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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诊所有人看出我和韩国庆有一腿,但大山的身世从来没人怀疑过。
那个年代如果让人知道你是私生子的话,没人看得起倒也罢了,就连前途可能都毁了,所以,我对大山的身世瞒的很紧,不仅戴卫国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大山。
并且我警告韩国庆,要想我们的儿子以后出人头地,千万不能把大山的身世说出去,韩国庆倒是信守了承若,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透露。
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事了,那年谢爱民因工伤退休,他的小女儿谢新玲顶替进了工厂,大山这小畜生竟然看上了自己的表妹,并且还把谢新玲的肚子给弄大了。
这也倒罢了,这小畜生和谢家的人居然还一根筋,不同意打胎,非要谢新玲把孩子生下来,你说这不是作孽吗?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的身世说了,韩国庆那边也把戴山的身世告诉了谢家,最后他们才同意让谢新玲去打胎。”
李新年打断了杨玉环的话说道:“那你刚才还说韩寿的家族跟老戴的案子没有任何牵扯?谢新玲的钱是你哪儿来的?韩寿出租屋被烧毁的现金是你哪儿来的?警察难道就不会考虑到这一层?”
杨玉环迟疑道:“韩寿家那点事我也听说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瞒你,我曾经把韩梅叫来偷偷问过,她发誓这件事跟韩寿没有任何关系,韩寿自己都莫名其妙呢。
至于谢家的钱是哪来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大山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不仅是谢家的人,包括韩菊的儿子不都跟着发财了吗?
这件事大山倒是没有瞒过我,我早就知道大山暗中帮着韩寿的家里人做生意,并且赚的都是合法的钱,你现在不是也跟毛竹园的人做生意吗?”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潘凤,急忙道:“对了,你是通过看病认识的潘凤,按道理你跟她也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会把你母亲留下的耳坠送给她呢?”
杨玉环叹口气道:“说白了还是为了大山。”
李新年疑惑道:“你爸玉佩送给胡志军是为了让他提携戴山,可潘凤跟老戴有什么关系?”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生大山那年难产,大出血,差点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最后还是潘凤救了我们母子。”
“就因为出于感激?”李新年有点不信道。
杨玉环缓缓摇摇头,说道:“说起来潘凤这女人的眼睛可真毒啊,说实话,我生下大山的时候虽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可潘凤在看过大山之后,我清楚地听见她在我耳边小声说,这孩子一看就是韩家的种。后来我问过韩国庆,他承认这件事瞒不过潘凤,所以已经承认了。
不过,韩国庆让我放心,他说潘凤跟他是世交,绝不会出去随便乱说,可后来我想到这件事心里总是不踏实,担心潘凤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毕竟那时候戴卫国还活着,就算他不计较,我也不想再有任何人知道大山的身世,想来想去,我只好把那个耳坠送给潘凤堵她的嘴。
我当然是以感谢救命之恩的名义和韩国庆去的毛竹园,记得潘凤见到那个耳坠之后喜欢的要命,只是推辞了一会儿就收下了,还让我去毛竹园玩你呢。
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看上我这个无名无姓的女人,而我也有自知之明,后来再也没有去过毛竹园。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丈母娘那时候居然和毛竹园有密切的来往,如果我那个时候去毛竹园的话,说不定我们姐妹可以早好多年相见呢。
不过,从后来的情况看,潘凤确实不是那种爱嚼舌头的女人,就算我不送这个耳坠,她应该也不会把大山的身世说出去,那个耳坠就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了。”
李新年总算是搞清楚了杨玉环和韩家以及潘凤交往的曲曲折折,听完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杨玉环跟万振良案有牵连的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杨玉环先前说的那段跟万振良父亲的往事总是让他有点狐疑,并且听起来杨玉环似乎把万鹏恨透了,虽然那时候万振良年纪还小,可不见得杨玉环后来没有跟万振良打过交道。
这么一想,忍不住又说道:“阿姨,你和万振良差几岁啊?”
杨玉环楞了一下,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顿了一下,仰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差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在他老子锯木厂干活的时候,他好像有个十来岁吧。”
李新年犹豫道:“这么说只比你小六岁,他二十六岁那年也来宁安市发展,你那时候是你才三十出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见过他?”
杨玉环楞了一下,一脸狐疑道:“我见他干什么?那时候我都离开吴中县六七年了,谁还认识他?”
李新年盯着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大妈,你说直到老戴和顾雪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在毛塘四合院见到了我丈母娘,那你应该先是认识我老丈人顾百里吧?”
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对啊,大山和小雪的亲事本来就是顾百里做的媒,他确实先去过我家里。”
“这么说,你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李新年盯着杨玉环问道。
杨玉环一脸惊讶道:“我怎么会跟他见过面,他又不是我亲戚。”
李新年迟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丈母娘经常会跟你倾诉衷肠吗?你应该知道我丈母娘和我老丈人当年的一些事情吧,既然你已经违背了誓言,干脆就都说了算了。”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老丈人跟你丈母娘有什么事?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不是天经地义吗?”
李新年盯着杨玉环含蓄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丈母娘在嫁给顾百里之前应该也有一段坎坷的经历吧,据我所知她在嫁给我老丈人之前也曾经跟几个男人交往过。”
杨玉环嗔道:“奇怪,你一个做女婿的怎么打听自己丈母娘的风流韵事,小妹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
李新年嘟囔道:“这么说你知道我丈母娘当年的风流韵事了?”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哪个女人没有一点风流韵事,难道你老娘就没有吗?”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我妈有什么风流韵事?”
