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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凤眠神色淡然地坐在床上,脸色不见病态,此刻正缓缓转头,视线投放在薄景川的身上,无波无澜。
腰背挺直,没有什么动作,却仍能看得出她身上独特的优雅气质。
她安静地看着他,一双清明的眸子里仿佛天生就有智慧蕴藏其中。
“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更是不带一丝慌乱。
原来这就是繁星的母亲。
窗外,是直升机的轰隆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嘈杂的人声。
那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一般人只是听声音,应该就能知道到底有多恐怖。
像她这般淡定的,甚至直接面对他这个破门而入的“恐怖分子”都能泰然自若到这种地步。
果然像他们所说的一样,不同凡响。
薄景川没有犹豫,直接大步走到她身边。
之后朝着她鞠了一躬,道:“很遗憾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我是薄景川,是繁星的未婚夫……”
“先生,总统先生马上要来了!”
薄景川神色一凛,看着表情终于有了波动的姬凤眠,道:
“抱歉,我现在要带您走。”
“好。”
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不假思索,但是薄景川更没有任何犹豫,弯身便将姬凤眠抱在了怀里。
“冒犯了。”
抱着姬凤眠直接奔向屋顶,身后传来楚博扬的声音。
“阿眠!!”
薄景川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子颤了一下。
“快走。”
姬凤眠开口,脸上除了冰冷,再无其他情绪。
“站住!”
薄景川自然不会停留,散开的西装被直升机掀起的风浪吹起,发出一阵飒飒声。
眼看着薄景川面前就是直升机。
楚博扬冷怒的声音像是裹着铅一般砸了过来。
“我让你站住!!”
姬凤眠的视线越过薄景川的肩膀,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朝着这里举起手枪的男人。
大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近几年见得最多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此刻满是狰狞和疯狂。
她搂在薄景川肩膀上的手紧了几分。
“阿眠,回来。”
楚博扬声线暗哑透了,他迎上了姬凤眠的视线。
那双六年如一日在面对她都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子。
一开始是重病,后来就算有所好转,都不曾多给他一丝感情。
可他宁愿一辈子这样,没关系。
只要他在她身边,他能看到她。
姬凤眠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眸子里仍旧没有一丝波澜。
她缓缓收回了视线。
那个过程,一秒,也许只有半秒的时间。
足以将一颗心瞬间粉碎。
楚博扬的身子晃了晃,眸子里的重痛一闪而过。
“阿眠,你别逼我。”
那声音,是深沉的癫狂。
薄景川垂眸看了一眼姬凤眠,她的脸上,仍旧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心中突然莫名的一寒。
可现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允许他多想。
“我让你放下她!!”
身后突然一声极为沉重的怒喝,伴随着的,是连续几声枪响。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料到,那个素来稳重自持的男人,B国的一国之主,居然会真的会对人开枪。
虽说闯入总统府大动枪火的罪名如果追究起来并不算小,但是如果有人真的死在他的手里,作为一国总统,争议岂是一般?
更何况,薄景川是别国籍的人不说,更是一个根本无法轻看的角色。
B国跟Y国的边界,是两个国家所谓“正派”的对立方集中的地方。
生活所迫的,拥有独立立场的,信仰不同的……
这些人中,到底存在多少血性凶残的人根本无法估计。
而他们到底有凶残,自然也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概括的。
他们需要被压制,然而能够真正扼制他们的,不是各自的国家,而是一位被他们称为Erebus黑暗之主的男人。
在他们的眼里,Erebus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但是却每每闻之色变。
军火商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角色。
暗地里憎恨着,表面上却又不得不奉承着。
因为一旦惹怒了他们,只要在军火买家的抉择上微微偏移半分,都将是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内部之乱,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军火力量失衡。
这些问题都是重中之重!
可军火商是商人,他们阻止不了他们做生意,所以卖给各方的东西,他们都有在维持现状平衡!
一个国家的兴衰,几乎全都看在这些军火商的身上!
想要控制他们,根本不可能!
法律在这里行不通!
而这个世界上共存的不灭法则——
黑与白之外,还有一片灰色地带。
在这片区域,只要你有足够的魄力,金钱,势力,便是强者。
强者为尊!
Erebus就是这般,他是这片灰色地带的霸主。
而作为为数不多知晓Erebus真实身份的B国总统楚博扬,此刻正在朝着Erebus开枪。
俞松根本不会想到楚博扬会真的开枪。
虽然先生来这里给自己树立的立场很明确。
他不是Erebus,而是薄氏财团的执行长,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完成太太的心愿,将太太的母亲,在她的出嫁仪式之前,带回去!
可即便先生的立场再如何明确,他的身份,权利,地位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楚博扬,他疯了吗?
薄景川的肩膀被打中一枪。
一声低低的闷哼声让姬凤眠波澜不惊地眸子缩了缩。
“楚博扬!”
她突然开口,清冷无波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几近疯狂的楚博扬安分下来。
“阿眠,你回来。”
“我要回平城,我的女儿在那里等我。”
“你回来,君城会把她带回来陪你。”
“她要嫁人了。”姬凤眠漠然,忽而扬起唇淡笑,“楚博扬,那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不会懂。”
楚博扬瞳孔重重一缩。
“我要参与我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不要阻止我,你也没有资格。”
她说完,仰头看向薄景川,视线在他的肩膀上滑过。
“还不走?胳膊不想要了,要做废人?”
薄景川深眸中极淡的情绪闪过,深看她一眼,最后还是抱着她上了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