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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63章 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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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购买低于50%的72小时内只能看防盗, 买够了的清缓存试试  “大伯听我说,我的身子不中用, 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也难说。就是买了再多,种不过来也是枉然。两亩水田, 家里的带着两个孩子, 勉强还能侍弄。能把一家人的口粮挣出来,也就够了。”齐老三道。

    这话说得实诚,大伯公一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也就不强求了。大不了收了他的钱,回头多帮衬。

    而且老人家经的事多, 也知道齐老三这么做的缘故,却不好一味推辞。便点头道, “也好, 这是你的心意, 我就拿着了。有了这笔钱, 等过了年就正式整修祠堂!”

    这件事在两位长辈和村人们的见证下定了下来。齐老三也不耽搁, 当场铰了其中一锭银子,一半分给齐老四带走。另一锭则直接交给了大伯公。

    周敏见他们半个字都不提地契, 不由暗暗纳罕。不过她把齐老三推出来就是因为自己不懂, 因此也不多话,等人都走了才试探着问齐老三。

    听完了齐老三解释, 她才知道, 村里的田地交易通常是不会特意到衙门里去过户的。需知找人办事, 多半要收心红银,为着这几亩田地也着实不上算。反正有村老作证,谁也不会耍赖。上税的时候该是谁就是谁。等什么时候县里清查土地,再去登记不迟。这么多年下来,土地换来换去,早就已经乱了套,自然就没什么地契了。

    周敏总觉得这很不靠谱,但入乡随俗,也只好如此了。好在只有两亩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往后自己若是要置办田地,还得小心这些细节。

    就算是地主婆也不好当啊!还没当上地主婆的周敏如是感慨。

    其他人送走了便罢,这天晚上,齐老三却是让周敏把饭菜弄得丰盛些,还从自己的收藏里找出了一小坛酒,请了冬叔一家过来吃饭。

    结果被周敏以他病还没好镇压了,没让喝酒。即便如此,两位一家之主也是一边吃一边说话,一顿饭吃到天黑尽。

    临走时齐老三才拿出一块银子塞给冬叔,不提今日之事,只说多谢他这段日子照拂。

    就是去人家帮闲,也是有酬劳的,更不提冬叔的手艺,每年冬天在家里做些家具农具,卖出去也可补贴家里。这段时间为着齐家的事,也的确是耽搁了他。

    冬叔推辞半晌,这才接了。再三保证往后有什么事只需言语一声,又说等开春了,齐家的水田他会帮忙收拾,然后才走了。

    周敏在旁边听着,对齐老三的手段佩服不已。侍弄两亩水田,安氏带着她和石头或许勉强可行,但犁田打沟起陇这种活儿就很费力了。到时候也必须请人帮忙,请别人不如请冬叔,自己开口不如让冬叔开口。

    这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手段算计,但与人相处,拿捏住这个分寸,却是很重要的。

    这一晚上,齐家的人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一大早,周敏就起了床,跟齐老三商量请大夫来看诊。齐老三的身体,自然不能支持他在这大冬日里走到镇上去,只能把大夫请来。路途遥远,诊金会更贵,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齐老三的意思则是觉得自己进来松快了许多,不必这样赶着,等开春天气暖和了,自己到镇上去便是。

    还没商量出结果,却又有客人来了。

    而且这个客人还是平常根本不登门的齐老四。

    而且他的来意更令人惊奇,竟是说自己认识一位大夫,愿意去请人来给齐老三诊治。话也说得很好听,“亲兄弟哪有隔夜的仇?往常是我不懂事,三哥看爹娘的份上,别与我计较才是。三哥有了好处还想着我,让弟弟心里好生惭愧。我也没别的本事,只能跑跑腿出力了。这大冬天的,咱们老爷们没什么,总不好让嫂子和侄子侄女去干这个。”

    精明人忽然有了良心,一家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里头可能有问题。但这番话却着实说到了齐老三心坎上,他正要开口说话,又听得外头有人高声招呼,“三叔在家吗?”

