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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路远而言,现在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官场中人,对于官场的许多潜规则、套话、阴谋都不甚了然,只是平时善于思考,能够更快地识别别人的话中话。
战国时期的韩非子在《八奸》中认为作为官场中人必须警惕八种奸计,他们分别为:同床、在旁、父兄、羊殃、民萌、流行、威强、四方。
同床:就是利用美女帅哥在床上吹枕边风。吴越争霸时,越王勾践就是利用西施的美色,击跨了吴王夫差。如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腐败官吏,有几个不是被“枕边风”吹晕的呢?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呢?
在旁:就是利用领导的秘书和司机。一旦领导对这些秘书和司机没有有效约束和警惕,他们或美言或谗言,或仗势弄权、鸡鸣狗盗,多少领导都会毁在这些人的手上!
父兄:就是利用领导的长辈、兄弟或亲属密友,行贿送礼,从而达到目的。
养殃:就是投其所好。领导爱听好话,我嘴酿蜜糖;领导爱玩爱泡,我也乐得逍遥;领导故作风雅,如喜欢打桥牌下围棋,玩古董字画打高尔夫球,我就苦心钻研,先弄个“三脚猫”功夫,努力与领导有“共同语言”,让领导走火着魔,然后从中取利,直到折腾得领导身败名裂!
民萌:就是收买民心,玩弄民意,善于利用领导给的权力,去做“好事”,用公家的财物去为大家“某福利”,笼络人心,弄出个周围的所谓“民意”来。领导也要考核,要选拔,要有人来说好话,害怕有不同的声音。那好,我就用这“民意”,在考核、选拔中左右领导,威胁领导的威信和权力,甚至从此拿住领导,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特别是那些平时政绩并不突出,“民评”“民调”不高的,一到考核时,就怕真实的“民意”。
流行:就是通过能言会道之人,以流行方式和流行观念为自己的私利去向领导游说,影响领导的意识和判断,以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一方面送钱送物,寻靠山拉关系,极尽逢迎献媚之能事;另一方面,甜言蜜语蒙蔽他人,并通过他人去影响领导。
威强:就是营造势力,威逼领导,营造自己的圈子或势力,以威势要狭领导,架空领导,胡作非为。古今中外,类似例子枚不胜举,领导们不得不用许多的心智放在各种帮派、势力、山头去搞所谓的平衡。
四方:就是利用外部的力量、外界的舆论来制约领导。
韩非子所说的《八奸》,在巩北县官场上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许多时候领导爱好什么,嗜好什么,一旦爱得入迷,嗜而有癖,别有用心的人就会投其所好,好财送钱,好色送色,好古董字画就送古玩之类。
得月楼是巩北县的一家高档的茶楼,去里面消费的人大都是去打麻将的,
最近几年,麻将风靡巩北县各个乡镇,茶楼、酒肆甚至渗透到每个家庭,成为人们空闲时间不可缺少的休闲娱乐活动之一,什么家庭娱乐麻将、什么街边麻将、什么茶楼休闲麻将等五花八门的。
这天下午高洪波的朋友圈聚会又开张,这次聚会的项目是打麻将,县政府办高洪波,县公安局的政委李欧,城关镇镇长方大明,还有一位是路远的老熟人——采石场大亨,吴悠。
因为之前雷管的事情,吴悠在路远的牵引下跟李欧搭上了关系,吴悠这次有事情求城关镇长方大明,因城关镇要新修一条省道,需要大量的毛石,虽然公路还没有正式公开对外招标,但吴悠不知道从哪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小道消息,于是吴悠就私下找到了李欧,想组了个局让他帮忙牵线搭桥,跟方大明接触一下,
