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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太平村。
数十匹马儿披着金色阳光驰过来,拖出个长长的影子,延展到远处蛇一般的扭动。
当先一人白马青衫,双眉如刀,正是萧布衣。他身旁就是胡须茬茬的虬髯客,还有阿锈周慕儒两个兄弟。孙少方还是带着禁卫跟随,虽然一路上谁保护谁也说不清楚,可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乘黄丞刘江源当然也在。袁岚和女儿骑马跟在后面,马术倒也不差,袁巧兮平日很少骑马,奔波起来有些辛苦,却只是凝望着前方那个宽厚的背影。
袁岚斜睨到女儿的目光,嘴角露出丝不易觉察的笑。
这条路萧布衣走过,再来的时候倒也熟悉,可是当他离太平村不远的时候,居然放缓了马速,虬髯客也是早早的皱起了眉头。
“老大,怎么了?近乡情怯了?”阿锈笑着整出句雅文,“裴蓓不会有事的。”他话才说完,笑容已经僵硬在脸上。
远方的村子已经不是村子,看起来更像是一堆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荒凉满目,看起来放火烧过的一般。
萧布衣勒马僵立在那里只是片刻,策马向村东狂奔而去,以虬髯客的马术居然也是追赶不上,众人互望一眼,眼中都有了担忧。太平村太平了多年,如今只怕遭遇了灭顶之灾。
众人驰马向村东赶去,只发现一路上满是荒凉,路上人迹皆无。诺大个太平村居然变成了个死村般。
等到众人赶到了村东的时候,发现两匹马在院子外振鬣长嘶,周慕儒二人知道这是乐神医地居所,当先跳下马来。
院墙一半已经轰塌,门也早就烧的精光,只留下黑洞洞的一个入口,怪兽一般。
众人都是心中惴惴,知道这个太平村多半遭到无妄之灾,乐神医家里也是不能幸免。院里面已经传来萧布衣的高声呼喝,带有焦急,“裴蓓……”
“爹,这是怎么了?”袁巧兮怯怯问道。
袁岚拧着眉头。“难道是贼盗洗劫了村子?”
袁巧兮打个了哆嗦,却已经跟着袁岚走进了庭院,说是庭院,却已经变成一片焦土。一处坍塌的房屋下,萧布衣蹲在地上,一声怒吼,双手劲翻。已经掀开了坍塌之处,坍塌的房屋下没人。
“萧大哥,你不用着急。裴蓓姐吉人天相。说不定会没事的。”袁巧兮只能如此安慰。见到萧布衣双手黑炭般的。不由有些心疼。
“你怎么知道没事?”萧布衣霍然站起,扭过头厉声喝道。
袁巧兮骇了一跳。只见到萧布衣双目红赤,嘴角抽搐,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脸色苍白,不知道再说什么。
一只手按在了萧布衣地肩头,萧布衣扭头望过去,见到虬髯客责怪的目光,长吸一口气道:“巧兮,对不起。”
他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只因为关心则乱,袁巧兮不过是安慰他,居然受到他的叱责,那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听到萧布衣马上道歉,袁巧兮咬住嘴唇,只是摇头道:“萧大哥,不用说对不起,我们去找姐姐要紧。”
“我方才查了附近庭院,发现村子里面一个死人都没有。”虬髯客眼中露出欣慰,暗想萧布衣虽是情急之下,却还能控制情绪,只凭这一点,可做大事。
要知道虬髯客经验老道,知道这种时候,焦急不但半分作用不起,有地时候反倒会起反作用。在萧布衣呼喊的时候,他早就出外寻找蛛丝马迹。
“大哥是什么意思?”萧布衣脑海中一阵空白。
“这说明盗匪来洗劫的时候,村子中的人早有准备。”虬髯客沉吟道:“他们或许预知盗匪会来洗劫村子,提早进行躲避也是说不定地。不然怎么会有盗匪洗劫村落,村子里居然全无损伤,盗匪可能是见不到村人,这才一怒之下烧了村子。”
萧布衣清醒过来,回想一路行来,的确人迹全无,知道虬髯客向来不无的放矢,不由希望大增,“那他们会躲到哪里?”