    石头开门去看,片刻后又匆匆跑回来,脸上都是兴奋之色,“爹,老费叔让大山哥套了车,说索性送你上县城去看看,请个好大夫瞧瞧,一次把这病根治了!”

    话音才落,齐老费已经跟在后头,笑眯眯的进来了。

    他身上穿着绸衫,头戴小帽,脚踏棉靴,这份装扮在整个万山村都是头一份。

    昨天齐老三也让人请了他,虽然来了之后总共没说几句话,正事上头也轮不到他,但齐老费心里还是高兴。

    能想到请他,说明什么?说明他齐老费在这万山村也是头一份,族中说得上话。因此昨天回家,思量了一夜,他便决定再搭一把手,好让村里人都看看,他齐老费能急人所急,为大家着想,大事上能帮得上忙。反正正好可以去看看住在城里的儿子,捎带上两个人并不费事。

    因此一早他就让齐大山套了车,亲自来了。

    周敏注意到,齐老费来时,齐老四的脸色明显的变了一下,那是一种吃惊混合着恼怒的情绪,看样子这件事固然不在他预料之中,但请大夫的事,似乎也不是作假。

    入了冬,齐老费的牛车上搭了个简易的毡棚,能将大半寒风挡在外面,齐老三这个病人也就能坐了。这病反正要看,能顺路搭车自然最好不过,因此齐老三再三道谢后,便让周敏去收拾东西了。——此番出门,自然是带着她。

    齐老四也没提要跟去的话,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道,“既然有老费叔在,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嫂子和石头在家有什么事,就过去叫我一声。”

    周敏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将齐老三之前的病案药方带上,再把银子揣好,便可以直接启程上路。

    按照齐老三的说法,从万山村去县城,其实还有一条小路可以走。不过比之前去大台村和九洞村的路还要复杂难走,牛车自然无法通行。所以他们是先去镇上,然后再顺着官道往县城走。

    到了镇前,将要拐上大道的时候,正好有一辆马车从前头飞驰而过,烟尘四起,让他们吃了一嘴的灰。

    周敏皱了皱眉,便听见齐老费低声道,“邱家的马车,不知里头坐着的是谁?”

    她心下一动,往前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了一个车尾巴。再想想自己跟邱家不过是做过一趟生意的交情,也就将之撇开了。

    官道更加平整,终于不是坐蹦蹦车一样随时能被甩出去,她这才终于挤出精神,向齐老费询问道,“老费叔,听说大哥是在县衙里谋了差事,也不知到底是做什么的?”

    “只是个做做杂事的书吏罢了。”齐老费摆摆手,脸上却露出几分得色,“不在衙门编制里,不过混口饭吃。”话是这样说,但当初为了能够谋这个缺,他不知送出去了多少人情请托。

    周敏也没把他的话当真,笑着道,“那也是吃官家饭的,在城里想必人脉极通。焉知将来没有进入编制的机会?或许还能给您挣个老封翁回来。”

    齐老费哈哈一笑,“还是敏敏会说话,那就承你吉言了!放心,进了城咱们先去寻你大哥,让他介绍一个可靠的医馆。你不知道,这些城里人奸诈,若见咱们是乡下来的,不免轻视。就是不欺瞒讹诈,诊治也不会用心。但若有衙门的人领着,他们也会多几分小心。”

    周敏提起这个问题,本来就是为了这个,听得齐老费主动开口,目的达到,自然又将那位素未谋面的齐大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连带齐老费刚刚开蒙的小孙子,那也是家学渊源神童再世,喜得齐老费无可无不可。

    一路走一路说话,直到将将过了午时,才听得前头赶车的齐大山振奋道,“看见城门了!”

