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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月,婚姻之事向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 )倘若两家的父母长辈不同意,儿女之间的婚姻基本上没戏。
至于说那些个传闻的什么有情人冲破阻碍,终成眷属云云的,嗯,拿出来娱乐娱乐大众,丰富下自己的精神就好,别当真。因为那都是小说野史的桥段,等同于YY。
当然,也有那零星半个的是真实的,但和大潮流比起来,那实在属于无敌幸运儿的行列,纯粹的个例。
所以此刻的韩杏儿,听到苏宏别话没有,只是催她回去,再联想之前所思所想,真的是彻底绝望了。
至于说苏默的想法?他又能有什么想法,还能忤逆了自己的爹爹不成?
韩杏儿活泼伶俐,但骨子里终归还是个乖乖女。她自己没有抗拒父命的勇气,自然也没敢期望苏默有。甚至,连这种念头都没半分。
行尸走肉般的挪动着脚步,堪堪要买过门坎的时候,却觉得右手一紧,被人猛的扯住。
从失神中醒过来,歪头看去,正迎上苏默清亮的眸子。这坏人也不起身,就那么蹲在灶前,一手拉住自己,仰着头看着。
脸上还是那么副笑眯眯的可恨样子,可是韩杏儿这会儿一点也恨不起来,只是满心的酸楚。
坏人,你可知道,过了今日,便再也看不到我了?你日后可会想起我?又会不会难过?
大概不会吧。说起来,自己跟他总共没见几面,每次见面都是吵嘴打架、不欢而散。以后没人跟他吵架,没人抢他银钱了,自然是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难过?
说起来,自己对他又是怎样的心思?是喜欢吗?好像是吧。就比如刚才,他拉着自己进门的那一刻,虽然他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的狠毒,但是韩杏儿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那么说,其实是给自己台阶下。表明不是我自己进的门,而是被他强迫拽进去的。嘻嘻,这就叫掩耳盗铃吧。那一刻,自己心里很是欢喜,很满足。回想起来,好像这十五年来,从没一刻有过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和父母之间血缘至亲的温馨不同,有些别扭,有些羞涩,更多的却是甜甜的,把心里填的满满的。
韩杏儿痴痴的看着眼前这张面孔,一时间神游物外。眼前这张脸的主人似乎在说着什么,眉头似乎也皱了起来。
什么事儿让他不开心了?韩杏儿想着,忽然感觉有点心疼,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傻妞儿!”
耳边传来一声大喝,韩杏儿激灵灵打个寒颤,终于回归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手被人握着,另一手已经抬起来一半,就那么傻傻的举在半空。
“什….什么?”有种偷东西被人捉到的慌乱,连忙放下那只举起的手。想要把另一只手抽回来,心中忽然却有种不舍,只是胳膊轻轻一晃,便不再动了。
苏默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这女孩儿看,从头至尾,他一直在旁默默的看着。
老爹的若有所思,韩妞儿的忐忑不安,还有最后那死灰般的眼神,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眼下这具身体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内里的灵魂却是快三十了,对于人心世情的把握自然不会是初哥。
后世时,老师这个职业还是很吃香的,尤其他又是教画的,琴棋书画向来一脉相承,他自然也都有所涉猎。不敢说精,但一个通字绝对是称得上的。
在后世,会玩乐器,还是古乐器,能画一手好画,能写一笔好字,还能跟人下几手棋,这绝对是才子的节奏啊。
有个好的职业,还是个颇有才情的,后世的苏默身边,从来就没缺过女孩。处的多了,对于女孩子的心思自然也就揣摩的通透了。
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大胸妞儿的心思,他自然是了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自然猜到韩杏儿怕是误会了。
虽说没猜到韩杏儿起了寻死的心思,但看着这小妮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终还是有些心疼。
对于韩杏儿,他还远远说不上爱。但是对一个漂亮女孩的欣赏喜欢,以及占有的野心,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自然也是有的。尤其还是一个明显对自己倾心的漂亮女孩。
要说苏默穿越来这么多天来,最大的喜悦是什么,那就是两个字——恣意!
和现代社会趋于健全的法制比起来,这古代的大明时空,他肚子里领先数百年的见识和先知,只要好好运用,绝对可以做到恣意两个字。
这种恣意,当然也包括女人在内!