萧布衣问完后有些郝然,虬髯客拍拍萧布衣的肩头,安慰道:“布衣,无论如何,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让你更难解决问题。你以前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冷静,如今裴蓓虽然下落不明,我知道你很急躁,但这时候更需要你地冷静才对。别人的关心,不能成为被你斥责的理由。”
萧布衣知道虬髯客地意思,不由有些羞愧,虬髯客说地不错,人伤害地往往就是关心自己的人,若是不关心地话,何来的伤害?
有些歉然的望了袁巧兮一眼,见到她怯怯的望着自己,萧布衣苦笑道:“方才……”
“一个村子的人们会躲在哪里?”袁巧兮岔开了话题。
萧布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扭头向远处望过去,神色微动,“如果要躲避的话,他们会不会到山里?”
虬髯客点头,“我也这么猜想。布衣,我们分成四队,孙少方带一队人,阿锈周慕儒再带一队,你,我功夫不差,搜索的范围快一些,分别向四个方向寻找,一有线索和消息,马上回转这里放火为号。袁兄和巧兮就留这里守候,以防裴蓓和乐神医回来错过。”
众人都是赞同,马上行动,袁岚却是感谢虬髯客给自己留了面子。他有的时候固然很有能力,不过是建立在人多的基础上,可这搜索的活儿让他一个人做的确有些困难,虬髯客给他安排了任务,却量力而行,不折他的面子,实在是个再细心不过的人了。
等到虬髯客等人迅即的四散去找,袁岚才道:“巧兮。你表现地很好,布衣方才对你发火的确不该,可男人总是要有点脾气才好。”
“爹,刚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袁巧兮摇头道:“萧大哥喜欢姐姐才会如此的紧张。其实我方才只是在想,一个男人为了女人而着急,那是女人幸福的事情。”
她沿着庭院四处走着,只见到庭院到处火烧过的熏黑,有些不解道:“爹。我觉得裴姐姐如果要知道萧大哥会来的话,她要走出去避难,也会留下点线索才对,如果有线索。线索就应在这庭院里面。”
袁岚精神一振,点头道:“不错,还是女孩家心细,能够想到这点。布衣忘记了搜查线索,左右我们无事,无论有没有线索,我们总要找上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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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不知道虬髯客说的是否正确。却希望他这次分析能是准的。
他骑着月光飞奔出村子地时候,直奔记忆中,裴蓓采药的山上奔去。到了山下的时候。只见到树木葱郁。比起离开的时候更绿了一分,只是物是人非。佳人已渺,不由怅然若失。
好在他多经磨难,任由月光
草,自己却是一口气向山上奔去。
他没有习得易筋经地时候,就是耐力极佳,习得易筋经后,更是气息绵长,很少感觉到疲倦,他一路向山上奔去,双目如电般不停的扫视,只怕漏了些什么。
陡然间目光凝住,萧布衣奔到半山腰的一块大石旁。大石半人多高,上面颇为光滑,他伸手摸了下,发现没什么灰尘,好像经常有人坐过,萧布衣心中一动,举目四下望过去,只见到青山依旧,人迹全无,不由心中大恸,放声高呼道:“裴蓓,裴蓓……”
他运气高呼,声音荡开去,远处山谷竟然余音不绝,仿佛相思的缠绵难以割舍,只是等到声音终于消寂地时候,四周没有任何的改变。
萧布衣不再停留,大步向山上走去,到了山巅的时候,举目望过去,只见到左手处就是太平村,黑黑的一片,满是凄凉。右手处却是连绵不绝地山脉,接到远方蓝天白云处,无穷无尽般。
萧布衣略微沉吟片刻,就已经向远处奔去,一路上只是高呼着裴蓓的名字,细心搜寻。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程,萧布衣饶是体力强健,却也觉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了脚步,找到一条小溪,掬水喝了一口,望见河水中地自己,双眉紧锁,脸上水迹斑斑,好像内心流淌地忧伤。
不知道怎地,他脑海中突然记起了自己那时代的一句话,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他一直以为这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可当隐约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裴蓓之时,这才明白,原来在他心目中,裴蓓给与他地爱,竟然如此之重。
缓缓站起来的时候,萧布衣挺直了腰板,前方树木浓密,无穷无尽,可是他的找寻,永远也不会停歇。
黄昏日落,晚霞当空,萧布衣虽然不想放弃搜寻,却只能往回折返。毕竟寻找的人不止他一个,无论找到没有,都要回转看看他人的动静。带着这个念头的时候,萧布衣再次奔到山巅,举目向山下望过去,心头狂震。
太平村的方向处有火光闪动,依稀是村子东头,村子东面就是乐神医的所在,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了裴蓓?
