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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身在湖口,上海的情况究竟有多危险紧急,具体情况吴超越当然不可能知道,然而仅凭直觉第六感,吴超越就明白上海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好到那里,正急需自己的救援帮助,所以即便发自内心的钦佩太平军的湖口守将林启荣,在尝试招降失败之后,吴超越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向湖口发起进攻,并且亲临第一线亲自指挥攻打湖口的战事,意图向太平军的西线施压,逼迫太平军从东线抽调兵力回援西线,围魏救赵替上海吴军分担压力。
然而吴超越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林启荣和湖口太平军的坚韧顽强和抵抗决心,在吴军绝对的武器优势面前,林启荣率领着太平军将士英勇抗战,以城防工事为依托,用勇气、智慧和钢铁一般的意志,打退了吴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不但给吴军将士造成了巨大伤亡,还彻底粉碎了吴超越尽快拿下湖口的美梦。
“轰隆!轰隆!轰隆!”
吴军的火炮接连轰鸣,将一发接一发的轻重炮弹连续轰向湖口城头,把湖口城墙轰得是土石横飞,尘烟弥漫,砂土跌落不绝,又有炮弹不断越过城墙直接飞入城内,把城里的房屋街道轰得顶破房塌,火头四起,声势惊人。
然而也只是声势惊人,和吴军主力对峙多年,林启荣和湖口太平军实在是太清楚吴军的作战习惯和战术风格了,早早就针对吴军的优势武器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吴军的炮火才刚开始肆虐,守卫城墙的大部分太平军将士就已经转移到了城墙下方的防炮地堡之中,只留下少许士兵在城上监视吴军动静,吴军的炮弹除非是人品爆发恰好打进太平军的地堡射击孔,否则那怕是开花炮弹打在地堡上,也很难伤到躲在地堡里的太平军将士。同时留守在城墙上方的太平军将士也尽可能藏身在箭垛之后,又用杂物保护身体阻挡弹片,所以吴军的炮火同样很难伤及城墙顶端的太平军士兵。
已经吃过亏的吴超越没有浪费太多炮弹做无用功,才刚用炮火摧毁了太平军重新布置的远程火力,吴超越马上就下令发起进攻,一个营的吴军将士也马上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攻城武器在夕阳下向太平军的城下阵地发起冲锋,准备用苦味酸手雷炸毁太平军的城下地堡工事,开辟前见道路,以便在夜色降临之后,施展吴军所拿手的爆破战术炸开湖口城墙。
乒乒乓乓,吴军将士才刚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城上城下的枪声就已经乱麻一般响起,尽管吴军将士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然而还是在转眼间被打死打伤多人,冲锋势头受阻。同时通过枪声密集程度和火光数量判断,吴超越又愕然发现,自军此前所破坏的敌人地堡竟然已经被太平军修复了大半,另外还有一些此前应该只是实地的位置也出现了火枪射击的硝烟火光,很明显太平军已经在那些地方新建了防御地堡。
和上一次强攻失败一样,吴军还是在护城河旁边遭到了太平军的顽强阻击,城墙上、躲藏在地堡里和残缺羊马墙后的太平军开枪不断,把一个试图直接踏桥过河和抢修临时工事的吴军将士打死打伤,压得根本无法抬头。吴军将士虽然也躲在厚木板后不断开枪射击,却始终无法压制太平军的城上城下火力,被太平军的火力压制得十分厉害。
“轰隆!轰隆!”