三妻四妾、齐人之福,这是正常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野望。剩下那百分之一,不是假正经就是不正常,再加上零星几个天生喜欢玩痴情的。
苏默绝对属于正常的行列。所以对韩杏儿的态度就是,只要韩杏儿愿意,那就是他苏默内定的女人!
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前提是,他能让每个跟着他的女人都开开心心、欢欢喜喜;能让每个女人都平安喜乐,衣食无忧。若是做不到,那就叫不负责任,叫真正的可耻了!
苏默觉得自己或许称不上一个好人,但绝对是一个负责人的人。所以在韩杏儿将要迈出家门的时候,他果断拉住了她。
只是这丫头貌似恍惚的厉害,自己说了半天仍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逼不得已,苏默只得施出狮子吼的绝技了。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手上用劲,将这傻妞儿拉近身边,另一手扯着袖子,将那张俏脸上的泪水拭去。
韩杏儿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怎么回答。却听男孩的声音又道:“乖乖的回家等着,别想出什么幺蛾子。别以为我忘了,上回得的银子你还差我一半没分呢。想赖爷的帐,没门!”
韩杏儿木然的听着,忽然很想狠狠的咬眼前这男人一口,心中又是悲伤又是不忿。这都什么时候,他竟然还惦记着银子。难道我在他心中,竟连那几百文铜钱都不值?
正伤感着,猛然耳中又飘来一句话,登时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同枯木逢春也似。
“……..我老爹去你家提亲的时候,咱可得把先前那账刨了去,亲兄弟明算账,这个没得谈啊。你家老头儿我看挺抠,这事儿必须得说清楚,还有那彩礼估摸着得不少吧?唉,娶个媳妇儿容易吗?这都是钱啊…………”
后面的话韩杏儿已经听不到了,心中翻来覆去的便是那一句“我老爹去你家提亲”。
那一刻,韩杏儿只觉得心中欢喜的都要炸开来一般。一个溺水将死的人,忽然抓到一块木板时会是什么心情?此刻的韩杏儿就是如此。
“你你….你说什么提….提亲?可是…可是苏叔叔他….他……”全忘了矜持了,一把抓住男人胳膊,大胸妞儿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声。
苏默翻了个白眼,挥手把大胸妞儿的抓握甩开,又细心的将这妞儿脸上的泪水都擦干净了,满意的端详了下这才叹气道:“你是猪吗?这提亲不得想想怎么开口啊。你忘了你爹上回有多凶残?追了我们整整两条街,两条街啊!这回又摊上这码子事儿,要是不想好说词,我爹是上门去提亲还是去找虐啊?”
“啊?这…这…..”韩杏儿被说了个大红脸,心下犹是惊疑不定。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苏宏。
苏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眼见韩杏儿看过来,笑着点点头,温声道:“田家的事儿你莫担忧,苏叔叔自会想法解决。你自安心回去就是。”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且耐心,莫急。”
韩杏儿看着苏宏点头,登时满眼放光,整个人便如回了魂一般生机勃**来。只是再待听到后面加的这句,顿时“嘤”的一声羞了个大红脸。
什么叫且耐心莫急啊,这说的自己好像亟不可待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偏偏这是长辈,总不能发作吧。不由的跺跺脚,两手一捂脸,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苏宏爽朗的大笑声,大胸妞儿羞的更甚。只是羞涩之余,却是满心都是欢喜,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恐惧和担忧,猛然不见了,整个人轻快的如同要飘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待回头看,身边猛然多出个人,嘿嘿笑着道:“傻妞儿,是不是要开心死了?”
