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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的功夫,太爷的包袱被萧老道塞满了,等太爷和萧初九把他从井里拔出来的时候,萧老道似乎长长松了口气,对两个人说道:“这回总算能给卖艺父女一个交代啦……”
萧初九就问萧老道,都挖出些啥,萧老道顿时喜笑颜开,“没有零碎儿,全是黄白硬通货。”
黄白也就是黄金和白银,萧老道说,这些玩意在井底一个蜡封的石匣子里放着,石匣子半掩半埋,估计是井水干涸以后,被二河马埋进去的。
萧老道又将包袱打开,让我太爷和萧初九看了看,确实,全是金锭和银锭,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几十个。在那个年月儿,就这一包袱真金白银,足够一家两代人衣食无忧了。
井口的石板,又重新盖了回去,刨开的那些草皮也放回了石板上面,原本做完这些,三个人应该离开的,可萧老道却信步朝坟地里的头坟走去,头坟也就是这片坟地里的老祖宗。
围着头坟转了几圈以后,萧老道招呼萧初九,用铁铲在头坟后面挖个坑,坑的具体位置我就不写了。
太爷见状,就问萧老道,“萧兄,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萧老道嘿嘿一笑,“他们家祖坟好却不积德,横行乡里,连下人都在街上横着走,还有今天早上那傻子……算了,我就不多说了,给他们祖坟里下点儿料儿……”说着,萧老道把身上的小包袱解了下来。
之前过来的时候,太爷就已经发现萧老道包袱里好像多了些东西,鼓鼓囊囊的,这时候,萧老道将包袱打开,太爷瞥了一眼,就见里面放着个物件儿,海碗大小。
萧老道说道:“这玩意儿,花了我一晌午的时间才找到,只要给他们埋进去,不超过五年,就得家道败落。”这玩意儿具体是啥,我也不写了。
太爷闻言脸色微变,说道:“萧兄,你这是咒人邪术,会遭报应的。”
“报应?”萧老道无所谓地嘿嘿一笑,“跟偷坟掘墓的报应比起来,这又算个啥,你就别管了,老哥我这是在替天行道呢!”
物件儿被萧老道师徒俩埋了下去,埋好以后,萧老道又从包袱里拿出几十根拇指粗细、三寸来长的桃木楔子,招呼萧初九,每个坟头钉一根。
桃木楔子钉好以后,萧老道站在头坟的坟头儿,对着坟头儿说道:“我告诉你,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就冲我一个人来!”
太爷这时心里不太舒服,他不赞同用邪术,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有些胜之不武,特别像小人行径。
在回去的路上,太爷一直没说话,萧老道似乎也看出来了,一路劝我太爷,萧老道说,对付恶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行,想当一个好人,就得比恶人更恶,要不然,不早就被恶人弄死了?
三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刚刚打了三更,老头儿他们几个,早就收拾好行李,在客栈里面等着,整装待发。
萧老道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招呼打更的伙计,喊起客栈掌柜,我们要结账走人。
客栈掌柜被打更伙计喊起来以后,迷迷糊糊问萧老道,客官有啥急事儿吗,为啥要深更半夜结账赶路呢?
萧老道扯谎道,他们几个家里出了点儿急事儿,务必要连夜赶回去。
结过账出了客栈以后,老头儿问萧老道,“道长,这深更半夜的,咱这是要去哪儿呀?”
萧老道回道:“先离开这小镇再说。”
这时候,卖艺老头儿他们三个的两头驴子,和那头癞骡,还有他们打把势卖艺的那些家伙什儿,已经都被卖掉了,那些家伙什儿既笨重又招眼,很容易被追赶他们的采花贼发现,不卖掉不行,萧老道给他们三个每人换了一匹马。
一众人打马扬鞭,顺着大路,朝正东方向急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出现了一条朝南的岔路,萧老道当即把马匹勒住了。
在岔路旁边,有一片树林子,萧老道招呼众人,进入林子稍作休息。
众人纷纷下马,牵着马匹钻进了林子,在林子里稳定下来以后,萧老道点上一根蜡烛,让我太爷把包袱拿了出来,打开包袱,里面的金锭银锭全都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太爷他们几个没什么,卖艺老徒儿他们显然没见多这么真金白银,都看呆了。
萧老道对老头儿说道:“把你们的包袱拿出来,带上这些,回家给夫人治病吧。”
老头儿闻言,显得有些痴傻了,“这、这么多……这、这也太多了。”
萧老道一笑,“这算个啥呀,要是山里那笔财宝没丢的话,何止这些,快把你们的包袱拿出来吧。”
老头儿的手似乎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卖艺姑娘和小伙子更是眼神儿发直,谁也没去拿包袱。
这是普通人看见大量财宝的正常反应,就像很多人买彩票中五百万,直接就神经错乱一样。
萧老道朝萧十一递了个眼色,萧十一会意,起身从老头儿马匹上,解下一个包袱,包袱打开,平摊在地上,一捧一捧给老头儿包袱里捧起了金银。
金银捧到还剩一多半的时候,老头儿突然一把抓住了萧十一的胳膊,颤着声音说道:“够了,小兄弟够了,剩下这些,你们留着吧。”
萧老道轻轻把老头儿的手拿开了,示意萧十一接着捧,萧老道对老头儿说道:“全是你们的,这就是分给你们的一半儿,另一半儿,我们已经收起来了,还望老哥哥你们别嫌少。”
“这、这……”老头儿似乎不知道该说啥了,朝萧老道哆嗦着拱了拱手,“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萧老道一摆手,“老哥哥你这是什么话,这是你们应得的!”
