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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订阅比例低于70%的话只能在36小时后看到更新了, 比心~ 孟重光已经知道下一块钥匙碎片的下落了, 是时候杀掉他了吧?
匕首的尖刃对准了孟重光的眉心。
刚才那里还因为激动浮现出了赤红的妖印, 是而徐行之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那印记的位置。
孟重光睡得毫无防备, 躲在乌发下的是那样一张安然无害的脸,似乎他现在安睡着的地方是全世界最安全的所在。
徐行之戳了戳他的脑门,他也没醒, 只喃喃嘟囔着:“师兄, 师兄。”
念着念着, 他便傻乎乎地笑了出来,仿佛念起这个名字便能让他凭空生出无尽的欢喜来。
……徐行之终究是丢了匕首, 向后仰倒, 用手背搭上了额头。
操。算了。
他不是什么君子,可也做不到顶着这样一张脸对毫无防备的孟重光下手。
若是做出这等事情,他就算回到了他原先的世界,孟重光的脸怕也会时时入梦。
与其那样, 他不如在这里拿匕首抹了脖子干净。
当然,向来秉持“好死不如赖活着”观念的徐行之不会这么轻易去死。
收好匕首后, 徐行之任劳任怨地把孟重光安置到床上去。
他今日应敌, 大约也是折损了不少精力的, 睡一睡也好。
看他睡得这么甜, 他甚至有些嫉妒,便刮了刮他悬胆也似的漂亮鼻子:“……真是活冤家。”
语罢, 他便打算出去走一走, 散散心。谁想他刚刚起身离开床铺两步, 孟重光就低低“嗯”了一声,音调沙哑磁性,惹得徐行之心头一荡,回头看去。
——孟重光的眉头纠着,刚刚还红润的唇也收了起来,死死抿作一条线。
徐行之试探着去揉开他的眉心。
他的指端刚碰到孟重光,孟重光的表情便奇异地放松了下来。
徐行之无奈一笑,收起了外出的心思,抬腿上床,在他身侧躺下,同样闭上了眼睛。
……孟重光看来也是够累的了,看来只有自己陪在他身旁,他才能睡个好觉。
说起来,孟重光从小被原主捡回家去,对原主的依恋之情不亚父兄,倒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左右无事,徐行之用右手垫住脑后,眼睛望着床顶,想起了兽皮人刚才的一番辱骂之辞。
“我道是谁,原来是弑师叛道的徐行之!”
“……狼子野心,背德无状,先杀恩师……”
世人皆以为是徐行之弑杀恩师,原主的记忆则告诉他,是孟重光倒行逆施,为夺神器杀害师父,最后让自己硬背了这口黑锅。
然而徐行之看孟重光现如今的作为,倒是很重情义,怎么看都不像这种为图谋身外之物而不择手段之辈。
徐行之想,是否是因为神器太过珍贵之故,才迷乱了他的心神?
他翻了个身,屈身侧躺,却莫名觉得心口窒闷得很。
……原主师父的名号,好像是“清静君”。
这个名字在徐行之脑中颠来倒去,晃得他难受,一时间竟有些想吐。
他撑起半个身子来,面朝床下,欲呕却不得。
徐行之照自己的胸口捶了两下,重又躺平,胸口的酸痛抑郁感才缓解了些。
徐行之说不清这种感觉源自何处,只能安慰自己说,自己用的是原主的身体,或许是原主对师父感情深厚,想起他早已身故,才会如此憋闷难言。
本着一睡解千愁的原则,徐行之蒙头睡下了。
在他鼻息渐稳时,孟重光再次睁开眼,翻过身来,将徐行之轻轻拢在怀中,并伸手抚住了徐行之的胸口。
内里的心跳沉实有力,声声入耳。
孟重光从后面将徐行之揽入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师兄,不要难过。你就算要杀我,我也不会还手的。只要你高兴……”
说着,他在徐行之的耳垂上小狗似的嗅了一阵,张嘴衔住了他的耳垂,用小虎牙轻咬了一下。
徐行之皱眉浅哼一声,没有醒来。
当晚,徐行之再次发了怪梦。
这回他一睁眼,便身处在一处瑶台高楼之上,手持竹简,一身正装,似乎正准备宣讲道学。
高台之下,弟子云集,他从中看到了一两张熟悉的面孔,孟重光和九枝灯都已褪去青涩模样,成了俊秀的小青年,跪伏于蒲团上专心等待授讲,然而二人的眼睛却都一瞬不瞬地盯望着自己。
孟重光甚至还趁着弟子们各自肃立、莫不旁视之时,跟身处高台上的徐行之晃了晃手,打了个招呼。
身后响起一个沉静可亲的声音:“行之,开始吧。”
听到这声音,徐行之身体一僵。
这里的场景和鹿望台截然不同,底下的弟子服制亦是整齐划一,皆是白衣云袍,缥带束发。
……看来此处该当是风陵山了。
而能吩咐徐行之这个大弟子开始宣讲的,会是那位“清静君”吗?