    即便是这样的衙门,他们也走不得正门。先将牛车远远停下,然后绕到后面的角门,让人往里传话。

    想来是里头正忙,没一会儿门子回来,只让他们等着。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是见着人从里头出来。

    齐老费的大儿子,学名叫做齐世云。身材颀长五官出众,穿着一身文士长衫,身上有股村里人不具备的气质。说起话来更是满面含笑,温文尔雅,令人觉得可亲。即便上门求助的是没多大关系的乡邻,他也一口答应下来。

    “我这里还有好几份文书,只怕走不开。不过今日巡街的刘班头与我关系最好,我去请托他一声便是。”齐世云离开了没多久,转回来时身后便跟了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却只是刘班头下面的一个弟兄,也是他的子侄。

    周敏见状,便开口劝齐老费留下跟齐世云说话,只请人带他们父女两个过去便是。等看完了大夫,再到衙门来寻人。

    齐老费本来就是来看儿子的,被劝了两回,也就答应了。

    有衙门里的人领着,果然医馆上下都客气得很。

    大夫诊了脉,又问了好些话,看了之前的病案和药方,这才点头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拖得久了,倒有些麻烦。”

    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医理,说的都是文言文,周敏听得半通不通,只好打断他的话,直接问,“大夫,可能治?”

    大夫眉头一皱,扫了他们一眼,道,“能治,但只怕你们治不起。”他也不背医书医理了,直截了当的道,“他这是久病伤了肺腑,须得用好药材养着,不能下地劳作,不能费心劳神,不能事有烦忧,如此两三年,便可无碍。”

    周敏闻言,只微微皱了皱眉,便道,“还请大夫开方子。”

    那大夫便提笔刷刷刷写了两个方子,一个是人参养肺丸,一个是灵芝养肺酒,然后递给周敏,“这人参养肺丸店中便有,也可你们拿了药材过来现场配制。灵芝酒也有药包,须得回去自己泡。”

    周敏一一看过,果然上面的药材都是调理益气的,便点头道,“有劳大夫。”然后又问,“是要吃这方子养两三年?”

    大夫没好气的道,“这倒不必,吃过了这个冬天,开春若觉得好了,便可以换方子了。”

    周敏松了一口气,当即拿了药方去抓药。当然,她要的不是人参养肺丸。倒不是信不过店家,而是这成药通常都比原料贵一些。所以周敏打算称一点人参,回去自己配。反正分量和步骤药方上写得很清楚,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四两银子都换成人参,看着也有一大包。——人参固然十分贵重,但也要看年份,看品相,看完整度。年份久的老参自然买不起,但普通人参,又不要参片,只要参须,价钱却是相当实惠,想来能顶得过这个冬天。

    至于其他药材,有一些家里有,都是秋天时上山采回来的。剩下的出门找个小药铺也就买了。

    见她那么爽快的去抓药,大夫有些意外,倒是没有说什么。

    从医馆出来,周敏抓了一把钱给那位刘兄弟,请他带路,又去别的药铺称了药,这才回转县衙。衙门里很忙,齐世云早已回去了,齐老费带来给他的那个包裹自然也已经不见。

    众人汇合,眼看天色不早,便立刻启程回去了。

    从家里来的时候还早,自然是没有吃朝食的。回去的路上遇到摊子,便买了几张烤饼,又在旁边店里要了一个咸菜切碎就着吃了,总算垫了一下肚子。

    听说药方里竟然要用人参,而周敏居然将昨天留下的钱都称了人参,打算回去自己配药,齐老费有些吃惊,旋即便拍着齐老三的肩道,“老三你是个有福气的。”

    齐老三勉强一笑,面上却不见多少喜色。不过他病体未愈,本来就被风吹得面色发白,倒也看不出来。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虽然有车坐着,但这一日的奔波,齐老三的身子便有些受不住,在炉子边烤暖和之后,便直接回房睡了。周敏勉强还有点精神,便将今日的事对安氏和石头说了一遍,又复述了大夫的话。听见还能养好,纵然需要两三年时间,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周敏都在家里捣鼓药材,合人参养肺丸。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能察觉到,村子里的人对自家的态度有了不小的变化。第一个不同便是,登门拜访的人更多了。

