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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魔终于注意到了孩子,走到孩子面前,用手拍了拍她小小的脸颊。
“让我带她去看病吧,等到她没事了你要怎样都行！”温尔雅可怜地请求,迪魔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你肯定是想逃走,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真的要逃走就不会找回来了,我就是因为担心孩子才回来的,求你,不要让孩子再烧下去了。”
迪魔犹豫了一下,对着温尔雅看了半天,将枪筒收回衣内,咂了咂嘴。“你真是太奇怪了,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他望望地上的孩子,最后道：“好好守着她！”
还没等温尔雅有所反应,他已经跳了出去,在大门上加了一把锁,很快消失了身影。
温尔雅将孩子抱在怀里小声地哄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离去。
半个小时后,一位胆战心惊的医生背着箱子到来,温尔雅看到他全身发抖知道他受到了惊吓。
医生看着孩子好半天都不敢动手,温尔雅好心地用英语安慰他。“没关系的,您给孩子开药吧,我保证能让您活着出去。”
医生这才放心了些,拿出用具对孩子进行了一番检查,再开了些药。
抬头看向迪魔,温尔雅的话里充满了祈求。“让他走吧,他不过是个医生不会说出去的。”
迪魔犹豫着,没有松气。
“如果孩子没好,可能还得请人,这里这么偏僻,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医生,如果你把他怎么样了,孩子就没有人救治了。”
她的求情起到了效果,迪魔让开身子,医生连滚带爬地离去。
吃了药,孩子的情况得到了好转,出了一身汗后,安然睡去,烧也退了。温尔雅一直将她搂在怀里,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迪魔找了些吃的回来,温尔雅这才有机会跟他说话。“迪魔,可不可以让我把孩子带回去养？”
迪魔抬眼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瞪了她一阵,没有理会,继续大口大口地撕啃着手里的鸡腿。满嘴油光食物不断在大嘴里翻滚,带给人十分恶的感觉。温尔雅没有味口,只是碰了碰那些菜。
吃完晚饭后,迪魔在门外磨刀,玩枪,温尔雅独自在里面照顾孩子。她希望可以说服他,继续寻找着机会。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迪魔粗哑的声音：“北沉,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马上给我带钱过来,否则我要她去死！”
“不可以！”没想到他还会拿自己逼迫北沉,温尔雅对于此行后悔起来。
迪魔嘿嘿地冷笑起来,刺耳的声音像什么划过玻璃片,难听极了。他的话更难听。“温尔雅,你是北沉的灾星,却是我的福星,没想到,我还有机会扳回一成。你放心吧,事情后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好好跟着我,给我带着孩子,我会给你许多好处的。”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过是想把孩子带回去,希望她可以少受点苦。她没有想这么多,更没有想过要和迪魔生活在一起。迪魔没有理会她的解释,刀磨得更快了。
北沉在午夜时份到来,他只身一人,连个手下都没带。温尔雅自责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她只能低低地喊：“这是我咎由自取,你回去吧,快回去！”
“可没有这么容易！”迪魔大步走过来,将她拉起,掐上了她的脖子,马上,一把归晃晃的刀子落在她的脖子上。
“把钱打开！”他指了指北沉手上的箱子。北沉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来,露出里面红红的一片。
“钱在这里,该放人了吧。”
“放人？”迪魔怪笑起来,“不好意思啊,你的女人给了我一个好机会,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呢？”
他怪笑完后变回了原本凶恶的模样,恨声道：“北沉,你竟然敢戏弄我,活得不耐烦了吧。我告诉你,今天我要的不只是钱,还有——你的命！”
“迪……魔……”温尔雅挣扎起来,刀片划破了脖子,那名“不可以”怎么没有吐出来。她只能无力地朝着北沉摇头,希望他可以懂得自己的想法快点离去。
一命换一命,就算他愿意,她也不愿意。
北沉抿紧了唇,目光落在温尔雅的脸上。他因为她的痛苦而难受着。
“我数到三你就自裁,否则,我就杀了她！”眼里一片血红,杀红了眼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性。
温尔雅怀里的孩子开始哭起来,她在孩子的屁股下掐了一掐,虽心生不忍,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孩子……哭得这么急,是不是生病了？”她吃力地说出话来,迪魔低头看一眼孩子,马上将目光锁在北沉的身上。“没关系,解决了他再来管孩子是一样的。”
北沉抿着唇,迪魔从身上抽出那把早已磨得雪亮的刀子抛过去。“捡起来,我马上就数了……一……”
