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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只剩下灵波好晓水了。
晓水在她对面坐下来,看着灵波沉默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因为这两年,她比之前要开朗很多,结果现在又恢复到两年前的样子了。“很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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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波摇头,淡淡地道:“枯木死去,若干年后,也许又会发出新芽。如果不死,又何来新生呢?绝望之后,才会有希望!”
“灵波——”晓水心酸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听着灵波说这种人生感悟,真是让她难受。
程灵波抬眸,眼神温柔,淡声道:“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只是这样子,她宁愿她哭出来。因为这样安安静静眼神虚无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过。
“那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影响我看电视!”灵波把咖啡喝完,然后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电视。
被肖恪拉了出去的裴启宸一脸的挫败。
肖恪瞅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裴启宸找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肖恪耸耸肩,瞥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丫就是一贱料!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要我说啊,你干脆跟灵波掰了吧,趁此机会儿,你们掰了,一了百了,你去找林筝,以后再也不用伺候烂脾气的灵波了!”
没有说话,裴启宸只是冷冷的瞪了肖恪一眼。
肖恪笑了起来:“瞪我也没用,一切都是你自作孽。”
裴启宸依然不说话,只是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深深地懊恼和自责。
肖恪买了菜回来,公寓从里面反锁,肖恪不用猜也知道是里面两个女人的主意。
肖恪无奈,只好去了他们自己的公寓。裴启宸一路跟个僵尸一样,一句话不说,只是敲门未果后,他的脸色就更加僵尸了。
而杨晓水此时正在给灵波煮法式大餐,敲门的时候两个人不是不知道,但都不约而同的没有人去理会。
灵波安静地看电视,晓水在厨房里忙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
夜幕降临的时候,肖恪煮好了一大桌的吃的,然后在厨房喊:“你到底怎么回事?去把人叫过来吃饭啊,你不心疼你家灵波,我还心疼我家晓水呢!”
裴启宸背对着他,站在公寓的窗户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天。
肖恪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那死人这么一个德行后,自动闭嘴,径直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端过去,递给他一杯。
裴启宸接过来一仰头尽数咽进喉咙里。
肖恪皱皱眉:“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小心点胃,别伤了身体,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
裴启宸微微挑眉,回身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低头点了一支烟,侧头吸一口又吐出来,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你说对了,我对林筝很欣赏!那丫头永远不会像灵波一样倔,懂得适可而止,很聪明,不会给你心里添堵!”
肖恪闻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皱皱眉:“你这样说,这对灵波很不公平!”
“我知道!”裴启宸苦涩一笑:“我知道你又说我游离了,我无从辩驳!我只想说,别的女人再好,都不是程灵波!我要的从来都是程灵波。”
肖恪看自己朋友憔悴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他拍拍裴启宸的肩膀:“阳子,不是灵波不适可而止,不适可而止的人是你!你要的是灵波,不是嘴上说的,是做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心,别欺人,更别自欺。”
裴启宸牵起一侧嘴角,却没有形成笑容,他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烟。
“你说对了,是我一直在纠缠她,和灵波这一场纠缠里,我从来都是占据主动,从来不曾真的在意灵波需要的什么,明知道独自把她放在巴黎她会难受,却还是把她放在了这里!明知道她若是见了林筝会离开我,却还是牵了林筝的手……”
“放在哪里无所谓,即使在国内,只要有心,就不会走远。问题是你现在,你的心真的让人觉得奇怪。不只是灵波,你想我都有这种感觉,何况是灵波那种小孩呢?”
裴启宸心口一阵沉闷。
肖恪瞅了他一眼,看着那死德性,真是又同情,又气愤,最后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你父母很好,你在健全的家庭里长大,永远不会理解残缺家庭里出来的小孩什么样子!我大姐肖斐然你了解吧?强势,敏感,没有安全感,虽然很优秀很优秀,但也会草木皆兵。我二姐肖英然更是胆小如鼠,找了灵波的老爸,大概就是有严重的恋父情节,肖劲言可从来没有用心关注过我大姐和二姐!大姐的母亲去世后,大姐有一度排斥我妈,好在我妈不计较,我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女人像我妈一样温柔善良了!只懂得付出,不求回报,可就是这样的人,还是惨遭命运的不对等待遇,肖劲言不还是跟她离婚了?阳子,你该知道这世界,老实人是很吃亏的!灵波在那样的家庭里出来,父亲不爱,母亲不疼,她的心态怎样你应该比我清楚!说真的,你还真不会理解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因为有些东西我亲身经历过,但也不及程灵波所受伤害的十分之一。灵波强势,给你添堵,达不到你要求的付出,但同时你一样也没有付出够,又怎么能索取那么多?说白了,你们都计较,感情的世界里,多了计较,就开始心生怨恨了!而你这样,跟林筝玩着愛昧,却要求灵波对你死心塌地,真的不公平!”
