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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错在龙星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认罪状,哦,不,悔过书。
“起来吧。”龙星叠了悔过书,吩咐龙错。
“是。”龙错应了,却有几分心虚:“这样成吗?”
龙星淡淡一笑:“三叔那里你不必担心了,只琢磨着怎么哄了三哥饶过就是。”
龙错一边各种呲牙咧嘴地忍了腿痛往椅子上爬,一边胸有成竹地道:“三哥那里交给我,五哥尽可放心。”
燕杰回蓬车去安歇,却没看到玉翎,难道去小莫师兄那里还没回来?
燕杰倒是有些乏累了,自己先简单洗簌睡了。
玉云在灯下做功课,简直是难死他了。虽然只是绘制一副最简单的山水地图,玉云还是弄得一塌糊涂。
含烟师兄马上就要回来查问功课了,玉云急得一脑门的汗。
他瞧瞧自己握着毛笔的手,自己心疼自己,可怜两个小手心,没有几天不是被戒尺打肿的。
但是今天玉翔师兄是不能再帮自己做功课了,还和燕月师兄一起被罚思过呢。
那去找谁好?玉云琢磨,还是小莫师兄吧。小莫师兄脾气最好了,一定会帮自己的。
只是玉云没想到,脾气最好的小莫师兄也正在发脾气呢。
惹怒他的,正是玉翎。
“竟敢伙着安儿作弊!”小莫拎着戒尺,点玉翎。
玉翎和安儿并排跪在小莫身前。安儿眼圈红红地,怯懦地垂着头,缩在玉翎身侧。
玉翎平举着双手,手心已是被打肿了,俊逸无双的左侧脸颊上,也有一个不甚清晰的巴掌印。
“玉翎知错。”玉翎在安儿跟前被小莫师兄被罚打手,实在是觉得超级丢脸的,唉。
“身为师叔,就该正确教导师侄,他不会的课业要认真讲解教导,怎么能越俎代庖,代写课业呢?”
小莫训斥玉翎。
玉云告退进来就后悔了,那个,帮安儿做课业的人好像还有自己一个啊。
“云儿,你没帮安儿写课业吧?”小莫的目光忽然落在玉云身上,怎么玉云看起来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我……”玉云想抵赖。
“若敢说谎,就等着被打个没脸吧!”小莫轻斥。
“云儿错了……”玉云立刻扑通跪地,很自觉地奉上双手。
这下好了,不用等含烟师兄的戒尺了,小莫师兄这里就直接打肿了。
“小莫师叔。”安儿轻声道:“是安儿错了,安儿脑子笨,查不清数目,玉云师叔才帮安儿算术的;安儿骗玉翎师叔说因为想娘头疼,做不出文章来,玉翎师叔才帮安儿的……”
安儿把自己的小手递上去:“小莫师叔打安儿的手心吧。”
小莫冷冷地道:“师叔们疼惜你,你倒利用师叔们的疼惜之心,偷懒取巧,荒废课业,自然更该重罚。”
“小莫师叔。”安儿听见“重罚”两个字,就开始掉眼泪了:“安儿已经知道错了,一定没有下次了,这次可不可以轻轻地罚。”
“既已知错,还敢求轻责?”含烟正好进篷车来,轻斥安儿。
安儿看见含烟师叔进来,立刻就缩了脖子,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到玉翎身后去。
玉翎和玉云也紧张了,惨了,按含烟师兄的脾气……等着挨马鞭吧。
不过含烟倒是暂时没空理他们的错误,他是来向小莫传达老大的吩咐的。
依照傅青峰之意,欧阳佩显若是由小莫了结性命,才更符合江湖道义。
“让我杀欧阳佩显吗?”小莫听了,却是甚感惊慌:“欧阳佩显真得再无救治之法了吗?”
含烟点点头:“三叔祖的意思,由你处置欧阳佩显,防止他坠入魔道,也算得上是大义之举了。”
这是让我大义灭亲的意思吗,小莫心中虽然百般不愿,却是不敢不应:“是,小莫知道了,只是,小莫要如何做呢?”