萧布衣转念之间,再不犹豫,放足向山下狂奔而去,等到奔到半山腰的时候,下意识的向那块大石望了下,扭头又奔出数丈,陡然止住了脚步。
印象中,大石没有那么高,常识中,大石也是不会动的。可是方才在他转头一瞥之下,大石长高了些,大石也在动弹。
萧布衣那一刻身子有些僵硬,不是惊惧,而是狂喜的难以置信。他缓缓转过身去,转瞬之间纵身过去,有些迟疑问道:“裴蓓?”
大石没有变高,不过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大石上坐着了一个人。
那人眼角有了泪水,嘴角挂着笑意,轻声呼了句,“萧大哥……”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可精神毕竟好了些。
萧布衣纵过来的时候,见到对方粗衣麻布。竟是女装,脸色苍白,鼻梁挺直,不免有些迟疑,听到对方一句萧大哥出口,和裴蓓无异,惊喜之下,伸出双臂抱住了裴蓓道:“裴蓓,果然是你。”
裴蓓也是环臂相迎。抱住了萧布衣,轻声地又唤了声,“萧大哥……”她只是叫了两声萧大哥,却是和叫了一生一世般。只因为她这些日子来。日里梦里都是如此的呼唤。
“你没,你没事就好。”萧布衣长吁了一口气,怀中暖玉温香,却不忘记问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你在午后喊我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我当时听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到确信不是做梦的时候,这才过来找你。”裴蓓望着萧布衣。眼中满是柔情,“不过等我赶到这里的时候,你早就走远了。”
萧布衣有些暗骂自己糊涂。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你说你就在附近?”
裴蓓笑着点点头。“是呀,我的傻大哥。你难道没有见到我的留言?”
萧布衣怔了下,“你在哪里留言了?”蓦然想到了什么,“你从午后到现在一直都在这里等吗?”
裴蓓轻轻的依偎在萧布衣的怀中,“你不是也一直都在找我?萧大哥,谢谢你。”
萧布衣听到她守候良久,不由有些心痛,“蓓儿,谁烧了村子?你就住在附近?我怎么没有发现?”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却是凝望着村东地火焰,心中警觉,裴蓓如果在这里,那放火的是谁?为什么要点火?
