱。
此时,他忽然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意识。
他变得警惕起来,手不着痕迹地搂着小爵,若有所思地许下了承诺,“以后如果小爵喜欢,可以跟吧一起睡。”
“那妈妈怎么办?”
小爵紧接着出口的一句问话,可把冷宸瀚给问倒了。他真没料到自家的孩子这么敏感,心思这般的细腻,连这个都考虑到了,明明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他们的身子贴得很近,小爵身上专属于孩童的气息吸附到了冷宸瀚的身上,很好闻。
他慢慢地放松紧绷的神经下来,低沉地道:“她又不是没地方睡,这儿房间多得是。”
他并没有告诉儿子,他跟顾芊芊从来都是分房而睡的,至今为止,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他不禁苦笑,这哪怕真说出去,估计也没有半个人会相信。
他冷宸瀚又没断袖之癖,何至于冷淡如此?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顾芊芊始终提不起性趣来,按理说顾芊芊长相身材都是上乘的,并不辱没自己。
“那妈妈不会怪小爵抢了爸爸的床吧?”
小爵的问题层出不穷,一个紧接着一个,让冷宸瀚有些词穷。
他真想揉掉他的小脑瓜子,怎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呢?
“小爵到底想说什么呢?”
饶是冷宸瀚迟钝,也有些古怪他的问话了,每一个都围绕着顾芊芊,难道说这孩子怕顾芊芊,而自己一直没有去注意?
还是顾芊芊有什么问题,自己并不知晓?
是不是欺负了小爵?可小爵又一直没有说过顾芊芊的坏话,就算谈不上真心喜欢,他也一直以为顾芊芊对小爵还是尚可的。
“爸爸,我没有想说什么啊。”
小爵眨了眨两下眼睛,单纯得分外惹人怜爱。
冷宸瀚没话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聪明,可是小家伙嘴巴闭得极牢。
“爸爸,小雪说她有爸爸了,那个叔叔是不是真的是她爸爸啊?”
韩子初这些天成天进出冷宅,不但跟小雪混熟了,跟小爵也混熟了,不过小雪还是不怎么敢跟他面对面,因为米珈给了他冷脸,连带地,米雪也不敢搭理他。
冷宸瀚愣了愣,继而道:“是的,那个是小雪的爸爸。”
韩子初进出冷宅,冷轩逸夫妇都被惊动了,他们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把别人当成了韩子初,觉得没脸,也不过来了,自然对这个真正的韩子初也没了殷情。
这个真正的韩子初,不够厚道,没给他们送任何东西,甚至连过去打声招呼都懈怠了。
这也怪不了韩子初,他现在是一门心思都扑在米珈身上,何况自己也放话过了,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他若是还不努力,到时候米珈带着米雪逃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韩家两老都被这个动静给惊动了,旁敲侧击跟自己探话呢,不过是个孙女,若是个孙子又当别论了,韩家两老现在还没出面,自然是丢不起这个脸来。
毕竟,他们跟陆家的婚约在前,背信弃义的事情,他们两个老人是做不到,何况陆家那样的阵容,得罪不起。
陆习染那个小丫头,他们两老也瞧过,都喜欢得紧,恨不得娶过来做媳妇当女儿一般疼,嘴巴又甜,他们觉得子初是鬼迷心窍了,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也做。
这孩子,他们也不会接收的,陆习染又不是不育,生出的孩子身份更加高贵,有教养。
当年米珈跟韩尚仁谈恋爱,他们也有所耳闻,人家不要的破鞋,他们家子初居然捡来穿还疼得慌,也不害臊。
韩家两老是一百个不情愿,儿子也说过了,可是不开窍,他认定了这个女人。
“爸爸,你说小雪妈妈会跟她爸爸在一起吗?我看叔叔对小雪也挺好的。”
小爵小小的眉头纠结在一块儿。
冷宸瀚对他那点小心思还是明白的,“小爵是怕小雪跟她爸爸走了不能陪你玩了吧?”
孩子的天性,没有玩伴就无所谓,可一旦有了玩伴还玩得挺好,这下就心有不甘了,可又盼着人家过得好,小爵这家伙,还真的是左右为难。
小家伙最后还是大大方方承认了,“小爵是希望小雪留下来。”
冷宸瀚叹了口气,小爵注定要失望了,小雪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哪怕不跟韩子初一块儿回去,也会被米珈给带走。
米珈答应留一个月,可不保证一个月后,她还会留下来饱受韩子初的骚扰,眼下她是不胜其烦了,工作都是无心,平日里做得是滴水不漏几乎让顾芊芊挑不出刺来,如今的她,心不在焉,让顾芊芊处处能找出痕迹来。
这其实,也说明米珈对韩子初的骚扰,并非是无动于衷的,情绪上波动还是很大,韩子初成功还是极为有望。
“爸爸,小雪是不是真要离开啊?”