韩杏儿下意识的要点头,猛然醒悟,歪头看去,可不正是苏默这坏人。
“你…你又来胡说八道欺负人。我….我哪里开心了?你….你却追来作甚?”嘴上说着,脚下却放慢了步子。
苏默眼见她说话之际,臻首微侧,明眸善睐,眼波流动。双颊的红晕在天边晚霞的辉映下,竟是说不出的清丽不可方物。这女孩儿家动了情的风致,让他也不禁的有了片刻的失神。
韩杏儿被他盯着看的羞涩,不由的将头扭过,心下却是暗暗欢喜。
苏默自失的一笑,咳了两声,这才干笑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来送送你。”
韩杏儿闻言大为感动,才待说几句温柔的,却听那坏人又道:“要知道你可是欠着我钱的,这要有个好歹的,我那钱可不没着落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啊。”
韩杏儿脚下一个踉跄,险险一口气没倒上来。瞪圆了杏眼盯着苏默,一口小糯米牙磨的咯吱吱响。
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他就是有这本事,不管多好的气氛,他总是能给你破坏个干干净净的,让人气的恨不得咬他两口才解气。
咬他当然不可能,那就只能拿眼光杀死他。但可惜的是,以苏某人的脸皮防御度,这招明显不管用。
瞅着这厮眨着眼一脸的无辜,大胸妞儿也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索性转头不再看他,只脚下微微加快了速度,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苏默呵呵一笑,脚下也紧走两步跟上。不但跟上了,还更加贴近了些。
这坏人!韩杏儿察觉到他的举动,脸上火辣辣的烧的厉害,心中暗骂一声,却又隐隐的有些欢喜。
极快的横了他一眼,随即垂下头,只顾埋头疾走。只眼角余光时不时的偷瞄一下,便是苏默的衣角一飘手指一动,都让她心中怦然,满是甜意。
初恋中的少女,情怀总是如诗如梦。哪怕恋人再大的缺点,也会视而不见;哪怕最微小的优点,也会无限度的放大,然后自己再沉迷其中,百般品味。
两人尚未明确关系前,韩杏儿还是懵懵懂懂。对苏默的感情只是处于好感阶段。
但是这层窗户纸捅破了,那些好感便瞬间发酵成恋情,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转变,固然是初恋中的常态。但跟这个时代,女子从一而终的婚姻观,也是有莫大的关系。
在韩杏儿心中,有了苏宏的认可并要上门提亲的承诺,苏默自然就是自己以后的终身了。自己的夫君,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好了。
至于说这个不着调的夫君总是逗弄自己,惹自己急,韩杏儿虽然懵懂,却也能约莫体会出里面的情趣。更不要说,不管什么借口,苏默肯来送自己回家,这就已经让韩杏儿如饮醇醪了。
这种情绪下,对于苏默显示出对自己的亲近,韩杏儿唯有心中欢喜甜蜜,又哪会真的生气,最多就是有些羞涩难以罢了。
晚风轻拂,夕阳西照。冬日的傍晚,天边的余晖将这古大明的小城层渲尽染。
灰墙、黛瓦、老树,往来的人流,都似镀了一层浮光,乍一看去,竟有种恍惚如梦的意境;
这个时辰已是准备晚食的时辰了,如是远远近近的屋顶上青烟袅袅;
有孩童呼朋引伴、大呼小叫着跑过,手中的风车呼呼,胯下的竹马沙沙,攸忽而来,又攸忽而去,只留下串串清脆的笑声在晚空回荡;
城门上的角楼飞檐下,铜铃随风轻响,摇曳出古色古香的余韵,在残阳中化为一张剪影。
这风、这烟、这光、这影,在苏默眼中便凝成了一副隽永的工笔画卷。
佳人在侧,暗香袭人;余晖尽洒,暖意洋洋。这一刻,两人似都溶入了画卷,忘了言语。只偶尔相对一眼,会心一笑,已然是入了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这般信步徜徉,待到天光渐暗,二人才猛省过来。再抬头看时,不觉中已走入了西市,前方不过数十米处,便是韩杏儿家的茶馆了。
苏默停下脚步,含笑看着韩杏儿,扬扬下巴笑道:“喏,到了,我就不进去了,不然我怕你爹又来追杀我。”
韩杏儿微羞着脸颊,抬首白了他一眼,抿嘴嗔道:“又来编排人,我爹爹哪有你说的那般凶恶。”
苏默哈哈一笑,抬手拨了拨她头上的丫髻,笑道:“得得,你爹是好爹,最好的爹成不?快进去吧,我便在这看着你,等你进去再走。”
韩杏儿眸光闪闪,眼中大有温柔之意。迟疑了下,终是点点头,转身往店中走去。
才走了两步,忽的又回过身来,抿嘴一笑,歪头道:“那一半银钱,我没给我爹,还在我那儿。不过,我不准备给你了,便当作是你欺负我的赔偿。”说完,不待苏默回话,嘻嘻一笑,转身跑了。
苏默愣住,随即叹口气,颓然道:“我就知道,那钱是肉包子打狗了,唉……”
喃喃自谑着,眼见那妞儿已经跑到了门前,待要转身离去,猛地却停住脚步,望着那边,眉头渐渐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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