捧完金银以后,萧十一将包袱打成死结,又拴回了老头儿马匹上,不过就在这时候,林子外面传来一串马蹄声,听声音,走的并不快,人数似乎不少,而且,还有木车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似乎是一个马车队。
萧老道连忙吹灭蜡烛,给众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没一会儿,马蹄声越来越近,居然还有人说话,“大哥,那个叫刘念道的,真的在黄河里杀过一条龙吗?”
林子里,太爷他们几个闻言,心里“咯噔”一声。
“黄河里有龙吗?传言而已,要真有龙,你大哥我下去就能杀十个八个的!”
“那倒是,以大哥的功夫,黄河里要是真有龙,它们都得躲着你,不过,刘念道一个人剿平了一座山寨,像是真的,他在山东菏泽那一带,名气挺大的。”
“哼!名气大?那是他没遇上我!对了,回去以后,你给我好好儿治治那算命瞎子,他不是说,咱们能在洛阳孟津一带遇上刘念道嘛,这都来了这么多天了,连个影子都他妈没遇上!”
“大哥你别生气,虽说没遇上刘念道,可咱这次收获不小,马车上这十多个姑娘,只要一出手,那就不是个小数目。”
听他们说到这儿,太爷给萧老道他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别动,太爷自己要到林子边上看看。
萧老道连忙给我太爷打手势,不想让我太爷出去,但是,我太爷这脾气,狂里带傲,别人只要在背后一诋毁他,他的邪劲儿就上来了,不过,太爷的想法很简单,真有本事的就别在背后耍嘴皮子,堂堂正正的正面干一场,看是你能把我打趴下,还是我能把你打趴下。同时,太爷也想救下那些姑娘。
来到林子边缘,马车基本上已经快走过林子了,太爷顺着林子边缘追上去,仔细看了看,三两马车,马车前后还有八个骑马的,四前四后,马车里面的情况不明,单从外面看,加上车夫的话,他们总共有十一个人。
太爷合计了一下,真想收拾他们,就不能硬来,只能等他们停下来,分开以后,个个击破。
就在这时候,身边突然传来响动,太爷猛地一扭头,就见萧老道轻手轻脚朝自己走了过来,萧老道给我太爷打手势,让我太爷回去,那些采花贼现在躲他们都还来不及,最好别去招惹他们。
太爷不甘心,萧老道扯着他回到了林子里。
卖艺老头儿见我太爷回来,就问我太爷,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上次河边那些人?
太爷没吭声儿,萧老道回道:“他们都已经走远了,等天亮以后,咱们也该分开了,林子外面那条岔路,朝东一直走,就能到菏泽,你们朝东,我们朝南走。”
老头儿几个闻言,全都露出一脸不舍,尤其是卖艺姑娘,沉吟片刻之后,轻声问我太爷,“秉守哥,你们朝南走……要去哪儿呀?”
太爷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要问萧兄,萧兄说去哪儿,我就跟着他去哪儿,得听他的!”
卖艺姑娘又看向萧老道,萧老道冲姑娘淡淡一笑,“我们要南下办一件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姑娘闻言,低头沉默了。
清晨,众人走出林子,在岔路口分开了,老头儿对太爷他们几个,感恩戴德,姑娘则依依不舍,眼睛略红,不停地看向太爷,太爷把脸瞥向了别处。
就这么分开了,太爷原本想打马扬鞭,快速急行的,萧老道却没让,因为之前那些采花贼走的也是南下的路,走了快了,万一遇上他们咋办。太爷当即憋了一肚子火。
又朝前走了没一会儿,身后传来一串稀里哗啦的马蹄声,几个人回头一看,卖艺姑娘居然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