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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修端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静静等待。这辆马车他很少使用,因为他很少出门使用,但上面的装备还是非常齐全,即使路面并不平整也不会晃得人难受。
在这个时代,官员上朝和出门游玩的马车是不一样的,除了上面的花纹有区别,还代表着这个官员的身份。而私人的马车则不一样,上面没有纹刻代表官员身份地位的花纹,而是雕刻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般来说,都喜欢纹刻家族族徽或者梅兰竹菊之类的东西……
而皇甫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所以这辆一年也用不上几次的马车光秃秃的,和别人那些看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马车比起来,看着有些寒碜。想到这里,皇甫修突然想起自家那只脾气越发暴躁的小猫,一个有趣的点子涌上心头。
从车厢的暗箱抽屉中翻出纸墨笔砚,研墨提笔,闭着眼睛回想一下自家小白猫的模样,便含笑着下笔,没有半刻时间,大大的宣纸上画满了数十只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小猫咪。有的双爪抱头,小脸紧紧埋在枕头里;有的抱着一大团毛线睡得昏天暗地,小嘴微张;有的前爪微微抬起,逗弄着一只倒霉的小老鼠;有的用两只后肢站立,前爪摆出打架的姿势……
他满意地收起笔,将整张宣纸举起来看了看,瞬间满意了。恰巧在这个时候,老管家驾驶马车缓慢而平稳地停了下来,对着车内的他说道,“先生,林大人府邸已经到了。”
皇甫修珍而重之地将那张宣纸挂在马车的车厢壁上,将那一堆的纸墨笔砚收拾好,确定自己衣服上没有沾染任何墨汁,这才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出了车厢。
“先生,其实下帖的大人有很多,您也不必委屈自己来参加这个……”老管家本想扶着皇甫修下车,别看皇甫修比自己年轻这么多岁数,但长年累月的过度劳累下来,时不时大病小灾,又没有修养好,身体健康状况比他这个老头子还堪忧。
“慎言。”皇甫修避开老管家的手,他的内芯可是奈法利安,哪里能接受一个老人家的搀扶,同时也劝说道,“我与元让乃是同窗好友,他亲自下帖哪有不去的道理?而且……刘嬛之于我,早已是过眼云烟,若我连这些还看不透,哪里能算得上是皇甫家的人?”
老管家微微愣怔,最后还是放弃了劝道。他看着他家少爷从垂髫之年到现在的鬓发染霜,多少也了解他的脾气,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不在意了。可是……老管家还是有些担心。犹记得几年前,天下还未平定,他家少爷和刘嬛之夫针锋相对,那刘嬛竟用那样的书信羞辱与人,心气高傲的少爷当真能毫无芥蒂?
少爷已经不是那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当真被刘嬛使计气上一气,这个身子还能吃得消吗?
皇甫修并不知道老管家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以前的皇甫修受到正宗的文人教育,对刘嬛红果果的打脸自然会怒火攻心,然后大病不起,可现在他可是奈法利安,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比人欺负他?好吧,就算被欺负,也只允许他家小白猫。
“对了,老管家。回去之后将马车内的图画纹刻在马车之上,光秃秃的看着挺不顺眼。”
“是,先生。”老管家挠挠头,总觉得今天的少爷似乎活泼了些。递交上请帖,林府迅速派人出来迎接皇甫修,老管家还要看着马车,自然是不能同行的。跟着林府的小厮,老管家将马车停到专门的地方,然后想起皇甫修的交代,不由得好奇地拿出那张宣纸……
“噗——咳咳……”老管家左看看右看看,确保没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这才做贼似地将那张宣纸恭敬地放回原处,同时想着这些图画真的刻到马车上会引起如何的大新闻。
“少爷……还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老管家老神在在地坐在马车上,倚靠在马车上,借着车檐避一避初夏的暑热。夏天了,自然容易犯困,正当他迷迷糊糊想要安睡一会儿的时候,一辆装饰低调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他的旁边,两辆马车这么一对比,就搞得和高富帅碰上屌、丝一般,让老管家挺不爽的。
他偶尔一瞥,却见那马车上的族徽,困顿的眼睛瞬间睁开,整个人都清醒了,“这不是……”
“先生,请慢些。”那辆马车的马夫下车,还有一名身材健壮的小厮跪伏在地上露出宽实的脊背来。然后一只青白的鞋踩在他的脊背上……
老管家看清那人的模样,眼角一抽一抽,似乎再隐忍什么。该死的,为毛林大人没说这个家伙也回来啊!不是说这是同窗之间的聚会么,这个家伙是同窗吗?同窗个屁!
