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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的院长和迈克自然听到了,赶紧推门进来查看,见地上躺着一个,沙发上瘫着一个,当时就傻眼了。
尤其是院长,更是急的连连跺脚,一个劲儿追问谢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则张口结舌,这点事看起来简单,可要真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的话,还得需要费些口舌。
也顾不上解释,赶紧俯身把蒋玉婷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躺好,询问她哪里不舒服,过了好一阵,蒋玉婷才似乎不那么难受了,深深吸了口气,苦笑着道:“没事,只是刚刚被他连撞带压的,用中国话说,可能是有点岔气了。”说着,试着坐了起来,可是略一活动,却还是眉头紧蹙,噘着嘴对同伴道:“你为啥突然就摔过来了呀,像一座小山似的,感觉都要被你给活埋了。”当然,这句话用的是英语,谢东和院长两个人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从表情上判断,应该是在埋怨这位壮小伙。
此时,小伙子的酸麻劲儿已经过去了,站在一旁,双手摊开,微微耸了下肩膀,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谢东一眼,将身子往后撤了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后,才对蒋玉婷说道:“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感觉腰上一麻,然后就站不住了......”说完,又看了眼谢东,低声嘟囔道:“难道这就是中国人的点穴功夫?”
蒋玉婷这才明白了过来,手捂着胸口,看了眼同伴,再瞧了瞧谢东,一时哭笑不得。
谢东还是很紧张,连声追问蒋玉婷是否还感觉哪里不舒服,蒋玉婷深深吸了几口气,只是说喘气的时候肋间疼痛难忍。院长一听,不由得慌了手脚,连忙建议去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却被谢东制止了。
他走过去,扶着蒋玉婷坐好,然后握住她的手腕,把胳膊往上提了提,蒋玉婷则表情痛苦,连声嚷着痛死了,见此情景,他的心里反而有了底儿。
其实,蒋玉婷说得很对,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岔气了。
不要小看岔气,其实,站在中医的角度上说,这也是一种内伤,只不过比较轻微,一般没什么大碍而已。
人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在做剧烈运动的时候,骨骼肌肉等组织,受大脑的支配可以随时做出应急反应,但内脏却不能,脏器的活跃,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这也是运动员在比赛前,必须要经过热身的原因,通过适当强度的准备活动,让心肺和其他主要脏器,进入一个活跃的状态,从而保证肌肉对血液和氧气的需要。
而如果事发突然,内脏没有经过预热,肌肉组织便突然进入大幅度的运动状态,血液和氧气的供应便会失调,内脏在一定程度上则必须加快工作,才能保证人体的状态,于是就会出现所谓岔气。
轻微的岔气,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整,症状会自行消失,而严重的则需要治疗了,否则,内脏和肌肉之间,会长时间处于一种不协调的状态,还是有损健康的。
蒋玉婷的岔气,就属于比较严重的,别说是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就是正常体态的男人,被这个200多斤的职业橄榄球运动员狠狠的压在身下,估计也得半天缓不过这口气啊。
所幸的是,这些情况对谢东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他先让蒋玉婷趴在沙发上,然后伸手轻轻在两肋斜着推了几下,又沿着脊柱由上而下的按摩了片刻,随后拍了下手,轻松的说道:“行了,你起来活动下,看看怎么样?”
蒋玉婷翻身坐了起,先是深深呼吸了几下,见并没什么异样,于是便站起身,抬抬胳膊,扭扭腰,真就啥事没有了。
“谢医生,您刚刚的治疗,是收费的吗?”她笑着问道。在场的人一听,顿时哈哈的笑了起来,院长还惊魂未定,又询问了事情经过,待一切都了解清楚了,这才埋怨谢东道:“谢老师啊,以后可不敢这么闹啊,你这功力,伤人于无形之中啊,简直跟葵花宝典差不多了。”
美国小伙子本来就对中医针灸有很强的好感,这下又亲身体验了点穴术的神奇,更是对谢东奉若神明,说啥也要先合个影。照完相之后,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通,谢东虽然听不懂,但见蒋玉婷和迈克都是一边听一边笑,便追问到底是啥意思。
蒋玉婷这才告诉他,这位美国小伙强烈要求跟他学习点穴术,尤其是刚刚那招儿。他才24岁,就因为腰伤早早退出了深爱的球场,于是打算学会这招以后,重返赛场,然后将对手全都点翻在地.......
