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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荷包呢?”魏琰看着冷肃声音幽幽地问。
“在这里,还给你!”冷肃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扔给了魏琰,赫然正是魏琰在秋茗山山顶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那个。
魏琰看着冷肃,非常想要揍冷肃,可是却又下不了手,因为客观来说,冷肃确实帮到了魏琰,魏琰如果再埋怨冷肃,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魏琰就是觉得冷肃好欠揍……
“那是什么东西?”靳辰看向了冷肃带回来的那个麻袋。
冷肃一边走过去打开麻袋,一边笑嘻嘻地说:“这就是今天那个劫走小舒儿的贱人啊,我把他抓回来了。”
冷肃表示他办事是很靠谱的。他并不是故意跟着魏琰的,只是因为昨夜水源地被人下毒的事情,靳辰让冷肃在暗中盯着,看行宫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冷肃正在按照他家小姐姐的吩咐,尽职尽责地暗中巡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宋舒被人劫走的事情,然后就悄无声息地跟在魏琰的身后上了秋茗山。
冷肃一直没有现身,所以就算魏琰当时不用毒,那个蒙面男也不可能把宋舒带走的。冷肃都想好怎么闪亮登场了,谁知道魏琰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那个蒙面男跳下山崖的时候,冷肃比他更快一步,等在下面抓住了他,打晕扔到了一边儿,然后就暗戳戳地追上了魏琰和宋舒,想方设法把他们给凑到了一起。在这中间,冷肃偷了魏琰的荷包,还在那个山洞外面守了大半天,想着绝对不能让魏琰和宋舒出来。
冷肃的目的达到了,魏琰给宋舒解毒,并且求得了宋舒的原谅,两人和好并且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冷肃也扛着被打晕的蒙面男回来邀功来了。
听到冷肃说麻袋里是劫持宋舒的那个男人,魏琰神色一冷,站起来走了过去。
只是冷肃的脸上嘚瑟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为他装进麻袋的时候还活着的男人这会儿已经七窍流血死掉了,死状极其难看。
魏琰伸手翻了一下男人的右手,却看到上面什么都没有,可他明明记得,今天他见到这男人的手背上面有一只黑色的蝎子。
魏琰把他的疑惑说了出来,墨青神色淡淡地说:“应该是五毒教的人。”
冷肃神色微变:“你说他是毒蝎子?!”
魏琰愣了一下:“五毒教不是早就被灭了吗?”
靳辰若有所思地说:“五毒教应该一直都存在,只是我们没有见到。”
五毒教,是当今天下恶名不亚于断魂楼的一个组织。断魂楼只做杀人的生意,生意种类很纯粹很单一。而五毒教的生意模式跟断魂楼一样,都是接受雇佣为雇主办事,但五毒教的生意种类就比断魂楼丰富多了。不管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只要雇主出得起钱,所有的要求都可以满足。
断魂楼里都是清一色的杀手,以追求更高的武功为目标,而五毒教则不然。五毒教中也有专职的杀手,但只是一小部分。其他教众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只要你有一技之长,都可以选择加入五毒教。
五毒教的教众几乎汇聚了天下穷凶极恶之人,里面又分为五个分支,以五种毒虫来界分等级。五毒教中实力最强的教众,就是毒蝎子,每人身上会有一处有蝎子纹身,不一定在身体的哪个部位。而那事实上不是纹身,而是一种毒。一旦被诱发,就会瞬间七窍流血而死,那处纹身也会消失不见。
所以,今天劫持宋舒的,就是五毒教的一个毒蝎子,他的任务是毁掉宋舒,不管是毁了宋舒的清白抑或是取了宋舒的性命,而他定然是受人指使这么做的。只是如今这个毒蝎子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审问出幕后之人是谁了。
“算了算了!”冷肃有些不耐烦地说,“死了就死了吧,回头小爷找机会灭了这些毒虫子!”
魏琰又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然后转移了视线。那边墨青开口问魏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魏琰唇角微勾:“当然是要成亲了。”宋舒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要尽快跟宋舒成亲,然后让宋舒给他生娃娃,省得齐皓诚在他面前嘚瑟。
“嗯。”墨青微微点头,“祝你成功。”
魏琰傻眼了:“就这?”
墨青唇角微勾:“不然呢?”
魏琰表示不满:“你们当兄嫂的,要帮我求亲,帮我娶媳妇儿啊!”