城墙上还突然又响起了太平军的炮声,湖口太平军紧急搬运上城的四门野战火炮都是此前从沙俄舰队中缴获所得,口径虽然不大只是三磅炮,却又着轻便灵活和后坐力小的优点,最是适合临时布置加强火力,打出的炮弹一旦命中目标,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撕裂吴军将士用来抵挡子弹的厚门板,两个特别倒霉的吴军士兵被炮弹直接命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直接就葬身沙场。
见此情景,吴超越也只能是赶紧派出掷弹筒队上前,以掷弹筒炮弹压制太平军的野战炮火力,结果浪费了不少掷弹筒炮弹之后,太平军的野战炮弹虽然终于哑了火,十几名需要经过技术培训才能上岗的吴军掷弹筒测距炮手却躺倒在了血泊中。都是被太平军的里治步枪命中,太平军不是傻子,吃了吴军狙击手那么多亏,缴获了大量技术含量比米尼枪更高一些的里治步枪后,自然也组建了自己的神枪手部队。
期间唯一让吴超越欣慰的是自军的临时工事修筑进度还算迅速,靠着吴军将士舍死忘生的努力,抢在天黑之前,吴军将士终于还是在护城河边上挖出了大量的单兵掩体,为夜间进攻提供了火力掩护,同时天色全黑之后,太平军的射击精度不断迅速下降,枪口的火光也可以立即暴露出他们的位置,为单兵掩体后的吴军精确射击提供了机会,两军之间的火力优劣之势有所缩减,吴超越也乘机投入了第二支攻坚队伍,开始尝试拔除太平军的城下防御工事。
进展还是不顺,吴军第二队先后四次发起冲锋都被太平军打退,没能夺取护城河对面的阵地立足,而这其中固然有太平军火力密集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上阵作战的吴军将士是湖南和贵州的西南吴军,战斗力相对要差一些。吴超越发现这点后也发了狠,才刚搭建起两道临时浮桥,马上就从自己的直系兵团中抽调了一个营上阵,直接以精锐主力作战。
精锐上阵后的吴军攻势终于有了起色,靠着击针枪的快射火力掩护,一个哨的吴军突击队先后冲过护城河,开始以苦味酸手雷拔除太平军地堡,也取得了不少战果。然而就在吴超越松了口气的时候,被吴军重点关照的湖口城南门却突然打开,百余名太平军勇士携带着短兵器冲杀而出,直接扑向吴军突击队近身作战,正在拔除敌人地堡的吴军突击队虽然精锐,却吃亏在必须还要提防随时可能从腰部射来的敌人子弹,顿时吃了不小的亏,被迫只能优先以手雷弹应对出城之敌,后面的吴军精锐营也只能赶紧向前方投入兵力,进攻节奏被彻底打乱,伤亡迅速增大。
“居然敢派敢死队出城打反击?这个林启荣,还真把我们的战术习惯吃透了,我也的确有些小看了他。”
很是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后,吴超越的眉头有些紧皱,也难免有些担心拿下湖口会损失过大,伤亡会超过自己的战前意料。同时在一旁观战的戴文节也提醒道:“镇南王,长毛这一招明摆着是针对我们炸地堡的战术准备的,能想出这种办法阻拦我们炸地堡,说不定也有办法破解我们用尖头木驴挖城墙埋炸药的战术,我们这一场仗恐怕比预料的要难打得多。”
吴超越不吭声,只是下意识的想起了历史上林启荣在九江大战中的表现被湘军包围了一年多都誓死不降,麾下将士接近饿死也没有任何的动摇,几乎都选择了与林启荣同生共死。所以吴超越心里难免有些打鼓,暗道:“如果让我碰上这样的情况,怎么办?我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湖口?”
