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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北滦城这座北塞商都显得越发的繁华,戏楼、茶坊、酒肆,鳞次栉比,纵横交错的街道,高树的商铺旗帜烈烈作响,宛如游龙。
粼粼车马间,川流不息的行人摩肩擦踵,喧闹的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云海街上更是人山人海,两旁店铺客流如潮,灵崖哨轮休的王构、张天晃一行人十余人夹在拥挤的人流中前行。
这些人大早就出了黄驿大院,到大街上来闲逛,凑热闹,还是城里好啊!
哨卫巡卫弟子每五年就有一次轮休,可回北滦城过年,休息一个月。
这不正好轮到了王构、张天晃等人,从深山回到人间,不得趁这机会好好逛逛,加上各各手中都领有俸禄,顺便也添购些急需的丹药、法器等物。
十几人从早便逛到了傍晚,一路吃吃喝喝。
品尝着街旁叫卖着各式各样松软可口的糕点,还有人群中小贩或推或挑,各种鲜甜脆爽叫不出名的鲜果,
随着夜幕临近,街道开始点上五花八门的绚丽花灯,店铺挂上元宝长灯,行人则提起了一盏盏造型别致的花灯。
灯红酒绿的夜色即将开启,万千灯火照亮下的北滦城,将越发的令人迷醉。
“天晃,你们接着逛,为兄有事先走一步!”王构挂于腰间的“玉语”闪烁,灵识读取来言后,脸色不由一喜,随后便开口辞行。
“此时就走,多没意思!”
“就是王头,前面咱们可都说好了,找一地方好好喝一顿!”
“是啊!王头,又不要你付灵石!”
一行人中立即有几人开口挽留,说好了一起喝酒的。
“真有事,下次!下次一定!”王构忙堆笑说道。
“王头,你莫是要甩开哥几个,偷偷一人熘去隔壁街喝花酒哦!”
“带上哥几个一道呗!”
“哈哈!”
突然一人调笑说道,引得其他人轰笑不已。
北滦城最繁华的街道当属众人现处的云海街,各大望铺林立,而单论客流,隔着一条巷子的云梦街,便不比云海街差。
甚至夜里更为热闹,此街坐落有大量的戏园、酒楼、妓馆,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妓馆,多达数百。
年轻貌美的成群舞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卖艺不卖身的清馆人。
有银子便是爷,买卖皮肉的娼妓,站在街道角落挥舞手帕的各色流莺。
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温柔乡,温香软玉,令人流连忘返,醉生梦死。
同样也是一座销金窟,身上揣着灵石,不说世俗的莺莺燕燕,就是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筑基女修,也能压在身下,令君蹂躏,说是天上人间也不为过。
“去,先走了!”王构老脸一红,啐了一口,随即挤开人开熘。
“哥几个你们先去前面逛逛,有一事忘了同师叔说,一会便来找你们。”望着人群中六师叔快要消失的背影,张天晃抛下一句话,立即跟了上去。
张天晃远远跟在王构身后,穿过一条巷子,不久便来到了隔壁的云梦街。
这里各式花灯已早早挂起,老鸨带着一些姿色姣好,衣衫轻薄的女子,站于妓馆前,招呼熟客的同时,还不时朝着街上来回的游人招手。
面对沿街莺莺燕燕的拉扯,王构一路未停,一直走到此街最大妓馆“云梦馆”前。
而此时妓馆前已有几人在等他,张天晃躲在一角,细看这几人,他认出了两人,分别是夏侯骈的小儿子与徒弟。
王构与这几人汇合,谈笑间在老鸨的招迎下,几人快步踏进入云梦馆的朱红大门。
果然不出师祖所料,六师叔已被夏侯家的人拉拢,见此,张天晃也没再跟进去,随即转身离去。
…
正月初八宗门黄宝堂开放,兑抽窗台前,也就稀疏站着几名练气弟子。
大多数宗门弟子年前,便已将手中不多的贡献点,给花了个精光,到是大堂内宗门为筑基门人兑物所设的茶室,不时有人进出。
刘玉也赶早便来到此处,准备兑抽一粒“青客丹”。
宗门对凝聚了本命元丹的门人,一年一人限兑换一粒青客丹,兑换价为五万点宗门贡献。
此宗规虽好,但就是贡献点要的太多,没几人能连续每年都凑足数。
刘玉如今也是两、三年兑换一次,山字辈的一位门人兑换好走后,便轮到刘玉,随即上前。
“师姐,兑换一粒青客丹。”刘玉边说,边将自己的宗门玉令递出。
“玄玉师弟快坐!”方兰兰含笑招呼刘师弟坐下。
一边接过玉令,放在了一旁的“户碟玉盘”上,摆着的玉壁上立即显现各种信息:
姓名刘玉道号玄玉
师傅张元真(已故)
灵根属性金、木、土
修为筑基八府
住处黄日峰上层玄玉洞府
职务圣符堂执事
贡献点五万八千七百四十三点
基础月俸九百块低级灵石(一年未领)
职务年俸四百块中级灵石(一年未领)
奖励一灵泉元丹一粒(未领)
奖励二万蛇尸血果(未领)
方兰兰的目光不觉停留在了下方的奖励处,不过很快回过神,收回了目光,熟练扣除贡献点后,将宗门玉令递回给了刘玉。
“去库房领一粒青客丹!”递出宗门玉令,方兰兰立即吩咐一名弟子去库房领取丹药。
“是炎风师兄来了,快先坐,绿儿,还不快倒茶!”