靳辰似笑非笑地看着魏琰:“帮你求亲?我们肯定会被宋老国公赶出来的。或者你直接去说你跟宋舒已经睡了,让宋老国公同意宋舒嫁给你。”
魏琰嘴角抽了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事儿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你如果说了,绝对会被宋家那老头打死。”冷肃看着魏琰,一脸的幸灾乐祸。
魏琰猛地一拍桌子:“不管了,一个月之内,我一定要成亲!”说不定他一次就中,宋舒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呢?他要成亲,谁都别想拦着。
“等秋猎回去再说。”靳辰看着魏琰说。这会儿并不是谈亲事的好时机,也不急在这几天。而且靳辰得跟墨青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解决魏琰的终身大事。魏琰肯定是要跟宋舒成亲的,而且要尽快,最难的,就是让宋老国公点头。
“表哥,嫂子,小弟就全指望你们了。”魏琰对着墨青和靳辰笑得毫无节操。
“小姐姐,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媳妇儿啊?”冷肃纯粹凑热闹。
靳辰白了冷肃一眼:“等你想清楚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再说。”
冷肃当即就怒了:“老子不喜欢男人!”
“得了,跟你开玩笑的。”靳辰拍了拍冷肃的肩膀,“你今儿表现不错,明天姐姐给你烤鸡吃。现在回去睡觉吧,把地上这个脏东西带走。”
“好咧!”得到了靳辰的夸赞,而且明天有靳辰亲手做的烤鸡吃,冷肃瞬间就心花怒放了,扛起地上的尸体一溜烟儿地跑了。
魏琰也告辞出去了,出去之后想了想,又悄无声息地朝着宋舒的院子而去了。
宋舒知道她跟魏琰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让小翠准备了沐浴的水之后,就让小翠退下了,自己在房中沐浴。
宋舒坐在浴桶中,看着自己身上未褪的痕迹,脸色微红,暗骂了一句:“臭流氓!”
“舒儿。”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宋舒神色一僵:“你给我出去!”第二次了,这是魏琰第二次在她洗澡的时候从天而降了。
魏琰看着宋舒白皙如玉的肩膀眼眸幽深,喉头滚动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出去!”宋舒怕惊动了外面的小翠,刻意压低声音说。
“我不。”魏琰站在那里没有动,“你快点洗好出来,水都要凉了。”然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
宋舒:魏琰你去死!
最终魏琰还是背过身去,等宋舒穿好衣服才转身过来,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宋舒瞪着魏琰:“你要做什么?”
魏琰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沐浴啊。”
宋舒愣愣地看着魏琰,不过片刻功夫,魏琰身上就只剩下了亵裤,露出光裸健硕的胸膛。
宋舒脸色爆红,猛然转身背对着魏琰:“你干嘛要来我这里沐浴?”
魏琰脱掉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抬腿跨进了浴桶中,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是靳辰的随从,没有单独的住处,不方便嘛。”
“你竟然用我用过的水……”宋舒快晕了。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但这会儿他们发展得是不是太快了?魏琰该不会等会儿还要在她这里睡吧?太过分了!
“我们已经不分彼此了,舒儿不用在意,我喜欢用你用过的洗澡水。”魏琰看到宋舒红透了的耳根,感觉可爱极了。
魏琰洗得很快,宋舒听到他从浴桶里出来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开口问魏琰:“你穿好衣服了没有?”
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拥住了宋舒,魏琰抱着宋舒,满足地喟叹了一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宋舒微微动了一下:“你快走吧,小翠该进来了。”
“别动,再抱一下。”魏琰抱着宋舒不撒手。
宋舒再三催促,小翠在外面敲了几遍门,魏琰才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小翠进来收拾,从地上捡起一块玉佩,神色有些奇怪地问宋舒:“小姐,这块玉佩是谁的呀?”这明显是男子才会佩戴的玉佩。
宋舒神色有些不自然地从小翠手中拿过了那块玉佩:“我今天捡到的。”
“哦。”一向十分单纯的小翠也没有多想,收拾好之后很快就退下了,宋舒睡觉的时候都不需要她伺候。
宋舒穿着里衣在床上躺下,微微叹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突然了,宋舒这会儿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懵。但是她并不觉得难过,对未来也没有不安,她想她已经找到她想要的那个男人了。
宋舒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身旁躺了一个人。她神色微变,转头就看到魏琰笑得一脸欠揍地伸手抱住了她,还拍了拍她的背说:“睡吧,天色不早了。”
宋舒不可置信地看着魏琰:“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刚刚魏琰明明说他走了,让宋舒好好休息,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魏琰就又跑过来了。
“没有你,我会睡不着的。”魏琰可怜兮兮地看着宋舒说,“你都不知道我那无良嫂子给我安排的住处有多差,你就收留我吧。我发誓,绝对不动手动脚,就抱抱,亲亲也可以的吧?”