“是无上王卢明月下的手。”裴蓓抿着嘴唇,满是痛恨,望向萧布衣的时候,转为柔情,“太平村虽然和世外桃源般,好像消息也很灵通。村正说卢明月被张须陀在齐郡击败后,一路南下,很快又聚集了数万人。张须陀紧追不舍,又在东平郡击溃了卢明月。卢明月无奈再次带残部南下,一路上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村正只怕被殃及,让众乡亲到山里躲避,乡亲不在这里,却在对面地山脉中藏着。我算你如果扬州顺利的话,多半最近时日会回转,所以就索性在这山里的山洞住着等你,乐神医倒是赞同,说我最近有所进步,现在只要不出手提气,起居应该无碍的,这附近又没有什么野兽,我住地倒没有什么危险。山洞比较隐秘,当然不会随便让人发现。我出来后听到你的呼声已经到了山那头,我没有力气赶你,也赶不上你,索性在这里等着,只怕再次错过。天幸可怜,让我再次见到了萧大哥。”
她说到这里,眼中满是笑意,可双颊已经沾满泪水,宛若雨后梨花般,纤若明媚。除去了男装的裴蓓完全没有残留半分小胡子贝的特点。她或许脸色苍白些,她或许嘴唇有些单薄些,可她双眉有如天边地新月,弯弯甜美,她的一双眼明亮漆黑,煞是有神,银色的月光撒落,披在裴蓓身上,让她有着花树堆雪般地秀丽脱俗。
“哭什么,没事了。”萧布衣用衣袖为裴蓓拭去泪水,自然而然。在他眼中,裴蓓无论如何美貌都是抵不过她地用情之深。
“有地时候,高兴也会哭的。”裴蓓微笑道:“萧大哥,我是高兴地哭,我坐在石头上曾经有那么刻害怕,我只怕我们这次错过,再见千难万难的。我见到山下有火,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想去找你,又怕错过,犹犹豫豫的就到了这个时候。”
萧布衣神色微变,“裴蓓,随我下山看看。”他不想裴蓓多想,简略的把火光的事情说了下,缓缓蹲下来,沉声道:“你不用多想,一切我来解决,蓓儿,我背你下山。”
裴蓓轻轻的伏在萧布衣的身上,蓦然亲吻下他的脖后颈,甜蜜又有
的笑。她突然发现,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去想也是福无处不在,只要心爱的人在。
萧布衣背起裴蓓冲下了山腰,只是长啸一声,黑暗中的月光就是电闪般的窜出,萧布衣背着裴蓓,飞身上马,竟然游刃有余,犹如天人般。
他骑在马上,心中大定,暗想就算前方有千军万马埋伏,有月光在此,也会无恙。他纵马向村东奔去,只见到火光渐近。正是乐神医庭院的方向。
萧布衣放缓了速度,有些戒备地向那个方向驰过去,乐神医的庭院前的路上燃着了一堆大火,熊熊燃烧。听到马蹄声响,一个纤若的身子从火堆的那头闪过来,惊喜的叫道:“萧大哥,我知道裴姐姐在哪里,她好像在,好像在……”
见到马上的萧布衣翻身下来。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女人,目光如水的望着自己,袁巧兮满是灰尘的脸上有了诧异,吃吃问道:“你就是裴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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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宫。杨广大业三年下诏营建。营建之人正是当时地御史大夫张衡,当年张衡为杨广坐上皇位出谋献策,功可比杨素宇文述,杨广当年登太行山的时候。就命人从太行山开辟道路九十里到张衡家,对张衡的宠爱可见一斑。
只是张衡已经不在,晋阳宫还是巍峨耸立,漠视世间冷暖。
同样漠视晋阳宫的还有一个拎着酒葫芦地人。
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眼睛惺松不醒的样子,一会儿望望远远的城墙,一会儿望望这面的晋阳宫。轻轻地叹口气道:“贫贱到如此的地步。也是白活了一世。”
那人自怨自艾又是叹了一口气。显然属于不知足的那种。因为无论如何来看,从衣着。从举止,从手上的那个酒葫芦,还有酒葫芦里面地美酒来看,他都是算不上贫贱的人。
真正贫贱的人绝对不会还能有美酒喝地。
他又灌了几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天色尚早,还能回去赌几把地。”这人不等走远,一人迎面走来,微笑道:“裴公何事如此颓唐?”
迎面走来之人面色清癯,三缕长髯,看起来更像个教书先生,对裴公颇为亲热。
裴公晃晃悠悠的一把抓住了那人,叹息道:“文静,你来做什么?”
文静变魔术一样拿出个葫芦,含笑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裴兄地酒是否够了?”
