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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稍稍睡的有些迟,罗鸿算是最后一个交卷子的。
将卷子放在李修远的主案桌子上的时候。
正在桃花树下看书的李修远视线不由瞥了过来,落在了罗鸿的卷子上。
这一看,李修远不由愣住了。
那大片的雪白,在黑夜中如天上的那轮璀璨白月盘,颇为刺眼。
罗鸿则是朝着李修远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尴尬而不失礼貌,随后,背负着古剑地蛟,转身朝着宫阙之外行走而去。
“明日记得再上宫阙,那时会公布结果。”
李修远收起心中的惊愕,将书卷塞入袖中,道。
罗鸿则是头也没回,抬起手招了招,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有什么好看的……一整张卷子,十道题,他就写了一行字……
怎么看都不可能成为夫子弟子的。
除非夫子瞎了眼。
出了宫阙,罗鸿本欲离去,身上染血的苦月和尚,双手合十,伫立在月华之下,等待着他。
“那道夫子施粥的题,你作何回答?”
苦月和尚盯着罗鸿,认真道。
他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罗鸿的答案,这对他非常的重要。
宫阙之前,一位又一位的天骄在远处驻足,似乎在倾听苦月和罗鸿的对话。
苦月的问题,让罗鸿有些疑惑,他还以为这和尚专门等在这儿是想要与他一决生死呢。
竟是问这么一个问题。
这问题……很重要吗?
“我不告诉你。”
罗鸿想了想,认真道。
苦月和尚嘴角一抽,身上佛光一涌而逝,有些生气,却又无话可说。
罗鸿有些小兴奋的盯着苦月和尚:“气吗?气就对了。”
尔后,轻笑起来,轻佻的踏出宫阙,朝着山下而去。
周围人也是无言,皆是摇着头离开。
唯有腰间挎二刀的萧二七,看着站在原地,面容时而扭曲,时而怀疑自身的苦月和尚,渐渐的面色古怪。
这就是名字写入小本本后的下场吗?
……
罗鸿回到了半山腰大坪。
赵东汉远远的便看到了罗鸿。
“公子!”
看着完好无损,气息越发强盛的公子,赵东汉心中悬着的石头方是落地。
周围其他的天才亦是纷纷下了东山石径,与护道者们攀谈。
聊的除了第一轮的百炼登梯的战斗之事,最多的便是第二轮的考题了。
赵东汉确认罗鸿安全之后,则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公子,第二轮的考题,你可有把握啊?老赵我听说考题很难,许多人都答不上来。”
“公子饱读诗书,应该能答出来,若是能成夫子的弟子,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罗鸿看了赵东汉一眼,心中长嘘一口气,连赵东汉都觉得成为夫子弟子是好事情,幸好他摆了一手,这些是绝对不会成夫子弟子了。
“把握……那是一点都没有,听天命吧。”
罗鸿轻松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了袁瞎子。
“多谢前辈之前出手。”
袁瞎子抱着竹竿,背着黄木匣子,满脸皱纹堆叠一笑:“公子不必客气,老朽该做的。”
“况且老朽也没有帮到什么。”
周围,马车冲天飞起,一位位来自各地的天才们入了马车,在护道者的保护下,离开了东山半山腰大坪。
不过,金帐王庭的那几头大鹰则是茫然的停在大坪之上,无人理暇,毕竟,金帐王庭的人,全都死光了。
罗鸿则是盯着大鹰有几分心动。
可惜,这大鹰是通过金帐王庭特有的驯兽方式驯服的,他人想要掌控很难。
略有几分遗憾,罗鸿看到了腰间挎刀的萧二七,顿时脸上堆起了笑容,大踏步而来。
萧二七则是心中一凛,警惕万分的盯着罗鸿。
这小子,难道也想将他记入小本本,萧二七记得他没有招惹过罗鸿啊。
“何事?”
萧二七一脸冷酷,生人勿近的表情。
罗鸿想了想,直接说事:“之前完颜车古与镇北王对峙的时候,你可知道是谁在暗中搅浑水,那句话是谁说的?”
萧二七没有想到罗鸿问的是这个。
依旧冷酷道:“就这?”
罗鸿点头,眼眸精亮,这位哥们知道?
