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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王府的世子妃平安生下三个儿子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千叶城,夏皇听闻之后龙心大悦,认为这是大吉之兆,赏赐了很多贵重的宝贝到安平王府给靳晚秋和三个孩子。而外人无不感叹靳晚秋真的是个大福之人,命是真好。原本几代单传的齐家,如今齐皓诚一下子有了三个亲儿子,简直是羡煞旁人。
不过外人不会知道靳晚秋生产的时候很艰难,最后是靳辰用了一种惊世骇俗的方法给她接生的。安平王夫妇知道靳辰是个低调的性子,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们就封锁了消息,外人都认为靳晚秋怀了三个儿子而且很顺利地生下来了。
靳辰第二天带着墨青一起去看望靳晚秋和刚出生的孩子,齐皓诚见到靳辰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对着靳辰就行了个大礼:“靳小五,不说废话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本来就是。”靳辰白了齐皓诚一眼。
齐皓诚嘿嘿一笑,知道跟靳辰不用客气。说起来齐皓诚能够如愿以偿娶到靳晚秋,靳辰就是最大的功臣,如今靳辰又救了靳晚秋母子,齐皓诚觉得只说感谢太轻了,他们是自己人,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他会用行动表示的。
靳晚秋没有大碍,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但剖腹很伤元气,她这会儿喝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正在里间睡觉,靳辰进去看了一眼,也没有叫醒她。
靳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墨青怀中抱着一个襁褓,神色微微有些紧张地站在那里,而齐皓诚一脸得意在旁边指导墨青:“大师兄啊,小师妹怀孕了,你就要当爹了,得多练习一下怎么抱孩子才行!我家儿子多,你随便抱啊!手要托着点儿,对,就是那样!”
靳辰乐了,走过去看着墨青怀中小小的孩子闭着眼睛睡得正熟,心一下就变得软软的,这孩子是她亲手接生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旁边摇篮里面还并排躺着两个,齐皓诚嘿嘿一笑对靳辰说:“靳小五,我家儿子好看吧?看在你功不可没的份儿上,给你一个机会,当我家儿子的义母,要不要?”
靳辰微微一笑,伸手又抱起了一个说:“好,不过我还不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三个孩子五官都很相似,个头也差不多,一眼看上去很难看出差别。齐皓诚十分认真地给墨青和靳辰介绍了一下怎么分辨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是老三。而三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早早就取好的,老大名叫齐昱,老二名叫齐昀,老三名叫齐昉。
墨青和靳辰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相视一笑,墨青一脸认真地对靳辰说:“这么多男娃了,咱们就生个女儿吧!”
齐皓诚眼睛一亮:“好啊好啊!你们生个女儿,给我家儿子当小媳妇儿啊!太好了!就这么定了!”
墨青凉凉地看了齐皓诚一眼:“想得美。”
如今墨青不让靳辰骑马了,他们去安平王府的时候坐的马车,回去依旧是马车。马车里面铺了厚厚的绒毯,墨青还非要抱着靳辰,让靳辰坐在他的腿上。靳辰表示即将当爹的男人似乎有些紧张过度,因为昨晚墨青根本就没睡着。
“你说昨天风扬成亲的时候,你师父问你有没有修炼天玄心法?”靳辰坐在墨青怀中,突然想起这件事了。昨晚睡觉之前靳辰让墨青给她讲讲风扬成亲的时候都发生什么了,墨青说着说着靳辰就睡着了,依稀记得墨青提起过东方木对他说的话。
墨青微微点头:“嗯,我师父是问起了天玄心法的事情。”
“你怎么说的?”靳辰问墨青。曾经东方木交给墨青的天玄心法,早已经被靳辰给撕了,如今在靳辰的脑子里。天玄心法本就不适合女子修炼,所以靳辰不会练,而她也一直没有让墨青练,墨青也没说要修炼。
“我说我正在修炼。”墨青说。他没对东方木说实话,因为不想跟东方木解释他为什么没有修炼。而墨青自己其实没那么想修炼东方木给的天玄心法,因为当时南宫离说的话,总让他感觉天玄心法有点不对劲,墨青也不认为东方木会真的对他好,真的想让他传承天玄心法。如今东方木对东方玉的看重和栽培更让墨青确定了这一点,如果说正阳门只能有一个继承人,天玄心法只能有一个人来传承的话,墨青觉得在他和东方玉之间,东方木毫无疑问会选择他自己的孙子东方玉。
