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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倾城说什么?冷煜泽强暴了他?
冷煜泽的身子一僵,呵斥道:“沐倾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根本……根本见都没见过你!何来强占你?”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承认在花园里跟沐倾城单独碰过面,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个沐倾城真够无耻!居然宁愿颜面扫地也要诬告他强暴!这种毁坏一辈子名节的打法,他当真闻所未闻!
要说沐倾城没有节气是不可能的,三年前,他来京都参加科举,多少世家千金、公侯小姐向他抛去了橄榄枝,就连瑶兮公主也扬言要纳他为驸马,但都被他巧妙地避过了,原因很简单,他不屑于做一个裙下臣。但如今,他不仅做了桑玥的男宠,还为了她如此糟蹋自己的名节,冷煜泽的肺都要气炸了!桑玥究竟哪里好?
桑玥的眸光寒凉得似结了一层百尺后冰,所过之处无比森冷刺骨:“冷煜泽!你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倾城是皇上送给本宫的人吗?你连本宫的人也敢染指,你倒是说说看,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太女?可还有本宫的父皇?”
经历了两次宴会,桑玥对沐倾城的宠爱程度已闹得人尽皆知,冷煜泽若真强了沐倾城,桑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云笙搂着瑜安公主的手就是一紧,瑜安公主不解地抬眸,自他眼底瞥见了一股史无前例的不属于他的阴冷,她的心也跟着一冷,这样的哥哥好吓人。
冷煜泽反驳道:“没有!我没有强占他!一切都是他信口雌黄!太女殿下,你要不要为了除掉我,使出这种损招?”
当然要了,不过,真正的损招在后面呢,冷煜泽啊冷煜泽,你好自为之。桑玥心里这么乐呵,脸上却无比心疼道:“倾城,你有没有证据?若是能拿出证据,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沐倾城吸了吸鼻子,低头,似在犹豫什么、纠结什么,时间仿若悄然静止了,房内除了节奏不一的呼吸和偶尔刮过的风声,再无一丝动静。众人的心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越提越高,几乎要到嗓子眼了,沐倾城却霍然一扯,撕碎了半边衣衫,露出白皙的肩膀、莹润的胸膛和挺直的脊背。
众人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
那上面大大小小的吻痕、抓痕不计其数,像一朵朵斑驳妖娆的曼陀罗开在了冰天雪地中,十足地魅惑人心,又十足地惹人垂怜。
冷煜泽的呼吸一顿,傻眼了!他……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沐倾城到底被谁整成了这副德行?这一刻,他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桑玥赶紧解下氅衣,披在了沐倾城的肩上,沐倾城抱住桑玥的腿,一边哭一边占点儿便宜:“殿下,倾城……好疼!”
疼,肯定是那个地方了。
桑玥扶住他,趁人不备,掐了他一把。
沐倾城赶紧直起了身子,摊开掌心,露出一个绣鸳鸯的香囊,泫然道:“倾城方才不是故意要装病歇息的,呜呜……实在是无颜面对您,也没有力气起床,冷煜泽那个畜生,故意让冷芷若给我送含了迷魂香的香囊,倾城一回房就浑身酸软无力,他……呜呜……他把倾城‘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殿下,倾城已是不洁之人,呜呜……您让倾城以死谢罪吧!”
多福海接过香囊,用手扇了扇,他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见得还少了?他蹙眉道:“皇上,的确含了分量不轻的迷魂香。”
冷煜泽原先让冷芷若给沐倾城送东西,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证明二人的确有过来往,也好证明桑玥唆使沐倾城勾引冷芷若以图谋不轨。不然的话,冷芷若何来此番私会沐倾城?又何来“碰巧撞破沐倾城和姚家人的勾结?”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被沐倾城一招不要脸的苦肉计给粉碎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下!
“你撒谎!那香囊里怎么会有迷魂香?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了?”冷煜泽气得两眼冒金星,几欲暴走,早知如此,他倒不如真的强了他!也好坐实这个强暴的罪名!他喘息着道:“你……你敢让人验身吗?”他就不信,沐倾城真的宁愿被人戳也要陷害他!那种痛,岂是沐倾城这娇柔的小白脸受得了的?
桑玥勃然大怒:“放肆!你有什么资格挤兑本宫的人?你想揭他的伤疤吗?”
沐倾城哭得越发汹涌了,但神色也越发凌厉了:“殿下,验身就验身,多公公正好在这儿,就让多公公给倾城验身吧!”