“不要！”温尔雅惊吓过度,尖叫起来,许是受到惊吓,孩子的哭声更大,开始扭动身体,差点滑下去。迪魔腾手想将孩子接住,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一柄闪着亮光的刀子射过来,直入他的手腕。手里的刀子打掉,他一吃痛放开了温尔雅。
北沉连打几个滚,滚到了迪魔身边时飞起一脚,将他踢飞,而后将温尔雅往后一拉。温尔雅倒在他的怀里,孩子却已经滑落,她伸出手去,大叫起来：“孩子,孩子。”
“呯！”孩子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枪声,北沉将她往后一推,硬生生接下这一枪。
在胸口处飞起一片血花,温尔雅这才感觉到身体上的重量。
陆子昂带着大队人马到来,在群攻之下,迪魔被打成了马蜂窝。温尔雅来不及管孩子,抱紧北沉无力地大声呼喊,急切而无助。
有大力将她的手瓣开,陆子昂的脸上带着暴怒吼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没脑子,明知危险,还要过来,现在看到了吧！”
说完,他将北沉移开,带着众手下离去,只留下了一名手下。温尔雅将孩子抱好,带着无比内疚的情绪跟在后面。
他恨恨地道,不再多看她一眼。
温尔雅无尽地流着眼泪,她内疚得几乎死去。如果他出了问题,她也不会独活！
“病人需要抽血。”护士走出来道。陆子昂立刻伸出自己的胳膊,抽我的！
“抽我的,求你了！”温尔雅大声叫,伸出了自己的臂。“这件事情是我惹下的,请让我将功折罪吧。如果他醒不来,我也活不下去了。”
陆子昂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入他的身体,温尔雅松了一口气。虽然因为抽血过多而头晕着,但她觉得值得了。有这样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就算她今天的血会被抽干立刻死去都无憾了。
床上的北沉闭紧着眼睛,脸色极白,深邃的五官依旧那般迷人,就像睡着。空着的手一一抚过他的眉眼,鼻子,唇角,脸上滚下来了滴滴泪花。“北沉,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我哪里还有资格再守在你身边呀。不过,这一次,我一定要你亲自赶我走我才会走的。”
输过血后,她被要求在门外等候。好长一段时间,主治医生才脸色凝重地走出来。“病人的心脏受伤较为严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如果明天之前醒不来,他的生命……就可能……”摇摇头,不用再说。
温尔雅的身子摇摇,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断地摇头,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北沉被推了出来,依旧闭紧着眼睛,罩着氧气罩。温尔雅跌跌撞撞地跑到病床前,却被医护人员阻止。“病人刚做完手术,必须送进ＩＣＵ病房。”
眼见着床上无生气的人送进了ＩＣＵ病房,温尔雅的身体软软的,就这样倒了下去……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边连个人影都没有。护士碎步走进来,温尔雅的思绪已经清晰,她想起了了无生气的北沉。
顾不得一切,她一把爬了起来,揪紧了护士的臂：“北沉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护士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阵,拉开了她的手。“小姐,您刚刚才醒,需要休息。”
她不需要休息,一分钟没有北沉的情况,她一分钟都睡不下去。从护士嘴里得不到消息,她急忙下床,因为身体不适而弄得东倒西歪。
北沉,北学,她满脑子里想的全是北沉。
护士怎么拉也拉不住,出得门来,她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
再次拉住护士,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祈求。“护士,昨天进来一个中枪的,你一定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他在哪里。”
金发碧眼的护士思索一下,才终于想起：“他已经被人领走了,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
领走？“什么……意思……”
护士被人叫走,她两眼发直,说不出一句话来。
护士为什么不说他走了,而是说他被人领走了？这是否代表他已经……
双脚一软,她瘫倒在地,不敢再想下去。
头里乱轰轰地响着,她几乎把持不住自己,就要晕倒。
北沉,北沉,你现在怎么了？
她最后爬起来,没命地跑,一直跑到ＩＣＵ病房外,里面空空的,北沉曾躺过的床空在那里,还有那些仪器设备,冷冰冰的,只能让她的心一阵阵发凉。
北沉真的没有了吗？她不敢相信,昨天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不久之前他们还手牵手准备走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今天,他就消失了。
他会永远消失吗？
哦,不会的,不会的,她捂紧脸,任凭泪水从指间不断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