是夜,在耗费大量的时间弹药后,又付出了一百余名精锐士兵的伤亡代价,吴军终于还是用手雷弹基本肃清了太平军在湖口南门外的地下暗堡,然而天色已经接近黎明,再想借着夜色挖掘城墙实施爆破在时间上已经无论如何都来不及,吴超越别无选择,只能是让爆破队尝试对湖口的城门下手,争取把握住这次攻城的最后得手机会,也顺便试探太平军对吴军爆破战术的应对手段。
被戴文节猜中,太平军果然已经有了对付吴军爆破战术的办法,当吴军爆破手尝试在城门处埋设炸药时,城墙上突然抛下了大量浇过火油火药的草束和火把,烈火熊熊,迅速吞没了吴军爆破手,还直接引燃了吴军爆破手随身携带的达纳炸药,炸药包猛烈爆炸,顿时把三名吴军爆破手炸得粉身碎骨,也彻底粉碎了吴军今夜破城的最后机会。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点,吴超越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因为吴超越看得出,太平军这一手不但对没有任何保护的吴军爆破手有效,对有着尖头木驴保护的吴军工兵也同样有效,想在城墙上直接挖凿洞穴埋设炸药实施爆破,自军不知将要付出多少的伤亡代价还未必有一定成功的把握!
心里发愁也没用,天色已经微明,再去发起爆破攻城等于是白白送死,同时参战士卒也明显有些疲惫,所以吴超越也只能是下令退兵,汲取教训安排一支生力军监视湖口南门,不给太平军重新修筑地堡的机会,带着作战主力撤回营地休息,也不得不考虑备用的攻城战术,以便预防万一。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盘算了许久,吴超越发现自己其实就只是两个备用的攻城战术,第一是地道攻城,在城墙下方埋设炸药,第二是正面强攻,用飞梯云梯等攻城武器直接强攻,两个战术都没有绝对把握,也两个战术都有可能付出更大的伤亡代价。所以迫不得已,吴超越又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选择是否效仿历史上的湘军,用长期围城断粮的办法对付顽强坚韧的林启荣和湖口太平军?
“太花时间了,这么做不但同样要大量消耗我的粮食军需,还伤军队的士气和锐气,还是得另外想办法尽快破城。”
从不认可结硬寨打呆仗战术的吴超越打消向曾老师学习的念头时,寝帐的帘子晃动,亲兵队长吴大赛鬼鬼祟祟的探进了猥琐脑袋,看到吴超越还睁着眼睛没有睡着,吴大赛这才掀开帘子进来,行礼说道:“禀镇南王,我军细作来报,饶州长毛从漳田渡出兵,取道土塘向湖口方向而来,目前已到徐家阜。从路线和进兵速度来看,这支长毛很有可能是来增援湖口长毛的。”
“兵力多少?主将是谁?装备如何?”吴超越随口问道。
“兵力约三千余人,主将是长毛总制季荣先。”吴大赛回答了一个吴超越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又说道:“装备很差,我军细作只看到老式的火绳枪和抬枪,没看到洋枪。”
“来送死?”吴超越哑然失笑,可是又不敢掉以轻心,便吩咐道:“让我们的细作加强监视,防着这支长毛是扮猪吃老虎,也给我防着石镇吉带着饶州的长毛主力尾随而来。”
吴大赛应诺,立即出帐传令,昨天晚上只断断续续睡了两三个小时的吴超越则打了一个呵欠,再也无法抵抗睡意,合上眼睛鼾声睡去,还一口气直接睡到了午饭时分方才醒来。结果让吴超越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自己才刚发出些动静,帐外就传来了自军特务头子张德坚的求见声音,吴超越猜到张德坚肯定等了自己一段时间,便立即下令召见。
不出所料,张德坚进帐行礼之后,果然小心翼翼的问道:“镇南王,卑职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听说你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要不要紧?”
“没事,我又不是豆腐捏的,少睡几个时辰不算什么事。”吴超越笑笑,又埋怨道:“石朋你有事就直接把叫醒,何必一定要等我睡醒?”