云傲的一张脸已经成了黑炭,沐倾城是他送给桑玥的人,那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凌辱沐倾城!当他死了吗?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照着窗台上雅致的万年青,疏影落,残雪留,这地儿,原也不甚干净。
“多福海!带沐倾城去验身!”
“是!”
多福海和沐倾城去往了隔壁房间,大约半刻钟后,二人归来,沐倾城的眼角仍有余泪,多福海的神情十分凝重,他给云傲福了福身子,道:“启禀皇上,沐倾城的确……被人染指了,伤势很严重,还有浊物未清。”
多福海向来只忠于云傲一人,甭管是冷芸还是冷香凝,谁都不能使唤他作出蒙蔽云傲的事,因此,他这么一说,就等于给冷煜泽判了死刑。
冷煜泽听到了五雷轰顶的声响,怎么可能?究竟是多福海在撒谎?还是沐倾城为了陷害他真的被人染指了?他拼命摇头:“没有!就算他真的被人染指,也不能说明那人是我!有谁看到我跟他在一起出现过吗?”他是来过厢房的,但云笙在他进入这个院子前打理过,是以,不会有人瞧见他的行踪。
“自然是有的。”桑玥淡笑出声,等了大约半刻钟,莲珠带着郭紫仪从门外走入,给云傲和桑玥行了一礼,“参见皇上,太女殿下!”
“父皇,方才儿臣让子归逼问冷芷若的丫鬟时,就顺便吩咐莲珠查了今日和沐倾城有关的人。”桑玥说完,看向郭紫仪,语气和善,却不失威严道:“郭小姐,把你看到的一字不落地详细诉出,若是帮我们抓获了真凶,你就为郭家立了一件大功了。”
立功?郭紫仪的眼眸一亮,她讨厌桑玥不假,但桑玥实在太有钱也太有权了,若是能巴结桑玥、巴结皇上,貌似也不错。她虽不如冷芷若貌美,但也是豆蔻芳华、姿容清丽,郭家日益没落,提亲之人本该踏破门槛,而今郭府却门可罗雀,父亲与他们几个孩子言要有耐心,但她不想等不想委屈自己了。即便嫁不得沐倾城这种风华绝代的人儿,也要觅得一名门佳婿,自此悠然自得地过下半辈子才是。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下了决心,把两次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回太女殿下的话,实不相瞒,臣女……也心仪沐倾城,是以,但凡见了他,就忍不住地跟踪他,但臣女保证,臣女仅仅是单纯的仰慕,绝对不敢对沐倾城有非分之想!”
不是你没有,是沐倾城没给你机会罢了。这话,桑玥在心里过了一遍,嘴上却道:“我信你。”
郭紫仪悄然吁了口气,莲珠诚不欺她,桑玥当真不介意她的小心思,她调整好表情,娓娓道来:“第一次在冷府,臣女看见冷芷若勾引沐倾城,冷芷若故意装晕倒入了沐倾城的怀中,沐倾城走后,冷煜泽雷霆震怒,当场就打了冷芷若一耳光,还警告她不许再跟沐倾城来往;第二次,是刚刚在后花园,冷芷若故技重施,又欲引诱,沐倾城没有趁人之危,只催促冷芷若回去,冷芷若照办了,殊不知,她前脚一走,冷煜泽后脚就出现在了花园,他掐住沐倾城的脖子,说总有一天沐倾城会成为他的人,然后他强……强吻了沐倾城!”
同样为爱慕沐倾城的人,冷芷若竟然能够得到沐倾城的几分怜爱,冷煜泽更是无耻地吻了他!郭紫仪想想就觉得特别窝火!是以,她故意歪曲事实,把沐倾城主动接近冷芷若变成了冷芷若蓄意勾引沐倾城。这可真是大快人心!至于花园里的对话,郭紫仪并未说半句假话,她只是也没说尽真话。
郭紫仪的话令局势来了个大逆转!冷煜泽刚刚才否认了见过沐倾城,这会子就有人戳破了他的谎言。纵然冷煜泽一口咬定沐倾城勾引他,也完全没有说服力了。
郭家和冷家二房向来走得近,要说郭紫仪会帮桑玥构陷冷煜泽,就连云傲都不相信。
郭子修义愤填膺,简直要被这个傻不拉唧的女儿活活气死!