萧二七冷酷一笑:“藏头露尾,哪里得知。”
罗鸿:“……”
不知道,那你装什么杯啊?
“不过,大体应该就是来自帝京的大夏的那些天才……”萧二七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说完,一甩衣摆,双手搭在腰间二把刀上,冷酷的快速离去。
俗话说,不怕被人凶,就怕人惦记。
萧二七要远离这心眼不大的家伙。
罗鸿倒是若有所思,眯起眼,眼底有几分寒意涌动。
原本他对大夏王朝还是有几分敬畏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罗鸿对于这个大夏王朝没了半点耐心。
罗鸿不懂为什么大夏王朝帝京那么多人想要杀他,搞他。
他罗鸿既然作为将军之子,镇北王之孙,杀了他……对大夏有什么好处?
难道一定要闹到罗家和大夏翻脸吗?
大夏王朝对于罗家的态度,太奇怪了。
这是罗鸿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不过,如今,罗家翻不翻脸罗鸿不知道,他是一定要翻脸了。
反正对于任何来搞他,杀他之人,罗鸿就一个字……杀!
没有能飞的马车,罗鸿只好回身随赵东汉和袁瞎子步行下山,三人就着夜色往罗府而去。
……
夜深邃。
小楼间微风徐徐。
有沸水在咕噜咕噜冒着泡,冒出的热气驱散了小楼夜间的几许寒气。
李修远握着一叠的卷子,负着手,来到了小楼。
“夫子,招生考核都结束了。”
“第二轮笔试的卷子都在这儿。”
李修远盘坐蒲团,与夫子面对面,夫子泡了茶,给李修远倒了杯。
“辛苦了。”
李修远温润一笑,一口饮尽茶。
他知道夫子说的辛苦是指什么。
“没事,完颜车古死便死了,金帐王庭也没有谁敢来找弟子麻烦。”李修远道。
“人老了,顾忌便多了些,镇北王是,老夫亦是。”
夫子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浑浊。
李修远笑了笑,取出了卷子,平摊在桌子上,从中抽出了几张。
“这是萧二七的回答,萧二七是大楚刀客,在黄榜上排行第七,天赋亦是不错。”
“这是吴媚娘的卷子,吴媚娘乃是大周吴家的剑道传人,吴家寄予了厚望。”
“这是龙虎山洪百威的卷子……”
“这是苦月和尚的卷子。”
李修远道:“他们天赋都不错,夫子为何单单考虑罗鸿?甚至为罗鸿特意开了这场笔试?”
“夫子若是要收罗鸿为弟子,或许得给这些天骄们一个理由,不然明日不好收场。”
夫子就着油灯,看着一张张卷子上书写的内容。
时而满意,时而蹙眉,时而捋须一笑。
这些年轻小辈们写下的答案,犹如百花齐放,奇思妙想有许多,倒是让夫子看的津津有味。
“咳咳……”
李修远轻咳了一声。
“夫子,你再看看罗鸿的卷子。”
说完,便将罗鸿那张白的亮眼的卷子递给了夫子。
夫子看着空白卷子微微一怔,最后,视线落在了罗鸿唯一回答的一道题上。
“人欲如瀚海,答甚,杀之。”
夫子愣住了。
月华下,茶叶在滚沸的热水中翻滚。
夫子看着简单的一行回答,仿佛可以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恐怖的杀机,犹如尸山血海中伫立着的一道邪煞背影。
杀心如此之重,邪帝孕生么?
夫子目光深邃,记起当初望气安平县的那一幕,邪帝与儒圣仿佛只在一线之间。
看来,老夫须引导此子走向正途。
这弟子……收定了。
“修远,你怎么看?”夫子问道。
李修远则是微微躬身:“夫子,弟子觉得这回答……简单,有效,算是最优解。”
夫子闻言捋须大笑起来。
“既然你觉得是最优解,那便是最优解……”
“至于卷子的其他空白位,你给他补上。”
李修远一脸懵,回过神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夫子,这恐有不妥吧?”
他堂堂状元之才……岂能行这等苟且作弊之事。
夫子笑道:“其他题目都是修远你出的,唯有此题是老夫出的……”
“既然他答出了你觉得的最优解,那其他题目的答案如何,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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