看到魏琰说着就要过来亲她,宋舒伸手捂住了魏琰的嘴,没好气地说:“只能抱抱,成亲之前,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魏琰眼眸微闪,唇角勾了起来:“好好好,都听你的,我忍着,睡吧。”
宋舒看到魏琰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做别的,心中微松,困意袭来,很快闭上了眼睛。
魏琰看着宋舒恬静的睡颜,唇角微勾,桃花眸中流光溢彩。他知道一切不能操之过急,他跟宋舒昨天见面还是仇人一般,今天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感情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甚至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魏琰知道宋舒对他的亲近还是会感觉别扭,所以一切都要一步一步地来,今天先抱抱,让宋舒放松警惕,等明天,当然就可以亲亲了嘛。
宋舒早晨醒来的时候魏琰还在,魏琰在宋舒额头轻轻一吻说:“舒儿再睡会儿吧,今天狩猎你就别去了。”魏琰想着宋舒身体应该还有些不适,还是不要去骑马狩猎了。
“可是爷爷肯定会怀疑我的。”宋舒微微蹙眉。她不想撒谎,但是有些事说了没什么好处,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宋舒知道宋老国公原本对魏琰就有成见,如果知道魏琰跟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即便明知魏琰是为了救她,宋老国公也会很生气的。而宋舒一直都很期待这次的秋猎,如果突然说不去的话,宋老国公肯定会觉得不对劲。
“没关系。”魏琰抱着宋舒说,“你就说你身体不适就好,我会留下来陪你的。”
“谁要你陪了?”宋舒白了魏琰一眼。
魏琰嘿嘿一笑:“我说错了,求宋小姐给小的一个随身伺候的机会。”
宋舒借口身体不舒服说今日不去狩猎,宋老国公果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要请大夫过来给宋舒看看。那边魏琰直接把靳辰给请了过来,靳辰给宋舒把了个脉,煞有介事地说宋舒只是昨日在山中受了一点风寒,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宋老国公是绝对相信靳辰的,也不疑有他。
今日是正式秋猎的第一天。但凡会骑马的,几乎都不会选择在行宫里面宅着,纷纷都骑上了马,等着夏皇出发之后,他们就可以随意到秋茗山中去狩猎了。
秋茗山中猎物很多,而且在秋猎之前会有人专门查看过,里面不会有猛兽出没。作为这次护卫队的统领,靳辰是要随行保护夏皇的,墨青一直像影子一样跟着靳辰。靳放直接当了甩手掌柜,带着儿女们一起到别处狩猎去了。
夏皇身边有太子夏毓杰,三皇子夏毓轩,还有昨日骑射比试的前三名,都是年轻的公子,其中还有靳辰的堂兄靳松。
靳辰安排了一队骑射营的士兵在前面开路,还有一队在后面保护,而靳辰和墨青就在旁边跟着。看到夏皇射中一只呆呆的野山鸡也能得到满堂彩,靳辰很想翻个白眼。
一只很漂亮的小鹿从不远处跑过,夏皇策马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
追了没多久,夏皇一箭射中了那头小鹿的一条后腿,龙心大悦,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阵恭维,靳辰已经习以为常了。那头小鹿忽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朝着靳辰看了过来,靳辰心中微微动了一下,在夏皇要补射两箭把小鹿射死的时候,靳辰突然开口说道:“皇上,把这头小鹿赏赐给微臣吧。”
听到靳辰自称“微臣”,夏皇愣了一下,看了靳辰一眼,又看了一下那头十分漂亮的小鹿,哈哈一笑说:“没想到靳小将军会喜欢,那就赏赐给你了!”
