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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金锁继续道：“我年纪不小了，下去锻炼那是空话，唉，也就一两年的时间，搞个病退算了，省得受这份鸟罪。”
路远抓过酒瓶子说：“老哥，你喝多了。”
“没事。”童金锁笑了笑说：“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可能是憋得太久了，想找个人说说，你也就这么一听呀。”
“我晓得。”路远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暖流，在官场，能有人对自己毫无防范，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那是很不容易的。或许，这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吧。官场，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这句话是没错的。
年底前的县里的一次会议上，路远充分体会到了孙国华和季光明之间的矛盾。
事情的由头很有些无哩头，起因在于一个人，副县长蒋云杰。
蒋云杰是孙国华的人，当初洪桂寿到县教育局任职，蒋云杰便是受了孙国华的暗示。赵启平上任市委秘书长之后，孙国华又让蒋云杰分管教育工作。年底的时候，蒋云杰到县教育局，一见白洁，便惊为天人，白洁是个小骚蹄子，号称“万能胶”，谁有权粘谁。一见是个副县长，那自然是鞍前马后的服务，蒋云杰本打算到县一中就走的，有白洁这个美女相伴，当然是乐不思蜀。县政府宴请蒋云杰时，蒋云杰特别点名要白洁参加。吃完晚饭，一切按照程序，蒋云杰很顺利地扒掉了白洁的裤子。干完了事之后，白洁说，她想调到市教育局去。
蒋云杰虽然分管教育，但人事这一块并不归他，所以这个他没法子答应。白洁便退而求其次，说去市里不行，那就给她一个教育局副局长干干。这比把她调市里更难。县局的人事权都在县委书记手，按理说，这个不难。可是新县委书记是个很刚正的人，已经满五十岁了，最看不惯的就是作风不良，尤其是女人，可是说得上是深恶痛绝，白洁自然在他的黑名单之。蒋云杰虽然是个副县长，但还无权干涉县里的人事，哪怕是硬压，人家不一定吊自己，别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白洁当场就不干了，说蒋云杰日了霸王逼，非讨个说法不可，如果蒋云杰当时哄一哄她也就相安无事，可是蒋云杰是个副县长，他哪能吃白洁这一套，当时骂了白洁几句不知进退，不知廉耻之后就离开了。白洁确实是个敢做敢当的人，把这事捅到了市教育局，不过她是说趁自己酒醉，蒋云杰弄了她。市局想悄悄压下来，白洁等了几天没动静，火冒三丈，竟然捅到了季光明这里。蒋云杰是孙国华的嫡系，季光明觉得这是个机会，主张追究蒋云杰的法律责任。
孙国华很恼火，知道季光明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冲着蒋云杰，暗里的矛头是指向了自己。依着孙国华的意思，就是年后给白洁动个窝，到别的部门去任个副局长什么的，让她别再闹腾，这事就这么算了。但是现在被季光明抓住了小辫子，让孙国华很头疼。
于是，便有了这个别开生面的会议。
孙国华斟酌用语，说：“最近，有关于蒋县长的某些传闻，那些都是不客观的，是经过刻意渲染的。”
蒋云杰的事情在季光明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已经在院内传开，众常委都垂着头暗笑，真是欲盖弥彰呀。
“这个事对县委县政府造成了恶劣影响，所以我提议给予蒋云杰副县长党内警告处分。现在表决。”孙国华重重敲了敲桌面，根本不给别人提出不同意见的机会，直接撂明了底牌。
“等一下。”季光明发难了，“李书记，我觉得党内警告的处分不妥当。为什么呢？受害人举报说，是被某人弄了，同志们，弄也算是强奸，这个不用多作讨论吧？对一个强奸犯，给予党内警告处分，传出去的话，会是个什么后果？”
季光明的态度在孙国华的料想之，孙国华阴深深地看了季光明一眼，接过话道：“既然季书记提出不同意见，我看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事实现在已经查明了，是那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蒋县长的酒里下了药，如果说是被骗的话，我看是蒋县长被搞了，他才是受害人。不过呢，不管怎么样，蒋县长是跟她发生了性关系，这对县委县政府的影响还是很恶劣的。所以，处分是必须的。”
孙国华说这番话，心里很有底。在他的授意下，白洁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所以，并不惧怕相关的调查。其实在这种事上，孙国华很被动。蒋云杰是他的人，如果倒台了，那么这次战斗就会很失败。要胜，就必须保蒋云杰。
季光明冷笑了一声，看着众常委。众常委都是官场油条，深知蒋云杰之事只是个导火索，到底这个炸药包会炸在哪个阵营里，就决定在他们的手。可是，此时此刻，投谁的票都是像雾像雨又像风，就他妈不像人。气氛很沉闷，半晌，宣传部长曹太兵起身道：“去下洗手间。”
借机尿遁不失为一着妙招，但已经使出来，下面就不好再用了。组织部长刘玉珠左右看了看，合上了笔记本，缓缓说道：“我同意。”
刘玉珠的表态为常委们开了一个头，县委副书记也表示同意，只有几个平时不得势的常委被季光明拉拢了，投了反对票。
会议室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孙国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季光明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泰然自若。。。。。。
接近年底，各项工作都已进入了尾声，年底前，高洪波和路远带着仙女镇班子，对困难户、五保户和老革命以及仍然坚持战斗在工作第一线上的工作人员进行了慰问，并要求全镇上下做好安全稳定工作，过一个祥和热闹的新年。
腊月二十，召开了年度总结会，提拔了一批人，也动了一批人的位置，动人的宗旨是，能者上，庸者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