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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默被人扶上马,昏昏沉沉地奔向京默城,刚走出十几步,她就看到了陈元庆,他策马走到她的面前,脸上全是担心。
“陈叔,我没事。”京默笑着对陈元庆说话,可是话音刚落,整个人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陈元庆惊得心都乱了,他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叹道:“就你这样,还没事,是不是丢了性命才算有事?”
“陈叔,我这次做得怎么样?”京默勉强撑着昏沉的眼睛,盯着陈元庆。
“还不错。勉强及格。”
“咱们赢定了,我才得你一个还不错,真是……”话没说完,京默就在陈元庆怀中沉沉睡去。
真的是累坏了,尤其是在这个宽厚温暖的怀里,她实在不想硬撑下去。
陈元庆抱住京默,才伸手撩开了她不满血痕的银甲,为了方便和人交手,她将箭齐着自己的血肉砍断,此刻那受伤的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
“去告诉李长安一声,就说京默受伤很重,他如果还心疼京默,就把力气都用到紫旭人身上。”陈元庆说话的语速很慢,低沉,蕴藏着让人窒息的怒意。
侍卫领命离去,陈元庆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之下转身离开,没有人注意到他紧抱着京默的手,此刻是颤抖的。
如京默所言,今天战争的结果就已经注定,可是他后悔了,如果胜利要用京默的血肉来换,比这更喧天的胜利,他都不想要。
陈元庆此刻眼中只有京默,而京默的身体,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极度虚弱,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了。
她睁眼就看到了陈元庆憔悴的脸,胡子拉碴地盯着自己,看到她醒来的时候还艰难地挤出了一抹微笑。
“陈叔,战事结束了吗?我好像睡了很久。”京默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疼得好像利刃在割。
确实好长时间了,她记得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而且在睡着的时间里,她的世界里全是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父皇,妈妈,重楼,吕素,李长安,还有那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当然还有陈叔,在梦里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就好像过了漫长的一辈子,所以醒来,她才会说出睡了很久的话。
“陈叔,怎么样了,紫旭的兵马现在……”见陈元庆不说话,京默更是着急,这次她连自己的小命都差点搭上,如果换不来他们大梁的胜利,自己以后要怎样才能在那成王面前抬起头来呀……
“全军覆没。”陈元庆轻声说着。
“怎么可能?那个白袍将军呢?不是说用兵如神吗?你们没有对上,还是……”这个结果,对京默而言是太大的惊喜,可是自己郑重对待的对手,刚交手就死了,这真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那白袍将军不是死在咱们手上,是他们皇上派人暗杀,成功了,然后白袍将军的人就不管战场的形势了,带着他们将军的尸体离开了,剩下的全是乌合之众,被全歼应该不是特别难理解吧?”看着京默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陈元庆反倒有些不高兴了,自己家丫头拼了性命赢来的胜利,总该高兴一些的,可是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陈叔,你觉得,他真的会那么轻易就死了?”京默轻声问道。
陈元庆没说话,只是递给了京默一杯水,然后笑着看向她,眸子里全是意味深长。
“对了陈叔,在我受伤之后,有个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帮了我不少,后来吕宁叔叔带兵过来了,他才离开,他应该是紫旭人,就在那军营之中,不知道咱们的人有没有发现他?”京默着急地问着,心底泛起的除了担忧,就是当时站在他身后的安心。
她从六岁多就守着大梁的南大门,每年回京也只是一月有余,除了父母和陈叔,只有那个人给乐自己安心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之间早就熟稔,而他们之间也很有默契,不管是躲闪还是进攻,甚至自己的犹豫和担忧他都能理解。
那样的一个人,他们应该是朋友。
“没找到那个人,吕素他们在死伤的人中寻找过,没有见到那个人,他有在千军之中保护你的能力,逃走应该也不难。”陈元庆看的出京默闻言后的失落,他轻声地劝解,脑海中那个人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
“陈叔,如果那白袍将军不死,咱们这一战未必能赢是不是?”京默小声地问,没能和传说中用兵如神的将军对战,没能赢他一把,京默觉得很是失落。
“难说,那确实是个人才。”陈元庆想着自己在城头看到的那些属于中军大帐的人马,在杀向包围圈的时候是规则又有秩序的,连最后的逃离,都是井然有序。
“陈叔,你说他真的死了吗?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呢。”京默不由得感慨,自己听说白袍小将的时候是三个月前,三个月的时间,他拿下了大梁的七座城池,这些城池驻守的都是大梁的老将,在他面前却只有认输的份。
他的行为怪异,没人能摸出其中的套路,但是京默却隐隐觉得,如果那白袍小将想拿下京默城,甚至后面的锦里城,甚至原先属于大梁的城池,也只是看他的心情好坏。
“能在战场上纵横捭阖必然也是谋心的高手,所以景城中那位的心思,他应该是清楚的。”
“所以,他的死是自愿的?”京默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将军,只要他愿意,即使以后不再打仗,他在紫旭的地位也是难以撼动的。
“有可能。”陈元庆不敢笃定,但是心里,那白袍小将却和另一个人的影子重合起来。
“连将军的名位都不贪恋,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绝对让人头疼。”京默轻声感慨着,却愈发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太神秘了,他们大梁在紫旭朝堂军队打探几个月,得到的消息也不过寥寥数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本就是一个不看重自己声名的人,如果他早就打定主意在将军的位置上多待几年,哪里会让人肆意抹黑,什么性情乖张,什么杀人如麻……
“那人可能有更高的名位,所以才从未将这将军的位置放在眼中,这将军之位,只是他达到目的的一个途径罢了。”陈元庆想着脑海中的那个人,轻声说着,可是京默却丝毫不觉得他的说法有道理。
现在的京默呀,归根结底还是个女子,她更倾向于将这将军归为传奇故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