    不过在旁边听了几天,她也就明白了,这些人蜂拥而至,未必是好意。因为村子里不知从哪里来的传言,竟是说他们从地里挖出来的银子不止二十两,没有全都拿出来。所以这些人其实都是来探听消息的。

    上门的人打着探病的名义,多少都带了一点东西,倒也不好直接把人拒之门外。

    倒是没人来问她,大概安氏好哄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都朝着她去了。不过这件事安氏半分都不知情,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敏原以为时间长了,这些人也就消停了,因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种猜测,从齐老三决定要公开这件事时就注定了。毕竟人心自古如此,也没多少新鲜的,事先便能料到。反正没有证据,也不过说说嘴。

    却没有想到,几日之后的一天夜里,家中竟是进了贼!

    等饭菜上桌,周敏发狠吃了三碗饭,最后撑得躺在院子里揉肚子。

    虽然穿过来没多长时间,但这种苦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周敏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暗暗盘算着自己如今手里有的筹码,毕竟不管她想做什么,本钱总是少不得的。然而算来算去,结果都不容乐观。

    她目前所能倚仗者,不过那口铁锅。但几十斤的铁锅,能打的东西也有限,分出给小铁匠和齐阿水的,再除去一张铧口,剩下的最多不过一两把镰刀,最多能换一点粮食过冬,还未必够。

    但过冬并不是有了粮食就万事大吉了,保暖御寒的衣物棉被,生火取暖的柴禾,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再说,这段时间没办法也就忍了,但要周敏一直忍几个月,等到过冬,她是绝对受不了的。她跟石头都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没有足够的营养怎么行?还有齐老三的病,冬天也是最难熬的时候,要想平平安安过冬,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愁啊!

    周敏都想祈祷上天降下来一注横财给自己了。

    不过这只是臆想,所以她很快清醒过来。要是实在不行,只能先把齐老三的药钱挪出来做本钱,设法做点儿小生意。不过到时候安氏估计又要闹,这人在别的事情上拎不清,这种大事上倒是难得的有坚持。

    思量着思量着,周敏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还是石头发现,把她叫醒,否则秋夜里就这么睡在院子里,齐家的病号又要多一个。

    齐家的屋子是典型的老式农村的房子。地基打得很高,从院子里上三级台阶,到正门前。屋子开间三间,正门开在中间堂屋里,左右各两间,隔成前后两处。

    堂屋里供奉着香火神龛,除了祭祀上供的时候,平常都空着。东边里间是齐老三和安氏的房间,外间是石头的住处。西边里间是周敏的房间,外间则是日常起居之处。

    房屋西边还用多余的材料搭了个棚子,灶房就设在这里。

    周敏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继续思考。

    ——说是床,那绝对是往好听了说。事实上,就是一个床架子上搭了木板,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盖上几件已经不能再穿的旧衣,最后铺上一床不知用了多少年、已经微微发黑的棉絮,便是床铺了。躺上去便能够听到稻草“沙沙”作响。

    不过平心而论,稻草的保暖效果已然不错了。这也就是万山村前还有一片水田,否则连这稻草都没有。

    但被子里总不能也塞稻草。这薄薄的一层棉被,恐怕没有三斤,现在这个时节也就罢了,等入了冬,盖在身上估计跟没有差不多。他们这一家子老病弱幼,谁能受得住?

