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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卢道的原野当,已经化作了许多大大小小争斗厮杀的战场了。 . .
正当时枯水期的桑干河畔,空气弥散着淡淡的新鲜血腥气味,很快随风转瞬而逝了。
因为在安东的诈取之功,已经是一名马队部将的普速完,带领着一众游骑兵沿着凹凸起伏的河岸,厉声呼啸或是咆哮着再次冲向正在努力回转的敌人,那是一小群褐色短甲而毛边帷帽的平卢骑兵。
而在有些轻率前出的战斗之,他们已经被这些淮军游骑突然驻马攒射的火铳,给打乱驱散了迎面冲击的势头,又狠狠的反过来短促突刺和冲击过了两度,前后相继损失了至少数十骑,而在士气和势头有些颓然,变得犹豫和迟缓起来起来。
然而普速完并没有因为轻敌和疏怠,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操提着坐骑体力迸发的节奏,架在鞍沾血的三棱骑矛再次斜向挺翘起来,而在战斗摧折或是失落了短矛的骑兵,也纷纷抽出了厚背窄刃的狭长马刀,二三五成群的稍稍落下这些擎矛同伴的若干马身位。
而在持续响彻的呼遛尖哨子声,落在最后面的一群骑兵,则在鞍子换沉重一些短斧和锤棍,以便进行突阵后破甲锤击的补刀需要,这是游骑队所长期磨练和揣摩出来的擅长战术之一“三段突”。
依旧带着热意的呼啸风声从耳边掠过,浑身的血液随着奔驰抖荡的骏马而沸腾起来,气吞山河而视若虎狼,是此刻他们这一支游骑队的精神面貌与士气的真实写照。
随着沉闷之极的激撞声和刺耳交击作响,转瞬冲进敌丛的普速完再次挑翻、撞倒若干蓄势不足的敌骑之后,只觉得眼前重新豁然的一空。
余下的平卢骑兵也终于崩溃了,只见他们放弃了急转而下的队形,而慌不择路的正想转身冲进枯水期的河床当;又在一片水花翻滚扑腾激烈动静之后,最后只有寥寥十几个涉水的身影,得以乏力的攀走了对岸的土地,而其余大不多述都在河耗尽了气力,而半沉半浮的飘在浅水当,徒劳无力的挣扎着翻出一团团的泥浆和污水来。
作为在宽广无垠的大平原作战的利弊,一方面大大加强了骑兵作为离合之兵的机动性和突击优势,另一方面却也因为足够宽阔的视野和展开纵深,成为了火器兵团发挥规模优势和专属阵战压制的天然好舞台。
起码,在缺少险要而只有一些河流走向,稍微可以构成阻碍的一马平川之下,想要进行埋伏和偷袭的战术谋略余地,都要其他地方小得多。
因此,只有一些位于道路节点、水路枢纽或是折冲之要的城邑据点,才有可能以人为的形式制造出一些,令人难以回避或是无法改道的战略重地和要点来。
这也成为了一路平推过来齐头并进的淮军三阵大部,所需要重点打击和突破的目标和对象;
而配属在三阵之间充当这战线填充,和外围延伸触角的淮镇骑兵们,只要提供某种意义的掠阵和警戒,或是负责事后的追亡逐北,或是针对围点打援的需要,而配合铳军步队进行相应活动区域的遮断和截击,确保尽可能多的歼灭或是击溃来援;
或又是在意外的遭遇战当,利用骑兵进退快捷的机动性,迟滞、拖阻和纠缠住优势与己的敌势,然后配合赶来步骑大队列阵的密集火力压制,进行战场的钳击和凿穿作战。
因此,相主力部队当按部班而节节推进的阵战和攻城拔寨的稳定节奏,在外游曳和寻找战机的骑兵们的战斗,无疑要更加激烈和频繁得多,或者说是更加得丰富精彩与战术多变。
而且相那些装备明显参差不齐的燕地骑手,淮军的麾下无论是负责披甲突阵的骠骑,还是远射牵制迂回侧击的猎骑,或又是轻装无甲而多数充作斥候、探哨和警戒的游骑,都是竭尽所能得配备了复数的各色长短火器。
因此无论是两方的近战游斗还是迎面对冲,或又是远程纠缠和牵制之下,这些原本号称弓马娴熟而人人善挽弓的燕骑子弟无疑要吃亏的多。
而且,在伴随的步战骑军的掩护下,再加运河沿线近补充和修整、替换马力的便利,这些以营、团、队为活动单位的淮骑们,等于是在半个主场之内作战一般的,更加无所顾忌和放手而为了。
