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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七……
六五四三二一,很快的!
孟离:“我终于熬到现在了。”
有一种快要熬出头的感觉,只是她也不禁在想,能熬得住吗?
在巨大的痛苦面前,她是可以忍耐,顽强地活着,但是她的灵魂,她的意识海,似乎再也坚持不住了。
孟离说道:“你能带我下去走走吗?”
“好。”世梵令把她扶起来,现在的孟离,正常走路都难。
那种痛苦只想让她蜷缩着一动不动。
婆落在外面仰天长叹,孟离走到面前,也没说话,不过婆落也习惯了,那是孟离现在讲不出话,她能说出话来时,她自然就说了。
孟离皱着眉,忍受着意识海的疼痛,她跪坐下来,这样比站着好受些。
婆落看了孟离一眼,说道:“你好生憔悴。”
“婆落,我想回去看看问情。”孟离缓慢地开口说道。
婆落:“什么?”
“我想回去看看问情了。”孟离努力地重复一遍,世梵令也盯着孟离。
当孟离主动提出来想回去看问情时,婆落和世梵令终于真切的意识到,孟离可能真的不行了。
因为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大多时候,生灵在最后时刻,都能知预知自己将要消亡,尤其是孟离到了这种境界,虽不如浩瀚生灵强,却也是灵魂体中的强者。
世梵令和婆落脑海中都回荡起当初带孟离出来之前,孟离说的那一句:“如果最后没有生路,请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有意识地回来看问情一眼。”
“你真的熬不住了吗?”婆落皱着眉问道。
孟离苦笑,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个人是熬得住,但是我的意识海,我的灵魂,已千疮百孔,无法坚持了。”
“这……”婆落不知道该说什么,孟离的意思是,凭借她个人的意志是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不求死,但她的身体条件却又不行。
婆落看了一眼世梵令,刚才还在问她要神巫角。
她双手合十,突然念起了晦涩难懂的咒语来,孟离听着咒语。
她垂下眼眸,心里已经没什么杂念了,只想回去看一眼她的问情,她对不起问情,回去之后就把本源天赋还给她吧,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是自己高估了自己,也是浩瀚意志高估了自己。
亦或是,它真的在戏耍所有人,给所有人希望,又要所有人绝望。
还有尤允,回去给尤允说轿子很舒服,细节很到位,她睡着很好,这几年,全靠这个轿子给她提供了舒适的环境。
其余的事情她管不了了,她太累了,她太痛苦了,不知道哪一天闭上眼就睁不开了。
这种情况有好几次了,好几次她的意识海都险些毁灭,是她拼命活了下来,醒了过来,再来几次一切都太难说,哪天她没有力气跟那些驳杂的力量做斗争时,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婆落的咒语太长了,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特有的力量,这些力量钻入孟离的灵魂,让她得到一点减轻。
“谢谢婆落。”孟离小声地说。
虽然她从来就没听懂过婆落念的到底是什么,她的咒语似乎用处都不太一样,不过能让自己灵魂舒适一点的咒语也不是第一次见,婆落也做过好些次类似的事情,是能减轻一点,但维持的时间不太长。
婆落也不可能从早念到晚,这是她用了力量,总而言之孟离也挺感激婆落这个举动,她是个受益者。
她感觉这几年,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谢谢各个种族给予她他们的种族之力,谢谢婆落,谢谢世梵令。
咒语停了,婆落睁开眼,一滴泪突然从她眼角滑落,又停留在全是沟壑的脸上,孟离惊讶了下,吃力地拿出手帕,抬起手试图给婆落擦眼泪。
婆落怎么会哭呢?她哭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坚持不下去吗?所以婆落想到大事难成,想到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了,孟离同时也心疼她,大家都是为了浩瀚之界,虽然她平时冷冰冰的像个执行任务的机器人,可偏偏是这样的人落下来泪来,才如此触动她。
婆落愕然地看着孟离:“你不怪我吗?”
自己只是流了一滴泪,但是竟然在孟离脸上看到了惊讶和心疼,她就那样单纯的心疼自己流泪了,她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是纯粹的看自己流泪就觉得心疼而已。
人族的情感竟如此复杂,却又如此纯真。
“我怪你做什么?”孟离不解地问道,她再次抬了抬手,婆落便从她的手中拿过了手帕。
“你为什么不怪我?”婆落问。
当初,是自己寸步不让,宁死也要拉着孟离来,明知道一个灵魂体做这种事机会渺茫,她还是执着的拉过来了。
然后让她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她本来是一个快乐的在浩瀚之界苟且偷生的小灵魂。
孟离苦笑说道:“从来没怪过任何人,都是我的命,我受着,我也愿意,我牵挂的人太多了,我只是难过我没能……”她深深叹气。
“我只是难过我没能用自己解决这场灾难,我没能让我牵挂的人彻底安全罢了。”
没解决噬灭,她很难过,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世梵令,说道:“我好没用。”
世梵令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歉意,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孟离说的道别话了,现在的孟离状态很差,等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该见的人的见了,她消亡的风险就更大了。
“不回去见问情。”世梵令说道。
不让她见到想见的人,她的心愿不了,她便更能撑一些。
婆落看着世梵令,平日里都是依着孟离,她想怎样就怎样,多珍贵的东西做成玩具也只是为博她一笑,如今她已到极限,竟不让她见她日思夜想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婆落觉得心底竟冒出一股酸涩来,她答应过孟离,在有意识的时候,一定带她回去,现在就是带她回去的时刻。
而刚才那滴泪,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只是在某一瞬间觉得悲戚,便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