    按照石头的说法,以前过冬差不多也是这么来的,充其量就是找些有重量的东西压在被子上,不显得那么空。

    别人怎么样周敏不知道,但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没有电暖没有炉火也就罢了,连一床厚被子都没有,这样的冬天她可过不下去。那真实半点盼头都没有,纯粹是熬日子了。

    一整夜都睡得不甚安稳,但第二天周敏还是醒得很早。将昨晚剩下的饭菜热了,吃过之后,叮嘱了齐老三几句,她就带着安氏和石头出门了。路上遇到的村人见这个阵仗,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问一声这是去哪里。得知是要上山,便都不说话了。

    因为是直奔目的地,所以这一次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不久之后便来到了那个天坑旁边。

    周敏先搬了一块石头扔进去,确定这个坑并不算深,然后才试探着攀着坑壁上的草木往下爬。好在这坑壁也不是直上直下,因为多年风霜雨雪造成的各种垮塌,所以是一层叠着一层,很容易就留能爬下去,想来上去虽然会费些力,也不会太难。

    这个天坑的面积不小,所以坑里也同样生长了不少树木,不过昨天看到的那架猕猴桃实在是太过霸道,几乎将这整个坑遮去大半,里面生长的树自然也被各种藤蔓层层叠叠的缀着,显得不堪重负。

    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往往会长一些特别的药材,周敏叮嘱安氏和石头去采摘猕猴桃,自己则在周围转了起来。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周敏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估计不可能有那种走到哪儿都能捡到宝物的主角光环,所以也只是出于不甘心才随处看看。

    却没想到,走到一处树干下,眼角却忽然闪过一抹光泽。周敏连忙蹲下来,扒开挡住大部分视线的枝叶一看,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棵树十分粗大,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地上到处都是浮根。而在其中一段已经腐朽的根上,正生长着一一簇十分漂亮的灵芝!这几支灵芝菌盖很小,菌柄则十分粗壮,呈暗紫色,质地坚硬,散发着淡淡的类似漆器一般的光泽,摸上去也是光滑异常。

    这是紫芝!而且长到那么大,看来不像是一年生的。但周敏不会辨认年份,略略犹豫之后,便伸手将一簇灵芝挨个摘了下来。最后还剩下两朵指甲盖大小的,边缘还有一层淡淡黄色,显然是尚未成熟,她便将之留下了。

    反正坑在这里,等闲也不会有人来,等明年再来采也使得。

    这种野生的林中芝,而且还不是一年生的,即便是在后世,也能卖出高价,更何况在这个灵芝能与人参齐名的时代?当然,她手里这一点数量实在是太少,要发大财不可能,最多也就是稍微改善一下齐家目前的处境。

    周敏思量着这些,小心的用帕子将这些灵芝裹了,塞进了怀里。

    即便是这点儿东西,若是被宣扬出去,说不得又要生出事端。尤其这里还有个安氏,性情也不知道说是天真还是缺心眼,太好骗,少不得先遮掩一番。

    收好东西,周敏左右看了看,忽然注意到一处山壁下有细细水声。她循声走过去,却见这里的山壁上有个小小孔隙,一直在往外渗水。想来是这里的地下水距离地表太近,所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泉眼。

    在山里,水源是非常重要的。不过这泉眼太小,又太隐蔽,所以一直未曾被人发觉。

    周敏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又察觉到了一处不同。按理说,这泉眼部分白天黑夜一直往外流淌,纵使不能形成一条小溪,总该积成浅浅水坑。但在这里,水流出来之后似乎直接渗入地下,并未蓄积。而且,只有山壁处附近大概一米左右的地面是潮湿的,再往外的地面便干燥如常,半分没有受到影响。

    莫非地下水从山壁上流出,又从重新这里渗入地下?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周敏也没有在意。见再没别的值得注意,便转回去帮着石头一起摘猕猴桃去了。

    按理说野生的猕猴桃大部分个头都比较小,但周敏发现,这株藤上生长的猕猴桃个头却都非常大,差不多可以跟后世人工培育出来的品种媲美。这卖相已经足够好,就不知道味道如何,说不定真的可以做一桩生意。