靳辰微微点头:“就让他以为你在修炼吧,不过你还是别练了。”跟墨青一样,靳辰也没忘记当初南宫离说的话。她就是因为觉得东方木给墨青的天玄心法有点不对劲,所以才一直没有让墨青修炼,如今也不打算写下来给墨青。
墨青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天玄心法号称是天下第一绝学,修炼了天玄心法的东方木也的确是天下第一高手,但东方木是不是愿意让墨青超越他,还有待商榷。墨青一向很懂得取舍,他是想要变得更强,但他如今有了妻儿,所以他不会拿自己去冒险。更何况如今墨青得到了音攻的秘籍,虽然并不是最顶级的,但只要修炼到家,杀伤力也是相当大的,他最近正在努力修炼。
原本靳辰几乎每天都要做很大强度的体能锻炼,还要练功,时不时跟墨青打一架,或者揍冷肃一顿活动活动筋骨,如今这些都被禁止了。靳辰想活动一下,墨青说好啊,然后就揽着靳辰在墨府花园里面散个步,仅此而已。
靳辰倒也没有非要舞刀弄枪,只是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年之内她都要过上懒散安逸的生活了,为了孩子,她觉得可以接受,就算长胖点也没关系,本来墨青就一直说靳辰太瘦了,致力于把靳辰养胖,说胖一点摸起来手感好。
二月底的时候,邱宝阳给司徒琏的医治已经见到成效了,司徒琏的眼前不再是全然的黑暗,开始有了微弱的光。他非常激动,绕着墨府转了好几圈,再也不复曾经的高冷,见到面前有个影子闪过就要说一声“我看到你了”,虽然他事实上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司徒琏觉得再过不久之后,他就不需要再用声音和气味来辨别一个人的身份,因为他可以用眼睛去看了。
司徒琏跑到靳辰面前的时候,也来了一句:“雪儿姑娘,我看到你了。”
靳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徒琏:“小莲花,给你一个好吃的。”
司徒琏感觉面前有个东西在闪,他伸手抓住就往自己嘴里放,咬了一口,嚼了一下,下一刻就吐了出来,苦着脸对靳辰说:“雪儿姑娘,你骗我,这东西太苦了,根本就不好吃。”
靳辰唇角微勾:“你这会儿太兴奋了容易上火,吃点苦瓜对身体好,而且有明目的效果。”
司徒琏愣了一下,然后犹豫了一下,拿着手中还剩下的大半截苦瓜又咬了一口,还嚼了嚼咽了下去,满口的苦涩让他的脸都皱了起来,他还跟靳辰确认:“雪儿姑娘,我吃这个东西真的可以明目吗?”司徒琏从未吃过这种只有苦味的东西,内心半信半疑。
“当然。”靳辰一本正经地说,“这东西很少见,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好吧,多谢雪儿姑娘的苦瓜。”司徒琏苦着脸,举着半根苦瓜,一边皱巴着脸吃着一边走了。
司徒琏一出门,靳辰就笑了起来,觉得实在是太逗了。原本靳辰手中拿着一根苦瓜,是想捣点苦瓜汁做一种药,结果司徒琏突然跳出来,傻兮兮地说他能看到靳辰了。
靳辰其实一直有关注邱宝阳给司徒琏医治的情况,所以很清楚司徒琏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模糊的光影,什么都看不清楚。觉得司徒琏傻乎乎的靳辰就把手中的苦瓜给了司徒琏,还说吃苦瓜对司徒琏的眼睛好,司徒琏还真信了,忍着苦吃得还挺开心。靳辰表示她其实没有诓骗司徒琏,吃苦瓜确实对身体挺好的,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几乎都不把苦瓜当做一种食物,因为那个苦味很难忍受,也很难处理得好吃。
靳辰表示司徒琏这朵小莲花越来越萌了,有时候跟司徒琏说话感觉很好玩儿。等不久之后司徒琏的眼睛治好了,靳辰也会为他高兴的。
墨青从书房里面出来,就看到靳辰坐在院中笑颜如花的样子。刚刚墨青听到司徒琏的声音了,不过如今司徒琏在墨青眼中跟冷肃没啥差别,墨青觉得冷肃和司徒琏两个二货每次都能逗得靳辰挺高兴,所以他也不会阻止他们靠近靳辰。
“小丫头,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墨青笑着对靳辰说,话落就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根墨绿色的短笛。
靳辰微微挑眉:“小青青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笛子的?我都不知道。”
墨青很随意地表示:“刚刚学的,很容易,用音攻的话,笛子随身带着比较方便,所以就学了一下。”
靳辰表示她家男人这样淡定又嘚瑟的样子真的是很帅气啊!