谢东也笑,倒是感觉这个美国小伙子率真可爱,不像国人那般深沉和有心机,于是便想伸手拍下他的肩膀以示亲近,不料这年轻人却噌的一声跳了出去,远远的躲在一边,这个举动更是将众人逗得前仰后合。
由于还要对给谢东的访谈做文字整理工作,所以蒋玉婷二人便起身告辞了,并相约明天近距离采访第三轮的熏蒸治疗和谢东的霸王卸甲针,他自然欣然应允,握手道别之后,院长安排车辆将几人送回宾馆休息,他正打算回病房,手机却响了,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魏霞来电话了,于是便赶紧接了起来。
翠溪山泉水的产品发布会已经结束了,她和市局的杨局长约好见面,想打听一下小姜的近况,问他是否愿意一同前往,他的心里当然也很惦记,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好吧,我正开车往中医院的方向去呢,马上就到了,你在院门口的路边等我就行。”魏霞叮嘱一句便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他和院长告了假,又急匆匆的跑到病房去看了一眼,和高芷贞打了个招呼,刚从住院部的楼里出来,远远的便见魏霞的那辆商务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
魏霞没用司机,自己亲自驾车,在去市局的路上,他将上午和高大姐一起去维康医院的事说了,魏霞听罢,也显得无可奈何,只是苦笑着说,这位张老板果然是神通广大,好像跟任何人都能扯上关系,就连高芷贞这样的人物,居然都能欠他一份人情,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啊。
不多时,车子到了市局附近,魏霞先挂了个电话,没过多大一会,一个年轻警员跑了出来,将魏霞的车带进市局大院,又亲自把二人送到了局长办公室。
一进屋,魏霞就大大咧咧的说道:“杨二愣子,你这是官升脾气涨了,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够麻烦的了。”
杨局长哈哈笑着,将二人安排坐下,命人送上茶水,关好了房门,这才笑着道:“我说妹子啊,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嗓门,这是市公安局啊,不是平原县的家里,好歹我现在是局长,你张嘴就喊我杨二愣子,让下面的干警听了,对我影响多不好啊。”
“啊呀!小样,喊你声杨二愣子,你还敢提意见。”魏霞笑着道:“你信不信我在一楼大厅里,把你当年在我家骗吃骗喝的事都讲出来。”
“信!我信,服了你成不?”杨局长笑着嘟囔了句,说完看了眼手表,正色道:“我一会还有点事儿,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吧。”
等杨局长把小姜的情况一说,谢东和魏霞却全都傻眼了。
原来,小姜被捕之后,态度始终非常强硬,除了对杀人行凶的事供认不讳之外,对其他诸如动机之类的问题,不论审讯人员怎么问,他都一概闭口不谈,而且,从昨天早上开始绝食,到现在已经超过30个小时一口饭没吃了。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只求速死,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其实,越是这样,说明背后隐藏的问题越复杂。”杨局长说道:“那个死掉的陈俊生身上问题也很多,有关部门早就注意他了,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是不是有啥情况想跟我反映啊?”
魏霞听罢白了他一眼:“你少来啊,破案是你们的事,跟我个老百姓有啥关系,别动不动就想套我的话,想了解真相,自己想办法。”
杨局长则笑道:“你就告诉我了,也没有用,我的话又不能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那我也不跟你说。”魏霞嘟囔了一句:“二愣子,咱俩就捞干的说吧,我来找你,就是想去见下他,这孩子对东子挺够意思的,我也非常喜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你也不用兜圈子,照直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吧?”
杨局长低着头思忖了片刻,最后无奈的点了下头:“这样吧,他一直不吃饭,看守所那边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打算将他送到永安医院去强制进食,等到了医院之后,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这还差不多。”魏霞说完,笑着站起了身,一边拉着谢东往门外走一边嘟囔道:“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的话,指不定啥时候就被二愣子绕进去了,万一我说了实话可咋办啊。”
杨局长也笑,但还是在身后说道:“要是可能的话,你还是要劝一下他,开口了还有希望,不开口那可注定只有死路一条,不管为了什么,把自己命搭上,也是得不偿失啊。”
听杨局长这么说,魏霞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缓缓的说道:“你懂个六,这才是小姜最令我喜欢的地方,这孩子重义气重感情,这年头,人情如纸、世态炎凉,像他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