方兰兰正想趁着取丹药的功夫,同刘玉叙叙旧,不想这时又有两人走入,抬头见是夏侯武师徒,忙起身招呼,吩咐一旁的跑堂女弟子快上茶。
“不忙!”夏侯武见前面有人,说着便要去一旁坐等。
“师尊,是那刘玉!”其徒唐蟠忙提醒道。
“是这厮!”夏侯武听徒弟唐蟠一说,仔细看了一眼桉台前背坐之人一眼,难怪方才一瞥,便觉的有些眼熟。
“炎风师兄这边坐!”方兰兰已走出相迎,夏侯家除老祖“天风真人”外,便属眼前的夏侯武如今最有权势,可不好怠慢。
“灵兰师妹你先忙,为兄过几日再来!”夏侯武脸色一落,望着刘玉的后背,轻哼一声,随即甩手,带着徒弟走出了屋。
“…”忘着负气而走的夏侯师徒,又看了一眼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刘师弟,方兰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夏侯一族与刘师弟因金华秘境一行,结怨不浅,在宗门已是人尽可知之事。
“不是说信早让人带去了白鲸港,现在怎一点动静没有!”夏侯武带着唐蟠出了黄日殿,立即含怒质问道。
“师尊息怒,信半年前便让人捎去了,想必已交到了兹涅家族的手中,只不过北地离云州太远,一时半会尚未有消息传回。”
“不过,兹涅家族得到这厮假死的消息,想来定不会放过他。”唐蟠立即劝说道。
“哼!看他还能蹦跶到几时!”夏侯武冷声说道。
秘境一行这厮让夏侯家丢尽了脸,这些年在宗门每当无意间与这厮遇见,自己心头便不由窝上一肚子的火。
…
圣鲸堡一宫殿内,兹涅家族两嫡系世子正在饮酒,分别为怒洋鲸主长子怒北,次子怒川,两人虽同父异母,但感情一向不错。
“哥,这大过年的怎也不见你人影,忙什么呢!”怒川大喝一口说道。
“家族的一些索事,没什么好说的!”怒北含湖说道。
“反正族内什么事,父亲都让你瞒着我,不说算了。”怒川不由抱怨道,抬手再喝了一杯。
“哎!到时你就知道了!”二弟好玩,心无定性,家族有些事却不能让他知道,怒北摇头说道。
“弟子拜见师伯,师尊!”这时怒川的四弟子怒纲入屋,先是见礼。
随后递出一封信说道:“师尊,有人托弟子捎给二族长一封信,您看…”
“什么信,何人送的!”怒川接过信,好奇问道。
“天南居的掌柜,说是当然害死怒冬师叔的那名黄圣宗弟子,并没有死!”怒纲立即说道。
“害死三弟?谁没死?”怒川一下转不过弯,三弟当年惨死于姹魅妖女之手,他可是亲眼见了。
“你是说那个废物,那厮不是随他那破宗门,一道早回云州去了,哼!算便宜他了。”怒川突然想起,是有这么个孙子。
若不是这废物无能,早些将求援信息带出,三弟说不定就不会陨落在地妖女手中。
“就是那个孙子,说是这孙子返回云州,还假死了一阵子,这不是做贼心虚,说不定怒冬师叔之死,还真跟这孙子脱不了关系!”这次捎信,怒纲得了不少好处,此番自然是要添油加醋。
“真有此事?”怒川并不知二叔怒海让人咒死刘玉一事,他当年就怀疑过刘玉,如今听到假死一事,心中疑云越发重了。
“当年二叔特意让这子进秘境,欲在秘境中除去这人,这人侥幸逃过一劫,回云州做出假死之事,自然是怕二叔再找他麻烦,莫做多想!”
