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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绝离开后,花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灯影幢幢中,她静静的。
秋月推门进来时,便看到花颜一动不动,眼神无波无澜,整个人十分安静,透过浣纱格子窗,看着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到她身边,轻声喊了一声,“小姐?”
花颜“嗯”了一声,慢慢地回转头,看着秋月。
秋月伸手抱住她的肩膀,“你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师傅和公子还有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花颜浅笑,伸手拍拍她,“即便找不到方法,也没关系,这一世,我总归是为自己好好地活过了。那些年,你陪着我,混迹于天下各处,该玩的玩了,好吃的吃了,名山大川,胜地古迹,都有踏足了。若是什么时候长睡不醒,也不枉此生的。”
秋月惨白着脸说,“你不准说这样的话。”
花颜看着她,她的样子比她还要苍白,她笑着点头,“好,我不说了。”话落,低声说,“我也舍不得的,但有办法,我也会不遗余力的。”
秋月抱着她不松手,“不止公子和我,还有太子殿下,您如今多想想他,那样的一个人,一心求娶您,若是没了您,他该怎么办呢?我听小忠子说,懿旨退婚的那段时日,他煎熬得几乎不成人形,若是您出了事儿,以如今他对您来说,怕是更不堪想象……”
花颜想到云迟,每日相处中,他都如一幅画,令她赏心悦目,每日醒来,都是他温柔浅笑,言谈话语间,令她舒适至极,她目光幽寂了片刻,慢慢地点了点头。
秋月说,“今夜奴婢陪着您一起睡。”
花颜笑着颔首,“好。”
这一夜,秋月醒了数次看身边的花颜,见她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她才能放心地继续睡。
花颜知道秋月醒了数次,想着昨日着实吓到她了,不由得暗暗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秋月醒来,见花颜也睁开了眼睛,她揉揉眼皮,对花颜说,“小姐,我想了又想,以前那些年,我们两个人四处游历,多好啊,你癔症也不怎么犯,半年才犯一次,后来更是一年多不犯,要不然,你跟太子殿下说说,这婚事儿退了吧?你谁也不嫁,不嫁子斩公子,也不嫁别人,奴婢陪着你,咱们和以前一样。”
花颜失笑,伸手点秋月额头,“笨阿月,你一晚上翻来覆去不睡觉,就是在想这个吗?晚了!不说我已经答应太子殿下了,如今放不开他了,就是如今,我既已发作得厉害了,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秋月脸色垮下来,“那你一定要好好的。”
花颜点头,“好。”
采青听到动静,推门进来,侍候花颜穿衣梳洗。
花颜看到采青眼底也落了一片青影,不由得又是一叹。
收拾妥当后,花颜还没出门去花灼轩,便见花灼来了花颜苑。
她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花灼眼底也有细微的青影,她想着因她这是折腾了多少人,想必天不绝和苏子斩也是一样的。
花灼看到她,歇了一晚,气色比昨日要好很多,他停住脚步,对她说,“走吧,我们去太祖母那里用膳。”
花颜点头,下了台阶。
二人出了花颜苑,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每日从早到晚都十分热闹,太祖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花颜的祖母、父亲、母亲还有一众长辈们都成日里待在松鹤堂。说说话,养养花,打打牌,逗逗鸟,一日里热热闹闹。
花灼自小因病养成了喜静的习惯,花颜大多数时候也是极喜静的,所以,二人居住之地特意另辟出来的幽静之地。
二人来的时候,松鹤堂内众人正准备用早膳,见二人来了,太祖母笑起来,“这两个孩子,才一日不见,怎么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又打架了?”
祖母笑着接过话,“不打架就不是他们了,从小就爱打架。”
花颜的娘却站起身,迎到二人门口,一手拽了花颜的手,一手拽了花灼的手,对二人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花颜笑着扬起笑脸,“没什么事儿啊!”