欧阳佩显如今已经妖化,想来不会是一剑穿心这样简单了。
“这件事情可能要复杂一些,具体的,还是要听从古姑娘的意见。”含烟轻轻拍拍小莫的肩头:“会没事的。”
小莫心里并无把握,只是微欠身应了一声。
含烟也觉得此事或许会令小莫彷徨,但是经此磨难,想必也更会令小莫坚强。
人之在世,总有不想面对之事,总有难以取舍之情,但逃避永远不是解决的方法。
交代过了正事,含烟才看看跪在地上的玉翎和玉云:“为什么被罚?又帮安儿做课业了?”
玉翎和玉云的头都垂得不能再低。
“敢一错再犯,可是自己皮子痒了找打。”含烟斥责道。
在家的时候,玉翎和玉云就因为帮小卿最小的徒弟熙墨代做课业被抓到,小卿觉得这也算是叔叔们疼惜侄儿的意思,并没有重责玉翎和玉云,只是斥责几句,罚跪两个时辰了事。
熙墨却被小卿重重教训了一顿,罚了二十板子,又在院子里罚跪,偏那夜秋雨绵绵,熙墨一个人跪在院子里,又痛又冷又怕,半夜被小卿抱回房里去时就发了高烧。
三叔龙晴知道此事后,将小卿骂了一顿。小卿挨骂了心情不好,回去的时候正巧含烟过来请安,小卿就骂了含烟一顿,责他课业传授不力,否则熙墨也不会“走投无路”到要找师叔们代写课业才行的地步了。
含烟是真委屈啊。出了这种“捉刀代笔”的事件,他倒成了主要责任人了……
“竟然还是你们两个。”含烟轻轻一拍几案,屋里的人都哆嗦。
小莫也是屏息凝气,若是含烟师兄真追究起来,自己也是难逃教导不利的罪名啊。
小莫疼惜安儿孤苦无依,求小卿师兄将安儿也收归门下。
小卿那里的徒弟已是收了一堆了,也不吝再多一个两个的。只是这件事情必要禀请过师父龙城许可才行。
小卿便先将欲收安儿为徒的事情禀告了龙晴,龙晴倒是很喜欢安儿这个孩子,便做主答应了。同时,向傅龙城禀请此事的家信也传了回去。
和亲使团这一路行来,架桥铺路的,通行之路已是慢慢打通,大批的商队早已陆续结集出发,向西木草原迤逦而行。两地间传递消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既然三叔龙晴答应了,小卿就先受了安儿的拜师之礼,待回大明湖去后,再行正式的礼节。
小卿虽是收了徒弟,将安儿依旧划归小莫教导,其他的师弟们,身为师叔,若是有需要,自然也要善尽教导之责。
小莫一个人忙不过来时,不敢去劳动师兄们,就去抓玉翎、燕杰和玉云来帮忙。
燕杰平素虽是看着顽皮,但是当起“先生”来时,还是有模有样地,对安儿很是耐心,循循善诱。
可是玉翎和玉云就行了。玉翎是没有耐心,两句话解释不明白就嫌烦,让安儿自己去响,安儿要是实在想不出,玉翎就只好帮他想出来了。
玉云自己的课业常弄得迷迷糊糊、磕磕绊绊的,再帮安儿讲课业的时候,就更觉得耽误时间,恨不得快快了事,而且玉云的算术极佳,常是给安儿讲着,直接就把答案填上了。
“似你们这样教导安儿,根本就是在害安儿,枉负师责!”含烟上纲上线,给玉翎和玉云定了重罪。
“玉翎(云儿)知错。”玉翎和玉云一起应错,很是惭愧。
小莫在旁边递上一杯茶,以暂缓含烟师兄的怒气,含烟喝了茶,顺手翻开安儿的课业查看,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含烟的鼻子就有一种要气歪了的感觉。
“你是真敢对付啊。”含烟顺手将手里的几页纸全扔到玉翎头上:“是不是觉得自己这篇文章做得好,在家里给熙墨抄了不算,又拿给安儿抄?”
