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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筹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然后他点点头:“我听大哥的。”
“季筹,”季统打断,“此话以后切莫再讲,你我二人就是亲兄弟,若是传出去,便是欺瞒君上。日后就算有人胡说,你也不要承认,若是再有人说,你便说你不知情,可记住了?”
季筹抬头,看着季统道:“其实,我自幼就知我跟大哥不是亲兄弟,但是大哥待我跟亲兄弟一样,我心里一直都知道……”
季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季筹果然长大了,大哥很欣慰。”
“大哥,”季筹笑着说:“我兄弟二人已经得了陛下那么多恩惠,我绝不会再给陛下添麻烦。再者,我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绝对不会让大哥为难,给陛下添乱。”
季统正色道:“季筹,你年岁也不小了,大哥临行之前一定会替你寻门好亲事,不叫你一个人。大哥此番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府上就全靠你一人打点,我跟上将军和陛下都打了招呼,到时若有什么难处,你就去……”
季统回去以后便跟季筹说了,季筹拉着他的手,一脸悲戚:“大哥,你要是走了,叫我怎么办?这下子,金州就剩我一人了……”
“有劳夫人!”
这要求付夫人哪里能不答应,急忙点头:“行,这个没甚问题。我一定帮季筹找个相貌性格都好的。”
季统待他们说话完,便跟付夫人正色道:“下官知夫人对金州大家闺秀颇为了解,下官在离开金州之前,想请夫人替下官的弟弟季筹觅一门好亲事,这样下官在外也好放心季筹有人照看。”
付铮也说不出宽慰话,这本来就是实情,只盼着日后有机会多往西溟跑几趟,见见自己的爹娘。
付夫人只能叹口气,那个当娘的都想跟儿子在一块,可如今金州这样,不是她想就行的,举家搬往西溟,只留付铮,想想心里都难受。
付振海跟付夫人说:“铮儿不跟我们去西溟,不过季统今日在朝堂上跟陛下提出,想要去驻守西溟,陛下同意了。”
付铮只能自己站着:“娘不必担心,铮儿好着呢。”
付振海直接道:“好歹是个武将,这么罪都受不得?”
付夫人急忙去扶付铮,“铮儿,小心点。”
付振海点点头:“如此甚好!”又看了付铮一眼,“起来吧。”
“回付将军,”季统施礼道:“下官奏请陛下恩准下官驻守西溟,在上将军与下官的劝说下,陛下同意了。”
看了季统一眼,付振海问:“陛下留你说了些什么?”
他不接受,也只能接受,女帝并无杀他之意,让他远走西溟,倒也是条路子。
付振海知道,这便是女帝的成功之处。
如今天禹所有人都知皇族仅存几个弱女子,德盛女帝又有当年仙尊给的“凰女”称号,百姓的生活又未有甚影响,甚至因为女帝登基得了不少好处,接受的竟然如此坦然。
当年仙尊预言“龙脉错位”之说,如今已经应验,龙脉看似未错位,可龙脉延到了女子身上,这便是大大的错位。
付振海说不出红灵公主登基的不妥之处,而如今,唯一让他不满的,或许就是因为德盛帝是个女子。
若是腾王登基,他自然鼎力支持,可腾王登基不过三日,便禅位红灵公主,分明是没打算当皇帝。
他想承认女帝,却又打心眼儿里觉得背叛了荣承帝。
付振海的心里其实有些矛盾。
德盛女帝所作一切虽未明说,可她一切所致都在阐述一个目的,她力求充盈国库,旨在养民养兵。
德盛女帝并非一无是处,她果断绝然,手段强硬,对于异己绝不手软,不像当年腾王爷那样心软良善,也不像荣承帝那样好大喜功,从暂时来看,德盛女帝眼中,似乎万民为先,她颁布的所有措施和政策,都利于养民,她鼓励经商,推出一系列优待商人的好处,甚至不惜低头向周边邻国几番出使,力求商路平坦保通商之路安全。
付振海何尝不知局势所迫?