花灼低声说,“的确没什么事儿,昨日与子斩研究酿酒的方子,睡得晚了。”
花颜娘看看二人,没从二人面上看出什么来,松开了手,“没什么事儿就好。”
二人进了屋,有人添了两府碗筷,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用了早膳。
吃过饭后,花灼对花颜使眼色,花颜意会,“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肚子。
太祖母见了,连忙问,“怎么了?”
花颜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怕是葵水要来了,有点儿难受……”
太祖母一听,连忙说,“快,快去换了布包里屋躺着,先别回去了。”
花颜点头,去了里屋。
花灼不动声色地坐着,陪着太祖母等人说话。
花颜进了里屋后,躺了半个时辰,才走了出来。
太祖母立即问,“怎么不躺着了?”
花颜笑着说,“好多了,我还想尽快喝子斩酿的酒,得赶紧回去让他赶快酿。”
太祖母“哎呦”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个小馋虫,女孩子家,就该注意身子骨,葵水来了要好好歇着。”
“累不着,我感觉好多了。”花颜说着话,看向花灼。
花灼也站起身。
二人告辞出了松鹤堂。
二人离开后,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如往常一样,继续一日的生活。
出了松鹤堂后,花灼问,“得手了?”
花颜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卷书,递给花灼,汗颜地说,“第一次偷太祖母的东西,真是大不孝了!开启机关废了好大的劲儿,藏得还挺严实。我负责偷,你负责还回去。”
花灼“嗯”了一声,接过了书卷,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二人一起去了花灼轩。
天不绝和苏子斩刚用过早膳,见二人回来,立即看向花颜。
花颜神色比昨日好太多,嘴角挂着往常常见的笑意,对二人打招呼,“早啊!”
她一开口,明媚的笑容便让人感觉春风拂面。
苏子斩想着,这才是他熟悉的花颜,昨日的花颜,似乎又被她尘封了,就如那处满是尘埃的书房。
她从来给人都是鲜活明媚笑语嫣然的,无论自己身上发生多大的事儿,转日便可看到这样的她,想想那些年看不到前路的自己整日沉冷着心和脸色,与如今的她,对比之下,让人惭愧。
花颜走到苏子斩面前,晃了晃手,笑着说,“想什么呢?昨日被我吓坏了?”
苏子斩打住思绪,对她笑了笑,“是吓坏了,真是没想到。”
花颜浅笑,坐下身,对他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一团记忆而已。”
苏子斩想说你这不是普通的记忆,终是没开口接话。
花灼拿出袖中的书,径自地翻看起来。
天不绝探头瞅了一眼,问,“这是什么?这都什么鬼画符的东西?”
花灼头也不抬地说,“云族的禁术。”
天不绝睁大眼睛,又凑近些,瞅了又瞅,虽然花灼没避着他,但他瞅了半晌,还是没看懂,啧啧地说,“这就是云族的禁术吗?看起来真像是鬼画符,让人看不懂。”话落,问花灼,“你能看懂?”
花灼点头,“自然!”
天不绝没了话,转头看向苏子斩,“你过来瞧一眼。”
苏子斩微微探身,凑近花灼,看了片刻,又坐回身,对天不绝摇头,“我也看不懂。”
天不绝感慨,“云族术法神秘莫测,常人难以窥解,果然如是。”
花颜浅笑,“云族术法,除了血脉传承,还有后天代代承接的悟性,但因血脉,天生便开了灵识,所以,某些方面,是异于常人的。”
天不绝摸着下巴点头,“别人偷都偷不走。”
花颜笑,“可以这样说,不过后世子孙,渐渐地赶不上先祖其能,代代传承下来,演变得分支极多,真正的大成之术愈发少了,很多都绝了传承。”
天不绝感慨,“古来至今,能数千年传承仍在,已经是极不易了。”
花颜点头,也有些感慨。
两盏茶后,花灼翻到最后一页时,瞳孔猛地缩住,对花颜说,“你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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