小爵察言观色本领也极强,看出了名堂,心有不甘地问。
冷宸瀚点了点头,并不想欺骗儿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那以后谁陪小爵玩啊?”
小爵显然是一点睡意也没了,对于自己即将失去玩伴的事情很在意,倒不是有多在意小雪,而是在意即将没有人陪他玩。
“爸爸会帮小爵再找个玩伴来,好不好?”
可是要找可心的玩伴还真有些难度,不知根知底的,他不放心让人家陪小爵玩,可真正有教养的孩子,也不会出来做玩伴的,宅子里佣人的小孩不少,可那些小孩,冷宸瀚都瞧不上眼。
“要是能有一个永远陪我玩不会再离开的有多好?如果妈妈给我生个妹妹有多好?”
他自言自语道,可这些话,都一个字不落地听进了冷宸瀚的耳朵里。
他心里泛起几分酸味,其实儿子的要求在普通寻常人家而言,并不过分,可是放在他的身上,却很难。
他冷宸瀚坐拥无数财富,可是连儿子这点小小的要求都达不到。
妹妹?
小爵想要一个妹妹,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倔强的倩影来,她那灵动秀丽的五官,会跳动一般深深地镌刻在了脑海里。
其实,小爵的五官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更为合适。
如果有那样的一个女孩,看着应该也挺赏心悦目的。
小爵最终还是睡着了,孩子浅浅的呼吸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视线缓缓地落到了小爵天真无邪的脸蛋上,他那秀气的五官跟方以然如出一辙。
冷宸瀚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涣散开来……
明天,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请柬上的日期铮铮地染红了他的眼球,他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样复杂的滋味。
反正就是见不得那两个人恩爱地黏在一起秀给自己看,见不得,恨不得上去就将陆晋鉨给胖揍成猪头,让那张俊逸的脸蛋青紫交加。
其实,他最恼最恨的是方以然为陆晋鉨出头,为他说话,一颗心完全偏向了那个男人,宛若她的眼睛里只容得下那个男人,而其他男人比尘土还不如,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一粒尘土,或许连尘土也不如。
其实,他应该起来了,向来早起的他,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小爵的闯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并不想起来,跟儿子一起躺在被窝里,被窝很温暖,可他的心,却越来越冰,越来越凉。
他也迷迷糊糊跟着睡了过去,韩子初的来电,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忙不迭接了起来。
飞快地看了小爵一眼,小家伙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地挪开了他横过来的一条小腿,下床,进浴室,直到进了浴室轻声关了门才将手机挪到耳边。
一开口,冷宸瀚便是没好气地道:“一大早扰人清梦,又有什么事?”
韩子初有些急切地道:“米珈跟小雪不见了,我找不到,小爵哪去了?是不是跟她们一起出去玩了?”
还没等冷宸瀚回复,他又忙不迭说道:“我就到你家了。”
说完之后,他又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来,大惊小怪道:“什么一大早,你怎么没去工作,还在睡觉,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这人,完全失去了风度。
冷宸瀚冷冷地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话这么多,还让不让人回答了?”
他其实最讨厌别人打断他的话了,可韩子初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他即将要开口的话。
“好好好,你回答,我不说了。”
韩子初这人,还是比较识相的,该伏低做小就伏低做小,也不管面子下不下得来,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小爵在我床上睡着了,没跟她们一块儿出去。”
冷宸瀚气定神闲地开口。
韩子初一时还没有消化掉这句话带来的冲击性,过了一会儿才喊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她们出去了。”
言下之意,还是会回来,而非是一走了之。
韩子初什么都不怕,就怕米珈跟上回一样不告而别,过去的心酸回忆,他并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他韩子初没那么坚强,记得米珈刚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里,他痛不欲生,他宁可她躲起来不让自己找到,也不想她就那样闹失踪,他发疯似地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他就跟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可最终该死地认命了,他其实对她真正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叫米珈,只知道她在这个学校念书,只知道她被韩尚仁踢了,只知道她只跟自己睡了一晚。
他一直是暗恋她的,在心里嫉妒韩尚仁,其实韩尚仁跟她分手,真高兴的是自己,可她却悲恸欲绝了。
他实在想不通那该死的韩尚仁到底有哪里好了,自己哪里不如他了?
除了年纪比自己大,韩尚仁真的是彻头彻尾不如自己。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出现了,他以为她结婚生子了,放弃了等待打算履行儿时的婚约跟陆习染成婚,没想到在这个当头,会跟她意外重逢。
可见,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给自己留了机会,更让他惊喜交加的是米珈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宸瀚,晚上的订婚宴,我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
韩子初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交代道。
“我知道了。”
冷宸瀚目光深深,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层层叠叠地将所有情绪,连同光彩一并挡住,只在眼睛最深处流出露出极其微薄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