季统得益于不是付家人,再一个陛下与他也算同患难同生死过,对他心性品行有所了解,季家又无族亲,颇为弱势,所以才能让魏西溏同意季统驻守西溟。
付家一门在天禹声望极高,这一家子要是都离了皇城,哪个当皇帝的不怕?别说付铮和陛下还有那么点关系,就算他们没有关系,陛下也绝对会扣下付家嫡子留在金州当人质。
季统看向付振海:“付将军,此事季统也有错,只是碍于时局,上将军若是不附言,日后他在金州的地位必然不受。付将军前往西溟,上将军就只能留在金州,陛下绝然不会叫您一家脱离陛下掌控。”
付铮只能乖乖跪着。
“他这不孝子,跟着旁人跟自己的父亲作对,就多跪一会,老夫还没让他跪祠堂呢!”付振海喘粗气,瞪着付铮。
付夫人有点心疼付铮:“老爷,铮儿都赔罪了……”
季统同情的看付铮一眼,也不敢坐,只能站在一边。
付铮:“……”
膝盖还没落地,付振海已经一把把他拉了起来,“你跪什么跪?叫这不孝子跪下!”
他一跪下,季统跟着也要跪下:“季统今日……”
付铮急忙下了椅子,在付振海面前跪下,道:“父亲,铮儿今日有错,跟父亲赔罪,往父亲恕罪,原谅铮儿不孝。”
总有人说话才行,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夫君,付夫人自然是要说话:“铮儿,你今日可是惹你父亲生气了?”
这父子哪里有什么仇,付振海是气不过,当时在朝堂上的时候,他都恨不得不要这儿子了,这会就是不理他,这气显然已经消了一半。
付振海看了付铮一眼,扭过头哼了一声,也不搭理,然后对季统点了下头。
付夫人急忙道:“都是自家人,别见外,季统,快坐。”
“见过付将军、付夫人。”
“见过父亲、母亲。”
正生着气,不妨外面付铮和季统一同走了进来。
付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觉得还是见到付铮再问问比较好。
“怎么就是冤枉?”付将军怒道:“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还要如何?”
付夫人摇头:“我家铮儿绝不是这样的人,老爷你别冤枉我的铮儿。”
“误会?”付振海冷哼一声:“我看他是巴不得我们一家离开金州!”
“怎么会?”付夫人压根不信,“铮儿一直都懂事,怎么如此行事?可是中间有何误会?”
提到付铮,付振海的脸色便冷了下来,“铮儿走不了,再一个,他也不愿走。”顿了顿,付振海才道:“今日铮儿竟连同他人一同赶老夫走,真是气煞老夫了。”
“那铮儿呢?”付夫人问:“铮儿可要跟我们一起走?”
陛下没有当场止住左相说话,这便是风向,朝里一干大臣都看的透亮,何况付振海?说的多,便是错的多,接受便是。
“夫人,”付振海摇头:“万万不可。今日是左相带头挑事,似乎合了陛下的心意,此事已定,不可再节外生枝。”
付夫人的脸上还是带着不满,“我要进宫找太后去了,这事传出去,我们付家还怎么抬头做人?”
付振海伸手止住她的话头:“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讲。陛下有陛下的考虑。”
付夫人的脸一片煞白:“怎么回事?老爷一身功勋,陛下竟然让老爷养马?这……这不是折辱人嘛?”
付振海应道:“陛下同意了,不过,老夫以后空有将军头衔,去往西溟并非管理西溟郡,而是照看马场。”
付夫人看着他的表情,奇怪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又高兴又难过似得,莫非陛下不同意你的打算?”
回到付府,付振海的心情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很复杂。
季统吐出一口气,他抬头看看金州的天空,湛蓝,清透,他看着天空,道:“本就永无出口的打算,陛下岂容他人随便玷污?”
付铮回头看他一眼,“既然不知道,那就永远别说,否则就是叫陛下徒生烦恼。”
“上将军此话不可乱说。”季统道:“下官不过志向不同,岂敢有什么成全?”顿了顿,他又叹息,又惆怅似得是低声道:“更何况,陛下如何知道下官的心思。”
季统从喉咙里“哼”了一声,付铮勉强听到了,他倒没说旁的,只说:“你离开的也好,我权当是你的成全。”
付铮瞅了他一眼,“不劳季将军关心,本将军和陛下的事,自然是陛下做主,本将军如何知道?”
季统回头,道:“下官关心的并非上将军的婚事,而是陛下的婚事。”
刚要迈动的腿一下子站住,付铮抬眸看他一眼:“季将军都要前往西溟的人,还关心本将军的婚事?”
一起走在出宫的路上,季统突然跟付铮说了句:“上将军和陛下的婚事,陛下可有说时辰?”
那两人同时低头退了出去。
魏西溏看着下面两人,略略沉默,便道:“退下吧。”
季统没有抬头,应道:“臣谢陛下!”
然后她慢慢走下台阶,在他面前站定,看着他道:“季统,朕给你许诺,若是哪日你觉得西溟枯燥,厌烦那边生活,你便叫人传话,朕便是让你回京。”
季统匍匐在地,“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