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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洛书城的话，段言陌的眸底闪过一抹绝望，他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只能选择伤害叶小婉了。
最初，他只是想利用叶小婉扳倒齐遥，摸清段言楚的底细。
后来，他救叶小婉，也是想利用她的法力。
现在，他留叶小婉在身边，还是想利用她……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般的可恶。
可是叶小婉却对自己那般关心，刚刚她离开时，眼底的落寞，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那时候，心竟然是痛的。
虽然很快又恢复了。
“言陌，你要想清楚，一定不能感情用事，你现在伤了她，总比失去她要更好。”洛书城看到段言陌的动摇，便继续劝说着。
见段言陌不接话，又继续说：“就算你不伤害她，现在的你能保护她吗？是她在保护你吧，而以她的修为，对上齐遥，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吗！”
直直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捏着玉骨扇，薄唇紧抿，低垂着眉眼。
仿佛一尊雕塑。
风吹过大厅，锦服微动，长发飘扬，玉面红唇，却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平日里邪气的笑消失无踪，那份邪魅的气质却是依旧。
看上去，十分的落寂。
“你到底想怎么样？”见段言陌不言语，洛书城再次急了：“你是不是想看着齐遥毁了朗月？毁了叶小婉？毁了一切？”
此次洛书城不是说的，而是吼的。
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段言陌。
是的，段言陌不会死，他是被困世间的狐狸精，每活一世，只有二十年，到二十岁这一年，一过生辰，便会从世间消失无踪。
然后，重新投胎转世，只是会转到哪里，他自己是无法决定的。
再能不能回到叶小婉身边也是不一定的。
即使回来，也要从婴孩活过来。
不过万幸的是，每一世，他都是男子，还没有成为女子的时候。
“要是下一世，回到了叶小婉身边，却是女儿身，你要怎么办？”洛书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段言陌改变主意：“你还要再回到叶小婉身边吗？”
段言陌也僵了一下，似乎恍然大悟一般。
正了正脸色，手上一紧：“好吧。”
整个人也跨了下来，有些呆呆的坐回了椅子里，就那样坐着，目光有呆滞的看着远方。
却是什么也没有看。
洛书城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有几分无力。
坐到了楚云落的对面。
“齐遥什么时候动手？”段言陌又轻声说了一句，有气无力的问着，不去看洛书城。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最多一个月。”洛书城正了正脸色，语气很重：“这一个月里，你必须保证活着，而且要恢复法力。”
“消息准确吗？”段言陌也恢复了一脸的正色，一个月，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与她在一起的。
“千真万确，而且在他动手之前，他会先灭了叶小婉和你。”洛书城的语气极低沉，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如此焦急。
“要灭了本王，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段言陌冷冷一笑，抬手“啪”的拍在了桌子上：“有一件事，我还疑他便是当年困住我的那人……”
“我也正在调查这件事。”洛书城也点头：“只是，很难下手，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啊。”段言陌也若有所思的回答：“那个人的法力也是极强的，那日我与他交手，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若不是没有那一次，这两次落水，也不会消耗如此多的法力。”
“你还有几成法力？可能及上叶小婉？”洛书城有些为难，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
“不及。”段言陌一听到叶小婉三个字，便有些心不在焉。
“那这样，你要动手，有些难啊。”洛书城却一心替段言陌着想，至于叶小婉，他只是觉得她人不错，是个好女孩，如果她不是那株桃花树，如果她不是……
或者，她与段言陌会是天生的一对。
段言陌没有接话。
站起身：“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洛书城也起身随在他的身后。
两人都牵了马，狂奔出了王府，直奔城外而去。
马蹄溅起漫天的尘土，几乎看不清楚两人的模样。
只有马蹄声和挥鞭声。
洛书城只是一路相随，并没有问段言陌要去哪里。
而段言陌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打马前行，尘土飞扬中，长发如箭，横在空中，衣袂列列，翻飞如蝶。
却是失了翅膀的蝶。
马儿直行到了效外，段言陌才狠狠拉住了马缰，直拉得马儿直立起来。
长嘶一声。
这是一片桃花林，密密麻麻的桃树一颗挨着一颗。
此时不是桃花开的季节，林子只是一片绿色，却也是生机盎然。
洛书城看着那片桃花林，便明白了几分。
叶小婉的原神就在这里，但是是哪一颗桃树，他却不知道。
走到近前，段言陌飞身下马，直冲了进去，走的飞快，衣衫带风，长发飞扬。
脸色几近苍白，双眸无神。
桃林的中央，众星捧月一般，一棵开满桃花的桃树傲立在那里。
竟然让洛书城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随即正了正脸色：“我明白了，是你的法力让这颗桃树开花的。”
点了点头，段言陌上前，轻轻抚过树身，大脑里竟然有一丝模样的记忆，这里，他似乎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言陌，你只是借她的一些仙力，不会伤到她的性命的。”洛书城也上前，细细打量面前的桃花树。
那粉红的桃花极美，在这种季节开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段言陌也知道。
其实他不怕伤了叶小婉，只怕会让她心痛。
她心痛，段言陌便会百倍千倍的痛吧。
“那你还犹豫什么？等到一切结束，我会替你向她解释的。”洛书城怕段言陌再次反悔。
此时的段言陌，竟然是那样的脆弱。
或者是因为日子不远的原因吧。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
“我知道。”段言陌机械的回答，根本不看洛书城。
其实洛书城的话他也知道是对的，是有道理的，现在若是什么也不做，所有人都会死在叶小婉的手里。
如果齐遥真的是当年那人，自己就更不能错过这次除掉他的机会了。
不然，下一次投胎，怕是无法遇到他。
所以这个机会难得，绝不容错过，他也知道洛书城是为了自己好，才会这般。
只是借一些仙力，会是说说这样容易的吗？
洛书城再次叹息一声，抬头看远天，天色有几分清冷，已经是初秋季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