“多谢皇上。”靳辰十分客气地对着夏皇拱了拱手。什么叫没想到她会喜欢?是都觉得她是个女汉子,不会喜欢这种萌物是吧?靳辰其实是看到小鹿的眼睛,想起她家小夜了,准备把这小鹿带回去,治好伤养起来,等小夜再来肯定会很喜欢的。
那边墨青已经翻身下马,走到了那头小鹿身旁。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墨青轻抚了一下小鹿的脑袋,伸手把小鹿腿上的那支箭拔掉,然后在上面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当墨青把小鹿抱起来的时候,小鹿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就乖顺地躺在墨青怀中不动了。
之后就出现了十分神奇的画面,墨青骑在马背上,把靳辰想要的那头小鹿放在了他的身前。鹿骑马,这大概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中间不管碰到什么猎物,一般都是夏皇出手。其他人只会在夏皇开口命令他出手的时候才会出手,虽然这样很无趣,不过也收获了不少猎物,都是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而且近乎一半都是夏皇亲手猎的,所以夏皇心情非常好。
回到行宫之后,收获颇丰的众人都热热闹闹地开始准备篝火烧烤晚宴了。
冷肃如愿吃到了靳辰亲手烤的山鸡,跟记忆中一样美味。他本来还盯上了墨青带回来的那头小鹿,想了好几种吃法,结果听到靳辰说那是给离夜准备的礼物,就瞬间失去兴致了。
晚宴上有精彩的歌舞表演,那些歌姬和舞女也都是专程从千叶城皇宫带过来在这种时候助兴的。
“苏苏,你觉得她们长得好看么?”靳辰看到冷肃对婀娜多姿的舞女没有任何兴致,只顾着埋头吃肉,就开口问道。
“不好看。”冷肃看都没看,就随意地敷衍了一句。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应该觉得她们好看并且喜欢看。”靳辰看着冷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冷肃表示不服:“她们跟你比简直丑得要死,我觉得她们不好看才是正常的!”
靳辰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而那边,冷肃眼中丑得要死的舞女正在跳一支十分精彩的剑舞,中间领舞的女子眉目妖娆,身材火辣,一颦一笑都足以魅惑人心,看得很多男人眼睛都直了。
领舞的舞女被一众舞女簇拥在最中间,飞身而起脚尖轻点,站在了其他舞女的剑尖上,身姿轻盈如飞燕,引起了一阵喝彩,就连夏皇都微微点头。
这些舞女不是民间女子,而是皇宫里专门养的跳舞取乐的宫女,一个个都身家清白,被宫里的嬷嬷调教过,如果被宫里的贵人看上,也有麻雀飞上枝头的机会。
一舞终了,夏皇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领舞的舞女,对身边伺候的太监吩咐了两句,太监很快领命下去安排了。
靳辰知道那个领舞的舞女今夜就会出现在夏皇的床上,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得到长期伺候夏皇的机会。毕竟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只要得了皇上的宠,出身再低的宫女也是有可能当上贵妃的。
第二天,靳辰再次见到昨夜那个妖娆妩媚的舞女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夏皇的新宠了,被封了美人。她本名叫做云霓,如今成了云美人。卸下浓妆的云霓竟然出人意料的是个清秀佳人,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一般,举止有度进退得宜,很得夏皇的欢心。
靳辰看到这次随行来的靳贵妃和颜贵妃看着云霓的眼神都相当不善,这也可以理解。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对后宫里这些年纪不小还生过孩子的妃嫔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威胁。
这天夏皇再次进山狩猎的时候,带上了那位云美人。而自小学跳舞的云霓,骑马也是有模有样,刚刚被临幸过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娇羞和媚意,夏皇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靳辰更觉得秋猎无聊了,不用跟着夏皇的人还能随意到处跑,她却必须跟随保护夏皇,以及夏皇的新宠云美人。不过夏皇要宠哪个女人靳辰是完全管不着的,而且这个云霓本就是夏皇从宫里带出来的女人,如今带到了他的床上,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靳辰只是感叹一句当皇帝得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不然身体会被掏空啊!
如此过了对靳辰来说有些无聊的两天,就到了七月十四了,秋猎事实上已经结束了,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千叶城去。
是夜,靳辰和墨青正在给小鹿换药的时候,门外有人禀报,说出事了。
靳辰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抚了一下小鹿的脑袋,看着小鹿湿漉漉的大眼睛说:“怎么这么多幺蛾子呢?”