徐行之想要回头,身子却不听使唤,展开竹简,便开始授课,将那佶屈聱牙的古文字一一念出,并作出解释。
徐行之本以为这场景如此逼真,应该是原主的回忆,直到一道粘腻粗壮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他的厚袍底部。
徐行之只觉身下一阵滑腻,尚未回过神来,捏住竹简的手指便猛地缩紧了,一声惊呼冲到唇边,又被他死死封在牙齿间,生生吞咽了下去。
那藤蔓尖端见徐行之不敢反抗呼叫,便愈加放肆起来,搅闹翻覆,在徐行之腿间穿行勾弄,似鹿渴饮,似鱼游水。
徐行之慌张抬眼,却不见有旁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底下的弟子们都抬头注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仰慕与尊崇,而孟重光也混迹其中,用闪亮灼热的目光盯紧了他。
徐行之忍得青筋暴起,手指紧了又松,苦苦忍耐,额头已经有明汗闪烁:“……天阳地阴,春阳秋阴,夏阳冬阴,昼阳夜阴……唔!!!”
……进……竟然进去了……
……就在这里……
徐行之手腕上系着的铃铛随着他身体的紧绷泠泠作响,一时间他浑身酥麻,又惊又怒,经文卡在喉咙里,吞吐不得。
底下有些弟子察觉到不对,已经抬头看向徐行之。
徐行之身后也传来了询问声:“行之,是不是身体不适?”
“回师父,没……有。”
徐行之流了半身冷汗,硬是靠着意志力再次开口,嗓音却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上……上阳下阴。男阳女阴。父阳子阴。兄阳弟阴。长阳少阴……”
他想大喊住手,却不晓得该对谁喊,口中还得诵念着那些正经八百的道学文字,在这般刺激下,身体倒是越发热了起来,像是蜘蛛似的吐出了温软银丝,那藤蔓就趁此机会,大肆搅闹,卸去了徐行之全身的气力。
他勉力跪着已是极限,眼前金星迸溅,一阵明一阵暗,终于是撑不住了,朝一边软软倒下。
几个时辰后。
孟重光哼着小曲,心情极好地从房内出来,在塔内流溪间浣手洗脸。
周望恰好从陆御九房间里出来,见状便招呼道:“孟大哥睡醒了?”
孟重光笑眼弯弯地答:“是啊。”
应答完后,他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回了房。
周望见了他的笑脸,一时怔愣,直到周北南从她身后飘来,她才感叹道:“舅舅,我在蛮荒这么多年,从没见到孟大哥这样笑过。”
周北南瞟一眼紧闭的房门:“那是你没见过他以前是什么模样。成日粘着他师兄,半刻不肯离开,对他师兄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周望好奇:“自从徐师兄来蛮荒,他们两个便日日在房中呆着,是在做些什么吗?我想进去看看。”
“啧。”周北南皱眉,“女孩子家家关心这些个作甚?”
周望抬杠:“你之前教我用刀时可没说我是女孩子家家。”
周北南抽出鬼抢,打算照周望头上来一下,没想到周望腿脚伶俐,几个闪步便躲开了:“舅舅你两套说辞,怎么自圆其说?徐师兄可是告诉过我,女孩儿便得有女孩儿的样子。”
周北南听到“徐师兄”三个字就翻了个白眼:“徐行之若是会教,怎么会教出两个断袖好师弟……”
话说到一半他便知道失言,住了口,不再言声。
周望倒是被撩起兴趣来了:“舅舅,什么叫断袖?”