裴启宸被肖恪说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满身的疲惫,悠长的叹息。
良久,裴启宸才声音沙哑地开口:“放不下手,对灵波,无法放手!你当初,怎么对晓水放手的?”
肖恪想到这个问题,皱皱眉,也点了一支烟,“阳子,我们都是被宠坏的纨绔子弟,说人一堆毛病的时候,自己也是一堆毛病。总瞧着别人不顺眼,看到的是猪屁股的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就他妈一黑老鸹。怎么放手的?我当时把她逼到了绝境,也把自己逼到了绝境。晓水用三年时间忍受我的坏脾气,忍受我的无理取闹,甚至忍受我的花天酒地。难道我就不能用三年时间忍受寂寞默默观望吗?这世界没有绝对公平,但也要相对公平,晓水她能做到的,我这男爷们做不到,就真的不应该了!领悟的时候,已经是在失去的时候了,知道早晚有那么一天,知道最初就不该迁怒,但为时已晚。”
肖恪苦笑,给两人又倒了一杯酒,裴启宸又是仰头喝下,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一路烧到了心里。“终究还是伤了她,伤她,是我最不想要的事,却还是真的伤了她……”
肖恪挑挑眉,继续道:“你的确伤了她。在伦敦,刚认识林筝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异性朋友,敬而远之,那是哥们领悟了半生沧桑后的精华教训,你却没有听进去!弄的圈里人几乎都以为你跟林筝是一对儿!你却不解释,继续任凭这种谣言四起。偶尔喝个小酒,还左拥右抱。林筝不在意,那是因为林筝不是你的谁,灵波在意,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唯一,但遗憾的是,她并不是你的唯一!你啊,都不知道灵波看到你牵林筝手时候的样子,你看了,你会难受死!那时,我就想,当年,是不是晓水看我跟乔栖贱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背后也是那样子!打个电话是个男人接的,我们都能鸡飞狗跳,我们的心情,就是他们当时的心情。”
裴启宸再度觉得胸闷,心口都在拧着疼,无法呼吸的疼袭来,他只能再点烟,猛抽起来。
“坦白说一开始我真想把程灵波这死女人给暴揍一顿,但当知道她的遭遇时,就忍住了,尤其是那一场婚礼,她爸跟我姐的婚礼,当时还被老爷子安排订婚给程乐!我出面,是因为看到了灵波那眼睛里全是空洞洞的怆然,无力和无奈,却又倔强的不肯屈服。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能有多大的承受的能力,你在人家十八岁的时候就吃干抹净了,阳子,我说句公道话,你当初真是宠她,让哥几个看着都知道灵波在心底的与众不同。但,再好再温柔也抵不过时光的摧残,你变没变我不知道,起码我看到的程灵波,心一直在你身上,你的那颗心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晓水是被我摧残着过来的,想到我带给她的伤害,幡然悔悟时,心里再多不舍,再多的痛,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只要她真的好,我在一旁远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我也从未真的放下过,这不是有了情况我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了吗?”
裴启宸牙咬得死紧,额角突突的跳,觉得心中翻滚着滚烫的波涛,一浪接一浪的冲向眼底。
几分钟的静默过后,裴启宸微侧头看向窗外,语气缓慢而喟叹:“灵波不是晓水,我不能走,也不能真的丢下她,我若一走,就真的失去了!”
“怎么做是你的事,只是希望你冷静,真的沉淀下来,不要在最狂躁的时候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很多的伤害都是因为当时的不理智!”
“谢谢!”裴启宸抬起眸子眼神复杂地看向肖恪,真心地道:“你变了!变得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