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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急风骤,忽然一声惊雷在窗前猛地炸响,连翘不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揉着惺松的睡眼,屋里的光线昏暗,她赶紧按开了床头灯。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又或者是因为受伤后身体虚弱,连翘越来越嗜睡了,并且睡得很沉。
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竹篮,里面放着几盒包装精致的纸盒子,连翘只当是石尤风为自己准备的食物,立即将竹篮里的纸盒一股脑倒在床|上,只见有海苔、葡萄干、无花果、奶酷、南瓜子、板栗,甚至在竹篮底下还压着四枚红艳艳的大苹果。
“尤风终于开窍了,不会只准备汤了。”连翘笑得出声。
此时连翘腹中有些饥饿,便拆开一盒海苔吃起来,突然客厅里传来响声,瞬时石尤风已经走进了卧室。“你在吃什么。”石尤风很快瞅到了床|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尤风,谢谢你为我准备的零食。”连翘放下海苔,又拆开了一盒无花果,在无花果的外面还有一层真空包装袋,日期是最近一个月内。
石尤风瞅着她面上喜悦的神色,一时也不知是否该告诉她实情,半晌叹口气道:“这些零食要尽量少吃,孕期还是要以米饭和汤为主。”说着,他将零食又收进了竹篮中。
“特意送给人家又不让吃。”连翘撇着嘴。
“因为现在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如果吃了零食你就吃不了饭。”石尤风哄着连翘又躺下来,然后去厨房做饭,他和良子一样都是做饭的好手。
吃完晚饭后连翘忽然记起了石尤风找良子的事情,石尤风正愁不知如何开口,恰好连翘问起来,便道:“连翘,你把朴硝当成你的朋友吗?”
“你问的好奇怪。”连翘盯着他。
“朴硝为了等良子,在暴雨中晕倒被送进医院,他这样痴情你不感动吗?不想为他做点事吗?”
“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良子已经放弃了他,他的痴情对于不爱他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骚扰,而且还会使良子离他越来越远。我要做的就是,帮助朴硝慧剑斩情丝。”
顿时石尤风哭笑不得,他本来是想循循善诱劝导连翘去请求良子见朴硝,没想到反而得到了相反的结果。“为什么不能帮助他们两个复合呢?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是很好吗?”石尤风尽量使自己的口吻保持中立,不然让连翘起了疑心就更适得其反了。
“拜托你呀,良子已经甩了朴硝,她分明是想和有钱人终成眷属。”在连翘的心中,朴硝的家境虽然不错,但是和石决明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距离。此时,她还不知道朴硝是严市长的亲生儿子。
“良子不是那种人。”
“我生气了。”连翘恨得转过头去不理他。
石尤风无奈地摇头,这两个女人都拿生气威胁他,他才说了一句良子的好话,连翘就生了气,如果再劝说她去找良子,她准得气上几天。
深夜里连翘又被轰然的巨响惊醒了,她捂着胸口,心脏跳动得厉害,石尤赶紧按开灯,给她倒来一杯热水。窗外的暴雨早就停了,雷声也泯然消失在夜幕中,那么刚才的巨响是什么呢。
这时又传来了一声巨响,但是声音却似乎是从楼上发出来的,过一会窗外又传来了音乐的声音,然后一个公鸭嗓子唱起歌来。大约唱歌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走调得厉害,唱得尤其得带劲,那卖命的嚎叫简直比雷声还要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等他唱完,这时又有一个尖尖的女声唱了起来,同样,女声也走调。连翘赶紧捂住了耳朵,自从怀孕后,她听到太响的声音都会心中发慌。
“我去看看。”石尤风和衣走了出去。
他在楼上敲了大半天的门,里面才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发丝染得五颜六色,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那男子瞪了石尤风一眼,道:“你谁呀?大半夜敲什么门?”
“我是楼下的业主,既然你知道是大半夜,就请不要扰民。”
“小子,你弄清楚,老子是在老子家,不是在你家,老子在这里住了两年,没人敢上门找老子,你胆子不小哇。”男子伸手推着石尤风的胸膛,但是没有撼动,便哟嗬了一声道:“还有两下子。兄弟们,有人上门砸场子了,出来收拾他。”
顿时从屋里又冒出来几个和那男子相同打扮的男人出来,个个搓拳磨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石尤风正想教训他们,但是转而一想在居民楼内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得隐忍离去,霎时身后的几名男人都暴发出了热烈的叽笑声。
回来一说,连翘气得柳眉倒竖,立即便要上楼去收拾他们,但被石尤风给拦住了。
“算了,你不要太争强好胜了,现在你有身孕,我们还是息事宁人。连翘,我们搬到乡下去住,那里空气更好,又安静。”
“乡下?”