    因为有些藤蔓爬得太高不好采摘,费了不少功夫,所以等这一架猕猴桃都摘完,时候已经不早了。周敏还不太会按照太阳来看时辰,但根据安氏说,估计已经是未时了。

    虽然早上吃了饭,但忙碌到现在,三人已是饥肠辘辘。于是背上背篓,打道回府。

    三个人背着满满三背篓的果子回到村里,立刻引起了许多村民的注意。虽然周敏和石头的背篓是小孩用的,个头也小得多,但全部加起来总有几十斤。而且个头那么大,平常可不多见。

    周敏让石头照着昨天给家里送过东西的人家每家送了几斤过去,至于其他人,那就只能羡慕着了。

    剩下的猕猴桃,按照安氏的指点,周敏全都塞进了自己和石头两人床铺的稻草里。反正他们个头小,睡觉占地方不大,堆在另一头也不用担心会被压坏了。而猕猴桃这样捂着熟得快。

    电视里演的那种见到银子咬一口试试真假的情况是存在的,因为民间其实流通的是铜板,银子是很少见的。

    尤其是在万山村这种穷乡僻壤,很多人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样银制的东西。

    如果这里埋的是一坛子铜板,他们都不会那么震惊。但两锭雪花银的冲击显然比铜板要大得多。以至于第一个挖出东西来的冬叔从惊讶中回过神之后,很快就带着家人离开了。

    这也是避嫌的意思,财帛动人心,尤其还是这种天降横财,很容易让人动念。继续留下去,安知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想分一杯羹?

    齐老三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没留人。

    就算真的要分,那也要等他们自家商量好了之后,再拿出一部分来作为酬谢。

    回到火炉边,安氏才总算回过神来,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发颤,“他爹……”后面还有许多话,但她一时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头狂跳,念头乱窜,无法将之分说清楚。

    齐老三扫了众人一眼,这才沉着的开口,“这恐怕是祖上不知何时攒下来的,埋在地里,传于后人。咱们能找到,这是祖宗保佑!”

    石头闻言,不由古怪的看了周敏一眼。什么祖宗保佑,这银子分明是阿姐藏的。

    但周敏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自己跟这件事全无关系,石头也隐约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此只好低下头不说话。

    却不知他的神态表情,都被齐老三收入了眼底。

    齐老三心里正盘算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从地底挖出了祖宗留下的银子,这自然是好事。但即便这是祖上留下,但到了如今,也等于是一注天降横财,难免会惹人眼红。若是处理不当,说不定还会出事。

    虽然之前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齐老三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银锭握在手里,对石头道,“石头,你带着你娘去请你大伯公和九叔公,还有你老费叔到家里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要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又道,“再把你四叔也请来。”

    石头面色微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周敏和安氏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齐老三虽然行三,但其实上面两个兄长是没了的。真正养活下来的,只有兄弟两个。但兄弟俩从小关系就不好,长大后各自娶妻生子,更是矛盾重重,早早就分了家单过。这些年来,几乎没多少往来走动。石头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这其中渊源,对这所谓叔父,自然没多少敬重。

    齐老三又道,“回来时再把你冬叔也叫上,做个见证。”

    “他爹……”安氏闻言,心下不由生出一股不安,立刻开口道,“这是要做什么?”

    “这银子咱们不可能都留住。”齐老三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不如请了德高望重的族老来主持,看看究竟如何处置。”

    安氏便不说话了。且不说齐老三的话她本来也不会反驳,单说她自己心里,也觉得请了宗亲族老来处置此事,是最妥当不过的,自然不会有异议,当即拉了石头出门。

    等他们走了,齐老三才将视线转到周敏身上,却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盯着她看,片刻后,又低低地咳嗽起来。

    “爹。”周敏察觉到齐老三的视线,就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咳嗽声,才担忧的叫了一声,上前几步,拿了杯子给他倒水润嗓子。

    齐老三的视线也随之转到了陶壶上,咳嗽声却一直没有停止。见周敏倒完了水,这才轻声道,“敏敏,这银子是怎么回事?”

    周敏心下立时一跳,幸好水壶已经放回去了,否则非得摔了不可。她定了定心,将被子捧给齐老三,这才强笑道,“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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