玉翎瑟缩了一下,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他是顺手拿了这篇文章给安儿看的,那只是让安儿借鉴“范文”而已,他哪想得到安儿会一字不差地抄了交上去。
安儿这个蠢小孩儿,与熙墨那个蠢小孩儿真是一样一样的。
“马鞭!”含烟喝。
“是。”小莫忙去车壁上取过马鞭,双手奉给含烟师兄。
含烟接了马鞭点玉翎:“跪过来。”
玉翎的脸涨得通红,只得放下手,膝行一步上前,跪伏下去:“玉翎知错,请含烟师兄重责。”
含烟站起来,抡着马鞭狠狠地抽下去,“啪”“啪”“啪”,三鞭都抽落在玉翎背脊的同一位置上,长袍打鼓了,又打实了,再打得鼓起来,血迹也透了过来。
玉翎暗咬牙关,握了拳头,忍下背脊上的剧痛。
“错在哪里,说。”含烟暂且停鞭。
“玉翎不该敷衍塞责,教安儿作弊,投机取巧,欺瞒长上,有违弟子之道。”玉翎连痛也不敢缓,立时恭声应道。
“你们听清楚了。”含烟的马鞭点过玉云,又点安儿。
玉云固然是吓得瑟瑟发抖,安儿就更是吓得抖做一团,眼泪都不敢掉了,一个劲儿地道:“安儿错了,安儿作弊,安儿再也不敢了。”
“跪好!”含烟的马鞭点在玉翎臀上,玉翎本是疼白了的小脸又变得绯红,却是一点儿也不敢执拗,乖乖地跪伏下去,翘起臀部。
“五十鞭,自己数。”含烟冷声吩咐了,手里的马鞭已是破空而下。
玉翎忍过这五十鞭,早已是脸色苍白,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只是“五十”查过,含烟停手,玉翎依旧是不敢缓痛,便恭声谢罚,“谢师兄教训”这五个字硬说出来,才觉察出嗓子里也痛得火烧火燎了。
“求师,师兄……云儿……知错。”没能打到玉云呢,玉云就哆嗦了,小脸也是煞白,他本想求师兄“轻责”的,话到嘴边,才硬咽了回去。
“玉云也要重罚。”含烟却是将马鞭递给了小莫:“也罚他三十鞭。”
玉云见含烟师兄将马鞭递给小莫师兄,心里总算是有些安慰,只是听见“三十鞭”这句话,就又是绷紧了皮肉,强忍着哆嗦谢了师兄“轻责”,也跪伏下去。
小莫在含烟师兄跟前行责,也不敢太过放水,马鞭抽在玉云的臀上,也是啪啪作响。
玉云已是多日不曾被打得这么厉害,只觉痛楚难忍,马鞭打在臀上,可是比戒尺抽在手心上还要疼许多。他也无法似玉翎那般咬着牙一声不吭,十几鞭打过,他就忍不住随着马鞭的起落颤栗,呻.吟声也渐渐冲破喉咙,大了起来。
含烟只是冷着脸听着,到底也是没再加罚他。
好不容易挨过三十鞭,玉云才颤抖着声音谢罚道:“谢……师兄……训责。”这“训责”两字说出来,都带着哭音了。
含烟蹙眉,玉云还真是没有长进,只挨了这几下,就痛得要掉眼泪了,也不知在安儿跟前觉得丢脸。
该轮到安儿了。安儿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含烟师叔……小莫师叔……”安儿的大眼珠看着含烟,再看小莫,又是惊慌,又是惧怕。
“罚安儿十下,跪一个时辰思过。”含烟下了判决,不重,也不太轻。
“是。”小莫心里也是舒了口气,含烟师兄其实也是很疼安儿的,自己师兄弟小时,可没见含烟师兄这么轻罚过。
“玉翎和玉云回自己的篷车里去上药,然后思过三个时辰。”含烟起身,夜太深了,他还得回去向小卿师兄复命,就不在这里观刑了。
玉翎和玉云应了,向小莫告退,随着含烟一起出了篷车,再向含烟师兄告退,回转自己的篷车思过。
玉翎忍着痛回到篷车里时,燕杰已经睡着了。玉翎便是药也不曾上,屈膝跪在自己床榻前,忍着痛罚跪。
思过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晨号吹响,燕杰、玉翎已到小卿的篷车里请安。玉翎神色如常,动作也是如常,仿佛昨天根本没挨过五十马鞭似的,燕杰为此很是佩服。
玉翎对燕杰的佩服似乎充耳不闻,面色依旧冷冷地,心里却是叫惨不迭,你以为我装作不痛的样子就不痛了吗,简直要痛死了好嘛……
小卿命燕文再歇一天,日暮换岗时,便要去杨大哥帐中听令。
玉云也是跪到将近天亮,才被含烟师兄赦免,瘸着腿去燕月和玉翔的篷车传令:“思过暂免,先去值岗。”
燕月和玉翔可是整整跪了一夜了,腿没折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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