“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卑职就没敢打扰镇南王休息。”张德坚解释,又说道:“卑职是为饶州长毛派给湖口长毛的援军而来,不知镇南王可曾知否,饶州府那边来了一支长毛军队,有可能是来增援湖口长毛,统兵贼将叫做季荣先。”
“知道,怎么了?这个季荣先是长毛名将?很能打?”吴超越有些担心的问道。
“回镇南王,卑职来向你奏报关于季荣先的事,不是因为这个季荣先很能打,是因为卑职认识这个季荣先。”张德坚恭敬回答,又解释道:“季荣先就是湖北省城人,卑职任武昌府捕头时,他是湖北省城街头上的一个混混头子,专开坑蒙拐骗和偷鸡摸狗为生,被卑职抓过不止一次,彼此间算是非常熟悉,后来这个季荣先出卖同伙被卑职拿住把柄,还被迫给卑职当了半年多的眼线,帮了卑职抓了不少案犯。”
“先皇二年年底,长毛攻破湖北省城,卑职丢了饭碗,也和这个季荣先断了联系。”张德坚接着说道:“再后来卑职无意中知道这个季荣先的下落时,他已经成了大长毛石镇吉麾下的一员贼将,还混得相当不错。当时卑职就又留心上了他,暗中让人收集了一些关于他的情报,只等将来有机会在战场上见面,设法让他为我们所用……”
“那他这个人怎么样?”吴超越好奇问道。
“典型的好勇斗狠之徒,敢打也敢拼,拉帮结派很有一套,是个天生的混混头目。”张德坚对老相识季荣先的评价并不高,微笑说道:“不过人品很烂,既好色又贪财,色厉内荏,骨子里十分贪生怕死,当初他被迫给卑职当眼线,就是因为没熬过卑职的大刑出卖了同伙,不得不暗中替卑职做事。”
贬斥了一通老相识后,张德坚又把关于季荣先的情报汇总放到了吴超越的面前,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道:“镇南王,卑职想尝试一下策反这个季荣先,如果成功,我们说不定可以利用他把饶州大长毛石镇吉的主力诱来湖口,围城打援在湖口干掉石镇吉的主力,然后我们再想光复饶州,肯定就可以轻松许多。”
人品同样卑劣的吴超越当然不会拒绝收买策反的机会,赶紧追问道:“石朋,那你有多少把握可以策反这个季荣先?”
“十成的把握不敢说,但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张德坚自信的回答,说道:“先不说卑职此前与季荣先的渊源交情,光是现在的情况季荣先心里就肯定在打鼓,他麾下的长毛贼兵既不是十分精锐,装备也很一般,来增援湖口纯粹是拿鸡蛋碰石头,季荣先也跟着长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不明白这点,所以我们只要恩威兼施,把这个季荣先策反过来的可能绝对很大。”
吴超越听了大为心动,几乎就想脱口答应去碰碰运气,然而仔细一盘算后,吴超越却又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忙问道:“等等,石朋,那你知不知道,石镇吉为什么要故意派这个季荣先来湖口拿鸡蛋碰石头?石镇吉难道不知道,派装备这么差的军队来增援湖口,还必须要和我们打野战,和白白送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个……。”张德坚有些迟疑,片刻后才摇头说道:“具体原因卑职不知,或许石镇吉是只想走一个过场,给洪秀全和石达开这些长毛大头子一个交代;或许是石达开想用引蛇出洞之计,诱我们分兵迎战或者追击季荣先,多少给湖口长毛分担一点压力。”
“这点很重要。”吴超越很冷静的说道:“如果不能弄明白石镇吉的真正用意,我们就算不惜代价的把季荣先策反了过来,很可能也是白辛苦一场,争取不到围城打援提前干掉石镇吉主力的机会。”
“那卑职这就派人去查,待查清楚了缘由再向镇南王禀报。”张德坚赶紧答道。
吴超越点了点头,又顺手拿起了张德坚带来的关于季荣先的情报汇总观看,结果才刚看到季荣先统率的太平军将士都是湖广籍士兵时,吴超越的心中顿时一动,稍做盘算就又说道:“石朋,不必去仔细调查了,你现在就去安排,马上着手策反这个季荣先,但用不着叫他帮我们把石镇吉的主力骗来湖口决战,让他去替我们做另外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