桑玥浓睫轻颤,溢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倾城,冷煜泽是在哪里动了你的?”
“就在厢房。”
“这么说,冷煜泽也来过这里了。”桑玥自顾自地念完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转身,对着云傲行了一礼,郑重其事道:“父皇!杀人凶手……是冷煜泽!”
“桑玥!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他的确去过厢房,但他没有杀冷芷若!
子归运足内力,一掌袭向了冷煜泽:“太女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这世家公子可以叫的?”
冷煜泽不敢在御前动粗,以肉身生生地扛了子归不遗余力的一击,胸膛一痛,嘴角溢出了一行血丝。
桑玥从容道:“父皇,刚刚冷府的丫鬟一口咬定杀死冷芷若的人身上有股芝兰香,沐倾城中了迷魂香,又被‘折腾’了一番,哪里还有力气杀死冷芷若?他又不会武功。除了他,便只有染指过他的冷煜泽的身上会有芝兰香了。”
这么一说,多福海赶紧走到冷煜泽的跟前,使劲儿地闻了闻,他闻不出,姚奇却是有了主意,二话不说,出门把府里的猎犬牵了进来。猎犬绕着沐倾城跑了一圈,尔后扑了扑桑玥,又扑了冷煜泽,它还想往冷芷若那儿跑,姚奇却吩咐下人将它带走了。
有芝兰香气的人只有桑玥和冷煜泽,但丫鬟已经说了凶手是名男子,那么,这个杀人的罪名冷煜泽是背定了。
冷煜泽这才恍然大悟,沐倾城故意摸他,实际上是刻意留了一丝芝兰香在他身上,因为极淡的缘故,就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察觉。
其实,沐倾城在他身上留下香气只是以防万一郭紫仪不配合作证,这便也能是个他们亲密接触过的证据。出于意料的是,它同时也成了栽赃他的筹码!
云傲怒急攻心,头颅又是一阵剧痛,他按住发紫的眉心,声,宛若踏破远古洪荒,厚重深远得如令人心悸:“冷煜泽,太女跟你有仇吗?你老是抓着她不放!还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伪造假信,给太女安上通敌叛国、弑父夺位的罪名,是这样吗?”
如果凶手是冷煜泽,那么,他诬告冷芷若撞破沐倾城和姚家的勾结才被灭口的证词就不攻自破了。
冷煜泽不着痕迹地给云笙打了个手势,让他去把真正的凶手捉出来。云笙会意,正要借故离去,桑玥呵呵一笑:“三弟,你想去如厕吗?万一你一走,立马有人前来冒名顶罪的话,你就成了帮凶了。”
云笙的脸色一白,讪讪一笑:“太女殿下说什么呢?我是有些想如厕,但既然是敏感时期,我忍忍吧。”
姚俊明父子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晦暗难辨的眼神,姚奇大掌一翻,二人心中了然,眸子里掠过一丝阴霾,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云傲犀利的眸光扫视了一圈,沉声道:“姚奇,把冷煜泽押入刑部大牢,让高平给朕把流程三日内走完!”
走流程而已,死刑已定,就是不知他会怎么死了。
桑玥的唇瓣一勾,寒凉的眸光扫过云笙故作镇定的脸,云笙扭过头,和她冰冷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心肝儿一颤,手心后背已渗出了粘腻薄汗。他怎么觉得……桑玥对他动了杀心?
冷煜泽从后门被姚奇和府里的侍卫押走,婚礼继续,云傲打算起驾回宫,突然,今日本该当值的都尉马思远神色激昂地走入了房内,他抱拳行礼道:“启禀皇上,姚秩回来了!跪在宫门口,要求见您和太女殿下!微臣本想将他拘捕入狱,但曦王殿下在场,微臣动不了他!”
所有人目瞪口呆,姚秩回来了?他……还敢回来?
冷风灌入,吹散了屋内的丝丝暖意,冰冷的日晖洒在桑玥美如璞玉的脸上,映下一片如梦淡彩,她舒心一笑,慕容拓,谢谢你。
冷煜泽以为慕容拓去抓杀害冷芷若的真凶了,殊不知,慕容拓是去往了城门口接姚秩并护送他入宫。
这场婚礼匆忙结束,云傲急召文武百官去往了金銮殿,并宣姚秩觐见,他倒要看看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何居心,杀了陆流风,跑去投靠了胡人,居然还不怕死地回来了?
