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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冰冰踩下油门,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前方,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温尔雅心里酝酿着想要说的话,竟也不太在意越来越偏僻的道路,以及愈加陌生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急刹车,杜冰冰停了车,未做准备的温尔雅被车子的惯性撞得前伏后仰。
等她稳定下自己时,杜冰冰已经跳下了车。
这是哪里?她巡视一遍,方才看清,这儿正是一处高尔夫球场的外围。在杜冰冰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个似仓库的地方。
她停下来,面对着自己。
“对不起。”温尔雅真心地道歉,因为北沉的压力而无法离开他,她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让杜冰冰得以平心。
杜冰冰像没有听到一样,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她。
“我们来做一场交易。”
她高傲地抱着臂,紧身的红色衣服异常地扎眼。
“什么?”
细细地问,温尔雅有丝莫名其妙。
“你,离开北沉,我给你钱!”
她说完,从随身的LV小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在她眼前晃动着。“三百万,够不够!”
摇摇头,温尔雅的手交在了一起,她并不想要钱,只是,自己确实欠了北沉三百万。
“我可以试试。”
北沉是个善变的人,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这笔钱。“我可以给你写欠条,以后一定还。”
这次,轮到杜冰冰莫名其妙。她甩甩头,十分不耐烦。“干脆点,行还是不行!”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她说着,从带来的小包里掏出纸和笔,“我这就给你写欠条。”
如果用这张欠条尝还掉北沉的钱,还杜冰冰一个未婚夫,同时也还她一个自由,她愿意一试。
写好的欠条撕下来,她歉意地道:“我现在还没有钱,但我保证一定会还你的。”
杜冰冰愣了一愣,她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样顺利,将那张欠条轻浮地吹动着,最后手一松,条子颤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我不稀罕你的鬼欠条,条件只有一个,就是离开北沉,永远离开他!”
她将支票甩在温尔雅的身上,独自开车离去。
温尔雅揣着那张支票半喜半忧。
她需要去试试,希望北沉可以彻底地放过自己。
专门找了一家银行,将钱兑换后用自己的名字开了一张卡。细心的她知道上面有杜冰冰的名字会引起北沉的反感。
怀揣着卡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昂扬了一天的日光终于有了疲倦之态,懒懒地倚在天边,变成一个圆滚的红团,射不出丝毫的热量,就算正眼看它,也不会感到眼花。
太阳也有温柔的时候。
她想起了北沉,高高在上的他就如不可触摸的太阳一般,不过,他的光始终是冷的,要将世界幻化成南北极一般。
她可以时时沐浴他的光芒,却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内心。是否,他的内心比表面更加寒冷?
要现在打电话吗?她希望此事越早结束越好。
手机铃声响起,没想到竟然是他。
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还真是头一次呢,温尔雅狐疑地接下电话,依旧是那冷如冰霜的声音。“在哪里?”
“我在……”
“马上过来,到公司。”
似乎并不在意她在哪里,兀自将想要表达内容的说完,他挂下了电话。
就不能多说几句吗?这样冷冰冰而又干脆利落的语句总留给她无限空洞的失落感,就算是情妇吧,也至少担当这么久了,算是熟人了吧。
落寞起来,但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得乖乖地听话,按照他的要求去办——至少在现在还需要这样——在未挑明想法之前。
摸摸口袋,里面躺着可怜的五块钱,这是她最后一笔钱。坐公交吧,明天面试可能得向严嫣借钱了。
甩甩马尾,发尾柔软无力地伏在肩头,丝毫未因为她有甩动而展现生气,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
一辆通向市中心的公交车驶来,温尔雅招招手,走了上去。这个点人渐渐多起来,细小的空间里竟挤得满满当当,污浊的气体彼此交换,她的心压抑得似要爆炸。
好不容易挨到了站台,重重地呼一口气,再吸一口气,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新鲜空气的补充,舒服了一些。
