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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阮卿如看望了父亲,让颜汐一直压在心头的某些意向徒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一定怨我,这三年里,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去看望你父亲。”
回来路上,阮卿如徒然开口。
她眼圈还是红的,鼻音浓重,在颜汐看来,方才见到父亲时候,那样哀伤愧疚的神情,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如姨…其实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我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一直说服自己不去看你爸的借口而已。”
“我没脸面对他,不敢面对他。我那个儿子害了你,害了沐氏,害了他入狱坐牢,我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他?他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我去用一种愧疚同情的探望他,倒不如什么都不管不问,那样,对他来说,反而能更好过一些。”
颜汐沉默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在心中认定无情无义的阮卿如却考虑到这么深一层的地步。
“三年了,他终于出狱了,没想到…却又是现在这种状况…颜汐,你说…我还要再等几个三年?”
阮卿如的这番言论瞬间让颜汐眼泪溢出,她毫不犹豫回道,“不会的!不会的!如姨!我爸…他不会昏迷三年…不会的…他很快、很快…就会醒来。”
“好了颜汐…是我不好,突然说这些傻话。”阮卿如忽然一把握住颜汐双手,颜汐心弦突然一颤,这种掌心的温度,是她多久都未体会过的了?
她抬眸,泪珠还在眼眶打转,阮卿如却笑开了,很慈爱,没有半丝凌厉。
“回去好好养胎,这毕竟…是我第一个孙子…无论怎样,都不能怠慢了…”
“茹姨…”对于阮卿如态度的这般突然转变,颜汐除了诧异,更是不习惯。
“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只想你跟阿尧安安稳稳,然后你父亲早日醒来,这样就够了…颜汐,你说呢?”
“茹姨…谢谢你。”
“呵…谢我干什么。别以为我现在就那么同意你跟阿尧在一起,呵…可、就算我不同意还有用么?你跟他啊…天生就是一对冤家,谁也阻止不了。我想…孩子生下来,你父亲…也会恨喜欢的…”
“茹姨…你真的这样觉得么?”
“呵…颜汐,是不是还担心你父亲不同意你跟阿尧在一起的事?别担心…我都看开了,我想,他也能看开。呵呵…说到底,有什么是比你们这些小辈的幸福更加重要的呢?既然,你们都要在一起…阿尧能放下仇恨,你也能放下忌惮,我们作长辈的,就不该压着,当着你们不是?我看到阿尧跟你在一起的幸福模样,那眼神,不会错,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爱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爱了…
这一句话,对颜汐触动颇深。
回到沐宅,她回味似的,将沐宅的一切都一一逛了遍。
事隔三年之久,沐宅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在突然一刻,颜汐感觉,真的有种往事如烟的错觉。
在席端尧回来之前,她仔细思索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三年时光,真的将年少时候那份爱意冲淡了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三年时光,不仅不能将那份深入她心底,伤到她心底的爱冲淡,反而,那种思念却愈发绵延刻骨,深深深入骨髓。
驻立在庭院中,恍惚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幽的青草芬芳,转眼间,便是一具炽热的胸膛。他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裹到他褐色风衣中,从身后紧紧环住了她。
颜汐顿时反应过来,微微一笑。
男子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又在发什么呆?恩?”
“没什么,想起小时候而已。”颜汐望着身前那座秋千,淡淡笑。
秋意渐深,庭院中落叶纷飞,像一只只疲倦蝴蝶,坠入大地。
“怎么不上去坐会儿?”男子显然看穿颜汐意图,他目光望着那铺满落叶的秋千,会心一笑,“需要我帮你摇么?”
“哎——?”颜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身子已被他拖着,坐到秋千上了。
“我不用,不用啦。”颜汐摆手。
男子却依旧笑着,轻轻摇了起来。
随着秋千晃荡起伏的高度,颜汐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席端尧,你要不要一起上来坐会儿?”她转眸,朝他机灵地眨了眨眼。
转瞬之间,身旁忽然有一个重量下垂,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含笑、放大的脸。
秋千晃漾的速度明显减慢,男子揽着颜汐的肩,让她靠在他怀里,二人…一同徜徉在这黄昏的美好时光当中。
“颜汐…你说,时间要是永远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恩?”
“你就这样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我就这样真真切切感受到你的温度,这样…多好…”
“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肉麻了?”
“肉麻不好?”男子挑眉,“你们女人不都是爱听这样肉麻的话?”
“我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
“我说得不是甜言蜜语,而是…大实话。”
“颜汐…”男子忽然喊了她一声,颜汐转眸,不解地望着他。
“干嘛?”
“现在突然想做一件事。”
“什么?”
男子并不言语,只是在笑,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
那意思很明显,颜汐自然也知晓,可她依旧装作不明白,起身便要离开,男子却倏然握住她手,眉宇间闪过一丝失落。
“让你主动吻我一次,就那么难?”
“…我…”
“既然这样,就换我主动吻你好了。”他唇瓣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忽然起身,扳过颜汐面颊,唇便贴了上去,缱绻缠绕而开。
“哎呀哎呀!要长针眼,长针眼了!”
大门外突然传来音音戏谑笑声,卓演紧随其后,“我看别家都是秋意萧瑟,没想到,阿尧你这儿…倒是春意正浓啊!”
颜汐第一时间推开男子,脸颊绯红,唇瓣红润,望向门口坏笑着的二人,支支吾吾,“你们两个怎么会过来?”
“过来看看你呗,嫂子——”卓演依旧一副痞模痞样,“如果不过来,怎么能看到刚才那场好戏?”
“哎呀,好了,卓演,差不多就得了,别再调侃我姐了!外面好冷,赶紧先进屋去吧。”
几人一同进屋,陈姨倒是一愣。
“怎么一下来这么多人?少爷你也不打声招呼,我怕今天晚饭都不够。”
“陈姨你别忙活了,我跟音音都吃过了,你不用准备。”
“那你们过来是干嘛来的?”颜汐问。
音音嘿嘿一笑,“姐,你先吃饭,吃晚饭…我们自然有惊喜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