桑玥和沐倾城随行,但他们的马车却没有驶往皇宫的方向,而是南转,进入了一个僻静残破的院落,桑玥下车后,沐倾城单独去往了刑部大牢,他有他的任务,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桑玥看到他的实力。
桑玥,把你看得比命比名声更重要的人,何止慕容拓一个?
阴暗的房间内,不,确切地说,是一个水池内,冷煜泽浑身湿漉,手持宝剑,水刚好没过他的腰腹,阻挡了他矫健的步伐,使得其功力受阻了好几分。但他不得不拼命厮杀,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得杀!
冷昭的尸体一丝不挂地被吊在悬梁上,天寒地冻又深埋地底的缘故,尸体保存得十分之好,瞧着,仿佛熟睡了一般。
在尸体下方,是十多头呲牙咧嘴、凶残至极的鳄鱼!它们不停地抬高身子,企图用血盆大口、锋利獠牙去撕咬冷昭,但每次快咬到的时候,姚奇就拉一拉手里的绳子,鳄鱼便扑了空。
鳄鱼吃不到冷昭,就调头来吃他。鳄鱼的体表坚如磐石,饶是冷煜泽武功盖世,击杀起来也甚为棘手,更何况,先前在姚府,他已被子归打出了内伤。
“桑玥!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我父亲已经魂归故里,你居然掘他的坟!你……会遭到报应的!”
桑玥徜徉恣意地一笑,如一缕东方旭日的光划过暗黑天际,似波澜壮阔的弘,落在冷煜泽的眼底立时化为最锥心刺骨的讥讽:“掘坟算什么?就是鞭尸我都觉着不够。”
冷煜泽的额角青筋暴跳,他咆哮出声:“亏你还是一国储君!居然公然劫持朝廷重犯,对我动用私刑!你……根本不配做太女!”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冷煜泽你带兵多年,难道还不晓得这个道理?你落在了我的手上,我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父皇只会认为是你打伤了姚奇和侍卫,尔后逃之夭夭了。”姚家和冷家两不对盘,逮住了机会就一定把对方往死里踩,谁都有放跑冷煜泽的可能,唯独姚家人没有。正因为如此,云傲才放心让姚奇押送冷煜泽。
谈话间,三头鳄鱼相继朝冷煜泽发动了攻击,冷煜泽挥剑一斩,剑刃在鳄鱼的头顶擦出了金色火花,鳄鱼愤怒了,张大嘴咬了过去。
冷煜泽一剑刺入它的喉咙,它痛得身子一翻,沉下了水底。另外两头鳄鱼并未因为冷煜泽的勇猛而有丝毫退缩,相反,同类殒命让它们更加狂躁和愤怒,不止它们,就连后面的十数头鳄鱼也闻着血腥味儿游了过来。
桑玥和姚奇站在高台上,静静地观察着冷煜泽和鳄鱼拼命,他不是喜欢欺负弱者吗?他不是费了全力把姚清流这迟暮老人逼上了战场吗?他不是想看姚清流和姚俊杰父子相残吗?
很好!今天,就让他尝尝生父被拆吃入腹,他却束手无策的感觉!
“放!”
桑玥一声令下,姚奇的手猛然一松,冷昭的尸体直直坠入了水中,激起一片澎湃的水花。姚奇只要一想到祖父已年逾六旬还要披甲上阵、手刃亲子,心里就恨不得把冷煜泽这个王八蛋给千刀万剁!
今早,从祁山传来飞鸽,他的祖父……已经开始上阵杀敌了!
他的心,一绞一绞地……痛到了极点!祖父做了大半辈子的文官,哪里会是那些武将的对手?他本可以呆在军营做指挥,无需亲临一线,但为了洗脱姚家通敌叛国的罪名,他……就是去送死的!
感受到了姚奇的压抑和颤抖,桑玥握住他的手,认真地道:“三哥,外祖父身边有得力的人保护,你且放宽心。”
姚奇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他随手一拭,不作言辞,只冷冷地看着冷昭的尸体被鳄鱼咬得七零八落,先是他的手,再是他的腿,尔后是他的下体和躯干……肠穿肚烂的同一时刻,一头鳄鱼咬破了他的头颅,白色脑浆溅了像豆腐花一样溅了一水面,浮了一瞬,迅速被鳄鱼吞吃入腹部。
冷煜泽再冷血也不可能对生父无情,看到冷昭的尸体被一寸一寸地嚼烂,那种骨骼和血肉碎裂的“咔嚓”之响几乎要碾碎他的意志,他疯了一般地乱砍乱吼:“桑玥!你这个禽兽!我一定要杀了你!杀光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我要杀了冷香凝!让她也被吃得七零八落!”
