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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道却不以为然,淡淡说道:“老哥尽管放心,你不用下墓,只要把我们带到地方就行。”
老要饭一脸惊悚地摇了摇头,“我再也不想去了,不会给你们带路的,这一带墓穴多的是,你们还是去找别的墓吧。”
萧老道笑了,口气也变了,说道:“不瞒您说,贫道我闯荡几十年,一般的小墓小冢,我还看不上呢,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越是凶险的墓,里面的物件儿才越值钱!”
老要饭的闻言,迅速拿起地上的酒肉,又抄起手边的木棍,从地上站了起来,连看都没再看萧老道一眼,拄着木棍就要离开。
萧老道也连忙起身,拦下了他,“老哥哥,您这是啥意思呀?”
老要饭的瞥了萧老道一眼,“那座墓碰不得,谁碰谁死,我可不想害了你们!”
萧老道说道:“那座墓真有那么厉害吗?那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您在那墓里都遇上些啥?”
萧老道这话一出口,老要饭的把脸沉了下去,忿忿说道:“没啥好说的,你们别再缠着我了!”说完,老要饭的一瘸一拐走出了墙角,萧老道当然不会放弃,连忙追了上去。
这时候,天气炎热,头顶的大太阳晒得人头皮发炸,又正是午睡时间,路上并没有行人。
老要饭的走在前面,太爷和萧老道跟在后面,走了没多远,萧老道在后面大声说了一句:“老哥哥,那咱不说那座墓了,咱说说您这条腿行吗,这条腿您要是不治,只怕就要客死异乡了。”
老要饭的身子顿时一窒,停了下来,萧老道几步走到他身边,接着说道:“您这条腿是中了毒,这是墓主尸身成殓的时候,在棺材板里面抹的毒漆,等你们把棺材撬开,去里面掏富贵的时候,这些毒漆就会沾到你们手臂上或者袖子上,稍不留神,再沾到皮肉上,就会起毒泡,然后溃烂,最后直到烂得露出骨头,不过,幸亏您遇上了我,贫道我有法子能给您治好。”
老要饭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狐疑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萧老道说道:“贫道若是没办法,也不会再三纠缠你,墓穴事小,人命事大,贫道不想袖手旁观、看着你白白送命。”
老要饭闻言,看看萧老道,似乎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萧老道朝老要饭小腿上又看了一眼,说道:“只是……贫道想不明白,这毒怎么会沾到你腿上呢?”
老要饭脸色一暗,似乎不想说出原因,答非所问,对萧老道说道:“你若是真能把我这条腿医好,我带你们去另一个座大墓。”
“另一座墓?”
老要饭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带还有一座墓,不比我掏的那座墓小,原本打算掏完那座墓,再去掏这座的,谁知道……”老要饭的话没说完,懊悔地叹了口气。
萧老道见状,狡黠地看了看老要饭的,太爷这时基本上快把萧老道摸清楚了,萧老道一旦眼神异常,那就是心里又在合计啥。
最后,萧老道一点头,“好吧,其实呢,就算没有另一座墓,贫道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下午,萧老道召集太爷几个人,让他们到镇外野地里挖一种野草,这是一种很常见的野草,毒性极大,牛羊见了都不敢下嘴,把它的茎叶折断以后,会从里面流出浓稠的白色汁液。
一下午的时间,太爷几个每人挖了一大袋子,回到客栈,萧老道将这些野草洗净,又让店小二找来石臼,给石臼里放了些盐,配着野草捣成糊状,然后,均匀地给老要饭的抹到了小腿上。
这个法子叫做以毒攻毒,但是,混合了咸盐的毒草糊糊,抹到溃烂的伤口上面,那滋味,特别的痛苦,老要饭的抹上糊糊以后哼哼了一夜,不过,按照萧老道的说法,这是在拔毒,越疼说明效果越好。
这法子一直传到我这里,我别出心裁地给我朋友说过一次,让他拿去拔脚气了,居然也有效果,只是痛苦了一点儿。
三天后,老要饭的小腿明显有了好转,怪味儿没那么大了;五天后,伤口不再继续腐烂、也不再往外流脓汁,有些腐烂的地方也开始结痂,但是,萧老道却把那些痂用针全挑开了,继续往上面抹毒草,萧老道解释说,里面的毒气还没有完全拔出来,要是让它们结痂,残余的毒气就拔不出来了,真就是病去如抽丝。
又过了两天,来到了第七天头儿上,老要饭的走路已经不用木棍了,这时候,老要饭的不但对萧老道感恩戴德,还带着愧疚。太爷一行人,因为他,耽误了好些天的行程,再者,老要饭这时的吃、穿、住,全是由萧老道出钱。
有道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帮他治病、救了他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又供吃供穿供住。到了第八天,老要饭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了,主动找上萧老道,非要给萧老道带路,去找另一座墓。
萧老道这时却不慌不忙,劝老要饭的,“老哥哥,你伤还没好利索,咱再等几天,不着急。”
萧老道这么说,老要饭的显得更着急了,对萧老道说道:“我的腿已经没事了,道长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去,那我就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受你的恩惠,等将来我回到家,再答谢你的恩情。”
萧老道一听,老要饭的要是走了,自己不是白折腾了几天嘛,连忙答应了下来,并且叮嘱老要饭的,“老哥哥,你的伤还没彻底痊愈,路上不行的话,就赶紧跟我说。”