杨玉环嗔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回去问问她?你一个后辈还是少打听这种事,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是不是曾经把我妈在吴中县的精力告诉过我老丈人。”
杨玉环惊讶道:“这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种长舌妇,何况我还跟小妹发过誓呢。”
李新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让我通过你的个人经历来寻找万振良案的蛛丝马迹吗?”
杨玉环嗔道:“可你丈母娘的风流韵事跟万振良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小声道:“就算跟我丈母娘没关系,可我老丈人已经被扯进去了。
我也不瞒你,警察一直在暗中调查我老丈人,实际上他们怀疑万振良早就死了,后来那个骗贷的万振良是有人冒充。”
杨玉环惊讶道:“难道警察怀疑顾百里杀了万振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年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候最早接触的就是我老丈人,实际上他是想攀上我丈母娘之后搞点贷款。
警方推测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就遇害了,因为他来的时候带着一大笔钱,他的死可能属于谋财害命。
但有人为了掩盖万振良的死讯,故意以他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公司,后来又有人冒充万振良并以这家公司的名义通过戴山骗走了银行二十个亿。”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你应该去问顾百里啊,难道他还不知道警察在暗中查他?”
李新年嘟囔道:“他自己不提这件事,我做女婿的也不好过问这种事,不过,他倒像是没事人似的,毕竟警察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发生之后,你丈母娘不是也被调查过,最后不也什么事没有吗?”
李新年犹豫道:“但有关我丈母娘的谣言一直都没有平息过,现在忽然又扯上了我老丈人。”
杨玉环意味深长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问你,如果我告诉你真的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你这个做你女婿的会怎么办?”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
杨玉环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假设,如果你知道顾百里杀了万振良的话,你是去公安局举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这种事没法假设,如果连我都能肯定顾百里杀了万振良,那警察应该早就对他下手了,根本不需要我去公安局举报。”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接着嗓子眼里忽然发出咯咯声响。
李新年起初以为杨玉环是在笑,可看看她的脸,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嗓子里发出类似于老母鸡的叫声,让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杨玉环“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万振良案子的真相,只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受到牵连。”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准确点说我对万振良案子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顾百里和丈母娘是不是真的跟案子有牵扯,如果这事跟我家里人无关,那我也就放心了。”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问道:“如果最后证明万振良的案子跟顾百里和你丈母娘有牵连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便戴山留下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会伸手。”
杨玉环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你对大山的钱没兴趣?”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承认道:“我不是说没兴趣,而是要评估风险,实际上我今天来见你并不是想知道戴山赃款的下落,而是想搞清楚万振良案和戴山以及顾百里究竟有什么关联。”
说完,盯着杨玉环的神情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判断杨玉环应该不知道戴山派人送钱的事情。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大山最后选择你来见我,而不是他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是他的哪个女人,看来你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我承认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做为戴山的连襟,顾百里和谭小妹的女婿,虽然不可能跟万振良和大山的案子有直接关系,但肯定也在警察的视线之内。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大山的案子应该没有扯上你,但这并不代表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不会把你拖下水,所以,你担心鸡飞蛋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接手戴山的赃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戴山选择我接手他的赃款应该不是无偿奉献,背后肯定另有原因,我这人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也想错了,你以为我今天会向你宣布大山的遗嘱?”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虽然大山不大可能被判死刑,但基本上不大可能重见天日了,他留下的钱实际上就是遗产。
按道理他的遗产理应由他的儿子洋洋继承,无奈洋洋还未成年,而我又垂垂老矣,谁知道还能活多久。
所以大山必须找个靠得住的人帮他管理这些钱,但最终这些钱必须交给他的儿子,当然,大山不会让你白忙活。”
李新年迟疑道:“我在毛竹园跟戴山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已经表达了这层意思,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韩家有血缘关系。
所以,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戴山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兄弟姐妹做遗嘱执行人,反而选我这个跟他非亲非故的人呢。”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确实有点令人费解,其中的原因也只有大山自己知道了,既然大山选择了你,我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心意。
不过,也不着急,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需要评估当前的风险,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大山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在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势如何发展,起码要等到戴山的案子了结。
另外,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交往,今后要见面的话还是小心点,最好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可能会引起警方的关注。”
杨玉环点点头,伸手拿起刚才阿华送来的那本佛经,说道:“我好久没有见过小妹了,听说她现在信佛,这本佛经就送给她吧?”
李新年疑惑道:“我丈母娘不信佛啊。”
杨玉环说道:“我听韩梅说小妹上次去吴中县的时候去过普源寺呢,想必人年纪大了总想找点寄托,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你替我交给她吧。”
李新年原本以为这本佛经里隐藏着戴山赃款的秘密呢,可没想到是杨玉环心血来潮送给丈母娘的礼物,一时有点狐疑。
离开医院回到车上之后,他大概把佛经匆匆翻看了一遍,结果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不过,在佛经的扉页上有个红色的印章,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普源寺藏经”五个字。
不禁有点惊讶,很显然,这本佛经来源于普源寺,难道杨玉环也认识普源寺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