靳辰和墨青很快出了门,听到士兵禀报之后,靳辰神色微变。她本以为还是譬如夏玉竹要寻死或者几个士兵中了毒这样的小事,谁知道竟然是太子夏毓杰出了事。
自从那晚惊艳一舞之后,舞女云霓飞上枝头成了夏皇的新宠。如今的云美人深得夏皇宠爱,这几天日日被夏皇带在身边,晚上也都是她在夏皇身边伺候。其他的妃嫔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无可奈何,因为夏皇所在的位置,注定了他可以喜新厌旧,可以随心所欲。
而这天夜晚,夏皇依旧让云霓侍寝,等了半天却都不见云霓过去。夏皇心生不满,太监神色不安地说云美人突然不见了,他们还在找。
这找着找着,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可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云霓竟然衣衫不整地躺在太子夏毓杰的床上,而且夏毓杰也在上面!
这一幕被夏皇亲眼看到,夏皇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他当即动了雷霆之怒,让人立即把水性杨花的云霓给处死,然后狠狠地抽了夏毓杰两巴掌,脱口而出说要废太子。
这事儿闹大发了,整个行宫里面不管睡着没睡着的人都被惊动了,一般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前面凑,因为这热闹可不是好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靳辰和墨青到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夏毓杰的院子已经被重兵把守起来了。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房顶上面,掀起一块瓦片往下看去。
夏皇面色沉沉地坐在那里,夏毓杰垂着头跪在他面前,而云霓还没有被拉下去处死,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她的头发是凌乱的,衣服没有穿好,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还有欢爱留下的痕迹……
“皇兄,太子肯定是被人陷害的,皇兄还是先听太子说两句吧。”第一时间赶来的安平王妃开口劝夏皇。
“有什么好说的?”夏皇冷冷地说,“连朕的女人都敢碰,恐怕明天,他要的就是朕的皇位了!”
“皇兄……”安平王妃还想再劝,满心怒火的夏皇冷冷地说:“你们都回去!过来是想看朕的笑话吗?”
看到夏皇难看的脸色,安平王拉着神色有些不安的安平王妃一起走了,而原本也没有其他人敢在这个时候来劝说夏皇,所以房间里就剩下了夏皇和跪在地上的夏毓杰,还有脸色煞白跪在一边的云霓。
“贱人!”夏皇怒极,猛然起身,抬脚就踹在了云霓的肩膀上。云霓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身子在不住地颤抖。
“说!你跟太子是不是早就认识?”夏皇看着云霓冷声问。
云翊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夏毓杰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霓。而那边夏皇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了夏毓杰的身上:“你说!你跟这个贱人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父皇,儿臣没有!”夏毓杰似乎喝多了,脸上还有一抹未褪的红晕,神色羞愤地看着夏皇说,“儿臣今日贪杯,回来之后就睡下了,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跑到儿臣床上的!请父皇明鉴,儿臣是被陷害的!”
“你不知道?”夏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太子当朕是三岁小童吗?朕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个贱人?”
夏毓杰神色十分难看地低着头说:“父皇,儿臣是认识她,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儿臣与她私下并没有来往!”
“你说,你跟太子是怎么认识的?”夏皇看着云霓冷声问。
云霓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奴婢……奴婢十岁那年在宫中不小心落水,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了……”
“贱人!”夏皇一脚把云霓踹得快要吐血了,他看着夏毓杰的眼神满是失望和冷意,“你救过这个贱人,如今她以身相许,你们真好啊!真对得起朕!”
“父皇!”夏毓杰急切地想要解释,可是夏皇根本就没打算给他机会,看着他神色失望地说,“原本朕对你这个太子很满意,但是如今,你太让朕失望了!为了皇家的颜面,这件事不会宣扬出去,等回到千叶城,朕会废了你这个太子!”