老要饭的说道:“没事的,那座墓离这里不远,最后也就半天的路,到了那里以后,你们下墓,我在上面望风,掏出来的物件儿,我一件都不要。”
萧老道说道:“这可不行,咱们有咱们的行规,见者有份,并且还是您提供的墓址,到时候按照行规,分您一半儿。”
老要饭的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萧老道一笑,“到时候看看,能掏出些啥再说吧。”
当天下午,众人结账离开客栈,不过,因为老要饭的腿脚不便,萧老道就在镇子上雇了一辆马车,赶车是个中年汉子。
一路朝南走,晚上擦黑的时候,老要饭的带着众人来到了地方,这一片满眼的黄土坡,高高低低,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这时,老要饭的从马车上下来,朝不远处最高的土坡指了指,对众人说道:“这上面有座破道观,可能,因为香火不旺,早就没人,我们过来的时候,就在那里住过一夜,今天晚上,咱们也住在那里吧。”说着,老要饭的朝赶车的汉子看了看,走到萧老道跟前,低声说道:“这个赶牛车的汉子,必须打发走,咱们做的事儿,不能让他知道。”
萧老道点头,二话没说,给了赶车汉子车钱,让他离开,汉子闻言,乞求萧老道,“道长,能不能让我跟你们凑合一夜,明天早上我再走,这天黑路远,不太平呀。”
萧老道一听,觉得让汉子大半夜赶车回去,确实有些不合适,于是对汉子说道:“和我们住一夜也行,不过,我们晚上要出去办点事儿,你可不能跟着,老老实实睡你的觉。”
中年汉子憨厚地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老要饭的见萧老道把汉子留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比萧老道年龄大一些,经的事儿似乎也不少,老要饭的就劝萧老道,“咱们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儿,要是让官府抓住,就是砍头的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老道一笑,“老哥你放心,等会儿咱吃东西的时候,我给他水里下点儿药,叫他一觉睡到大天亮,误不了咱们的事儿……”
这座土坡不算太陡,坡下有条不太明显的小路,应该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仔细辨认的话,可以看出小路直通坡顶。众人牵上马匹,顺着小路很快到了坡顶。
就见坡顶上面,确实有一座道观,破旧院子,院墙已经倒了一半儿,里面三间破败的土房子。
走进观里,里面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以外,还算整齐,众人就在里面安顿下来。
吃东西的时候,也不知道萧老道是怎么弄的,更不知道萧老道用的是什么手段,那名赶车的汉子,正吃着手里的东西,突然翻身躺在了地上不再动弹,嘴里的干粮都还没嚼完呢。
萧老道呵呵笑了起来,招呼众人,吃饱喝足以后,就去掏一场大富贵。
是夜,明月高悬,几个人带好刨坑的家伙什,在老要饭的带领下,离开了道观。
这一带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坡,山坡上几乎还不长植物,借着月色看上去,十分的荒凉。
这时,老要饭的把众人带到了一座土坡近前,对众人说道:“这个土坡下面就是一座大墓,关中这边的人,很多都住在窑洞里,人死后也有挖窑洞埋葬的,这座土坡里面,已经被人掏空,不过,咱们不能从墓顶打盗洞,要不然的话,墓顶可能会坍陷,只有找到墓门,从墓门进去。”
萧老道闻言,拿出罗盘朝周围看了看,说道:“这地方土地贫瘠,风水不聚,不像有大墓。”
老要饭的连忙说道:“风水都是会变的,我听几百年前这里有条河。”
萧老道随即点了点头,“怪不得呢,若是有条河的话,这里就是块风水宝地了。”
老要饭的随即带着众人又来到了土坡最下面,这里前方开阔,左右土坡环抱,身后土坡高耸,要是前方有水的话,是块藏风聚水的好地方。
这时,老要饭的抬头朝天上的月亮看看,说道:“等月亮升到天正中,以罗盘占月,分乾位,向寅位,便是墓门所在了。”
萧老道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说道:“没想到老哥也是位行家呀。”
老要饭的赶忙说道:“不算什么行家,我若真是行家,也不会在墓里着了道儿,道长你们几位才是真正的行家。”
没说几句话,头顶的月亮来到了正中天,萧老道把手里的罗盘递向了老要饭的,“老哥哥,你来吧。”
老要饭的连忙推辞,萧老道笑道:“在行家面前,贫道可不敢班门弄斧,还是您来吧。”
老要饭不再推辞,接过罗盘以后,整个人似乎变了个样子,神色一下子专注,显得也十分专业,不过,他居然只用三根指头托罗盘,一般人这么托的话,罗盘不会平稳,还会微微颤动,但在这老要饭的手里,四平八稳,随后,老要饭的慢慢转动罗盘,将乾位对向了月亮,然后慢慢朝坡上移动脚步。
太爷看不明白,萧老道却十分明白,老要饭的这是在找精确的穴眼,穴眼找到以后,再用分金术找墓门。
老要饭的朝坡上移动了几丈以后,在半腰停了下来,对萧老道说道:“这里就是正穴位,这下面就是主墓室。”说着,朝坡下看了看,嘴里叽里咕噜念起了术语。
太爷听不明白,后来,萧老道给我太爷解释说,一般的大墓,墓道长短是有尺寸的,老要饭念的这串数字,其实是修墓工匠们所用的尺寸对照语,多大的墓穴,墓门与主墓室之间的通道修多长,都是有规定的,很简单的,大墓穴的通道长,小墓穴的通道短,知道了主墓室的位置,再通过这个尺寸口诀的对照,就能准确地找到墓门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