墨青收集了不少乐谱,不过他很多时候弹琴给靳辰听的时候都是随心而弹,自己创作的曲子。这会儿他吹给靳辰听的却是他刚刚从一本很老旧的乐谱里面看到的一支古曲,曲调悠扬,让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心绪安宁而平和,正是失传了很久的清心曲。
“很不错。”靳辰对墨青说。好的音乐是有一种魔力的,靳辰不擅此道,但是墨青却十分精通,靳辰一直都是享受的那个。
“我打算再尝试一些别的乐器。”墨青对靳辰说。用琴进行音攻,其实墨青已经学会了,只是没有机会用。用笛子来作为音攻的武器,墨青刚刚学会,也没有机会用。不过研究了两种乐器的音攻之后,墨青发现音攻的心法很精妙,司徒琏给他的音攻心法还有需要完善提升的地方,只是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研究出来,所以他打算多练几种乐器,找找灵感。
靳辰对此喜闻乐见:“那我有耳福了,有这样的胎教,以后的咱们的孩子也一定很擅长这个。”
墨青笑了:“只要女儿长得像你,什么都不会也是最好的。”
靳辰唇角微勾:“我倒不介意生个女儿,但是女儿大多长得像父亲,小青青你这么好看,女儿像你的话,也挺好的嘛!”
墨青微微皱眉,想象了一下一个小小的女版的自己,感觉怪怪的,他还是想要一个长得像靳辰的女儿。
宋舒是去年秋猎期间怀上的,要到四五月份才会生,不过如今肚子已经很明显了。魏琰也是一门心思扑在宋舒的身上,满心期待着他们的宝贝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上。期间魏皇和乔皇后又派人暗中给魏琰送了几次信和不少礼物,礼物大多是给宋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甚至乔皇后还亲手给孩子做了一套很可爱的小衣服,宋舒拿到之后很高兴,这让她知道她未曾谋面的公公婆婆都是认可并喜欢她的。
魏琰的身份在千叶城依旧是个秘密,因为魏国的逍遥王在去年就已经死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除了墨府的人之外,千叶城中只有靳家、宋国公府和安平王府的某些人知道魏琰的真正身份,魏琰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墨王爷的义弟,而他出现在外面的时候一直都戴着半张面具,他脸上的那道伤疤也依旧还在。
原本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三月初的某一天,千叶城里突然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魏国逍遥王根本就没死,并且隐姓埋名之后娶了宋国公府的小姐,如今就住在千叶城里面。
甚至有一种声音说,魏琰假死是魏国皇室刻意安排的,是为了迷惑夏国皇室,好让魏琰潜伏在千叶城图谋不轨。而宋国公府早已经跟魏国皇室暗中勾结,宋老国公在明知魏琰真正身份的情况下还是把他唯一的孙女嫁给了魏琰,瞒了所有的人包括夏国皇室,一定是居心叵测。
流言俞传俞烈,不仅千叶城,整个天下都在传这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魏琰和宋国公府,一时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宋老国公刚刚听到流言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说是夏皇要见他。
宋老国公进宫,见到夏皇,夏皇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孙女婿就是魏琰?”