周北南稍稍红了脸,拂袖而走,当没听见。
徐行之这次在梦里被伤得狠了,足足睡了大半日光景,醒来后连地也下不成,脚软了两天,才能出外走动。
接下来数日,孟重光都没提起要去虎跳涧抢碎片的事情,徐行之亦不知该如何行事,索性成日跟蛮荒诸人厮混在一起,聊天饮酒,投壶取乐,竟和他在现世的生活一般无二。
在玩闹间,徐行之得知了一件叫他瞠目结舌的事情。
……他总算知道那个陶闲的过人之处在哪里了。
陶闲竟是个什么法力都没有的凡人。
陶闲天生话少,成日成日地和曲驰这个失智之人待在一起也不嫌闷,跟人说多了话还会脸红口吃,少和他们在一起玩闹,因此他是个凡人这回事,还是周望告诉徐行之的。
当年,初堕蛮荒的周北南不知为何惨死,周望的母亲产下周望后血崩,亦是死于当场。周望被弃于荒野之间,哇哇大哭时,遇上了同样跌入蛮荒的曲驰、陶闲,二人掩埋了她母亲的尸身,才捡了她离开。
若不是后来陆御九从附近路过,看到了周北南游离失所、即将溃散的魂魄,将他的魂核收入符箓,恐怕周北南早在蛮荒里化成一蓬孤烟了。
从此后,周望便认了曲驰和陶闲做干爹干娘。
据她所说,她干娘陶闲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在蛮荒活这一十三年,全靠曲驰全心庇护。
徐行之听到这件事时,还颇为惊讶,在塔内碰见陶闲时,就跟他聊了几句。
陶闲不好意思地拧着衣角:“……没错。我,我本是为了照顾曲师兄才进蛮荒的,可现在却要曲师兄照拂我……”
徐行之不禁问:“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陶闲小声问:“徐师兄当真不记得了?我,我之前是个唱戏的。”他补充了一句,“……花旦。”
他低声说:“……银环蛇印。”
鸣鸦国鬼族向来擅长阵咒之法,其中便包括“蛇印”一招。“蛇印”又分为金环蛇印与银环蛇印。前者光呈淡青色,中者身体滚烫如灼,经脉将遭火烧之苦;银环蛇印则呈火色,一旦中招,浑身如沐寒冰,血流凝冻。
虽然在咒印入体之时徐行之便驱动灵力加以压制,然则这一击,那鬼修显然是倾尽全力了的,徐行之再怎样发力逼退,还是难免受了一遭寒狱之苦。
此法还有一个特点,甚是古怪:一旦咒印结成,锁定对象,就非打入对象体内不可,即使徐行之及时出手打死了那鬼修,咒印依然会落在九枝灯身上。
唯有替他受了这下,九枝灯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九枝灯喉头微哽,愧悔难当:“师兄,我不该这般大意……”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徐行之咬紧牙关,紧抓住九枝灯的肩膀,低喘不绝,唇边亦隐隐生出绛紫色来,“脱衣服作甚?把衣裳给我穿好。”
孟重光抑制不住情绪,掌心生出淡淡光华来:“师兄,你好好在这里躺着,我这就替你将符咒……”
徐行之挣起半副身子来,一巴掌拍开孟重光的手:“让周北南知道我因为这种小喽啰受伤?我非被他嘲笑一辈子不可!”
九枝灯身体一震,似有所悟,咬唇不语。
孟重光死死咬紧牙关:“师兄难道丝毫不顾惜自己身体的吗?”
徐行之却一反常态,难得这般坚决:“哪来那么多废话?把衣服帮我穿上!都给我记住了,谁都不许对旁人说起我受伤的事情,这事儿揭过去便算了!”
方才祭坛炸裂之声在这幽闭空间内算得上震天撼地,徐行之刚刚系好腰带,周北南便带着一名丹阳峰弟子自一条通路中闪出来:“……刚才是什么声音?”
徐行之勉力靠在一块稍大的祭坛石边,翘着二郎腿道:“鬼族的蛊虫忘记带走了,吓老子一跳。”
周北南哈哈大笑:“徐行之,你神鬼都不惧,怎就怕虫子怕成这样?”
徐行之朝后仰靠着,不屑道:“你周大少要是小时候病昏过去的时候差点被蚂蚁分着吃了,指不定比我更怕。”
周北南并不愿叫徐行之想起自己童年之事,轻咳一声,稍稍将笑容敛起,岔开话题:“你脸色怎么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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