夏皇话落拂袖离去,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冷声说了一句:“把那个女人处死,朕不想再看到她。”
云霓面如死灰地被人拖了下去,夏毓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夏毓杰是正宫嫡长,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这些年也一直都很努力上进,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堪称模范太子爷。可是他没想到,一夕之间,他所有的一切竟然都会被这么轻易地摧毁,他的地位,他的名誉,他的未来……
夏毓杰今夜是贪杯多喝了一些,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他这次根本就没有带太子妃和侍妾过来,云霓是怎么出现在他的床上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他真的没有碰过云霓。
但夏毓杰和云霓的确是老相识了。云霓从小进宫,十岁那年落水是夏毓杰救了她,之后他们私下并没有很多来往,但夏毓杰对云霓是有好感的,不久之前还动过让云霓做他的侍妾的念头。夏毓杰有些犹豫,也只是因为云霓是个身份低下的舞女,他不想因此被人诟病贪图美色。
这些年,夏毓杰和云霓之间虽然清清白白,一直都恪守礼仪,但夏毓杰心中对云霓有一份怜惜,的确为云霓做了一些事,只为让她在宫中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艰辛。
夏毓杰知道,他跟云霓的那些过往很快就会被夏皇查得一清二楚,到时候夏皇更加不会相信他的辩解。可是夏毓杰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真的什么越矩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在前几天云霓被夏皇宠幸的时候,夏毓杰曾经对云霓的那一点怜惜和好感也没有了,想着他们以后再无任何瓜葛。可如今,亲耳从夏皇口中听到废太子三个字,夏毓杰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这件事或许不会传回千叶城,不会传遍天下,但在夏皇下令封锁消息之前,行宫里面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
对于太子夏毓杰跟夏皇的女人云霓暗中勾搭的事情,其实很多人乍一听到都觉得不可置信,第一想法都是夏毓杰是冤枉的。因为夏毓杰这个太子平时的人品作风有目共睹,他很是爱惜羽毛,从不做出格的事情。
退一步来讲,就算夏毓杰真的跟云霓暗中勾搭在了一起,也不用这么心急,就在夏皇眼皮子底下滚到了一张床上吧?这是必然会被发现的,只要不是脑子有病就绝对不会这样做,而夏毓杰的脑子不可能有病。
但也有人在说,太子年轻气盛,这次来又没有带女人,万一喝多了一时脑热不管不顾了呢?那个云霓可是个容貌和气质都十分出众的大美人儿,不然也不会迷得夏皇神魂颠倒,让太子夏毓杰一时冲动也是很有可能的。
太子党的人,譬如安平王夫妇,靳放以及宋老国公,都有些愁眉不展。有些事情其实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的事情只要认真想想,就会知道夏毓杰是被人陷害的。但夏皇除了是一国之君,他首先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在面对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戴绿帽这样的可能性面前,根本没有理智可言。而那个云霓的确迷得夏皇有些神魂颠倒,夏皇亲眼看到他最宠爱的女人跟他的儿子躺在一张床上,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身为一国之君,夏皇完全有意气用事的资本,而且夏皇本就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
只是如今明知夏皇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去劝夏皇不要废太子,因为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他们说太子夏毓杰是被冤枉的,证据呢?就算夏毓杰是被人陷害,他跟夏皇的女人出现在一张床上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是被夏皇亲眼所见的事实,想要推翻夏皇心中已经认定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觉得夏毓杰只要不傻就不会在夏皇眼皮子底下偷夏皇的女人,可这种话没人敢对夏皇说。
夜半时分,行宫里面一片静寂,只是真正能安眠的人有多少,就是个未知数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明日夏国皇室的储君说不定就要换人了。
靳辰和墨青还没睡,冷肃也在他们的房间里,而地上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赫然正是夏皇要求立刻处死的云霓云美人。
“把她弄醒。”靳辰吩咐冷肃。
“好咧!”冷肃走过去,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云霓鼻下,不过片刻功夫,中了迷药的云霓就悠悠醒转了。
“你们……”云霓睁开眼看到面前有一个男人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转头就看到靳辰在不远处坐着,靳辰身边还坐着一个墨衣银发面无表情的男子。云霓认识靳辰,知道靳辰身边的就是墨青,可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夏皇明明让人把她处死的……
“就这样也能叫美人啊?丑得要死。”冷肃嫌弃地看了一眼云霓,十分毒舌地说了一句,转头看着靳辰笑容灿烂地说,“小姐姐,你才是美人儿!”
墨青凉凉地看了冷肃一眼:“滚一边儿去。”
“切,小气鬼!”冷肃白了墨青一眼,在墨青身旁坐了下来。
靳辰神色淡淡地看着云霓:“谁指使你陷害太子的?”以靳辰对夏毓杰的了解,夏毓杰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面前这个名叫云霓的女人,绝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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