宋老国公垂头说:“老臣知道。”
夏皇面色一冷:“宋老,给朕一个解释!”在此之前,夏皇真的以为魏琰已经死了,虽然当初魏琰的死讯传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很意外。可是如今事实摆在面前,魏琰的死根本就是假的,而魏琰竟然一直就在千叶城,在夏皇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娶了夏国重臣之家的小姐!
夏皇不傻,魏琰假死的事情魏国皇室定然是知情的,并且刻意伪造出了魏琰已死的假象。魏国皇室有什么目的?魏皇为何要让他原本最疼爱最看重的儿子假死躲在夏国皇城,还跟夏国一位重臣之家结亲?宋老国公为何会同意宋舒嫁给魏琰?他早就知道魏琰的身份,却刻意瞒着夏国皇室意欲何为?
这些问题,夏皇不知道答案,但他心中越想越觉得很不对劲,觉得魏国皇室居心叵测,觉得魏琰另有图谋,觉得宋国公府也很有问题!
宋老国公神色恭敬地说:“回皇上的话,魏琰之所以是逍遥王,就是因为他无心权势,只想做个闲云野鹤。他会假死,是因为当时魏太子要杀他,他不想亲兄弟自相残杀,所以才选择了离开,而他会来到千叶城,只是因为他跟墨王爷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至于老臣的孙女嫁给了魏琰,是因为他们两情相悦,老臣不忍心拆散。”
夏皇冷哼了一声:“宋老,你真相信魏琰没有任何野心吗?”
宋老国公十分肯定地点头:“皇上,众所周知魏琰曾经在魏国皇室的地位,他如果有野心的话,魏国的太子根本不会是他的兄长。”
“表面看来是这样,但你怎么知道魏琰没有说谎?”夏皇冷声问。
宋老国公神色恭敬地说:“皇上,老臣以项上人头发誓,老臣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魏琰假死,魏皇明知还要为他遮掩,更表明魏皇很在意他这个儿子,如果说要留一个魏国皇室的质子在千叶城的话,魏琰比墨青更合适。”
“质子?”夏皇眼眸微闪,神色莫名地看着宋老国公问,“那魏琰如今可是宋老的孙女婿,如果未来两国交战,朕要求拿魏琰去为夏国大军挡箭,宋老愿意吗?”
宋老国公垂眸:“国破则家亡,老臣和宋家的根都在夏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老臣会亲自绑了魏琰送到战场上去。”
夏皇面色稍霁,看着宋老国公说:“刚刚朕不过是开个玩笑,想必有魏琰在,魏国和夏国会睦邻友好的。”
宋老国公心中微松,神色恭敬地说:“皇上所言极是。”
从宫中出来,宋老国公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当初答应宋舒嫁给魏琰,宋老国公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魏琰只要还活着,他的身份暴露就是迟早的事情,而一旦魏琰的真实身份被人知道,宋家必然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因为不管魏国和夏国关系多好,那也是两个国家。魏琰是魏国的皇子,宋家是夏国的重臣。魏琰娶了宋老国公的孙女,这件事原本应该属于两国和亲的范畴,应该夏国皇室同意,并且昭告天下的,但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包括夏皇。
宋老国公早就想过魏琰身份暴露之后他要如何应对,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夏皇的怀疑。宋老国公知道自己万一说错什么话,宋家就会悲剧,而他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夏皇放心。至于宋老国公说两国交战他会亲自绑着魏琰上战场,不过是在跟夏皇表忠心罢了。真有那么一天,他是不可能那样做的,因为魏琰是宋老国公的孙女婿,即便宋老国公曾经看魏琰很不顺眼,如今看魏琰也没有那么喜欢,但魏琰是宋老国公的宝贝孙女的丈夫,是宋老国公未出世的重外孙女的父亲。宋老国公已经有了两个重孙子,如今最期待的就是宋舒肚子里未出世的重外孙女了,几乎隔一天就要跑到墨府去看看宋舒。
夏皇那一关算是暂时被宋老国公应付过去了,但是魏琰假死事件突然暴露所引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因为夏皇没有表示什么,所以夏国朝堂上倒是没有任何异样,文武百官不管心中在想什么,都只能想想,因为不少人都觉得,魏琰假死的事情,最开始知情的肯定不止宋国公府,还有靳家和安平王府。而这三家如今俨然是夏国朝堂上最顶尖的存在,并且三家关系太好,还都是夏皇的心腹,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中做什么小动作,敢招惹他们三家的人就是在找死。