因此,在进入河北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一路各种战战战的十分尽兴,算是在理论的敌境内遇到眼下这只,明显处于整好以暇转进途,拥有少量统一袍服的骑兵充做游哨掩护下的步军大队,也敢试探性的冲一冲了。
随着掠阵掩护的少量敌骑或死或溃走,只剩下眼前这数百名平卢兵构成的步队,在原地努力的挥舞各色兵器接阵起来试图做那困兽之举。
在一片此起彼伏燕地口音浓重的吆喝和叫骂、踢打声,只见那林立的矛头已经被忙不迭的前列步卒们给高举起来,而岑差不齐的摆出一个最为常见的拒马阵之势,然后零星的箭矢开始从人群当飞射出来,又相当迟钝的飞追着马蹄的扬尘和尾鬃的残影,无奈的坠击在翻起的泥土里,而留下稀稀拉拉的尾羽。
然后,下一刻还没等他们再搭弓射出另一轮,来自淮骑的反击已经接踵而至了,只见得小步疾走的人马之间一阵稍闪即逝的青烟飘过,聚成一团的平卢步队当顿然绽开一阵惨叫和痛呼声;虽然在马游走射击火铳的命和准头,同样是概率感人;但因为凑在一起接阵对抗的步卒人群是如此的密集,只要对着大致方向扣下扳机,总能打到一应目标的。
而且作为轻装的游骑,普速完他们虽然只有很少的防护甚至不披甲,以获得相应的战场速度和灵活机动,以及更大的活动范围和续行能力,但在具体兵器装备还是努力的多多益善而获得灵活多变的攻击性;因此每次出阵,他们在鞍具准备的并不只有一把双管或是三眼火铳,而是复数的两三把交替着使用。
因此,这些并不知道底细的敌人,一照面下来彻底吃了大亏;虽然每次只有少量的前排士兵被击倒,但是身边同伴持续不断死亡和受伤的声音,却在迅速消磨和摧残着剩余人等的士气和决心。
待到那些最有勇气站在前列的老兵和将官们,已经是死伤累累而无人再能站满前列,继续做那呼喝指挥之事后;余下的士卒们也终于想起了传闻所谓“满万不可敌”的恐怖与威赫之处,在突然响起的齐力呼喝声,刹那间还是严密成团的人丛像是挤爆炸裂开来的果实一般,轰声哗然的放弃了一切阵形和抵抗的努力,转而化作了四散奔逃开来的错落身影。
“阵亡十九人。。”
“轻重伤二十五人,其伤重不良于行者十一人。。”
这是他这一次遭遇战所付出的代价,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原本是归义淮镇的塞外番胡,所能够由此得到的战绩和功劳而言,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损伤和代价了。因为至少有半个营的敌军被击溃,光是俘获的坐骑和驮马,是他们人头的两倍还多,更别说这些代步工具身所背负的匆匆打扫战场所获。
很快阵亡者的被捆扎在了俘获的马背,而不便行动的重伤员,也给固定好在两匹战马所组成的便携担架;随着分出去追击和巡索战场外围的骑兵相继归来,整支游骑队撤退的流程,也开始进入了某种倒计时。
而对于普速完而言,这一次进入平卢道作战,等若是又距离他的目标所在更近了一些,在燕山以北地区的诸多险要关隘和长短边墙之外,是他魂牵梦绕人儿所在的家园——松漠都督府南部了。
然而,在最后意外发生的一个插曲,却让他们此回归的行程,不得不推延了下来。
因为,在一片被遗弃的辎重大车和牲口,间杂着尸体和伤员的战场当,居然有几辆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精致马车;而聚拢在周围负隅顽抗的敌兵也有十几人,虽然大都伤痕累累而沾满了自己和同袍的血迹,但哪怕是瘫坐着已经起不了身了,还是努力举起兵器竭尽所能做出抵抗的姿态行举来,以威慑和逼退那些正在轮番围攻来的游骑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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