“过了这么多年,有人将此事特意告之咱们,想来是此子在宗门得罪了什么人,欲借家族之手除去他。”
“哼,都算计到咱们头上来了。”二叔当然遣轮回殿邪休,远程咒杀此人之事,二弟怒川不知道,怒北可知道其中隐情。
虽不知什么原因,此人竟未在咒杀下毙命,但此事牵扯甚多,不宜深究,随即搪塞着说道。
“那这信还要不要带给二叔!”竟有人算计到自己头上,怒川不由恼火说道。
“三弟之死乃是二叔心结,此事已过这么多年,何必再挑起,让二叔伤心。”
“且当年那次狩猎二弟你也参加了,二叔因此对你一直有所埋怨。”
“再说这人就是黄圣宗一普通弟子,过些年必会陨于金丹雷劫之下,依为兄看,此信就此销毁,省得自找麻烦。”怒北将桌上的信收了起来说道。
“对、对,二叔若知道了却会伤心,毁了也好!”怒川想起当年二叔看他的眼神,就一阵后怕,将信交上去,还真是自找麻烦。
“听到了嘛,此事到此为止。”
“你去让送信之人闭上嘴,要是后面让二族长听到此事,为师定不饶你。”随后怒川瞪了自己徒弟一眼,怒斥道。
“弟子知道了!”怒纲不由额冒冷汗。
本以为就捎封信,事先得了大笔灵石不说,说不定还能立下大功,不想却是责骂,心中不由对天南居掌柜破口大骂:孙子害我,你给爷等着。
两兄弟好好喝了一顿后,怒北出了怒川的宫殿,想到方才那封信,眉头不由一皱,随即向着圣鲸殿走去。
那是其父怒洋的寝殿,来到圣鲸殿后,轻车熟路,通过秘道,来到了宫殿的地下秘室。
“北儿来了!”秘室内一身形魁梧的金发大汉正在打坐静修,正是兹涅家族族长怒洋真君。
“爹!”怒北上前一拜。
“何日出的船,船队出海可还顺利?”怒洋起身慎重问道。
“大年初一那晚出了船,中州人对春节极为重视,南宫家的人一点没察觉。”怒北笑着说。
整个北地在南宫家族的引领下,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岂会关注到偏远港口,一队趁夜出发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商船。
这队商船船仓申报装的是低品质的寒铁锭,其实船仓装满了各种用来建造灵能战舰,所需的各种高阶灵材,浮空精矿、灵纹钢、玄磁灵金等等。
这批灵材将被送往落风海深处,像这样秘密出发的船队,早已不是第一次,有时三叔还会驱使鲸群护航。
“北儿,你行事,为父放心!”怒洋上前拍了拍长子,欣慰说道。
北儿心思缜密,事无巨细,家族隐密之事交由他行事,他可放心,要是川儿也能如此,就好了。
自己次子怒川,可就不堪大用,心思浮躁,行事浪荡,家族有些事,都需瞒着他,不然怕是会坏事。
“对了爹,云州有人捎给了二叔一封信,您看看!”说着,怒北便将方才那封信递给了其父。
“此事还有谁知晓?”怒洋直接拆开了信,一看,眉头不由皱起。
“二弟,还有他那徒弟怒纲!”怒北忙说道。
“你二叔性子一向急躁,为了冬儿之事,去迁怒外宗一普通弟子,还不甚动用轮回殿的人,好再没有被南宫家的人发觉。”
“此事万不可让他知晓,要是你二叔知晓此子未死,定还要生事,家族所谋之事已到紧要关头,这时切不可节外生枝。”怒洋一把火将手中信焚毁,郑重说道。
“孩儿知道,已让二弟他们莫要说出去了。”怒北立即说道。
“此事北儿你做的很好,接下你再盯着些。”怒洋不由点头,还不忘叮嘱道。
“知道了爹!”怒北俯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