老管家内心爆粗口,但脸上还是一派淡然。那人的目光转移到他这里的时候,老管家已经蛋定地闭上眼睛,装睡了。依照官员等级,他还得给这个人行礼呢……装睡的话,倒是没事儿。反正这个家伙用一腔圣父情怀拉拢那些三教九流的家伙,想来也不会介意一个上了年岁的老管家睡着了没行礼吧?
“这是谁家的车,竟然如此……”那女子看着不过三十出头,但实际年龄比这个大一些,时间流过,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印记,“元让邀请的人非富即贵,哪里……”
“夫人慎言,这里可是元让兄的府邸,吾等二人不能太过无礼。”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却没有半点要责备自家夫人的意思,看着还有几分赞同,“而且元让兄性情高洁,哪里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邀请的自然是人品高尚、不拘于世俗之人……”
“得了得了,你就是喜欢说这些话。”刘嬛小小地嗔视一眼自家丈人(夫君的意思),那眉眼间的成熟风韵倒是格外诱人,“同窗的几位,大多入仕,为的不过是‘功名利禄’四个字,你这些话到底是在捧他们,还是明褒暗贬?”
那人说不过自家妻子,只得告饶。老管家在一旁听着,默默唾弃。
另一厢,林元让和几个交好的同窗聊得正起劲,便听到皇甫修到场的通报,同学几个不由得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叫刘贤钊的人戏谑地看了一眼林元让,“不知道元让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能请动这位神佛?”
他以前每每宴会,想要宴请皇甫修,那家伙回回放他的鸽子。一开始还以为他当了丞相,便倨傲起来看不起他们这些同窗,久而久之便明白了,这个家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哪里有时间参加那些文人墨客、同朝官员之间的扯淡活动……
林元让的外貌并非如何出色,却有一种沉稳大气之势,与此同时又不乏文人墨客的儒雅之风。而此时,他却扯了扯嘴角,露出丝丝苦笑来,“贤钊这话可是折煞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的脾性?他不来,谁能说什么?先前还暗示过,这次他不宜过来的……哪知……”
刘贤钊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皇甫修和刘嬛之所以被凑对,他们俩也算是其中的主力。本是看着皇甫修老大不小了还是孤身一人,便想着撮合两人,哪里晓得佳偶不成变仇人?
“为兄先去迎接奉敏,不然的话容易落人话柄。”林元让身为主人,而皇甫修的官职远在他之上,若是不出去迎接一下,便有些失礼了。
“这次聚会,想来是少不了刀光剑影了。奉敏的品行我们的知晓,琳婼(刘嬛的字)也是不肯服输的人,这两人对上,这聚会还有平静的时候么?”刘贤钊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然后对着同窗陈孝之说道,“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人不会来。”
陈孝之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怜悯地看着他,“你高兴得太早了,我倒是听说那人今天也会到场。这几年他一直想着拉拢官员,给奉敏下绊子。此次宴会,邀请的虽然是同窗好友,但其中不乏在朝中德高望重之人,琳婼和吾等的关系也还行,以此作为突破口,说不定能拉拢几人。而且你也知道,奉敏这几年外出赴宴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清,若是让他知道琳婼也会参加,肯定是不会来了……”
“他倒是吃准奉敏不来,这才堂而皇之地过来?”刘贤钊看了眼其他小声谈论的同窗,不屑地说道,“请贴上说了是同窗宴会,他来作甚么?”
“他人都来了,说是关心琳婼,依着元让的脾性,还能赶他走不成?”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刘贤钊笑笑,“择日不如撞日,我也好几年没见着奉敏了,今天宴会,一定要将他灌得酩酊大醉,让他直接走不动道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年轻的时候可是酒鬼一只,号称千杯不醉。”
“你不也说了是年轻时候么?”
“将他灌醉了,便不用看着琳婼,些许心里会好受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