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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楚府守卒虽然没有露出颓势,但终究还是越来越没希望再将局面给压制下去。
有斥候在将军令下匆匆驰马向着城门跑去。
军营大乱,此时也只能从城门派援兵过来,才能够将这些降卒给镇压下去了。
而城外刘诸温,无疑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如此苦心孤诣的算计,最终想要的,也只是分散城头的兵力而已。
城外两百热气球冉冉升空而起。
当斥候到城头向邢元德禀报,邢元德无奈之下,又只得派遣两千士卒前往军营镇压降卒。
城内也有热气球升向高空。
可威楚府的这些热气球却是没有望远镜,城外宋军具体情形他们未必瞧得清楚。城内援军动向,却是尽在城外热气球上士卒的眼中。
等得援军往军营赶去,便又有热气球落地。
有士卒跑到刘诸温、张红伟两人面前,禀道:“禀两位军长,城内又有士卒赶赴南军营。从火把上看,有逾两千之众。”
刘诸温淡淡自语,“如此算来,城头守卒该是调派出去约有五千之众了。”
然后看向张红伟,道:“张军长,咱们准备攻城吧!”
张红伟诧异道:“这便攻城?”
刘诸温道:“五千守卒已经全然能在镇压降卒,我们若不趁此时攻城,等下怕就要错失良机了。”
他显然没寄希望于这些降卒就能够让得整个威楚府内大乱。
降卒虽有万余,但其中会举刀杀向威楚府守卒的未必会有太多。军营之乱,显然难以持久。
他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毕竟邢元德也不是傻子,且威楚府内布置严密。光靠计策想要破城,纵是鬼谷子再临世间,都未必能够做得到。
打仗,总是难以避免要真刀真枪厮杀的。
张红伟听得这话,也不再迟疑,道:“好!此战我全听刘军长你的号令!”
刘诸温羽扇搭在胸前,神色微微变得严肃,“下令,汇聚两军掷弹筒,轰开城门!”
只不多时,城外便是炮声阵响。
城内威楚府热气球忌惮宋军中的冲天炮,不敢出城,再无武器针对掷弹筒,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城门被轰塌。
甬道内守卒尚且都是折损无数。
到此刻,威楚府之战算是真正被打响。
接下来必然是惨烈的攻城战。
大宋禁军中有步卒出列,顶着盾牌向城下汹涌而去。
而同时间,也有身形格外矫健的特种士卒混在人群中间,向着城头疾跑。
城头上,有将领大喝下令。
沿线排开的投炮车齐齐向着城外投掷轰天雷。
这让得大宋禁军中亦是出现伤亡。
张红伟面露怒容,“真是可恶!要不是城头有那么多百姓,咱们光是用掷弹筒,就能炸平这区区威楚府!”
“可是那样,就容易激起威楚府内百姓对我们的敌意啊!到时候更麻烦!”
刘诸温亦是轻轻叹息,却并没有丝毫愤怒,“用百姓做人质,有利有弊,大理最终还是会自食苦果的。”
说着,他遥望向城头,忽的又说了句,“而且押解这么多百姓在城头,他们又要分散多大精力呢?”
大宋禁军步卒们顶着轰天雷冲到护城河外。
一架架浮桥被架到河上。
这些浮桥都由赵洞庭经过改良,采取折叠形势,原本并不显眼。此时被打开架在河上,多多少少又让得城上的人些微惊讶。
士卒们踏着桥板匆匆过河,让得桥板咚咚作响。
城头上不断倾斜轰天雷下来,炸得护城河内河水泛起滔天波澜。
一团团水花被炸起。
但投石车的射程终究是不那么好掌控,这般短的射程,反而是诸多不便。
而城垛上射出的那些箭矢,纵是强弩,对大宋禁军造成的折损也是不大。大宋钢甲超过大理的冶炼技术实在太多太多了。
这种接近近现代的军团对阵古代军团,纵是攻城,也占据着太多装备上的优势。
空中两百热气球向着城内上空飘荡而去。
城内热气球却是逡巡不前,不敢太过靠近城墙。
冲天炮的射程较之掷弹筒还要更甚,有秀山军热气球前车之鉴,这威楚府的热气球实在是投鼠忌器。
而两百热气球到得城头上空以后,却也并未往下扔雷。这看起来,更像是种威慑。
城头上,士卒、百姓无数,相互交错成群。
有士卒来回奔走抵御宋军,却有还有部分士卒不得不继续看守着百姓们,避免心中惧怕的百姓们四散奔逃。
没有他们在这里,城头怕是会立刻就要被宋军的炮火覆盖。
一颗颗黝黑的轰天雷在夜色中划过,而后,在城外爆开。
但大宋禁军却是前赴后继,就是这般顶着炮火,向着城门汹涌而去。
战火纷飞。
这是个苍凉的年代,却也是个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年代。
坍塌的威楚府城门早已经是形同虚设,有大宋禁军冲进甬道,对着里头的守军开枪、扔雷。
而隐藏在他们中间那些身形矫健的特种士卒们,却是向着城头上攀爬而去。
一个个飞天爪被射到城头之上。
大宋禁军没有大规模夺城墙,而是集中兵力,都压在城门之处。
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在陨落。
血与泪在挥洒。
战鼓如雷,声声震耳。
为大理这些百姓,大宋将士们必然要付出更多的折损。但这刻,却没有人痛骂,没有人在质疑。
在这些大宋禁军中,或许有人曾经就有被元军押上城头的经历。他们感同身受,深深明白现在城头上那些百姓是多么无助,多么悲怆。
而城头上百姓中想来也不乏有心思清明之人。
大宋禁军已经展示过掷弹筒的威力,空中热气球也压在城头之上。
他们显然是有实力直接用炮火覆盖城头的。
而他们这么做,却又是为什么?
相较于为不愿殃及池鱼而宁愿付出更多折损的宋军,他们大理的军队,行径便更是显得卑劣起来。
“邢元德,你这恶贼!”
“邢元德!你不配为臣!”
有人仰头怒骂。声声怒骂,在夜色中炸响,带着无穷的悲愤。
而这样的骂声,也激醒那些麻木或是愚钝的百姓,愈演愈烈。这,也让得邢元德面色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纵是此番挡住宋军,此后也要面对百姓们的责难。要收拾这个烂摊子,殊为不易。
威楚府内百姓不过数万,被他押上城头的就有近万之众,总不能将他们全部格杀的。
等到他们回到家中以后,城内又会起怎样的变故?
而他的两万多威楚府军,却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威楚府镇守。其中有半数士卒,都是从其余城池匆匆调拨过来的。
可是,作为威楚府总管,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向大宋俯首称臣不成?
除去用百姓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法子挡住大宋禁军中那些威力惊人的火器。
有特种士卒登上城头。
城头上亦是厮杀起。
城内在乱。
城门在乱。
城头在乱。
局势,渐渐不是将领们可以掌控。
大宋禁军特种士卒个个都是精锐,又全副武装到牙齿,刚上城头,便让得那些威楚府士卒们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精卒。
这样的军人,本不应该在这个年代就出现的。但因为赵洞庭的到来,却是硬生生让得他们提前面世。
越来越多的大宋禁军顶着炮火冲到城门之内。
护城河上的吊桥被炸碎,又有更多的吊桥搭建在上面。
城头特种士卒们虽然没能将局面打开,始终被压制着,不断有将士阵亡。但他们,却也是得以分散城头无数守卒的注意力。
夜色愈浓。
战火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