许是今晚的这个任务有些艰巨,温尔雅的心总是在跳动着,害怕着,摸摸躺在衣袋里的那张硬硬的崭新银行卡,她默默地鼓励自己一阵:温尔雅,加油吧,说不定今晚你就自由了。
自由是她渴求了许久的东西,自由后她可以安心地学习,努力地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时常回家陪妈妈和妹妹,等到毕业后找一份工作在最短的时间内还清欠杜冰冰的钱。
那样的日子才是她所向往的。
挺直脊背,她昂首向前走,身体里再次充满力量。
当到达沉海集团时,天色已晚,上班族们早就离去,整栋大楼显得空空荡荡。直达九十九楼,北沉的秘书并未离去,似在专门等候她。
“温小姐,您来了,请上总裁的私人休息区吧。”
秘书甜美地笑着,丝毫未表明不快。她在指引自己上楼后,也提起小包向下楼的方向而去。
沿着楼梯走上,来到了他的私人休息区。与其说是休息区,不如说是一所私人住宅。里面一应俱全,是一个巨大到占了整层的套间。
颤抖着小手敲门,门后面传来了淡淡的“请进”的声音。
门无声开启,她第一眼看到北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握一份资料,而另一只手拿一只遥控器,正对准了门。
看她一眼,遥控器再次启动,门无声地关闭在身后。
温尔雅绞绞手,看到了一角高雅的玻璃桌上已然摆满了食物,两只高脚杯立在那里,晶莹剔透,反射出摇曳的光芒。两支点了半截的红色蜡烛散发出柔和的光,将整个房间衬得无比暧昧,甚至还有丝浪漫。
“哦,对不起。”
她收回目光,决定专心地应对眼前的北沉。
“怎么那么晚才来?不是叫你打的吗?”
对方的声音里透着冷,透着不快,还透着隐忍的怒火,一句平淡无奇的质问,让温尔雅读出了这许多的情感。
“我……”她略显狼狈地摸摸口袋,那里面是仅有的三块钱。“没有……钱了。”
说出这一句,她的脸轰轰地燃烧起来,因为将处境展露在他面前而无比地尴尬。她不能不实话实说,这样,才不会遭到他恶意的扭曲。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他早已把扭曲她的意思当成玩乐,无时无刻不以此来惩罚她。就算难堪,她也只能如实解释。
等待着他的挖苦,对方却并没有如预料中般给予最直接的讽刺。凤眼垂下,离开她的脸孔,在找到自己丢在沙发头的西装外套时拉了过去,从中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
直接递过来,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感。“这个,拿去吧,需要多少刷多少。”
“呃……不用!”
温尔雅想起此行的目的,并没有接过,而是伸手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有钱可以还你的三百万了,可不可以终止我们之间的情人关系。”
她以最快的速度说完,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听清,张大的眼眸,小心地看着对方。
室内一时出奇地安静,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呯呯的心跳声,小手不安地捏捏银行卡,艰难地咽下口水。“这卡的密码是六个零,你取钱的时候……”
啪一声,手刺痛,北沉狠狠地拍掉了她手中的卡,站起来,高过半个头的身体矗立在眼前,带来无尽的压力感。
凤眼紧盯着她小小的身体,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盯化。原本平静的脸上挂上了滚滚的怒火,汹涌地全盘向她倒过来,又似要将她烧成灰。
她又惹到他了吗?
“温尔雅,你的记忆力似乎不佳呀,我们签的不是欠债还钱的协议,而是做情妇至到我厌倦的协议。”
“我……如果你一辈子不厌倦,我难道要一辈子做你的情妇吗?”冒出这一句,她原本是想问他多久才会厌倦自己,不意说出来却变成了这样。
对方在鼻孔里喷出最为讽刺的冷哼,抬高唇角以鄙夷的目光看向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有这个本事让我喜欢一辈子吗?”
“既然……这样,我们可不可以协商……”
“不可以!”
他回答得干脆而又霸道。
委屈涌上来,温尔雅被他的无情激出了怒火,她决定要反抗,要为自己寻找出一丝出路。
“北沉,就算结婚还可以离婚,你这样做是违法的,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对方的唇拉得更高,讽刺的同时是对她的轻视。“是吗?那你去告吧,把你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真实面目摆在世人面前,让他们无情唾骂!把你这种过河拆桥的可笑行为让法官来评判一次,看他们是不是要对你表达无比的同情!温尔雅,你太不要脸了吧,简直就是没有脸!”
“你……混蛋!”
她就这样骂了出来,第一次,如此直白不加遮掩带着怒火地骂他。
空气似乎开始结冰,她听到了卡卡的声音,那是指骨摩擦发出的绝响,惊动着她的耳膜。他抚弄着双手,做好了战前的准备,他要打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