千叶城里的百姓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当事人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魏琰本就很少出门,如今为了陪宋舒更是基本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
但魏琰没说什么,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他假死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如今突然这样大面积地被暴露了出来,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一定不是为了魏琰好。
魏琰的生意遍布天下,他派人开始调查消息的源头,但是很快就发现线索断了,是真的断了,因为魏琰的人一发现一点端倪,可疑的人就被人先一步杀掉了。
“魏琰,不会有事的。”宋舒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对魏琰说。如今是三月中旬,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魏琰因为身份被暴露的事情这几天有些心绪不宁,暗中调查又没有进展。
“我知道。”魏琰对着宋舒唇角微勾,浑不在意地说,“能有什么事啊?暴露了就暴露了呗,爷爷都说服夏皇了,别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魏琰。”宋舒伸手轻抚了一下魏琰的额头,看着魏琰的眼睛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有心事。”
魏琰神色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很多,伸手拥住宋舒就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我一直做噩梦,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魏琰其实不是担心自己,他这两天做梦一直梦到魏皇和乔皇后,还有他跟魏琪小时候一起玩儿的事情,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昨日刚刚给魏皇和乔皇后写了一封信,派人暗中送了过去,不过大概要过几天才能送到。
“你是不是想你爹娘了?”宋舒轻轻拍了拍魏琰的后背说,“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带她去魏国看她的祖父祖母好不好?我又不丑,不怕见公婆。”
魏琰轻抚了一下宋舒隆起的肚子说:“舒儿这么好,爹娘很喜欢你的,等女儿出生了我们就回去看看。我上次回去发生了很多事,走得太匆忙,都没有抱一下侄儿。”
“好。”宋舒点头。
距离邱宝阳正式开始为司徒琏医治眼睛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几天司徒琏一直处于一种激动的状态,因为他每天都感觉自己眼前更加明亮了一些,微弱模糊的光影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当他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亮眼的彩色,有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就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开始祸害墨府后花园里盛放的鲜花。
他采一朵,拿到眼前仔细看啊看,感觉真好看,然后扔了再采一朵,感觉更加好看了。原来他只能闻到鲜花的香气,也曾经想象过花是什么形状和颜色,如今亲眼见到,感觉这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不仅鲜花,就连小草和大树,周遭的一切都那么美,让司徒琏心中充满了新奇感。
墨青照旧在傍晚的时候揽着靳辰过来花园里散步,就看到满地残花落叶,湖边的一片空地上被花瓣和叶子铺出了一片彩色的地毯,而上面平躺着一个人,一个高大的穿着暗红色锦袍的男人,不是司徒琏又是哪个?