“可以去我爸那里,也可以去黄村。我爸家的环境要好些,不过在黄村有桂花姐,她可以帮我一起照顾你,你们也可以交流一下经验。”
和公公一起住,同处屋檐下,连翘真感不适应。“去黄村吧。”
清晨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连翘穿着宽松的睡衣去推开窗子,被雨冲刷过的天空格外地炫目的蓝,太阳光烧灼成火辣辣的白色,窗下的河水水位上涨了不少,几乎有漫出路面的趋势,忽然一只白鹭从水中窜出飞向了远方。
吃完早餐后,两人本来是计划去黄村,但是连翘惦记着朴硝,便让石尤风先开车送自己去医院,然后再回来收拾衣物去黄村。
在医院护士站查询,朴硝住在内科病房中,他昨夜淋了暴雨,一直在发高烧,加上这一个月内心情郁结,酗酒过度,便恹恹地得了得了病。病房里面有个人在厉声训斥朴硝,连翘听着那声音依稀有些耳熟,等进入病房居然发现训斥朴硝的人是严市长。
“严市长,怎么是你啊!”连翘惊讶得不行。
严若新满脸愧疚,指着躺在床|上的朴硝道:“不好意思,那个不争气的混帐是我儿子,失恋了要死要活,每天喝得酩酊大醉,班不好好上,整天没影儿,他完全废掉了。”
“我劝劝他。”
“也好。连翘,你帮我骂醒这个混帐。”严若新气得拂袖而去,在门前时他突然转过脸,眼神在石尤风的身上不经意地落下,然后迅速离去。
朴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翘在床前的凳子坐下来,石尤风则站在她的身后。
“朴硝,如果你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良子,我不反对你去找她,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一生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业来,娶老婆生孩子,是你最好的归宿。既然你的理想只是如此,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加入特警。你为了良子失去了事业的雄心,不只是你身边的人看不起你,最看不起的人应该是良子,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让她喜欢你。”
“在我还没有进入特警队的时候,王局曾对我说过,成为特警就把生命交给了国家。你的生命不属于你自己,也不属于你的亲人,如果你再这样醉生梦死,只会抹黑我们特警所承载的荣誉。”
朴硝仍然不说话,但是眼角边不断有清亮的泪水渗出,石尤风心中自是不忍,道:“抱歉,朴硝,昨天我没有劝动良子出来见你。”
连翘从茶几上抽出纸巾轻柔地擦去朴硝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朴硝,等病好了,你再站起来好不好,我们并肩战斗,消灭所有的敌人。”
石尤风注视着连翘的动作,其实连翘与朴硝之间的情谊,就像是自己与良子,不是恋人,却也毫不犹豫为对方付出。
“连翘,谢谢你肯来看我。我也不是要缠着良子,我只是心里不甘心啊,我只要她亲口对我说个明白,这样我才能死心。现在我知道了,良子根本就不爱我,我也死心了。”
“你这样想就太好了,将来一定有真心爱你的好姑娘出现。”顿时连翘大喜过望。
“嗯。连翘,你有孕在身早点回去休息,我想通了,没事了。”
“那你好好保重身体,早日出院。”坐了一会连翘已觉得腰酸,便扶着石尤风的胳膊出去,坐上车后她忽然又感觉到一些说不出的不安,朴硝那灰暗的脸色透出一丝不祥,他会轻易地就想通吗。连翘捂着胸口,立即让石尤风扶着自己再去病房。
病房的门被从里面锁死了,连翘吓得嘴唇发白,石尤风猛地一脚将门踹开,只见朴硝倒在床|上,左手腕被划开了一道血口,这口子割得极深,血管完全切断了,腥红的血翻涌湿漉了地面,看样子他是存了必死之心。
朴硝被父亲疾言厉色的一番痛斥早就心如死灰,哪里还禁得起连翘的那些话,而且他又认定了良子变了心,心灰意冷之下萌生了死意,等连翘走后他就锁紧了门割腕自杀了。
几名医护人员立即将朴硝送进了手术室,连翘在门外痛心疾首,骂道:“朴硝,你是个懦夫,你不死在敌人的手上,却因为失恋懦弱得自杀,我看不起你。”
这骂也无济于事,许久听得她悠悠地道:“尤风,我们去找良子吧。”
“为什么?”石尤风诧异了。
“朴硝为了良子宁愿自杀,这样的人不再适合做特警,我去找良子劝说她回到朴硝的身边。”连翘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