本来吴悠打算请方大明吃饭,但李欧知道方大明平时喜欢打牌,就给吴悠出了这个点子,让吴悠打牌时候机灵点。
因为路远也不是外人,李欧就把周末正在家睡觉的路远也给喊了过来,告诉路远有个老熟人跟他在一起,
把路远喊来,与其说是来看牌,其实就是帮他们端茶倒水服务的。
路远接了电话赶到得月楼时,几人已经打了圈了,
路远注意到,他们打麻将的房间是一个雅间房,房内面积仅供一张麻将桌和四人围坐的空间,雅间虽小,但布置精致典雅,房内空调开放,温度适宜,一个妙龄女郞手托着装筹码的托盘来到麻将桌前,将筹码分发给四人,然后将四人面前的四叠百元大钞放入托盘里,再按动电动麻将桌上的电钮,麻将桌下便升起一幅围成“长城”的白玉麻将,待四人进入“长城大战”之后,那妙龄女郞方才托着托盘转身离开。
雅间里除了路远没有其他观众,只有李欧、高洪波、方大明、吴悠四个玩麻将者,更没有人语嘈杂喧嚣声,“哗啦啦”的机器洗牌声萦绕在房间里。
分分秒秒的时间在一阵阵“哗啦啦”的洗牌声、相碰声、和牌声悄然流过。四人悄无声息的摸牌,悄无声息的打牌,每人的眼都在滴溜溜乱转地盯着牌桌上的牌,盯着自己手中的牌,心里揣摸着其它三方手中的牌,决定自己要出的牌。
三小时后,方大明面前赢的筹码越积越多,最后将其它三人的筹码尽收面前……李欧看了看手腕上的东方表,说道,“老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的运气真不错,将我们三人的筹码尽收囊中。”
“李政委抬举了,今晚我的牌运只是比三位略为好点而已。”方大明借故上厕所,把面前的筹码全部兑换成了现金,这场麻将大战方大明大获全胜,赢了十五万,与其说是赢,不如说是送更好。
路远在方大明换钱的时候没有跟着出去,还天真地以为他们煞有介事地玩一下午,居然还不玩钱,心想自己有时候跟发小玩麻将的时候,还玩个10块、0的,这群人一下午也太没劲了,傻乎乎地跟李欧、吴悠他们在屋里说笑,
虽然路远参加了几回高洪波朋友圈的聚会,但是牌局上送钱这么隐晦的事情,李欧他们肯定不会让路远知道,老铁吴悠在这件事情上也有意瞒了路远。
这次的牌局是李欧和高洪波特意布设的局,意在牵线吴悠和方大明的关系,帮吴悠拿下修路这个工程,方大明既然欣然来打牌,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他收了吴悠的钱,后面自然也会帮吴悠办事,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打麻将时,桌面上李欧和高洪波的钱其实都是吴悠提前给准备好的,此外吴悠又另外给两人各包了一个大红包作为感谢,而且绝对不会比给方大明的小哪去,所以在打牌时,两人才使尽全力配合吴悠表演,尽量很自然地把面前的筹码全都输给方大明。
在中国官场,饭局是联络感情拉近关系必不可少的手段,吃饭不在于吃,关键在于局,是请者给被请者预设的局,被请者往往醉翁之意不在酒悄然入局,被请者牵着鼻子走,给被请者办事。
而玩麻将,关键在于玩字,麻将作为中国最古老的赌博形式之一,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至九十年代初期死灰复燃,由于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原因,麻将赌风在我国严厉的国家法律面前却屡禁不止。
法律失去了它应有的效力,苍白无力犹如一张白纸,到了二十一世纪,麻将已经成为公开的娱乐活动,特别是在近几年麻将之风鼎盛时期,随着上面对官场反腐力度的加大,官场行贿受贿的手段也就更加隐秘高明,官场上的贪官们又要吃鱼又要避腥,其送的物品由最初的烟酒、水果到送房送车送钞票,送的方式也由提包拿袋的明送,转为银行转帐汇款送购物卡优惠卷,送礼品卡的暗送方式,
而麻将这种赌博形式也是官场行贿受贿的手段之一,设麻将局的人自然就是牌桌上的输家之一,另外两位输家则是其请来作陪的,当然作倍的输家的赌资由设牌局者出,而赢家自然是受贿者,受贿者赢了钱,自然心知肚明,为其办事,这样牌局的输赢两家彼此都心照不宣。(未完待续)