裴公一把抓住了酒葫芦,哈哈大笑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文静兄也。”拿住文静送来的酒,裴公又是一阵猛灌,酒水淋漓沾满衣襟。
文静一笑,盘腿席地坐下来,不解道:“裴公才是荣升晋阳宫副监,圣上又在这里,裴公正是忙碌之时,怎么会在这里喝的酪酊大醉?”
“我没醉,我没醉。”裴公仰天长叹,“副监又能如何,还不是给人跑腿的活儿?想我裴寂碌碌无为的大半辈子,不过是个承务郎养马的官儿。如今还是李大人给我向圣上讨了这活,却没有想到又受人气,既然如此,还不如当我承务郎的好。刘文静,你也稀松平常,怎么莫名的混了个晋阳令,听说还是可敦的举荐?”
裴公正是当初萧布衣在东都见到的驾部承务郎裴寂,文静却是萧布衣在草原见到的可敦帐下的刘文静刘先生。
刘文静笑笑,“我在草原良久,也是有些腻了,久倦思归,这才向可敦奏请回转中原。承蒙王威大人看得起,给了个闲职做,其实要论俸禄地位,那是远远不及裴公你的。”
裴寂惺松醉眼,“要说我们彼此都是不得志的人,好在我在晋阳有你解忧,不然闷也闷死的。只是你我都是落魄,这世道看起来也不安稳,混一日算一日了。”
裴寂已经醉了八分,说的大逆不道之言,当然也是因为对刘文静极为的信任。刘文静也是喝了口酒,不经意道:“裴公,你觉得李世民这人如何?”
裴寂凝起眉头,“你说李大人的二公子?”
刘文静只能点头道:“不是他,还有哪个李世民呢?”
裴寂摇头道:“不行不行,若论能力才干,他比建成可差的太远。文静,我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李大人家要论才干,当属大公子的。”
“哦。”刘文静笑笑,“原来如此,不过我倒和世民谈得来的,至于大公子嘛,他过于忠厚了些。”
裴寂懒得多听,“忠厚不好吗?人家的儿子,你这么关心做什么?难道你有什么女儿,准备嫁给李世民吗?不过嫁过去只怕也只能做个小妾了,高士廉早早的把长孙无垢许配给了李世民了。”
刘文静摇摇头,岔开话题道:“裴公,你喝醉了,我前几日还见你开开心心,怎么今日变的如此颓唐?”
裴寂把酒葫芦重重的一顿,大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太监。”
“裴公可是说匡帅吗?”刘文静问道。
“不是那个死太监还是哪个?”裴寂怒不可遏道:“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变态,不男不女的,身上成天熏的香喷喷的,我闻到就觉得恶心。偏偏他总以为自己长的很帅,没有那能力,家里却养七八个小妾,蛋都没有给他下一个,也是好笑。”
“他为晋阳宫监,裴公是他的副手,一切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刘文静顺着他的口气劝道:“不过他除了变态些,好像也和裴公没有什么冲突?”
“怎么没有冲突?”裴寂长叹一声,“圣上这几个月不知道怎的,转了性一样。以前的时候,诸事要求隆重华美,欠缺点都是不行,可他巡行到了太原,却头一次要求诸事节俭。他这一节俭了不得,匡帅那个死太监成日盯着我来看,几日前我从宫中拿回几匹布换酒喝,却被他查到,说要奏请圣上,害的老子使了钱才了事……”
裴寂诉苦大骂后,接着又道:“老子实在忍受不了那个变态,实在不行的话,就回转东都再做承务郎去,养马舒舒服服的岂不自在?”
刘文静突然那低声道:“裴公慎言,有人来了。”
裴寂倒还有几分清醒,睁眼望过去,只见到一个宫人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施礼道:“裴大人,驿站传书,圣上宣召的太仆少卿萧大人已到晋阳,宫监匡大人请裴大人准备接待,还请速去,勿要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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