他一剑比一剑狠,身边的鳄鱼一头一头地倒下。
杀冷香凝?桑玥冷冷一哼:“拿弓箭来。”
子归把小金弓递给桑玥,桑玥放上两支箭矢,搭弓拉弦,瞄准冷煜泽,“咻咻”两声,箭离弦而去,势如破竹、疾如闪电,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之后,直直戳中了冷煜泽的右眼和右臂。
冷煜泽不是没有发现桑玥的暗招,他已经出手抵挡了,奈何那箭矢是从未有过的迅猛,他根本接不住!
一声惨叫,右眼瞎了,右臂废了。
对付冷煜泽这种人,最痛苦的折磨莫过于碾碎他的压制、踩踏他的自尊,眼下,他先是沦为阶下囚,再是亲眼目睹生父被撕成碎片,连完美的容颜和躯壳也被毁去了大半,他虽生,已与死无异。但他即便死,她也要他死得有价值。
桑玥森冷地笑了笑:“好了,他是朝廷钦犯,别真的把他弄死在这儿,送上马车,押回刑部。”
子归手挽绳索,飞跃鳄鱼池,一把将冷煜泽拽上了高台,此时,桑玥已迈步离开了院落,临行前,她给姚奇点了点头,姚奇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好。”
……
金銮殿上,云傲端坐于龙椅之上,桑玥坐于下首处,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姚秩跪在大殿中央,大抵赶路太急的缘故,他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就连鞋子都破了几个黑洞,尽管如此,他的眉宇间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刚毅,他言辞灼灼道:“启禀皇上,我没有背叛大周!也没有杀害陆流风!深夜,有人潜入我的帐篷追杀我,我被迫逃离,正欲开口呼救,就被暗器射中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在胡国王庭里了。”
乌苏女皇后宫佳丽三千,姚俊杰虽是胡国战神,但也是她的男人,姚秩若是他的儿子,被抓去王庭住着倒也不足为奇。
郭子修不以为然地道:“谁能证明这一切?真凶呢?你是薛元昊的儿子,谁能证明你不是胡国派来的细作?”
“我是姚俊明的儿子!不是薛元昊的!我指认不了真凶,但我有办法证明自己对大周的衷心!”语毕,姚秩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囊,双手将其高举过头顶,多福海得了云傲的首肯,走下台阶,从姚秩手里拿过锦囊,并当众拆开,呈给了云傲。
云傲定睛一看,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传国玉玺?”
这句话犹如一道九霄惊雷在殿内遽然炸响!
姚秩偷了乌苏女皇的传国玉玺,这可真是往胡国人的脸上好好地扇了一耳光!
没了玉玺,她算什么皇帝?消息一经散播,乌苏女皇立刻就会沦为天下笑柄,胡国皇室在百姓心目中的威信也会层层锐减。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失了民心的战争,又有几分胜算?
“哈哈……”云傲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笑出了声,多少年他没笑得这么爽朗了?至少在文武百官的记忆里,似乎已有十八年未曾如此,他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赞许道:“好小子!不错!这个功劳,朕记下了!朕相信你的衷心,至于刺杀陆流风的凶手,朕会派人彻查,你起身吧。”
姚秩仍旧跪着,一本正经道:“我还有话说。”
“哦?但说无妨。”云傲此时的语气已相当和缓了。
姚秩鼓起勇气,目光凛凛道:“我查清楚了,薛元昊的确是姚俊杰,但……但他失去记忆了!他每年都会不定期地服用失魂花,是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以为自己就是二十岁,名叫薛元昊,是胡国战将,也是乌苏女皇的男人。皇上,像他这种情况,能算通敌叛国吗?他也是被控制的呀!”
姚秩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实在难以接受今天一个又一个劲爆的消息。
桑玥抿唇一笑,姚秩查了也好,没查也罢,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最有分量,因为他偷了胡国的玉玺,证明了他对大周绝对忠诚,云傲已经表明态度信任他,那么,他说什么,云傲都不能有所怀疑,否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就在云傲陷入沉思之际,一名侍卫奔入了金銮殿。
“皇上!冷煜泽刺伤了姚大人,半路潜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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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了,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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