“小莲花,你这是干嘛?”靳辰神色莫名地看着司徒琏问。她知道司徒琏的眼睛快好了,如今基本就是一种高度近视的状态,近处的东西都已经能够看得很清楚了,离得远的还不行,接下来再吃点药,视力就会完全正常了。
听到靳辰的声音,司徒琏从地上坐了起来,仰头看着靳辰,眨了眨眼睛之后,头往前面探了探说:“雪儿姑娘,你好像真的很好看。”司徒琏距离靳辰还有一段距离,只能看到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裙子,但是姑娘的脸却看得很不真切。他想凑过去,又觉得墨青肯定会把他踹飞。
“我问你没事祸害我的花做什么?”靳辰白了司徒琏一眼。这货最近很不正常,高冷都是昨日浮云,淡定也不复存在,每天都在府里到处乱跑,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而司徒琏今天竟然祸害了墨府的花园,还自己躺在一堆花瓣上面,靳辰只有一个感觉,好傻好娘……
“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它们的样子和颜色。”司徒琏十分无辜地说,“现在我打算躺在这里看星星。”
靳辰扶额:“星星太远了,你看不清楚。”
司徒琏扯了扯嘴角说:“模模糊糊的感觉也别有一番趣味,我过两天就完全好了,所以要珍惜现在这样的状态。”
墨青面无表情地看了司徒琏一眼:“你接着看吧。”然后揽着靳辰就走了。
靳辰走出一段之后转头,就看到司徒琏又惬意地在花瓣上面躺了下去,双手还背在脑后撑着头,望着天空,一副……傻兮兮的幼稚鬼的样子……
又过了两天,邱宝阳给司徒琏准备的药已经都用完了,治疗正式结束。司徒琏这天清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落在了实处,再也不是曾经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再也不是前些日子那有些不真实的模糊虚幻感。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那么清晰,他能看清楚五米之外墙上挂着的那副字画上面的小字落款,他能看清楚门上雕刻的精致花纹,他看到地上有几瓣已经干枯的花瓣,他闻不到香气,也不需要刻意去闻,他用眼睛就能知道那是什么……
司徒琏前几日一直激动又兴奋的心情,这会儿却飘飘忽忽地平静下来了。他很高兴很欢喜,此刻他真的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他的世界终于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他拿过一面铜镜,看着镜中那张脸,轻启薄唇说了一句:“你就是司徒琏啊。”
司徒琏看到了周遭的一切,也看到了自己。这辈子的第一次,他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司徒琏嘴角微扯,露出了一个很淡却又极为真实自然的笑容。此刻他终于学会了怎么去笑,也终于看到了自己在笑。
司徒琏面色平静地打开门,外面的阳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之后他放眼去看,天空湛蓝如洗,白色的云朵变换着各种形状,绿的树,红的花,青青的小草,一切都仿佛在跟司徒琏打招呼,告诉司徒琏,他们终于见面了。
司徒琏抬头,一只雄鹰展翅飞过,很快消失在茫茫天际。他心中微动,觉得自己也可以像那只雄鹰一样,展翅高飞,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看遍这世间的风景。
“小莲花!”冷肃出现在司徒琏面前,挥手在司徒琏眼前晃了晃,“感觉怎么样?”
司徒琏没有说话,就那样盯着冷肃看。他知道冷肃是断魂楼的楼主,他一直听冷肃自夸,说他长得天下第一帅,比天下第一美男子墨青还好看。如今司徒琏终于看清楚冷肃的容貌了,然后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冷肃皱眉:“小莲花你是傻了吗?笑屁啊!”
“笑你。”司徒琏唇角微勾看着冷肃说。
冷肃抬脚就朝着司徒琏踹了过去:“找死啊你!”
司徒琏轻松躲开,看着冷肃说:“你看起来很年轻。”司徒琏发现这样日子整天叫着他小莲花,跟他一起玩儿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拌嘴的杀手头子冷肃,竟然是个娃娃脸的时候,感觉很有趣。
认为司徒琏是在讽刺他的冷肃,二话不说就跟司徒琏打了一架。当然了,司徒琏原本的实力就并不比冷肃差,如今眼睛完全正常的司徒琏实力也随之更上一层。两人打到后来,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是都感觉越打越爽,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不得不说,打架这种事也要看气场合不合的,冷肃一直觉得跟他打架气场最不合的就是墨青,因为墨青总是实力碾压他,而跟他气场最合的应该就是司徒琏了,他们都让彼此有压力,但又不会差太多,在分出胜负之前,应该能打个三天三夜不停歇。
不过冷肃和司徒琏不是仇人,也没打算友好切磋,就只是一言不合打一架而已,很快就分开了。
“我准备去游历,你要不要一起去?”司徒琏问冷肃。司徒琏认真想了想,他所有的朋友好像都在这个墨府里面了。虽然靳辰没承认,但是司徒琏单方面认定他跟靳辰已经是朋友了,还有邱宝阳和冷肃,以及跟他混熟了却依旧不肯改口,每天管他叫坏叔叔的离夜小娃娃。
“不去!”冷肃一脸嫌弃地说,“你是个男人,觉得寂寞就去找个女人陪你,找我干嘛?”
司徒琏愣了一下:“我能想到的女人只有你家小姐姐。”
冷肃甩手就朝着司徒琏甩了一把刀:“你还是自己去流浪吧!”
“嗯,也可以。”司徒琏把冷肃甩过来的刀握在手中,点点头说,“我明日就走,今日去跟雪儿姑娘告个别。”
司徒琏到了靳辰院外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面色沉沉的魏琰。司徒琏知道魏琰的身份,但他这些日子跟魏琰没多大交情,因为魏琰一门心思都放在宋舒身上,不想理会司徒琏这个突然冒出来,看着比冷肃还二的货。
“我……”司徒琏正准备打招呼,魏琰已经脚步匆匆地从他面前走过,进了靳辰和墨青的院子。
司徒琏也抬脚跟了进去,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魏琰的声音:“金安城出事了!”
司徒琏神色微动,金安城是魏国的皇城,而魏琰是魏国皇室的皇子,这一点永远都改变不了。
房间里,原本正在对弈的墨青和靳辰都神色微变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墨青看着魏琰问:“出什么事了?”
魏琰紧握着拳头说:“我父皇突染重病卧床不起,魏琪的儿子失踪了!”
魏琰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是因为魏国皇宫和太子府都有他的人,事发之后第一时间传了消息过来。这些消息如今都没有传开,所以千叶城没有人知道。魏琰安插在魏国皇宫和太子府的人,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情他都能最快得到消息。
而魏琰刚刚收到消息就有些慌了,正值壮年的魏皇突然身染重病卧床不起,魏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而魏琪唯一的嫡子,魏琰那个素未谋面的亲侄儿,不知被什么人偷走了,是真的被偷走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再结合不久之前魏琰假死事件暴露的事情,完全可以断定,有人想要对付魏国皇室,并且已经暗中行动了。
“舒儿说让我回金安城去,但是她下个月就要生了,我……”魏琰面色难看地握拳捶了一下桌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本魏琰隐姓埋名,在千叶城里过得逍遥快活,身边有如花美眷,又即将当爹,日子安宁又快乐。可是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一边是他的父母兄长,一边是妻儿,他不可能带着身怀六甲的宋舒长途跋涉回金安城,他又不愿在这个时候把宋舒一个人抛下,自己离开。魏琰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也听邱宝阳说了,靳扬和齐皓诚两个人的媳妇生孩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险,他怎么忍心在宋舒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魏琰,你走吧。”门外传来了宋舒的声音,她自己扶着腰慢慢地走了进来,而原本站在门外的司徒琏这会儿已经坐在了房顶上面。
魏琰赶紧起身扶住了宋舒:“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摔了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娇贵?”宋舒摆摆手说,“我身体很好的,你真的不用担心。”
魏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舒儿,我不想离开你和孩子。”
“我知道。”宋舒握着魏琰的手,神色认真地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选择假死隐姓埋名,不是不认你的父母兄长,反而是因为太在乎他们。魏琰,他们现在需要你,你去吧,我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等着你回来。”
“舒儿……”魏琰抱着宋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感觉什么都不需要说,因为他们早已经心意相通。
靳辰和墨青对视了一眼,靳辰还没开口,墨青就先说了一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我也不允许你出去乱跑。”
靳辰摇摇头说:“我哪里都不会去,但是你们兄弟俩还是一起去金安城看看吧。”
看到墨青要说什么,靳辰摇头阻止了他:“不用废话,那边需要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我不能去,邱宝阳武功太差速度太慢,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魏琰此去吉凶未卜,你就真的放心让他一个人走?”
靳辰话落转头看着魏琰说:“宋舒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墨青皱眉看着靳辰,靳辰唇角微勾,神色傲然地说:“至于我,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谁敢招惹我,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的,就算我怀孕了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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